迎着晨光,走進來的男女一身大紅正裝,男子玉冠華髮,女子傾國傾城,站在郎才女貌珠聯璧合,如月般光芒懾人。
鳳君華眯了眯眼,有些恍惚,不知道心裡是何滋味。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沐輕寒會對她有除了兄妹意外的其他感情,待她知道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
若不是那天他說的那番話,今日這個大婚還會存在嗎?
她真誠的希望沐輕寒能有陪伴自己的終生伴侶,一生幸福。
楚詩韻是個很好的女人,和沐輕寒很相配。若沐輕寒能將對她的感情轉化爲真正的兄妹之情,那麼她相信,楚詩韻一定是他最好的選擇。畢竟感情這種事,誰說得準呢?所以她期待,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登基大典過後,雲墨和雲裔兩人跟着沐輕寒去了御書房商量戰事,鳳君華則是去了後宮見楚詩韻。
楚詩韻已經脫了一身鳳袍,換上了輕便的宮裝,十分溫和的招待鳳君華。
鳳君華看着她,心中有些複雜。
“嫂子。”
楚詩韻微微一笑,忽然道:“你都知道了吧。”
鳳君華一怔,心中更是激起驚濤駭浪。這個女子,她明知道自己的新婚丈夫並不愛她,卻依舊能面對‘情敵’淡笑從容。怪不得那天她表情那樣奇怪,隱約幾分嘆息和欲言又止。
原來如此。
“你…”
楚詩韻知道她想說什麼,只是淺淺微笑,眼神卻有幾分感嘆。
“他成全你,我也成全他。”
鳳君華呼吸一滯,忽然便說不出話來了。
楚詩韻擺了擺衣袖,淡然道:“他會是個好丈夫,我也會做個好妻子。”
“你…”鳳君華抿了抿脣,“你不在乎嗎?”
楚詩韻依舊笑得沉靜而溫雅,“愛可以分爲很多種,他選擇守護,而我,選擇等待。或許他這一生都無法愛我,但至少這一輩子我都是與他最近的人。他需要有人懂她,我也需要有人懂我。所以,我們彼此都會給予彼此最大的包容和理解。”她望着鳳君華,笑得高貴而雍容。
“他愛你,我尊重他,因爲我如他愛你那般愛他。有些感情太美好,美好到讓人想要費盡心機佔爲己有。但同時也害怕抓得太緊反而會如指尖流沙,輕易而逝。所以我會給予他想要的時間和空間。我不委屈,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能嫁給自己所愛的人,儘管我知道他並不愛我,可我依然滿足。”
她目光似流雲也似繁華,這滿宮翠玉妖嬈,都不敵她眼底一抹溫柔似水。
“其實愛和被愛都是一樣的,只是箇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鳳君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鳳鑾宮的,她一個人在御花園閒逛,聽到前方有說話聲,擡頭見卻是雲裔和鳳含鶯。雲裔不是去御書房了嗎?他們的事情談完了?那雲墨也出來了嗎?
心中剛劃過這個想法,就聽到旁邊飄來一個清雅溫和的聲音。
“在想什麼?”
鳳君華側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雲墨單手負立走在她身邊,忽然感嘆道:“楚皇后倒是個通透的女子,難怪你大哥會選擇她。”
鳳君華並不意外他會知道剛纔她和楚詩韻的談話。
“你說,他們會幸福嗎?”
雲墨拉過她的手,笑道:“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你跟着操什麼心?”
鳳君華瞪他一眼,“他是我大哥。”
“好吧。”雲墨不跟她掰,“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回東越?”
雲墨點點頭,“你大哥已經登基,咱們也該回去了。”
鳳君華抿了抿脣,“太上皇爲什麼不殺秦雲舟?”
雲墨默了默,眼神裡有一種沉凝悠遠的深邃,像海浪像漩渦不斷席捲,最後又歸爲平靜。
“那自他的理由。”
鳳君華沒有接話。只是道:“什麼時候回去?”
雲墨正準備說話,秋鬆急急而來。
“殿下,剛收到消息,玉倫關久攻不下,金凰的皇太女已經親自前去前線,順親王受了重傷,我軍大敗——”
“你說什麼?”
歷喝聲來自雲裔。
鳳君華擡頭,見雲裔和鳳含鶯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面色十分凝重。
“走,去跟大哥辭行,我們立即動身直接去玉倫關。”
鳳君華聲音一落,就聽到沐輕寒的聲音傳來。
“緋兒。”
“大哥?”
再見到沐輕寒,鳳君華面色有些不大自然。
沐輕寒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既然她都知道了,再隱瞞便沒有了意義,不過也不宜戳破這層窗戶紙。
“你們有重要的事就先走吧,我想,大抵也不需要我爲你們踐行了。”
鳳君華垂下眼簾,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
半個月後,葛雅瑪山脈外一條寬敞的官道上,輕便的馬車急速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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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鳳君華皺着眉頭。
“不是說江湖之人都講義氣麼?顏家還是江湖至尊,居然暗地裡搞圍攻偷襲。”原本有易水雲在,雖然過不了玉倫關,但顏如玉也沒佔多少好處。後來凰靜芙來了,她爲人正直,不屑用什麼卑鄙手段,可顏家影煞卻偷襲重創了順親王。
雲墨面色不變,瞅了她一眼。
“你之前不是教你弟弟說只要能贏,不在乎手段麼?如今換了別人,怎麼就不平起來了?”
鳳君華不置可否。
“我只是奇怪而已,看顏家從前行事作風,不像這般卑劣小人,如今怎麼…”她忽然聲音一頓,想起顏家那些血腥酷刑和非人的訓練暗衛方式,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你讓雲裔還是留在西秦南部和南陵作戰,那傷的可是他父親,他能放心麼?”
“家國大事,孰輕孰重,子安一向比我看得清楚。”雲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感嘆,眼神卻帶着幾分笑意的看着她。
鳳君華癟了癟嘴,不就是暗示他那些年爲了找她幾乎都快丟下了東越國事麼?
“不過有易先生在,皇叔不會有事的。”
鳳君華點點頭,又道:“明月殤都還沒親自出手,你這麼沉不住氣,可是處下風了。”
雲墨卻笑吟吟道:“我到了玉倫關,他也會到的。”
鳳君華仔細想了想,“倒也是。他總不會讓你過了玉倫關,攻破金凰。”
“金凰不是那麼好攻破的。”
雲墨笑道:“別小看了凰靜芙,她和顏如玉聯手,再加上背後有顏家,皇叔不是她們的對手。”
顏家…
鳳君華低頭不語。
雲墨一眼看透她在想什麼,眼神如風般劃過什麼,靜靜道:“在想顏諾會不會幫南陵攻打西秦?”
鳳君華目光深幽,“如今的顏諾不是從前的顏諾,若他傾盡一切要相助南陵,那麼大哥…”
“別擔心。”
雲墨拍了拍她的手,“這場戰爭終歸是會來的。”
“嗯。”
鳳君華閉上眼睛,靠在了他的肩頭上。
……
南陵皇宮,御書房,明月殤正在對明皇稟報。
“父皇,雲墨已經前去玉倫關,兒臣必須親自前往。”
明皇點點頭,“何時動身?”
“現在。”
“這麼快?”明皇挑了挑眉,隨即眸光沉凝下來,沉吟道:“還沒找到你五弟?”
明月殤搖搖頭,“或許他不希望被我們找到。”
“胡鬧。”
明皇低喝了一聲,咳嗽起來。
明月殤眼睫垂下,“父皇莫動氣,小心傷了龍體。”
明皇慢慢平靜了下來,眼神裡又劃過些許蒼涼。
“他這是在怪朕。”
明月殤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明皇情緒又說話了,情緒有些激動。
“爲了個女人,就爲了一個女人,他竟然…”
“父皇。”明月殤不鹹不淡的打斷他,“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明皇怒氣更甚,一揮手將桌子上所有奏章全都打散,怒道:“住嘴,別跟朕提那個女人。”他眼神裡折射出濃烈的殺意和恨意,“別忘了,這戰爭是因誰而起?”
“這不正是父皇您要的麼?”明月殤面不改色,“這麼多年以來,天下各國紛爭不斷,總是要有一個導火索的。父皇若您不想此時開戰,大可交出皇妹就是,何苦如此震怒煩惱?”
“你這是在指責朕?”
明皇眼神森寒語氣冰冷。
“兒臣不敢。”明月殤回答得雲淡風輕,“兒臣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況且當年若非父皇您糊塗,也不至於喪失忠臣良將如今遠投報效他國。況且天女一事,的確是父皇您做錯了。”
“你——”
明皇最討厭有人拿鳳君華的身世說事兒,這無異於嘲笑他當年的決斷,此時聽明月殤說起此時,當即震怒。
“你這個不孝子,竟敢…”
明月殤表情依舊沒什麼異樣,只淡淡道:“父皇切莫生氣,龍體爲重。玉倫關戰事緊急,兒臣這就親自前往,請父皇放寬心就是。”
他說完也不顧明皇什麼表情,轉身便走。
……
快馬加鞭快半個月,總算趕到了玉倫關。
因爲主將受傷,東越大軍已經退守十里之外,派兵駐紮。而金凰大約之前受了重創,需要休養生息,也沒有乘勝追擊,依舊堅守玉倫關,按兵不動。
營帳外躺着許多士兵,軍醫在給他們擦藥包紮。因爲早就接到雲墨要來的消息,所以並沒有人意外。來到營帳內,順親王正躺在牀上昏迷不醒,易水雲在給他把脈,旁側幾個副將都眉頭緊鎖。見他掀了帳簾進來,全都低頭抱拳。
“臣等參見太子和太子妃。”
雲墨揮了揮手直接走過去,“皇叔傷勢如何?”
易水雲本來要起身,聞言嘆息一聲。
“王爺中了劇毒。”
“中毒?”
鳳君華皺着眉頭,雲墨已經給順親王探了脈,然後翻開他緊閉的眼皮看了看,回頭與鳳君華對視一眼,眸中都劃過瞭然之色。
“先生早就確定了?”
易水雲點點頭,慚愧道:“易某醫術不精,只得幫王爺穩住毒素不要蔓延,卻是無法徹底解毒。殿下醫術出神入化,或許可以幫王爺解毒。”
都知道雲墨是神醫,所以見到他衆人也都鬆了口氣,然而云墨卻皺着眉頭沒有說話,神情似有難色。
“殿下。”福將王崇忠道:“難道您也沒辦法嗎?”
“皇叔中的是化神丹。”開口的是鳳君華,“用天下至毒的兩百多種毒草與毒蟲,再浸泡冰/毒,血毒以及鶴頂紅,一共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說,看似一顆普通的毒藥,實際上包含了四百多種毒素。且其中無數毒蟲毒草相生相剋,解了一種另一種便會毒發,如此周而復始,根本無法完全祛除。是傳說中可毒凡人,噬神魂毒中之王。”
營帳內所有人倒抽一口氣。
“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嗎?”開口的是慕容琉風,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他雖然臉上稚氣未脫,但眉宇間已能見到屬於將士風範的英氣。
“不是沒有。”鳳君華頓了頓,“只是解這毒太過麻煩,我們必須瞭解這毒藥的製作工序,否則配藥不得當只會適得其反。而且這毒一入肌膚便會迅速擴散渾身血脈,若非易先生這些天精心爲皇叔調養,只怕早已劇毒攻心而死。況且就算我們知道這藥是如何配置的,要配置相同的解藥也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皇叔的身體恐怕等不了。”
她走上前,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青鸞。”
雲墨忽然低喚了一聲。
鳳君華笑了笑,“我從小嚐百毒,我的血可解百毒,再加上有三魂珠,雖然不敵這化神丹霸道,但總能壓制一段時間。”她說罷已經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一滴滴滑落,慕容琉風趕緊拿碗來接住,然後給順親王灌了下去。
“我給你包紮…”雲墨話還未說完,鳳君華手腕上的傷口忽然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癒合。這纔想起來,鳳凰訣原本就有癒合傷口的奇效。加上她已經渡過情劫,任何外傷都會剎那癒合。
“我的血只夠壓制化神丹一天,必須儘快找到解藥才行。”她神情冷淡,眼神深而黑。“顏家的毒,他們自然也會有解藥,我這就去把顏如玉抓來。”
“青鸞。”
雲墨起身拉住她的手,她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皇叔如今昏迷不醒,軍中還要你主持,你不適合出戰。”她眯了眯眼,眸光冷而歷。“他們有顏家,我有離恨宮。不就是影煞麼?和所畏懼?”
從前做殺手的那種冷凝威嚴剎那回籠,她渾身慵懶散漫的氣質陡然被凌厲和威嚴替代,一瞬間散發出的威壓令所有人都不禁滯了滯。
“魅顏,魎佑。”
“在。”
兩人立即出現在她身後。
“人馬都着急齊了?”
“已經按宮主吩咐,召集分堂五百名高手。”
“很好。”鳳君華單手負立,正準備出去,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太子妃。”崔江雯站了出來,“我等願意隨同出戰。”
鳳君華看了眼她身後幾個女副將,她們都是將叛離金凰的副將,若讓她們跟着出戰,勢必激起金凰士兵的怒氣,士氣大增,對如今剛纔慘白的東越將士有害無利。於是她搖了搖頭,“不用了。”她頓了頓,“小風,你跟我去。”
慕容琉風先是愣了愣,隨即面色一喜,大聲道:“是。”
易水雲也道:“在下也一同前去。”
鳳君華點點頭。
雲墨走上來,看了她半晌,知道她下定決心就不會改變,終究只是輕嘆一聲。
“小心。”
“嗯,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她說完就帶着魅顏魎佑以及慕容琉風走了出去點兵,大隊人馬立即朝着玉倫關進軍。
此時,金凰營帳內,杯盞碰撞,酒水濺落。
凰靜芙面色淡淡愉悅,對下方的顏如玉道:“此次多虧七姑娘相助才能擊退東越,本宮代金凰敬姑娘一杯。”
顏如玉依舊清冷如月的模樣,聞言也只是客氣的頷首道:“殿下客氣,若非殿下及時帶兵趕來,我等也無法堅持那麼久。”她擡頭,又勾脣一笑。
“不過中了化神丹,東越的主將一死,軍心必定大亂。”
凰靜芙嘆息一聲,搖搖頭道:“雲墨已經從西秦趕來,若非之前我軍死傷慘重需要休息,早就趁順親王重傷之時趁勝追擊,也不至於…”
“殿下不必憂心。”顏如玉淡淡道:“雲墨總不至於放任順親王的性命於不顧。化神丹可不是普通的毒藥,是我顏家歷代長老精心研製的至毒之藥,除了我顏家子孫,天下無人可解。依我看,他們必定很快就會宣戰…”
話音未落,外面有女兵急急而來。
“報,敵軍在外叫戰。”
凰靜芙挑眉一笑,“來得真快。”又問,“帶兵的是何人?”
“東越太子妃。”
“她終於來了。”
顏如玉嘴角一勾,站了起來。
“殿下,讓我去會會她。”
“這…”凰靜芙有些猶豫,“她的鳳凰訣很是厲害,七姑娘可有把握?”
顏如玉也蹙了蹙眉,上次她便是傷在鳳君華手上,單打獨鬥她或許還真不是鳳君華的對手。
“她是爲解藥而來,我迎戰最合適。”
凰靜芙思索一番,而後擡頭,凝重而堅決道:“不,本宮和你一起去。”
顏如玉眉梢微動,無聲點頭。
兩人走了出去,點兵迎戰,遠遠的就看見對面鳳君華騎在馬背上,身後黑壓壓一大片人,除了東越的軍隊以外,還有她自己離恨宮的人馬。
凰靜芙擡頭望過去,嘴角一勾。
“你來得挺快的。”
鳳君華神情冷淡,瞥了她身邊的顏如玉一眼,呵的一聲輕笑。
“顏家的化神丹的確非同凡響,本宮也不得不佩服。”
顏如玉冷冷看着她,眼底深處有着毫不掩飾的恨意和殺意。
“想要解藥嗎?可以,拿你的命來換。”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幾分本事了。”鳳君華冷笑一聲,“正好,我也想領教領教一下千手觀音掌加上*功,到底有多厲害。”她話音剛落便自馬背上飛身而起,千萬道火光瞬間落下,直攻敵軍。
凰靜芙和顏如玉同時出手化掌爲結界擋開紅蓮業火,隨後也跟着飛身而起,轉眼間三道身影便落於不遠處的山頭上,影影綽綽交起手來,火光白光交錯而過,連空氣都剎那間緊緻而稀薄,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下方,東越的將士也和金凰的女兵廝殺起來,頓時刀光劍影,戰鼓擂擂,黃沙滿天。
鳳君華對戰兩大高手,面色卻始終沒有絲毫變化,也不見有緊張之色。幾十個回合之後,她身影一轉,幻化三個幻影,掌風由四面八方齊齊而至,頓時火光沖天。
凰靜芙和顏如玉也不是個善茬,應付得遊刃有餘。
顏如玉冷笑,“鳳凰訣果然名不虛傳。”
“幾個月不見,你的功力也增長了不少嘛。”鳳君華出手毫不留情,隨時化氣爲劍,專攻對方命門處。
下方指揮作戰的易水雲擡頭看了看幾人交錯的身影,終是不放心,對慕容琉風道:“風兒,這裡交給你,我去幫你姐姐。”
“好。”慕容琉風斬殺一個女兵,目光灼灼道:“師父,你去吧,莫讓姐姐吃了她們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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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雲點點頭,足尖輕點,瞬間飛身而去。
“三小姐,我來助你一臂之力。”他說罷身影一閃,攻向顏如玉。
鳳君華退出來,凌厲的招式直逼凰靜芙,兩人雙手交錯四目相對,凰靜芙眼神裡帶着笑意。
“這麼多年來,這還是我們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手。”
鳳君華揚眉,也笑了。
“還好不是爲了那個男人,不然我就真的看不起你了。”說罷周身真氣溢出,兩人頓時分了開來。
凰靜芙蹙眉,似有不悅。
“你明知當年的事兒與他無關,爲何還要遷怒於他?”
鳳君華嘴角浮現冷冷的譏誚,“你和他非親非故,東越要攻打南陵,你又湊什麼熱鬧?”
“你和雲墨聯手用計陷害南陵導致天下戰火,金凰和南陵乃同盟之國,焉能不聞不問?”
“用計又如何?”鳳君華面不改色,“天下之爭,各憑謀略,他明月殤技不如人,輸了也是活該。”
“既如此,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凰靜芙話未說完手中長鞭已經揮舞而來,帶起旋風重重壓來,似乎將周圍的所有空氣全都席捲,帶着千鈞之力。
鳳君華勾脣一笑,手心光芒凝聚,將自己用結界圈包圍,抵擋住凰靜芙的長鞭。
那邊,易水雲和顏如玉也分了開來,兩人都退後幾步,顏如玉嘴角幾分血跡,面色也有些白。易水雲身上也有傷,兩人狀態都不怎麼好。
顏如玉忽然眸光一凝,“來人。”
身後幾個若有似無的影子以鬼魅的速度出現,不攻易水雲,卻是直朝着鳳君華而去。
還未靠近,又被幾個同樣鬼魅般的身影阻擋,剎那間又是一陣廝殺。
顏如玉和易水雲也重新交起手來。
而彼時,東越營帳內,雲墨手指敲擊着桌面,目光落在地圖上,而後吩咐道:“左翼將軍連章何在?”
連章立即自右側出列,抱拳道:“末將在。”
“本宮令你即刻帶領一萬步兵自玉倫關後方襲擊,記住,無需取勝,只需擾亂敵軍即可。”
“末將領命。”
“右翼將軍葛麟何在?”
葛麟立即出列,“末將在。”
“本宮令你帶五千騎兵從玉倫關東方繞過直達桐嶺。”
葛麟怔了怔,下意識問道:“去桐嶺做什麼?”話一出口他就立即懊惱的閉上了嘴巴,殿下智計百出,運籌帷幄,這樣安排自有深意,還未等他自動請罪,雲墨便淡淡笑了。
“去阻攔一個人。”
“一個人?”
“對,一個人。”
雲墨神情高深莫測,“桐嶺北面環山西面依水,本宮正好有一陣法依照地形而設。”兩個錦囊丟了過來,“到了桐嶺以後便可打開第一個錦囊,上面自有陣法布略圖,爾等只需按圖去做就行了。若他在一個時辰之內破了陣,再打開第二個錦囊。”
葛麟立即抱拳,“是。”
正準備出去,雲墨又道:“等等。”
葛麟一頓,回頭道:“殿下還有何吩咐?”
雲墨目光一轉,看向崔江雯,道:“崔副將,你隨葛將軍同行。”
崔江雯怔了怔,雲墨又道:“你是金凰人,應當對金凰的地勢比較瞭解。”
“是。”崔江雯擡頭,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殿下既知末將是金凰人,難道就不怕末將臨陣倒戈?”
雲墨微微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說…”他一頓,氣定神閒而胸有成竹道:“本宮相信易先生的眼光,也相信幾位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崔江雯眸光一震,隱隱有水光而起。由於她們是金凰人,所以即便投靠了東越,好多人還是不相信她們,總是對他們排斥牴觸,這些日子以來她們也都沒有出戰。沒想到雲墨卻如此相信她們,怎能讓她們不動容?
收斂了情緒,崔江雯肅正顏容,道:“幸得殿下信任,末將一定不辱使命。”
雲墨點頭,“去吧。”
“殿下。”崔江雯又道:“屬下還有一問。”
雲墨示意她講。
“殿下要阻攔之人,可是南陵明太子?”
雲墨含笑點頭,“崔將軍果然是聰明人,正是。”
雖然早有猜測,崔江雯仍舊有些訝異。
“明太子從南陵而來要跨過被燒燬的中城和帆城,應該一路東南而行纔是,而桐嶺乃西部峽谷,殿下如何會斷定明太子會繞西而行?”
“第一,時間。”雲墨回答得簡短,“本宮既已來到前線,爲趕時間,明月殤必定要走捷近之路。第二正是因爲人人都會選擇康莊大道,不會有人想到他會帶着兵馬翻山越嶺而過,他纔要反其道而爲之。”他又笑笑,“當然,本宮想得到的,他也想得到。所以,爾等須得攔他一攔。”
“原來如此。”
崔江雯眸光裡閃過欽佩之色。
轟——
結界碎裂,爆炸聲響徹四周,周圍立即炸得灰土塵飛。顏如玉和易水雲都被震得退後了幾步。
凰靜芙眯了眯眼,發現鳳君華忽然不見了。再眺望四周,全都是屍體,顏家的影煞,離恨宮的那十幾個高手,全都死了,顏如玉和易水雲也都受了傷,捂着胸口後退。
忽然覺得周邊風聲一緊,她立即揮手一掌,卻撲了個空,然後風聲又從耳邊擦過,她險險躲過,只覺得面前有人迅速掠過。目標赫然是已經受傷的顏如玉,她撲過去大喊。
“小心。”
與此同時顏如玉擡手一掌,忽然覺得身側空氣剎那緊緻,她的功力竟然無法運行,下一刻有森冷的氣息靠近耳邊。她心中大驚,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脖子上就抵上了冰涼的劍。
“別動。”
熟悉的,散漫的,帶着幾分冷冽的聲音響徹耳邊。
她立即不動了。
身後緩緩走出一個人,鳳君華。
“三小姐。”
易水雲鬆了口氣,走了過去。
凰靜芙站在對面,面色緊繃而暗沉。
顏如玉眼裡有驚訝有憤怒更多的是自嘲,“你殺了他,卻還有臉用他教你的隱身術,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虛僞還是無恥。”
“放肆!”
魅顏魎佑不知道何時已經掠了上來,恰好聽見這句話,冷冷的低斥了一聲。
凰靜芙面色沉冷,“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鳳君華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冷眼對顏如玉道:“把解藥交出來。”
顏如玉反而淡定下來了,“要殺就殺,何必廢話?”
“你當真以爲我怕了顏家?”
顏如玉嘴角噙起諷刺,“你命好啊,無論什麼時候身後都有靠山。從前是他和沐輕寒,如今又是雲墨,這天下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事?”
鳳君華也不在意她的諷刺,“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尋靠山,哦對了,顏家不就是你的靠山嗎?什麼時候你可以在顏家一呼百應,再拿着你的資本和我相抗衡吧。不過,我想你或許沒有機會了。”
她在顏如玉身上點了幾下,丟給魅顏。
“看好她。”
然後她回過頭來看着凰靜芙,面上忽然帶了幾分笑意。
“你是要救她還是要救你金凰的軍隊?”
凰靜芙臉色一變,立即向下望,正好看見一隊東越步兵從後方包抄而過,直擊大營。此時金凰的女兵已經因對方措手不及的攻擊而死傷無數,她猝然回頭冷冷看着鳳君華。
“卑鄙。”
“兵不厭詐。”
鳳君華眉梢一挑,“我還有事,今天暫時不跟你打了。”對身邊幾人道:“我們走。”
幾道身影同時一閃,消失在原地。
凰靜芙咬了咬牙,縱身下山,將自己後面帶來的五萬兵馬聚集起來攻擊那一萬東越騎兵,然而對方似乎存心搗亂,一看見有強援來了,立即撤退。與此同時,東越那邊也退了兵。
在鳳君華和凰靜芙交戰的時候,明月殤也已經如雲墨所料那般到達了桐嶺。而在那之前,崔江雯帶着葛麟抄近路來到桐嶺佈下了陣法。明月殤一眼就發現不對,被困於陣中。但也不過一個時辰不到,就成功的破了陣法,同時葛麟和崔江雯帶來的五千騎兵洶涌而出。
明月殤顯然是有備而來,並不畏懼,而且他似乎也知道雲墨會派人在這裡攔截他,所以早就調集了附近的人馬,區區五千步兵並不足以畏懼。他看見了崔江雯,嘴角便勾起了淡淡笑意,眼神卻有些冷。
“本宮還以爲是誰,原來是崔副將。”
崔江雯抿着脣,冷冷看着他。
明月殤站在大軍前,負手而立,面色清淡而高貴從容。
“崔將軍原本是金凰人,金凰女帝和太女殿下都對你不薄,何以恩將仇報叛降敵軍呢?你這麼做對得起女帝和皇太女的信任嗎?”
崔江雯冷笑,“陛下和太女最大的錯就是信了你這個虛僞無恥的卑劣之徒,如若不是你們南陵皇室貪婪無度殘害忠臣家眷,也不至於有今天之禍。你父皇城府深手段狠辣,連自己的親妹妹也能置於萬劫不復之地,何談什麼仁義?還有你,枉自身爲一國太子,到現在還打着情深意重的旗號覬覦他人之妻,你也配被稱之爲五君子之一?”
“說得好。”
葛麟滿眼讚賞,明月殤一直對他們的太子妃心存邪念,這是整個天下都知道的事。作爲東越將士,自是心中不忿。此時由崔江雯說出來,他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熱血。
“你們南陵全都是一羣虛僞的鼠輩,當初害死我東越開國女將莫將軍,連她的女兒都不放過,如今又挑起這許多事端。你既有所求,何不坦蕩的承認?如此冠冕堂皇推諉做作與小人有何兩樣?”
明月殤身後一個副將聽不過去想出頭,明月殤擡手阻止了他。
“殿下?”
副將心中激憤,不明白他爲何還要隱忍。
明月殤面色不驚不怒,眼神如高山止水,悠遠而平靜。
“爾等各爲其主,多說無益。”他微笑,眼神高深莫測,“你們太子下的戰書,本宮接下了。”他驀然聲音低沉,“後退。”
上萬人立即整軍後退,似乎俱敵。葛麟和崔江雯都心有疑惑,然而下一刻,他們就知道明月殤爲何不進而退了。
地面忽然開始抖動,似乎地震一般。
有大石從高山上滾滾而落,他們毫無準備,被打得措手不及,很快就死傷了無數人。
葛麟臉色大變,“快後退。”
然而剛後退,迎面卻有無數箭雨射來,走在最前面的立即士兵就被射成了馬蜂窩。
“將軍,我們被堵截了。”
“前有陷阱後有追兵,該怎麼辦?”
…。
耳邊響起士兵們的恐慌聲以及箭入*的聲音,葛麟面色也有些焦急起來。崔江雯忽然道:“葛將軍,殿下交給你第二個錦囊。”
葛麟一震,而後眼睛一亮。崔江雯擋在他面前,手臂被一隻箭劃傷,她毫不在意的扒掉,急急道:“殿下吩咐過,若明月殤在一個時辰之內破了陣就打開第二個錦囊,咱們剛纔和他周旋太久…”
說到這裡葛麟已然明白,他剛纔見到明月殤太過氣憤,以至於忘記了臨走時殿下的交代,沒有及時打開錦囊,以至於中計。
“卑鄙。”
他咬牙,然後立即打開第二個錦囊,看到上面的字,霍然擡頭。
“怎麼樣?”
崔江雯還在奮力揮劍擋開那些箭雨,一邊問道:“殿下有何計策?”
葛麟手指一握,手中錦囊湮滅成灰,然後他忽然對着旁邊的山發出一掌。
轟——
爆炸聲接連響起的同時,那邊早在葛麟拿出錦囊便皺了眉頭的明月殤此刻已經躍了過來。菸灰太大,誰也看不清誰。只聽得葛麟大吼一聲,“跳河。”
騎兵們對他的吩咐自然聽從,立即縱身躍下河中。
葛麟原本想要拉着崔江雯跳下去,忽然迎面有凌厲的風聲劃過,明月殤的掌風已至。他面色一變,立即擡手一掌迎上去,被震得口吐鮮血退後幾步。
“葛將軍。”
崔江雯驚呼一聲,然而明月殤重創葛麟以後卻沒有追殺,而是轉身又攻擊崔江雯。
崔江雯原本武功就和明月殤相差了一大截,此時又受了傷,哪裡是明月殤的對手?不過幾招就被打得重傷在地。她閉着眼睛等着明月殤的最後的必殺一擊,忽然又有風聲掠過,卻是葛麟迎了上來。
“快走。”
崔江雯捂着胸口,一把擦掉嘴角鮮血,慢慢的站起來。
“你是主將,你走。”
葛麟一邊應付明月殤一邊焦急道:“你還看不出來嗎?若今天你死在他手上,我一個人回去無法交代,屆時只要他們說是東越容不得金凰叛將,軍中幾位來自金凰的副將都會心生隔閡自相殘殺。他是在對殿下用離間之計,借刀殺人。”
他一句話說完又捱了明月殤一掌,一口血剛好噴在呆愣住的崔江雯臉上。耳邊響起明月殤的輕笑聲,“難怪貴國雲太子會讓葛將軍來堵截本宮,果然是心思細膩聰明睿智。只是可惜,今天你們都走不了了。”
他話音落下掌風更加凌厲,而呆愣着的崔江雯被葛麟一口熱血激得渾身一顫,咬牙道:“卑鄙。”
明月殤又笑了起來,“彼此彼此,這一招可是貴國雲太子的拿手好戲,本宮今日便奉還於他。”
砰——
兩人都被他一掌打倒在地,葛麟一把拉過崔江雯想將她拋入河中逃生。這河裡事先被殿下動了手腳,只要他們跳下去就能安全離開。若明月殤派人下河追,便會中毒。他們不會中毒,是因爲在出發之前殿下已經無聲無息在他們身上放了解藥。
顏如玉可以給順親王下毒,他們也可以。
然而手還未觸及崔江雯,忽然掌風一掃,他下意識的朝身邊翻滾。而後就聽見崔江雯悶哼一聲,他猝然回頭,對上崔江雯寫滿不甘憤恨的雙眼。她胸前一個血洞正在流血,而她身後,明月殤還未收回手指。
他咬牙,心中升起濃烈的悲憤,然而也知道不是明月殤的對手,只得縱身一躍,跳入了河中。
明月殤回過頭來,看了看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山,自然知曉那是因爲雲墨之前在這裡埋了炸藥。他又看了看那條河,身後有人走上來。
“殿下,河水有毒,我們的人一下水就被毒死了。”
“嗯。”
明月殤並不意外,雲墨的手段他清楚得很。
這時候又有人急急而來,“殿下,前方戰報,雲太子妃親自掛帥出戰,擒獲了七姑娘,皇太女被偷襲,如今正在休整軍隊。”
明月殤眯了眯眼,喃喃低語。
“還是晚了一步。”
而此時,鳳君華大勝而歸,帶着顏如玉走進了營帳,雲墨擡頭對她微笑,幾個副將看見她身後被押着的顏如玉,全都對她肅然起敬。
“太子妃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將這妖女給抓了回來。”開口的是副將王崇忠,他是順親王的部下,爲人剛勇正直,此刻看見顏如玉,立即滿面怒火。
“妖女,快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
顏如玉雖然被押解着,渾身氣度卻依舊波瀾不驚。
“成王敗寇,我既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王崇忠拍桌而起,“還敢逞能——”
“王將軍切莫動怒。”易水雲溫和的安撫他,“聽殿下做主便是。”
王崇忠這纔想起雲墨還沒說話,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即單膝跪地。
“屬下魯莽,請殿下降罪。”
“降什麼罪?”
鳳君華冷哼一聲,散漫而慵懶的說道:“你罵得對,她自己都說了,成王敗寇,任咱們處置,不過就是罵兩句而已,她顏家不是武林至尊大人大義麼?連這兩句罵都承受不了,何必來戰場上丟人現眼?”
厄…
王崇忠傻眼了,其他副將也有些錯愕。
這話聽着有幾分無賴的味道,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成王敗寇嘛,別說顏如玉一個武林世家的女兒,就算是帝君國破家亡被擒了,還不是得任對方任意驅使打罵?
雲墨輕咳一聲,“太子妃說得對,王將軍起來吧。”
“多謝殿下。”
王崇忠站了起來,顏如玉已經冷了一張臉,怒道:“士可殺不可辱,鳳君華,我今日敗在你手上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但你休想辱我半分。”
鳳君華冷笑,“都到這個地步了還嘴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顏如玉一張臉清冷如月,依舊保持着屬於她的尊貴和冷傲。
“虎落平陽被犬欺,你有什麼可得意的?”
“放肆。”
王崇忠額頭青筋跳起,“不許侮辱太子妃。”
顏如玉只是冷笑,似乎連多看鳳君華一眼都髒了她的眼睛一般。
“一個水性楊花的賤人而已,虧得你們…”
話音未落,迎面一個巴掌打來,她立即紅了半邊臉,當即將她給打懵了。她是顏家至高無上的七小姐,手下能人無數,便是凰靜芙明月殤這等天之驕子也得對她禮讓三分,今日卻捱了二十餘年來第一個巴掌。短暫的呆愣以後就是憤怒,她猝然擡頭。
“你——”
剩下的話在對上已經站起來走到鳳君華身邊面色平淡而眼神森然的雲墨時卡在了喉嚨口。
那眼神森寒冷冽,如地獄黑白雙煞手中的鐐銬,要將人的魂魄都給勾走。
“辱她者,必死。”
清涼淡漠的話音落下,她立即感受到胸口一痛,控制不住的跪了下來,面前正好是鳳君華。
她咬牙,“雲墨,你…”
“我給你機會,你現在磕頭給她道歉,我留你全屍。”
仍舊是雲淡風輕的語氣,然而誰都能聽得出字裡行間那般森寒的殺意和怒意。
顏如玉卻彷彿聽見什麼笑話一般。
“讓我給她道歉?”她冷笑,“你要是高興,可以將我五馬分屍。顏家的人,即便是死,也傲骨不滅。”
雲墨眯了眯眼,鳳君華卻上前一步。
“你再不交出解藥,我就讓男人搜你的身。”
顏如玉猝然回頭,眼神憤怒。
“你敢。”
“笑話,我有什麼不敢的?”鳳君華冷笑,“來人——”
“慢着。”
顏如玉終究是不敢和她賭,咬牙切齒道:“解藥沒在我身上。”
“我當然知道解藥不在你身上。”鳳君華冷冷道:“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人給我們送來解藥。”
顏如玉閉口不語。
鳳君華眼神更冷,“別挑戰我的耐心,這裡不是南陵不是金凰更不是你顏家,容不得你耍你大小姐的脾氣和威風。”她上前一步,解了她的穴道將她提起來,“你信不信我現在扒了你的衣服把你丟出去做軍妓?”
顏如玉霍然睜大眼睛,身邊那些副將也一個個目瞪口呆。
“你…”
“別以爲我不敢。”鳳君華沒耐性跟她繼續耗下去,“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交出解藥,第二,我把你扔出去慰問我東越將士。這些日子以來我東越將士死在你手上的可不少,我相信他們很樂意看見毒害他們將帥的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哦對了,我聽說你現在在金凰是個軍師對吧。堂堂軍師啊,做了敵軍用來慰問將士的軍妓。你說要是讓金凰的那些將士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屈辱呢?”
身邊的副將一個個都撇開眼睛,在心中想着,果然是太子殿下看上的女人啊,和殿下一樣,夠狠夠黑心。以後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這個女人。
顏如玉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臉色忽紅忽白,仍舊咬牙不語。
鳳君華忽然笑了,回頭對雲墨道:“皇叔好像沒給將士們安排軍妓吧?”
雲墨很配合的點點頭,“皇叔怕將士們被女色所迷,所以並沒有準備這些。不過接連打了幾場仗,他們或許也疲憊了。”言下之意便是認可鳳君華的建議了。
顏如玉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雖然雲墨向來手段狠辣冷血無情,但素聞他不屑對女人動手,更不會用這種手段。如今爲了鳳君華這個女人,居然如此侮辱她。
“你們…”她這二十餘年來都未曾受到過如此侮辱,胸口積聚了濃烈的怒火。“鳳君華,你敢這麼對我,我顏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鳳君華已經不想再跟她爭論了,皇叔的毒可拖延不得。
“我數三聲,你若再不交出解藥,就別怪我無情。”她眸光驟然冷冽如刀鋒,“一。”
顏如玉始終咬牙,恨恨的瞪着她。
“二。”
整個軍營寂靜得落針可聞,只聽得她那般散漫而冷冽的聲音,如同刀刃一般刺在顏如玉心口上。
“三。”
話音一落,鳳君華立即吩咐。
“把她拖出去。”
“是。”
魅顏魎佑上來就抓着她的肩膀,要將她強行拖出去,顯然鳳君華並非開玩笑。
“等等。”顏如玉咬牙,終究不得不服軟。
“我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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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會不會覺得這樣做太邪惡了?男主如此縱容女主素不素有點不道德?那啥,其實我只想表達,男主無時無刻都在寵女主。我還是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