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沈雪吟在金貝的引導下,來到宋詩筠指定的專屬化妝間。
化妝師都被支開,宋詩筠將沈雪吟拉進來,鎖上門,返身問:“非要讓我這麼難堪嗎?”
沈雪吟冷笑:“我當初結婚,你不也去了現場?以牙還牙而已,這就受不了了?”
宋詩筠翻了翻白眼:“再怎麼羨慕妒忌恨,原本該是我的,現在終於只爲我所有了。還想從中撈取好處,奉勸你:省省吧。”
“是嗎?”沈雪吟拉長語調,“行,那我現在就去把夏悠純離開北京路小學的事情,告訴賀天。”
宋詩筠還想端着架子,看沈雪吟扭開了門保險,即將出去,賭不起,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人又拉回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想要牡丹香舍的房子是嗎,等婚禮結束,我立刻付頭款。”
“這可是你說的。”
宋詩筠無可奈何:“只要讓夏悠純徹底從我們的世界消失,這六千萬,我一定出!”
“還有每年的物業費,和人工管理費呢。”
“這也要我出?”
沈雪吟歪了歪腦袋。
宋詩筠憋屈,沒辦法點點頭:“總不過超過一百萬,我出就我出。”
沈雪吟這才滿意。
婚禮正式開始時,宋詩筠的同學吳蕙、於曉影、張欣欣以及金經緯、呂偉坤、王安等,連同恆遠實業的員工們,分列紅毯兩邊,女的播撒鮮花,男的揚着彩屑。鮮花與彩屑紛飛下,身着白紗的宋詩筠,被父親宋加森牽着手,走向賀天。
在這一時刻,不可否認,她和賀天都非常開心。
牧師的垂詢又響起來,還是那樣的聲調,還是那樣的話語,只是,將新娘的名字換了一換:“沐先生,你願意娶宋詩筠小姐爲妻嗎?照顧她,愛護她,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相愛相敬,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問宋詩筠:“宋詩筠小姐,你願意嫁給沐天先生嗎?照顧他,愛護他,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相愛相敬,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
賀天和宋詩筠先後說:“願意!”都那麼果斷,臉上洋溢着喜氣。
得到一大筆財富承諾的沈雪吟站在人羣后面,心中涌起了萬般滋味。一時衝動的選擇,導致了無數始料不及的事情,也許,在當時,決定分崩離析時,她的心裡充滿了即將超脫悲壯的快樂,可是,現在,她只剩下難受和落寞。
婚禮結束,賀天和宋詩筠都換了常服,乘車前往機場。在頭等艙等候室裡,宋詩筠讓賀天去給自己接一杯水,賀天剛走,桌上,賀天的手機突然亮起來。
宋詩筠心裡面有事,神差鬼使將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
“Snow?”
好曖昧的稱呼,這是沈雪吟?
還是夏悠純!
她不能讓賀天接到這個電話,點開綠色接聽鍵衝着那邊喊:“你還有完沒完?”
那邊一陣沉默,過了會兒,一個軟糯的聲音纔想起來:“是小筠嗎?怎麼這麼大脾氣?”
賀天剛好回來。
宋詩筠呆呆瞧着手機,接着,賀天把手機拿過去。
電話是韓甯打過來的。賀天接完電話後,對宋詩筠說:“韓總編本來要參加我們的婚禮,但是臨時出公差,又有時差,這時候纔打電話,一來表示抱歉,而來表示祝福。”
看着宋詩筠有些失措的臉,賀天忍不住懷疑:“你這是怎麼啦?不會懷疑我和韓總編還有什麼吧?”
宋詩筠驚魂未定,慌忙接話茬:“你說呢?”
賀天立刻笑了:“要有事,早就有事了好不好?”
宋詩筠順杆子爬上來:“對啊,到底她是在我之前和你認識的,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時,那身材,只要是個女的,都會擔心自己喜歡的男生愛上她。”
賀天摟過她,低頭吻住她的嘴。
前面有一對外國情侶經過,那對外國情侶報以友好的笑聲,接着,他們也坐在斜對面熱吻起來。
宋詩筠面紅耳赤,驚慌這才慢慢褪去。
飛到麗雲密之後,他們入住了一個超豪華的度假村。這個度假村緊挨着當地十分著名的一個古鎮,青山綿延,綠水環繞,野菊花開得一大片一大片,還有粉嫩粉嫩的格桑花,佈滿另一個山谷。鎮上的酒吧很有風情,每到夜幕降臨,燈亮起來,他們就在其中徜徉。一位著名的駐唱歌手,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唱着一首極爲柔媚的歌,唱得被愛情縈繞的男男女女全深陷在動人的氛圍裡。
另一端的風情街上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宋詩筠舉着相機捕捉當地人與衆不同的諸般風俗,又將相機掛在賀天的脖子上,然後拉着當地人的手圍着搖動篝火跳舞。她的臉,是當時所有人中最美的,她的身姿,是當時所有人中最仙的,她動作優美,笑顏如花,讓“咔嚓咔嚓”拍個沒完的賀天覺得倍有面子。
整整十天,光陰似箭。
第十一天,從麗雲密飛回來的飛機降落濱東機場,賀天穿着印花襯衫配軍綠色束腳褲和同樣休閒打扮的宋詩筠手拉手步出機場。他們帶着同款鴨舌帽和太陽鏡,任誰都看得出洋溢於表面的恩愛。
沒有任何差錯。
也沒有任何不應該找來的麻煩。
宋詩筠讓蘇茗悅籌集了六千萬資金,幫沈雪吟將牡丹香舍的房子買下來後,一切都保持了她最希望的狀態。
新婚後的賀天,比婚前更加寵溺她,每天早上把她從睡夢中吻醒,然後哄着她去洗臉刷牙,拉着她的手下樓,爲她把早餐端到面前。
許伊菲看不過去,揶揄:“最好你能拿起勺子,一口一口餵給她吃好啦。”
賀聆風打圓場:“你想的話,我可以餵給你吃。”
許伊菲翻了個白眼,這纔不響。
她很快融入雅筑,呂叔本就是個盡心盡力的好人,自不必說,夏嬸面對外人從不卸下的冰面孔,對她,也瓦解得乾乾淨淨。
宋詩筠單獨在家時,摁鈴,夏嬸會第一時間出現:“少夫人,有什麼吩咐嗎?”
宋詩筠看看滿眼九成新、但已經沒什麼新鮮感的首飾,嘆了口氣:“想想我可以去哪裡找些別緻點的東西吧?”
夏嬸胸有成竹:“波各拍賣會三天後會出一款‘藍色星辰’,少夫人你可以去看看。”
“真的嗎?”
“我馬上就去訂機票。”
“要三張。”
“好的。”
第三天,助理白羽和被幸運之神光顧的金貝同志,便帶着自己的行禮,尾隨新晉貴婦宋詩筠出發。
金貝第一次坐國際航班的頭等艙,完善的設施和頂級的服務,都讓她吃驚不已。
“哇塞,我說獅子,你這真的是從糠籮跳米籮裡去啦。這麼好的艙位,一張機票,得多少錢那?”
“來回十幾萬吧。”
“啥?”金貝的嗓門一下子提起來,“啥啥啥!”
宋詩筠頓時皺眉,在她胳膊上甩了一下:“你小聲點!”
金貝注意到別人的訝異,這才降低聲調:“十幾萬兩張飛機票,有沒有太糟蹋?你把錢給我,我買幾千塊錢來回經濟艙就可以啦,剩下的,便宜航空公司,不如便宜我。”
“你再小聲點。”
“我已經小聲的不能再小聲啦。”
宋詩筠哼了一聲:“金胖子,有點出息好不好?能給你免費坐國際航空的頭等艙,你不是應該對我感恩戴德才對?幹嘛搞得我鋪張浪費似的,好像犯了錯呢?”
“那我以後可不可以經常有這樣的待遇?”
宋詩筠笑了:“貪心啊,你?”
金貝也笑了:“左右你都不在乎,對不對?”
競拍“海洋之心”很順利,賀天電匯了一千五百萬給拍賣行,工作人員將這款來歷不凡、品質卓越而又造型獨特的項鍊包裝好,殷勤交到宋詩筠手上。宋詩筠驗明貨,轉手把盒子給白羽。
波各中央大街的希望咖啡館。
金貝品嚐着該店著名的三道味咖啡,說出了埋在心裡很久很久的一番話:“獅子,當年在雅筑外面,你和你媽傷心離開的時候,我真以爲一切都結束了。後來,沈雪吟和賀天在一起,日子過得很不順,她說賀天欺負她,雖然以我的觀察,她窮奢極欲,過着我們這些人想也不敢想的日子,但是,她卻是鬱鬱寡歡,最後甚至快瘋了。但是,今時今日我才知道,我都錯了,錯得很離譜,很毀三觀。”
宋詩筠品味着“三道味”層層滋味的變化:“繼續說啊。”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傻女人的話,肯定不是你,也不會是沈雪吟。你們你們倆,你就不談了,千迴百轉,你想要的男人,最終還是變成你的了吧?我也看財經報道,你老公現在可了不起得很,身家四百多個億。一千多萬的藍色星辰不算什麼,你手裡那張黑金卡,連着刷幾天而已。未來他還會成爲大華夏區的總裁,他爸爸老了之後,整個世坤據說都是他的。他爺爺沐世剛特別偏愛他,文錫王宮的盛會啦,大財團之間的集會啊,要麼爺孫一起出席,要麼賀天代表他出席。《八卦週刊》說了,賀天本來拒絕改姓,也是因爲爺孫感情太過深厚,現在其實應該叫沐天。只不過我們叫習慣了,在我們這兒,他還叫賀天罷了。你緊緊抓住他,伴隨你們的,一直都是你們的青春,中間發生過什麼,事實證明:真的不重要!你的目光這麼長遠,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麼沈雪吟呢,她又有什麼你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