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驚無險,一個月後,終於來到明西。?明西是個魚米之鄉,富庶無比,百姓手頭也比較寬裕,衣着均爲綾羅綢緞,表情悠閒平和,倒是與葛楊的感覺十分相似。果然生產稻米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啊,民以食爲天,而姚清新這次與左慈要做的便是米糧生意。
“我們暫時在這裡分開吧。”姚清新下了馬車,左顧右盼,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蘇舒奇道,“你不是還要我幫你去說兩句好話的麼?怎麼,不去左家了?”她心想,姚清新在看什麼呢?該不是學古人,喜歡在人家牆壁上畫暗號,來確定見面的地點吧?
“當然還是需要你的,只不過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暫時不能馬上去見你家外祖父。三天吧,三天後我一定登門拜訪。”姚清新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走得如此直接而迅速,居然也沒有向一旁的蘇韓青告別一聲。
“不懂禮貌。”蘇舒罵她一句,衝蘇韓青說道,“爹,人家不主動,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啊?”
“主動什麼?”蘇韓青一挑眉,“走吧,去問問路,看看左家在哪裡。”既然他要裝傻,蘇舒也懶得再挑明。三個人一問路,左家何須風光,立刻就知道了方位。
“真氣派。”不一會便摸到了左家大門口,只見圍牆高的誇張,人站在下面只覺得渺小。這不是爲了防賊吧?蘇舒估摸着,憑她的輕功能躍過去還真有些難度呢。不知道蘇韓青行不行的,她剛要問他,卻見兩個衣着整潔的家丁走過來,其中一個喝道,“幹什麼的?閒雜人等,不要站在門
歸,蠻有氣勢,蘇舒忙從懷裡掏出信,說道。“這裡有封信給左老爺的,你就說是明城宣老爺送來的,他一定會見我們。”說着,塞了銀子放那家丁手裡。跑哪裡都要賄賂啊,她已經成習慣了。社會真黑暗。
家丁接過信,隨口道。“那你們等着,我這就去送信。”
三個人無聊的站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蘇舒忽然問道,“爹,你說我那外祖父長啥樣子的?會不會跟宣瀟有點像?”
“傻啊,以前像,現在也是個老頭了。你外祖父年紀很大。宣瀟的娘是最小一個女兒,他大概有七十歲了吧。”
“人到七十古來稀啊。”華安插口道。“少奶奶。我幾年前倒是見過左老爺地。想他年輕時一定不遜於三少爺。因爲大夫人那……長得真美。我這輩子沒見過比她更加美地姑娘了。”
很美麼?蘇舒回想起那個石碑上地畫像。也不是傾國傾城。不過她人很好。可能內心地力量超越了外表。讓人覺得由裡至外地美吧?
“快請。老爺讓你們進去。”家丁很快就出來了。接着有個管家摸樣地人迎上來。滿臉地笑容。殷勤地說道。“哎呀。是宣家少奶奶。真是稀客。稀客啊。老爺正在書房等你們呢。這位是……”他瞅着蘇韓青。看不出他地身份。
“是我爹。”蘇舒憋着笑說道。其實蘇韓青怎麼看也就是她哥哥地年紀。說他爹實在是夠令人驚訝地。
“啊。藍老爺。請。請。”那管家果然愣了一會。但是很快又堆起了笑容。
“他姓蘇。不姓藍。”蘇舒糾正他。
“啊,蘇老爺,請……”管家只知道蘇舒姓藍,哪料到那人是她爹,居然又跟她不是同姓。這麼一搞。就糊塗了。
三個人隨着他穿過幾個通堂,來到書房門口。華安和那管家留在門外。蘇舒和蘇韓青走了進去。只見一個頭發胡須都白如雪的老頭正端坐在書桌面前,穿得衣服卻是黑沉沉的,十分壓抑的顏色。他神情凝重,看着有點苦大仇深的感覺。果然性格陰沉啊,姚清新說他不好相處,看來是不假。
“外公。”蘇舒走上兩步,恭恭敬敬地喊了他一聲。
左慈眼皮一掀,冷冷說道,“你就是蘇舒,瀟兒的娘子,東流的媳婦?”毫無感情地問話哪像一個外祖先見到孫媳婦該有的情緒?
被他的聲音凍到,蘇舒呆了呆才說道,“是的,外公,我也是您女兒左晚晴的媳婦。此次來明西,我除了看望外公外,還想拜祭她一番。”
左慈沒有回話,蘇舒的話他彷彿沒有聽到似的,又轉頭去看蘇韓青,“你是蘇韓青,蘇舒的養父?”看來宣東流給他的信裡寫地很詳細明白。
蘇韓青頷首道,“在下真是蘇韓青,見過左老爺。”
“嗯,你們先出去吧,我已經讓陳顯準備好客房,一會替你們接風洗塵,你們好好歇息着吧。”左慈說完竟再也不看他們,只顧低頭閱覽面前的一大摞賬本。
蘇舒和蘇韓青互看一眼,然後,蘇舒滿頭黑線的和她爹退出了房間。
陳顯陳管家幫他們三個領到客房後,蘇舒就迫不及待的跑來蘇韓青的房間,大叫道,“爹,這外公可真夠嗆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跟他交流。到時候要怎麼找線索尋找神秘書啊?”她早就把宣瀟說的神秘書之事告知蘇韓青。“而且我覺得他似乎有點討厭我們,但是沒理由啊,有個孫媳婦大老遠的跑來看他,怎麼着也不會討厭吧?我又不是管他來要紅包的。”她無語地搖頭,不明白左慈心裡在想什麼。做大事的,難道都是如此不露感情?
而蘇韓青則不以爲然,聳聳肩道,“急什麼,我們有時間去了解左老爺的。一個人不能看表面就來確定他爲人如何。不過,神秘書的事我一向有所保留,憑着左這個字,你就來明西尋找,未免太過莽撞了一點。”
蘇舒撇嘴道,“爹,你莫要忘了,還有石家一事。我本來是答應輕歌保密的,不過只有我一個人可不行,所以才告訴你。你得幫我查查石家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畢竟是滅門,很有可能是殺手乾的,怎麼也跟江湖脫不了干係吧?”
“你啊,光想着其他事情,不要忘了,你身上還有毒。”蘇韓青搖搖頭,“我明天去一趟廊方,那裡是江湖百曉的一個落腳地。至於石家一事,也許他有點線索也不一定。”
廊方是離明西不遠的一個小鎮,來去只需一天的路程。蘇舒忙道,“那我也去。”
“你就不用去了,省得奔波。他光會說,自己可不會治病,你去了也沒用。再說,我們纔來左家,第二天就全部離開,未免不好,你就留下來吧。說不定還能找點神秘書地下落呢。”蘇韓青拍拍蘇舒地肩膀,“記得,萬事小心。你初來咋到,也不知道左家的人對你是什麼心思,所以做事謹慎還需謹慎。”
“得了,爹,你都成唐僧了。”蘇舒哈哈笑道。
“唐僧?”蘇韓青一頭霧水。
唉,大話西遊他們是沒看過地,貌似這裡西遊記也沒有,蘇舒揮揮手,蹦跳着出門,“爹,我先出去了,一會還得吃飯。先整理一下行李。”
晚上的接風宴是設在明西一個叫做匯全的酒樓,聽說是當地最高檔的了,能上這兒吃飯的人非富即貴,一桌酒席給窮苦人家過活幾年的。蘇舒倒不驚訝左家的奢侈,她驚訝的是,說了是接風宴,左家的親戚總得來一堆的吧?當初她去藍家,那接風宴,可是黑壓壓一片,她只知道名字跟容貌完全對不上,人太多了,她根本記不住。
左家與藍家的人口應該也算不相上下,怎麼今天這酒席就只有她,蘇韓青和左慈三個人?這是咋回事?他不打算告訴其他左家人,她是他的孫媳婦?
三個人默默吃了幾口菜,喝了一杯酒,氣氛別提有多壓抑。這時,左慈說話了,“蘇舒,你這次來明西也就是看看我這個外公,和拜祭一下晚清,是不是?既然如此,老夫覺得沒有必要知會其他左家人,省得到時候人來人往,你也疲於應付。當然,如果你想認識一下他們,老夫也是可以安排的。”
蘇舒還沒說話,蘇韓青卻接口道,“左老爺,這樣就挺好,我們也不想麻煩其他人。”
左慈依舊面無表情,只淡淡道,“嗯,如此便好,吃飯,吃飯。”
一頓飯吃飯,差點把蘇舒憋死,這外祖父不是一二般的陰沉,只要他坐在那裡,就能讓別人覺得渾身難受。他似乎不會笑,整個人由內而外的陰森和刻板。真不知道他這樣的父親是怎麼培育得出左晚晴如此熱愛生活的女兒的?
“爹,我們認識不了左家其他人,也許線索更加難找,你說我這個外公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我覺得,左老爺這次的做法倒是真的爲我們好。其實神秘書未必就跟左家的人有關係,你回去好好想想,也許過了今晚就能發現其中的秘密呢。”蘇韓青忽然神秘一笑。
這爹爹,講話就不能說的清楚點麼?算了,蘇舒哼了一聲,晚上來個夜探左府,還說不定真能有線索呢。她嘿嘿一笑,笑得蘇韓青莫名其妙後,然後轉身得意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