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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裁縫店是個不太起眼的店鋪,雖然開在明城,可向來不像其他家店鋪那麼紅火,可也算不上慘淡。///?//它之所以還能屹立不倒,主要是靠王師傅那一雙巧手。他的針線功夫堪稱出神入化,倘若爲人方面能不那麼古怪,那麼,他的裁縫店一定會超越明城任何一家。
可惜他本人並不這麼想,也因此生意就一直清清淡淡的。
蘇舒在前邊走着,秋思在後面幫她撐着傘,天空又飄起小雪來,地上還沒融化完的雪又開始堆積了。
這家裁縫店跟藍家的關係不錯,聽說王師傅是四奶奶的表親,所以逢年過節,藍家定製的衣服活都交給他做。就衝着藍家送來的這些活,大概也夠這店鋪生存下去的。
“小姐,你說有沒有人會看到呢?”秋思惴惴不安,跟着蘇舒拐進了裁縫店的後方。
這裡果然很隱蔽,前面有店鋪房子擋着,路上的行人沒可能會看見,而後面又是很高的牆。牆裡面是一個大院子,蘇舒翻身上了牆,仔細看了會,大院子裡住了四戶人家,牆上並沒有洞,所以裡面的人是沒機會看見的。
她皺了皺眉,飛落下來。
秋思看到她的表情,心裡一沉,越發擔心小桃。
蘇舒擡頭看着裁縫店,牆後面是沒希望了,她盯着店鋪二樓,發現有一扇閉緊的小窗子。不知道那個時候,這扇窗子是開着還是關着?
“秋思,跟我進店。”
她大步走向店鋪。
店門半閉着。連個迎接客人地夥計都沒有。倒是傳來熱鬧鬧地聲音。秋思當先推開門。往裡頭看了看。回頭笑道。“小姐。那個要做你徒弟地人也在呢。/.?/”
李良?那正好。蘇舒趕緊走進去。她沒有來過這裡。就算要訂做衣服。也是差人把圖樣送來。因此一進去。看到周圍地環境。忍不住呆了呆。
這哪裡像是做生意地地方。像個茶館還差不多。西邊一溜放着布匹。旁邊是剪裁縫用地桌子和工具。東邊兩張大方桌。幾個夥計正在賭錢扔色子。中間一個大漢翹着腿在喝酒。前面擺着三盤熱騰騰地菜。
。賭場加飯館加裁縫店!
“啊。藍。藍小姐。你怎麼來了?”李良看到蘇舒。驚喜交加。忙放下手裡地活跑過來。他是這店裡唯一在幹活地人。其餘地人當什麼都沒看到。大概已經習慣了。什麼都由李良來代爲解決。
“來這裡坐,藍小姐,下面太亂了。”李良引着蘇舒上了二樓。比起一樓來,這裡實在好太多了,安靜也乾淨,“你等等,我,我去沏壺熱茶來。”他轉身又要下樓。
蘇舒叫住他,“不用了,我只坐一會,主要是有點事想問問你。”
“什麼事?只要我,我知道的,一定會全部告訴你。”李良殷勤地說道。
“今天上午有人在你們店鋪後面摔着了,我想問問你,還知道有人親眼看到麼?”她說着走到那扇窗子面前,把它打開,往下一看,果然能清楚看到那個死角。蘇舒又問道,“這窗子,你們平常會不會開着?”
李良想了想道,“我們,平,平常不太上二樓,藍小姐你,你也知道,這店鋪生意不怎麼好,只有來客人了,我纔會領,領他們上,上來。而現在天氣又冷,這窗子一般是不會打開,開地。藍小姐,你問這個,是藍家的人摔了麼?”
他看到蘇舒皺眉,忙改口道,“不如我,我幫你下去問問,也許有人看到也說不定。”他說完蹬蹬的下樓了。/.?/
“結巴說話聽着可真累。”秋思翻翻眼睛。
“沒禮貌。”蘇舒白她一眼,“人家現在可在幫我們呢,不要說他壞話。”
秋思撇撇嘴,“是,小姐。不過要是還是沒人看到,那怎麼辦?小桃不是沒得救了?”她唉聲嘆氣起來。
“小,小姐,有,有人看到。”李良忽然在下面大喊。
蘇舒趕緊奔下樓,“請問是哪一位看到的?”
“問這個大色狼吧。”有人嬉笑着指了指還在扔色子的一個乾瘦地中年人。
“老子今天輸了不少錢,別惹老子。”那中年人大吼一聲,把色子猛地往空中一拋。
“一二二!老劉,你今天手可真臭,來來來,給錢。”
“媽的,再給老子扔一把。”被叫做老劉地人耍賴不給錢,又要扔。
“我說老劉,不帶這樣的,就算這回扔大了,你也不算贏。先把錢清了!”周圍的人罵罵咧咧要他先給錢。
“劉大哥,錢我幫
,再賭你開大。倘若贏了,錢給你,輸了歸我,蘇舒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啪的放在賭桌上。看得出來,這老劉根本不想甩別人,她是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麼來的,還不如投其所好,纔是正確的辦法。
一張票值爲五十兩地銀票,對於這羣夥計來說,已經算很大一筆錢。他們眼睛閃閃發光,跟一個小姐賭錢,他們怕什麼?坐莊的大笑道,“說好了,輸了可別反悔!老劉地手夠臭的。”
這時候有人挺他,老劉很感激,拱手道,“就借你吉言。”他一扔色子,揭開一看,“四六六”,大!
“媽地,真邪門,居然真開大!”一羣人憤憤不平的叫起來。
老劉開心極了,鬱悶一掃而光。蘇舒把贏來地銀子推給他,“說好的了,這些都是你的。”
他倒並不貪財,只是剛纔一直輸錢弄得心情不好,現在一把贏回來,心情舒爽,錢也不要了。反推回去道,“這些錢不是我的,不能收。不過我有個問題倒是想問藍小姐,你憑什麼覺得我下把會開大?”
蘇舒笑起來,“我並沒有確定,只是有種說法不是叫否極泰來麼?你既然一直輸,那總會有翻身的機會。至於是什麼時機,那全憑運氣。而賭,不是拼的就是運氣麼,這樣才玩的有意思。”
“痛快,藍小姐居然是個痛快人!”老劉一翹大拇指,“剛纔李良問有沒有人看見今天上午在店鋪後面摔倒的人。我看見了,是兩個漂亮的姑娘。”他說着嘿嘿一笑,“我也就是喜歡看看美人,今天閒着時候發現有兩個姑娘打從店鋪門口路過,於是便多看了兩眼,其中一個大肚子的,走着走着好像掉了什麼東西,後來兩人就去了店鋪後面。我看不見她們了,想到樓上那扇窗子,於是便上了樓。”
他頓了段說道,“你一看不知道,看了還真稀奇。你道怎麼着,那個大肚子姑娘是個腦子有問題的,自己讓自己摔跤,在地上滾了好幾滾。”
秋思聽了叫起來,“小姐,她果然是故意的啊!這個壞心人,居然陷害小桃!”
蘇舒卻鎮定的問道,“劉大哥,她是不小心自己摔了,還是故意自己摔的?你得給我確定點,這很嚴重呢。”
老劉閉起眼睛想了想,半晌道,“她一直站的穩穩的,都沒有走路,突然整個人撲下來,要不是故意的也說不過去吧?”
蘇舒微微皺了皺眉,衝老劉展顏一笑,“謝謝劉大哥了,我們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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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王家裁縫店,秋思說道,“小姐,你怎麼不拉老劉上衙門啊?要他做證人,證明小桃是冤枉的,不就行了?小姐,小姐,你走這麼快,我跟不上啊!”她撐着傘追着蘇舒。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凍得人心裡直髮寒,一如蘇舒此刻冰冷的心情。她實在無法理解謝雨華的行爲,她真的是故意摔倒自己麼?可這是爲什麼?她不是很寶貝肚子裡的孩子麼,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她圖的是什麼呀?
只爲了誣陷小桃麼?不,這絕對不可能,小桃跟無冤無仇的,再說,就算有仇,也不至於用這種辦法。孩子何其無辜,更何況這還得連累到她自己的命!古代的醫術可不發達,孩子那麼大了,要是流掉,那是很危險的。
“秋思,你覺得謝小姐爲什麼要那麼做?”蘇舒忽然回過頭。
秋思怔了怔,她只是覺得謝雨華是個壞人,誣陷小桃,卻沒有想過她爲什麼這麼做,現在被蘇舒一問,倒是啞口無言。半響沒好氣的說道,“誰知道呢,她也許就是個腦筋有問題的人。”
可惜,謝雨華絕對不是一個神經病,她若是神經病,那倒是好解釋了。蘇舒搖搖頭,在她心裡,謝雨華反而是個聰明的人,熟讀各種書籍,精通琴棋書畫,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她是不會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的。
然而,這次的目標是小桃,而小桃是她的人,莫非……蘇舒臉色變了變,難道謝雨華是衝着她來的不成?
她一直愛着宣瀟,可是她的愛情也一直很安靜,安靜到蘇舒幾乎可以忽略掉。要不是有孩子這件事,她想,謝雨華是絕對不會構成他們倆之間的威脅的。
甚至於即便有孩子,蘇舒其實也沒有真正把謝雨華當成一種威脅。
而這次,難道她不應該這麼看了麼?她或許應該重新審視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