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不在焉的做着絲帶花,腦子裡還在思考昨天藍堯T她說的話。她最後還是決定不去問藍堯成,在沒有證據之前,絕對不去打草驚蛇,或者說給藍家其他人一個反擊的機會。
從藍堯望的話裡來看,藍家恐怕除了她蘇舒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對這個大當家恨之入骨了。她見過大舅舅藍堯和和藍敏燕兄妹倆,一個是絲毫不掩飾對藍堯成的仇恨,還有一個極爲隱忍,她作爲千金小姐,卻嫁給了賣豬肉的漢子,平時還經常打罵她,一般人應該都會忍受不住的,她一定也有恨。至於其他人,蘇舒都沒怎麼接觸,還感受不到什麼怨氣。
“少奶奶……”一旁的紅妝疑惑的說,“你在做什麼呢?這花弄的,嘻嘻……”她大笑起來,拉着茹雨一起看,打趣道,“看來少奶奶是在想少爺了。這少爺也真是的,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也不差人來告訴一下去哪裡了,害得少奶奶擔心。”
蘇舒醒過神來,一看手裡的絲帶,給緊握的皺皺巴巴,哪是做花呢。她自嘲的一笑,同時瞪紅妝,“你這八卦丫頭,誰說我在想相公呢。快,抓緊把這些弄好,一會書簡來了,看到我們還弄完成,他的衣服要是縫好了,肯定會嘲笑我們動作慢。”
紅妝一聽這話,立刻提高速度,她與書簡一向不合,經常互相諷刺互相打擊,不過在蘇舒眼裡,倒是覺得他們倆有點歡喜冤家的感覺。她還想好了,要是哪天他們中有一個人發現了這種情況,她一定會鼎力相助,做個成功的紅娘地。
三個人悶聲低頭,手底下不停。
然而,書簡還是來了,他縫衣服的本事果然一流,不止縫的毫無缺點,而且更加保證速度。看到三個人還在忙,他先是得意的大笑幾聲,然後牛哄哄的把裙子往桌上一扔,“我弄好了,你們真慢,比烏龜還慢!”
完全沒有下人的樣子,自從合作做裙子之後,他更加沒有下人的樣子了。紅妝瞪他一眼,“你說誰像烏龜啊?說少奶奶?”
“呀,口誤口誤,少奶奶當然是最快的,我說的是,你們倆!”他一指紅妝和茹雨,“你們倆像烏龜,連累少奶奶現在還沒有做好。”
還算轉得快,由譏諷到藉着討好起她來,蘇舒搖搖頭,再說下去這兩個人免不了又要吵架,於是拿起書簡縫的裙子,仔細檢查。確實不錯,針線都很密集,整整齊齊的,她滿意的點點頭,“做的不錯啊,書簡。”
茹雨也湊過頭來看,驚訝道,“這麼少的布料,那個華姑娘真的敢穿呀?”
“有什麼不敢穿地。她本來就是青樓女子。”紅妝不以爲然地撇撇嘴。
這套給華飄飄做地衣裙是用在豔舞上地。所謂豔舞除了動作勾人。舞姿妖嬈外。還必須有好地衣服陪襯。就像華飄飄說地。除了那兩個重要部位以外。其他地她都可以露。露是一個重點。怎麼露如何露更是重要。露得多那就掉價了。露得少又起不到效果。她既然要那些男人爲她瘋狂。那麼。露是必須地。所以蘇舒給她設計了吊帶裙。
上半身是緊身地樣式。露出整個後背。而下半部分從腰肢往下是蓬鬆地展開式裙子。共有五層組合而成。長度到膝蓋以上。衣裙是全黑色地。蘇舒一向認爲黑色最具有誘惑性。不過也怕別人不認同。因此還加了些金色地小珠子縫合在裙子上。這樣跳起來。一閃一閃。也是耀眼地所在。至於那些小型地絲帶花。那是用在鞋面上地。爲了顏色地統一。
“黑色感覺怪怪地。你們覺得呢?”紅妝忽然冒出來一句。確實。一般人跳舞都是穿五顏六色地。這才吸引人嘛。黑色地向來是不吉利地。死了人才帶黑花呢。
蘇舒笑了笑。華飄飄地皮膚很白。黑色會更加凸顯她地白。想象一下。那些露出來地部分。她色色地眯起眼睛。低聲道。“也許吧。不過我也是在賭。倘若失敗了。也就算了。我不收她地錢。”
“啊?不收錢?”紅妝和書簡兩個人同時叫起來。失敗了不收錢。那他們不是白做了。銀子也賺不到手了。那不虧死!
蘇舒掃一眼這兩個貪財鬼,沒好氣的說道,“好吧,就算失敗了,你們的工錢我照給,行了吧?”
書簡搓搓手,“那怎麼好意思。”
他的樣子明明就是好意思的很,蘇舒一揮手,“現在把鞋子做好,就可以完工了。明天華姑娘就要在舞月樓表演,得趕在下午送給去,要她試穿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要改的,這樣也來得及。”
“是,少奶奶,包在我們身上了,您就去那邊喝喝茶休息會吧。”書簡笑
說道。
下午的時候,裙子如期完工,送去給華飄飄試了一下,據說沒有什麼問題,因此蘇舒也送了一口氣,既然她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那麼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她也開始期待起明天的表演來。當然,她這麼期待,不止是爲了自己的設計,她想看看華飄飄這麼做,究竟是否真如所她猜的一樣,是跟戴守秋有關。
在她鬆下來,坐在庭院裡吹風的時候,她又想到了宣瀟。還好今天比較忙,她煩心的事情也多,纔沒有讓這件事一直纏着她。可是他昨晚真的沒有回來,這種事以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他雖然很忙,可是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回來,哪怕跟她說會話,看她寫寫字,或者只是親一下擁抱會,但是不會不回來。
他去幹什麼了呢?至少也讓人回來說一下啊,蘇舒皺着眉,對他有點不滿。
“蘇舒,在發什麼呆呀?”
“爹?”蘇舒回過頭,開心的跳起來,“你來了啊,我還說你怎麼跟宣瀟一樣,天天不見人影呢。”
“還不是爲你忙。”蘇韓青沒好氣的捏捏她鼻子,“本來宣家和藍家可不關我的事呀,你還埋怨我這個爹沒空看你?”
“是是是,爹你最好了。”蘇舒嘿嘿一笑,“那就怪宣瀟好了,對了,他是不是昨天又拉你去忙了?一晚上都沒有回來,你們去哪裡了?”
“昨晚上?”蘇韓青皺了皺眉,“昨晚上他很早就說要回去了啊,怎麼,他沒回來?”
蘇舒也愣住了,他出事了?她趕緊抓着蘇韓青追問,“什麼時候的事?他真的說要回家的?在哪裡什麼時候說的?”
蘇韓青看到她着急,忙安慰道,“你別急,他一個大男人,又有武功,你還怕他出事啊。肯定回家的時候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大概又去忙了吧。你也知道,這段時間,他爲了宣珏和戴守秋,已經疲累不堪,也許想到有什麼突破口,所以連覺也不睡了吧。”
“但是也不至於不告訴我一聲啊。”蘇舒依舊覺得不對勁。
兩人正說着呢,門口慢慢走進來一個人,他腳步看着有點虛,身形也不太穩,蘇舒看到他,立刻衝上去,“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出事了呢。你到底去哪裡了?哎呀,臉色這麼怎麼差,你生病了?”她伸出手放在宣瀟額頭上試着溫度。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宣瀟微微一笑,擡頭看見蘇韓青也在這裡,忙叫道,“岳父,你也在呢。”
“回來就好,下次記得跟蘇舒說一聲,看把她急得。”蘇韓青拍拍宣瀟肩膀,很識趣的說道,“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先走了。”雖然是所謂的岳父,不過他對待宣瀟,依舊是同輩的口氣,還是把他當師弟看。
“我知道了,以後一定不會犯這種錯!”宣瀟正色說道。
蘇韓青和蘇舒都愣了愣,似乎宣瀟比他們對這件事還要認真呢,果然是個好女婿,只是不回來一次,就那麼認真的檢討,蘇韓青滿意的走了。蘇舒則仔細打量宣瀟,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不然他不會是這種表情。
這種表情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因爲每次宣瀟回來,都是高高興興的抱住她,要麼就會開心的喊一聲,“娘子,我回來了,來,給我親一下之類。”這次,他太過不尋常了,雖然他依然極力的在隱藏,可是她感覺的出來。
“宣瀟,到底出什麼事了?”蘇舒拉他坐下,關切的問道。她心想,有可能是關於戴守秋的,也許他發現自己沒法阻止宣珏,所以纔會憂心如此。
宣瀟握住她的手,搖搖頭,“沒什麼事,只是昨晚上喝多了酒,現在頭還有點暈。”他拿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昨晚本來要回來的,後來遇到一個人,生意上的,非要拉我去喝酒,我知道他認識戴守秋,所以就去了。蘇舒,對不起,沒來得及告訴你,讓你爲我擔心。”
蘇舒看着他,覺得手掌傳來的溫度好熱,哦,是他的臉頰好熱,不知怎的,她心裡有一陣小小的隱痛,她知道宣瀟還是騙了他。事實一定不是這樣的,宣瀟他向來自傲,他不喜歡騙人撒謊,可是他今天撒謊了,是爲什麼呢?她沒有問他,她知道問出來了只能增添兩個人的尷尬,所以她笑了笑,抽回手,“既然是喝酒,那你快去休息吧,我讓廚房煮些醒酒湯來。”她站起來,慢慢的走向院門。
宣瀟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遠,只覺得心突然沉了下去,一直沉到深不見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