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如煙無事

昭華急過之後冷靜下來,想想文康會到哪裡去,忽然腦中靈光一現,也不及與總管知會,徑直衝到了毓華殿。

推門進去,裡面黑沉沉沒有掌燈,從窗外透出的少許月光和殿內珠寶發出的瑩光勉強可見一個人坐在地上,熟悉的身影看上去是那樣孤獨哀傷。

昭華見了心裡一緊,輕輕走過去,發現他手裡拿着一個玩具竹蜻蜓,表情卻少有的柔和與哀傷,沒有白日裡那嗜血暴虐的瘋狂與憤怒,象是一隻默默承受傷痛的孤獸,脆弱而悲傷。

昭華跪下來,從後面抱住他,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黑暗中,文康地緩緩開口:“我一直盼着有個孩子。”

“是。”

“後宮妃嬪不少,可是沒有產下子嗣,外人覺得很奇怪,臣子們也着急。”

“也許是上天不佑。”

“蒙家權勢過大,爲了不使日後外戚控制朝政,我有意沒有使蒙皇后受孕。”

“也好。”

“爲了不使日後的國君受外國控制,我也有意不使姬貴妃受孕。”文康的聲音沒有半分情緒,“只有她二人的子嗣最有可能繼承大統,她二人無子,那麼其他人的子嗣可以有挑選的餘地。”

“陛下所慮深遠,正是爲江山萬代大計。”

“爲報父仇滅燕國,我勵精圖治少近女色,並不留連後宮,數次臨幸妃嬪,蒙上天垂憐,也是有子嗣的。”

昭華沒說話,也猜到幾分內幕,宮廷鬥爭中首先被犧牲的總是弱的一方。

“可是,她二人貪權好妒,僅有的兩次都出了意外,胎死腹中,我心知肚明,卻沒法追究。當皇帝的看上去權勢如天,其實也有很多無可奈何的時候,就連和哪個女人過夜也得權衡一下,想要個孩子也困難。”

昭華輕嘆一口氣,把他抱得更緊。

“再後來有了你……”文康沒再說下去。

昭華也明白,文康自從寵愛他之後,極少臨幸後宮,爲了子嗣連着臨幸沈落雁等少數幾人一個月,這才育下龍胎,又萬般小心呵護,終於使皇嗣平安誕生,不料,未及滿月,皇長子還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本來想好好撫育他,看着他長大……”文康哽咽起來,“本來想打下一片大好河山給他……”

“別說了。”昭華心裡無比痛惜,無言安慰。

“身爲一國之君卻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是不是很無能很失敗?”文康盡力維持着語氣平靜,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從他眼角靜靜滑落。

昭華感覺一滴溼溼的東西落在手上,難道這樣一個霸道的人也會落淚嗎?只覺這滴淚如溶岩滴入心頭,溶化鐵石,一時間覺得心疼得要絞起來,黯然道:“不要這麼說。陛下胸懷移山之志,開疆擴土,齊國在你手裡版圖擴大幾一倍,怎麼叫失敗?”

“那又如何?沒有血脈繼承這片江山,等同亡國。”

“我在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盼了幾年,盼來盼去仍是一場空,是不是違背了天道?”

“如果從現在起修德改過,是不是可以挽回孩子的性命?”文康望着前方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不停自問。

“別說了,求你。”昭華聲音暗啞,胸中盤旋着難以言喻的痛,一滴淚落在他肩上。

“又不是你的孩子沒了,你哭什麼?”文康感到了肩上的溼意,轉過頭去,伸出手指輕輕抹去他臉上的淚。

“我……”昭華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會爲我難受?你這眼淚是爲我而流?”文康悽然一笑,記得昭華曾說過,他的眼淚只爲在意的人流,現在他這滴淚是爲誰而流?是憐憫他?他纔不要憐憫。

昭華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裡,發覺他手腕上戴着一個銀鈴鐺,想起這鈴還是在第一次元宵節出去觀燈時,他索要的,還要他親手給他戴上。

眼前浮現當天爲他戴上銀手鈴時的愉悅笑容,心如刀割,握緊他的手,很認真地說:“聽人說,每個孩子是天上的星星,下落凡間享受人間之樂,過了一段時間會離開,回到天上成爲神仙。小孩子離開人間,是到天上當神仙座前的仙童去了。”

“這麼說來,他不是到黑暗的陰間忍受寒冷?”

“不是,他回到天上去了,因爲他覺得人間不好玩,所以回去了。回去之後肯定過得比在這裡好,否則孩子爲什麼急着回去呢?”

“陛下,忘了吧,你還年輕,以後還可以有孩子的。”昭華抱住他,把下巴放到他肩上,輕輕撫他的背,“他們會平安快樂的長大。”

“現在,請你振做起來,過幾天是萬壽,各國使臣會遣使來賀,到時使臣雲集,不要讓他們看見你頹喪的樣子。就是心裡滴血,也要臉上帶笑腰桿挺直。”

“好。”文康緊緊地回抱他,感受體溫,想起徵衛國落敗時,他和他就是這樣抱在一起。面對危險和追殺,他的胸膛是那樣厚實有力,臂彎那樣有力,彷彿能遮擋所有風雨,驅趕一切寒冷,被人環過肩膀護住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值得百般回味……

現在,他的臂膀仍然很溫暖,很有力。

東方第一縷曙光照進窗櫺,帶着光明和暖意。

文康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和自己抱在一起的昭華,只見他合着眼而睡,眉頭輕蹙。伸出手指拭他的眼角,心裡道:“我要是你的真心,不是你的憐憫。”

看了半晌,輕輕放開昭華站起身來,向外面走去。昭華也醒了,怔怔地看着那高大的背影,迎着前方的曙光,無比孤獨悲涼。

文康打開門,意外地發現門外立着一羣人,除了寢宮總管,侍衛統領,太監侍衛,還有大將軍太傅等人,見他出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陛下萬安。”所有人忽喇喇全跪了下去。

“平身。”文康的聲音很穩定。

“謝陛下。”衆人齊聲謝恩,又整齊地站起來,偷偷擡眼瞄着皇帝,見他神色平靜,態度如常,仍是一副威嚴形象,只有細看,才能發覺他眼眸深處一樓哀傷和痛苦。

“伺候朕上早朝。”文康對寢宮總管說。

“是。”鄭無離答應着,偷眼看皇帝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見他與往常差不多,可是就是這正常才顯得不正常。

文康回宮照常梳洗更衣,換了莊重的朝服,去前面正大光明殿上朝。朝上衆臣昨日已經得知了消息,都惴惴不安,生怕皇帝的雷霆怒泄到自己身上,更怕一場流血成河的殺戳。

卻見皇帝照常上朝理事,處理政務也不見異常,沒有特別嚴苛之處。不安的臣子們略略放了心。

早朝完畢,臣子們都拖着沉重的步子散去。

“何太傅請留步。”一個太監到何恬身邊,垂手稟告,“皇上在寢宮召見。”

何恬聽得皇帝召見略有不安,隨那太監到了寢宮,見皇帝獨自一人站在窗邊遠望。何恬見過禮,卻見皇帝不吭聲,按禮君主不發話,臣子不可先發言,何恬見文康看上去很是憔悴孤獨,心裡也覺得難過,忍不住先開了口:“陛下請節哀,陛下春秋正盛,以後還會有子嗣,大齊皇祚不絕,江山萬代。”

文康幽幽的開口:“太傅,你說朕是不是有大過失?是不是得罪了上天?”

“陛下怎麼這麼說?陛下祭祀先祖向來豐厚,對臣子素來賞罰分明,對將士不吝賞賜財物,從不妄誅一吏。這正是陛下敬天修德之處,是國家之福,臣民之幸。”

“那爲什麼朕會受到這樣的懲罰?想要的剛得到轉眼又失去,爲什麼?在沉浸在巨大喜悅的時候又墮入地獄?爲什麼?”文康的聲音疲憊,含着幾分滄桑無力。

“請陛下節哀。”何恬的聲音也很疲憊,身爲太傅不能爲迷茫的皇帝解惑,實在是無奈,很有挫敗感。

“太傅曾教導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朕做過許多錯事,如果現在修德自省,是不是可以挽回錯誤?”

“陛下……”何恬想安慰他卻又硬着心說:“有些錯是不能挽回的,正如時光如流水一去不返,又如人死不能復生,事情發生了畢竟是發生了。”

文康一笑:“原來書上教導只是勸人向善,其實於事無補。”

何恬猶豫了一下,又說:“恕臣直言,陛下如寶劍初礪,乳虎出山,一心想成就不世基業,這份志向是好的,只是有些操之過急,遭了忌。若成霸業,請陛下記住四個字。”

“哦?是什麼?”

“循序漸進。”何恬繼續說,“還請陛下廣施恩澤,惠及百姓。陛下雖對臣子寬厚,不吝賞賜。但是對平民百姓有失仁慈,雖然他們賤如塵土,但畢竟是國家根基,治國以得民心爲本。陛下不可由着自己的喜好,看誰順眼就對誰好,對不相干的人冷酷。”

“朕記下了。”文康點點頭,

“臣還有一言相諫。”

“太傅請講。”

“皇子夭折,普天同悲,可是事已至此,無可挽回,總要把傷害減到最低。姬貴妃暴亡,必然引起東林國不滿,請陛下盡力補救。”

文康臉色冷了下來:“要朕怎麼補救?”

“追封姬貴妃爲皇后。”

“休想!”文康乾脆地拒絕,“她傷害皇嗣可不止一次了,朕憑什麼要對傷害子嗣的人優待。”

“陛下……”

“太傅且回去休息,此事不要再提。”

何恬長嘆一聲,無可奈何。

皇子夭折,葬禮從簡,文康追封小皇子爲長樂君,附葬先皇陵墓,將毓華殿封存。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

接着,就是皇帝壽辰,內府,光祿寺,太常寺等籌備得十分整齊,挑不出毛病。各國使臣陸續到來,許多人是抱着幸災樂禍的態度,畢竟齊國這幾年有些急近,文康更是張揚恣意不知收斂。見他痛失愛子,看熱鬧的人頗不少。

文康冷眼看着這些人的態度,還以冷眼。這些人幸災樂禍有什麼關係,如何比得上那人爲他流的一滴眼淚。有他的眼淚,他可以坦然面對上天降下的苦難,默默地在無人處舔噬傷口。

可是每天晚上,皇帝沒有召任何人侍寢,只是一本本的批奏摺,批完後就看書,把自己弄得很累,累極了就上牀,上牀後靜靜的躺在那裡,雙眼望着帳頂,一整天都很少說話,整個人都象一塊陰鬱的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看不出喜怒哀樂,卻可以感受他身上濃濃的憂傷。

昭華一直默默的觀察他,見他這樣,非常不安,竟有些懷念他的毒舌頭和惡作劇來,可是想法引他說話,他卻懶得反應。昭華仍然是做值夜的差使,見他睡裡面,外面留了一個人的位置。輕手輕腳爬上牀,見他沒有反應,又試探着伸出手去碰觸,見他還是淡淡的,又湊過去輕輕抱住他,溫柔的撫摸着。

知道他沒有睡,手上的力道無比輕柔,小心翼翼的挑逗。

近兩個月沒有在一起,輕易被挑起來欲/望,最後,文康一翻身壓住了他,激烈的索求,熱情的擁吻,動作很是粗暴狂放,不如以前那樣剋制和溫柔。

這一晚,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瘋狂糾纏,盡情發泄,苦澀中帶着甜蜜,幸福中帶着感傷。

筋疲力盡後,文康覺得滿腔悲怨發泄了許多,心情平和了一些。躺在牀上,轉過頭默默看着身邊累極而睡着的人,嘴裡無聲地吐了三個字。

第二天的日子仍然如平常一樣,皇帝顯得很沉靜,伺候的人驚訝的發現他眼中的陰霾消失了許多,添了少許暖意。

皇帝的壽辰仍然繼續,不用上朝,可是也不能晚起,因爲還有宴會非得要皇帝出席不可。

昭華被折騰的腰象要斷了,強撐着起來爲皇帝梳髮,現在他梳頭手藝比以前好多了,不再把文康梳疼,好在文康從來沒有計較過這個。

皇長子夭折後,落月又從宜芸宮回到建章宮侍候皇帝,仍是皇宮大總管。他站在隔斷外給皇帝稟報前一天發生的事和當天的日程安排。

來賀壽的東林國使臣得知姬貴妃暴亡的原因,氣極,逮着接待大臣怒斥一頓,連賀禮都沒拿出來就回國了。

文康聽了冷哼一聲,不置一詞。

落月繼續稟報。

辰時,赴宗廟祭祀先祖。巳時,在端明殿接受朝賀,並設宴款待各國使臣和文武重臣,受到賜宴的有:衛國太子,薛國大王子,留國丞相,北驍國的使臣是攝政王幼子秦壽……

聽到秦壽的名字,昭華手一抖,手裡的梳子落在地上。文康看了他一眼,他很平靜地揀起梳子繼續,落月繼續念與宴名單。

早膳在外間擺好,皇帝要參加宴會,不想再用早膳,只吩咐昭華:“御膳給你用,然後呆在寢宮裡,把魚喂好。”

昭華怔怔的,好象神遊天外,文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帶着侍從離去。

待他走後,昭華在華麗的殿堂呆立良久,早飯也不想吃,回到庫房院,把自己關在小屋裡,抱着膝蓋坐在牀上。

秦壽這個名字,又打開了被他有意塵封的記憶,那可怕的凌/虐,沉重的屈辱,讓他痛得差點咬斷舌根的難以忍受的痛苦,再一次如洪濤將他吞沒,牙齒咬得咯咯響,恨不能將迫害自己的人食肉寢皮。

雙拳緊握,指甲插入肉裡,手心的疼痛讓昭華從沖天恨意中清醒。

事情已經過去,只是沉浸於仇恨中也沒用。不如,利用這次機會……

得好好想一想……

昨夜那場發泄般的歡愛,着實讓他疲憊之極,想着想着,辦法還沒想出來就困得閉上眼睛。

夢裡總是不安穩,那惡毒的人把他強行拉上車子,迫不及待開始了凌虐,長針刺遍他的全身,又刺他的敏感□,他痛得快暈過去,卻又喊不出來。恍惚中,好象一種輕柔冰涼的觸感在身上游走,萬分小心,彷彿無比珍惜疼愛,漸漸消去了身上的劇痛,好象有誰在溫柔的喚他,試圖把他拉出可怕黑暗的深淵。

昭華睜開眼睛,眼前是文康擔憂的臉龐。

“你又做惡夢了。”文康用袖子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昭華才發現自己全身衣裳都溼透了,整個人也似虛脫一樣,連擡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腦袋也暈暈的。

“你總是做惡夢,那件事已經過去兩年了,你還是忘不了,還是這麼痛苦。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淡忘這事,不再痛苦?你說啊,要我做什麼你才能原諒?”

文康的眼睛也盛滿痛苦和悲傷,有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覺,難道做過的事,以後不管做什麼,都不能再挽回了嗎?

昭華沒聽清他的話,眨眨眼,發現那場可怕的強/暴只是一場夢,夢醒過後留在記憶中的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當初被文康強行侵犯時,他只覺得屈辱和痛苦,倒不覺得噁心,也沒有多大恨意。但是被文康硬是捆了送給秦壽侵犯時,恨意那樣強烈,可是奇怪的是,最恨的是文康,倒不是那個姓秦的。當時恨不得一刀刀割了文康的肉,如今對他的恨意消減了,被恨意掩蓋的痛苦愈發強烈起來。

他不想憶起那可怕的一晚,有意忘卻,可是在明白文康的心意後,又有意憶起,讓這種刺骨的法子讓自己有些柔軟的心重新變得冷硬起來。

有些事,無論事後做什麼補救,發生的畢竟是已經發生了,傷害畢竟已經造成了,補償又有什麼意義呢?

文康見他也不說話,一雙黑眸裡流動着痛苦和悲傷讓人看不下去。

吻了吻他的眼睛,道:“只要你能放下此事,不再痛苦,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別再想了,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昭華好象聽懂了,眼睛開始恢復以往的淡然和堅定,很從容地問:“陛下怎麼在這裡?不是應該在宴會上嗎?”

“放心不下你,所以中途離席過來看看你。”

“謝陛下關懷。”昭華猶豫了一下開口,“要奴才去伺候宴會嗎?”

“不用。”文康有些不痛快,生硬的拒絕,“你累了就休息,悶了就自己找事做做。”

昭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當晚,兩人在龍牀上相擁,文康如以前一樣很溫柔極小心地撫弄昭華,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判斷他是否舒服,好象在伺候一個帝王,竭盡全力的討好取悅。象對待最珍貴的玉器,沒有激烈狂熱的擁吻,只是輕輕撫摸,卻讓昭華心跳加劇。

最後,昭華舒服過後,任由文康抱着睡去,這次睡得還算安穩,沒有半夜被惡夢驚醒。

第二天起來,昭華精神很好,在皇帝起牀前就備好洗臉水,爲他梳頭戴冠穿衣,眼巴巴地看着他,再次要求帶他到宴會上去。文康還是拒絕,看他有些失望的樣子,放緩了口氣,又道:“你不必到前面去,省得看到礙眼的人。就在這裡喂喂魚或是去花園裡隨便玩玩吧。”

昭華知道他說的是誰,正要說話,文康已經帶着內侍們出了寢宮。

看着一羣人漸漸離去,昭華跺了一下腳,只得回到寢殿,也不想用早飯,狠抓了一大把魚食扔到魚缸裡,然後坐在皇帝的御案前寫字。

寫一張撕一張。

內侍小心謹慎地問:“公子你不用早飯……”

“不用你管。”昭華沒好氣地說,又支着頭想了一會兒,問:“皇上的壽辰要多久結束?”

“一般情況下,皇上壽辰至少慶賀三天,今年不是整生日就從簡了。”

“這麼說,今天是最後一天?”

“是。”內侍回答,“今天的宴會爲使臣送行,來賀壽的使臣們就回去了。”

昭華呆住了:“這麼說北驍國的秦大夫也會離開?”

“沒什麼事要談的話就會離開,也許會在都城逛幾天。”內侍如實回答。

昭華聽了,心裡轉了許多念頭,可是不久前皇帝全部拔除釘子後,他身邊再無可用的人。左思右想,這次機會不能錯過,若是錯過再沒有和秦壽見面的機會,想到此下了決心,站起來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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