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沐轉身想尋蘇綠芙,卻發現,身後空蕩蕩,再無蘇綠芙的身影,他頓時慌了心神,抓着肖樂問,“芙兒呢,你不是看着王妃嗎?”
肖樂倒吸一口氣,他分明看到蘇綠芙站在那裡,怎麼轉眼就沒了人?
楚景沐幾乎發狂,帶人迅速尋找蘇綠芙,找到鳳君政,一定會找到蘇綠芙。
“楚景沐,我要你親手殺了鳳君政!”榮王陰狠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只有這樣,他的宛芙在天之靈,纔會得到安息,他絕對不會讓楚景沐和蘇綠芙兩人就這麼幸福。
楚景沐和肖樂順着血跡尋來,竟是一座冷宮,追到這裡,人就沒了蹤影,四周靜悄悄的。楚景沐暗忖,鳳君政在宮中長大,最熟悉宮中的各種密道,莫非他已經帶着芙兒出宮?
若是他們走,遠走高飛,他豈不是再也見不到芙兒,君蔚也會被榮王所殺,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費力氣,最後榮王當皇帝,這天下之大,哪有他們容身的地方。
“肖樂,把皇宮新繪製的地圖和舊的地圖全部拿來。”他一定會找到他們出宮的路。
蘇綠芙被前來尋她的明月帶走,她當時情緒正亂,又迫切想見到鳳君政,自然一點遲疑都沒有,既能遠遠逃離那一幕,又能見到鳳君政。
天知道,她在密道里見到完好如初時,她失態地撲過去,緊緊地抱住,深怕一鬆手,他人就不見蹤影,鳳君政親了親她的額頭,爲她簡單包紮後便帶着她出了皇宮。最讓蘇綠芙驚喜的是,明珠也平安無事,不過受了傷,要不了性命,卻有些影響行動,鳳君政身邊帶着幾個從小跟着他的親隨,一名男子揹着明珠,一起出宮。
走出皇宮後,分兩路走,明珠明月他們想東走,鳳君政帶着蘇綠芙像北走,兩人共乘一匹,迅速離開皇宮,宮中大亂,城中卻算平靜,一路出了有人巡邏,並無官兵,鳳君政順利地帶着蘇綠芙藏匿於農舍中。
農舍中,兩人都不說話,鳳君政和蘇綠芙各坐一端,心情都不好,蘇綠芙這一路上一句話都不曾說過,鳳君政也只當她是不願意跟他走,也沒有多說什麼。
“雲宛芙救了我。”許久之後,蘇綠芙說道,夜色中,她嬌小的身影彷彿被一層悲慟抓住,難受地看向鳳君政,“她爲什麼要救我,我殺了她爹,我被誰救,也不願意被她救。”
這讓她很愧疚。
鳳君政在她身邊坐下來,把她擁在懷中,“我很感激她救了你,真心實意的,否則我怎麼能再抱着你。”
蘇綠芙臉色皆是悲傷之色,鳳君政道,“芙兒,雲宛芙求仁得仁,她只求她能在楚景沐心中佔據一處位置,她得到她所想要的,她死得安心,你不必爲她的死感到悲慟。”
“真的?”
“真的!”鳳君政微笑說道。
蘇綠芙的心情纔好一些,見他很輕鬆,忍不住問,“這麼多年的心願落空,你一點都不惋惜嗎?”
“當然惋惜。”鳳君政毫不猶豫地說,蘇綠芙眸光一暗,掙扎要離開他的懷抱,鳳君政把她緊緊地擁抱住,“芙兒,如果我當皇帝,我就不必帶着你到處遊蕩,我就能名正言順地給你榮華富貴,安樂平靜。”
“我要的從來不是榮華富貴。”
“我知道。”鳳君政道,“我從小就被母妃剝奪自己的意願,其實我並不想當皇帝,我小時候讀詩書,想象中江南煙雨中美好的畫面,想象自己是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我並不想當皇帝,是母妃一次又一次的殘忍把我的夢想打碎,讓我明白,如果我不當皇帝,我守不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因爲她,我失去太多。”
“但是,如今你在我懷裡,我別無所求。”鳳君政撫着她的臉,微笑說道,“我在宮中問過你,如果你想遠走高飛,我願意帶你袖手天涯,你還記得嗎?”
蘇綠芙點頭,眼淚涌出,她當然記得,鳳君政親吻她的脣,“鳳君政字字真心,芙兒,你願意跟着我袖手天涯嗎?”
“你當真願意放棄這一切?”
“是的!”鳳君政說道,“你身子虛弱,又畏寒,其實經不住京中風雪,不如我們去江南好嗎?我知道你沒有原諒我,你放心,我會給你證明,等你原諒我的那一天。”
蘇綠芙緊緊地揪着他袖子,隱忍的眼淚吞到脣齒中,“你別再食言。”
“是,政哥哥答應你,決不食言。”鳳君政歡天喜地承諾着她。
兩人正說着話,一名灰衣男子敲門,鳳君政看了看外面,把人放進來,灰衣男子說道,“王爺,城門已被穆風封鎖,所有人都不能出城。”
“他是楚景沐的人?”鳳君政眯起眼睛,握緊拳頭,這是他最後一步棋,就是北門,沒想到會被劉楓堵住。
灰衣男子說,“是的,城中風聲很緊,恐怕明日要大肆搜捕,王爺,您必須要在今晚離開。”
“我知道。”他原來在城外準備了一隊人馬,看來如今是用不上,以楚景沐的手段,定然不會讓他用上,“穆風這混蛋,竟然吃裡扒外。”
蘇綠芙說道,“我有辦法離開。”
鳳君政驚訝地看着蘇綠芙,灰衣男子說道,“王爺,切不可以相信她,她是楚王妃。”
蘇綠芙冷笑,“我只帶一個人離開,至於你們,隨意。”
鳳君政知道,他必須要賭蘇綠芙對他仍舊有多少情意,他不相信,蘇綠芙會真的傷害他,“芙兒,我信你。”
蘇綠芙緩緩一笑,是的,她要的不過也是他的信任。
當初留了一手,就是爲了救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