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不由詫異地轉向蕭雲,卻見他也是苦着一張臉聳了聳肩,表示對古神醫時不時冒出的癖好也是無能爲力。
“那位古神醫……”
長安正待說什麼,便已經聽到尉遲婉晴尖厲的聲音響起,她轉目往去,只見那叢桃紅色的身影映在一片碧綠幽田中格外惹眼,在她身前不遠處,正有一灰色衣袍的人專心致志地埋首在藥田中,似乎全然聽不到身後的叫囂,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好一個忘我的古神醫!
長安輕輕挑了挑眉眼,四下裡轉了目光卻不見紫鴛的身影,不由近前,將目光掃向了紫雨無聲地問詢着,卻只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眸子晶亮閃耀,卻又透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毅,長安嘆了一聲,遂將陸小猴叫到一旁打聽。
還算這位古神醫有些良心,雖然只是隨口說出的話,見紫雨二話沒說便去執行,便也由着陸小猴將紫鴛給背到了屋裡的竹板牀上擱着,眼下快至正午了,太陽雖然不說最烈,但在空曠的地方一直站着,就連正常人都難免會頭暈,更不用說本就負傷的人鐵定是更加難受了。
只這一點,長安初時心裡對古神醫的氣悶便消退了不少,若是這位神醫真的這般冷血無情,她倒還不願搭理了。
“這還有多少下才算完?”
長安擔憂地掃了紫雨一眼,此刻她那淡藍色的衣裙背部早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好在平日裡就是練家子,不然倒吊着露出一雙褲腿,這裡都是男人,一般女子不羞惱纔怪。
也是爲了紫鴛,紫雨此刻纔沒有那麼多的顧忌,這些長安都明白。
“兩百,不多了。”
陸小猴伸出了手指比了個二,忙又轉過頭去看着紫雨,心裡在默默數數,一雙小眼睛發出熠熠的光亮,讓他原本平凡的臉多了些許燦爛的光輝。
他陸小猴很少佩服一個人,特別是女子,紫雨這丫頭雖然待他冷淡,卻是個熱心的,端看她對紫鴛所做的一切就明白,若是誰走進了她的心裡,保不準也會如此。
想到這裡,陸小猴抿了抿脣,看向紫雨的目光中已是蘊着一抹深意。
紫雨此刻正在專注着挺身向上,粗重的喘息聲震着耳膜,她早已經聽不清周遭的動靜,只微微翕合着脣,調整着呼吸,這樣才能堅持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懈怠了,竟然才做了一百來個便有些堅持不住的感覺,可是她卻不能停下,紫鴛還在等着她,她也不能讓小姐失望。
想到這裡,她咬了咬牙,閉上眼睛,一下又一下,竟然是加快了動作,身後傳來陸小猴的驚呼,她脣邊噘起一抹笑意,暗道這人倒是有些意思,雖然聒噪了點,但到底心腸不壞。
“別擔憂了,我看你這丫環也是個爭氣的,必不會落了你的名頭。”
蕭雲淡笑着說道,不知不覺間便將“本王”的稱呼換作了“我”,反倒透着一股自來熟的親暱。
長安一時之間也未察覺,脣角卻是微翹,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偏頭看了一眼蕭雲,“我有什麼名頭?”
話到這裡,連長安自己也不由得失聲一笑,若說從前她的名頭,無非都是不好聽的被人厭棄的,但她知道蕭雲所指的必不是這些,所以倒想從他口中聽出個所以然來。
蕭雲卻是吃驚地看了長安一眼,表情誇張,“難道你不知道?”
長安抿了抿脣,板着臉轉向了一邊,卻見得蕭雲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正待說些什麼,不遠處的藥田卻又是傳來一陣騷動,倆人的目光同時望了過去。
只見尉遲婉晴叉腰站在藥田旁的埂道上,難掩憤恨地大聲吩咐道:“給我拔乾淨他的藥草!”
“小姐……”
兩個丫環戰戰兢兢地看向尉遲婉晴,又瞄了一眼陡然僵住的灰色身影,從他身上,無端得讓人覺出一絲冷寒來,試問她們怎麼敢隨意動作?
“沒用的東西!”
尉遲婉晴啐了一口,“這人竟敢讓我挑糞施田,他如此折辱你家小姐,你們倆就真能看得下去?!”
說到這裡尉遲婉晴就來氣,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什麼破大夫,也敢自稱是神醫,若真是神醫早便入了江湖世井賺他的大把銀子去了,哪還有功夫搗鼓這些藥田,看來她是來錯了地方。
她可不能同長安的奴婢一般讓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僅有失身份,惹了一身糞騷臭還不知道洗不洗得掉呢。
看來還是要同母親好生說說,這山野大夫哪裡比得上京中御醫,真是白白相信了那蕭雲!
思及此,尉遲婉晴的一抹怒光便直直地射向了蕭雲,張口便道:“咱們走!”卻不忘在離去之前以泄憤的心態狠狠地踩死了幾株藥草,這才高昂了脖子冷哼着離去。
蕭雲此刻正與長安慢慢地行了過來,碰到尉遲婉晴,自然便停下了腳步。
蕭雲脣角一翹,含着絲絲笑意,“怎麼尉遲小姐這便要走了?”
“蕭雲,你如此戲耍我,將來回了京城咱們走着瞧!”
尉遲婉晴咬了咬牙,瞪着蕭雲的眸子似要噴出火來,又將目光轉向了長安,發出一聲冷笑,“一個浪子,一個棄婦,我看你們倒是般配得很呢!”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尉遲小姐,我勸你回家好生漱漱口,免得出來薰死個人!”
長安以手在面前扇了扇,看着尉遲婉晴的目光卻是滿臉地嫌惡,就好似真的聞到了那臭味一般。
蕭雲卻在一旁挑高了眉,脣角的笑意緩緩拉深,看着尉遲婉晴憤憤離開的背影,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同情。
古神醫的藥田豈是說踩就踩的,尉遲婉晴這下恐怕不只是臉花了,這腳丫也要爛透了。
“伶牙俐齒!”
蕭雲看着長安搖了搖頭,眸中卻是一抹讚賞的笑意,他自然不在乎尉遲婉晴說的是什麼,倒是那“般配”兩字卻正好嵌進了他的心裡,泛起絲絲的甜。
他與長安,郎才女貌,不就是正好般配嗎?
他從來不介意世俗的眼光,卻認定了一眼的緣份,長安,真的便是他遍尋不着的知心人嗎?
蕭雲一怔神的功夫,長安已經越過了她小心翼翼地站在藥田邊,儘量不走過那細小狹窄的埂道,以免傷了這些藥草,這才叉腰行了一禮,輕喚一聲,“古神醫!”
“長安,你何需與他這般客氣,這小子就是欠收拾!”
蕭雲卻是不屑地癟起了嘴角,踏前兩步站在了長安身旁。
這時,被喚作古神醫的那名男子纔是站起身直起了腰,緩緩地伸展着手臂,任一頭亂髮在山風中搖擺,一轉過頭來,卻是一張年青清俊的臉龐,甚至那眼神還帶着一點天然呆,只見他怔怔地看向蕭雲,好似腦中在回想什麼,片刻才道:“我認識你嗎?”
這下輪到長安絕倒,古神醫竟然是個年輕的小後生已經夠讓她驚歎了,連蕭雲說他們是舊識這一茬也徹底被否決,她一時有些不敢看蕭雲的臉色。
“你個死小子,我是蕭……”
蕭雲卻是情急地吼了一嗓子,話到脣邊彷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剎住了口,轉了一個彎才道:“蕭大爺你都不認識了,又是試藥草給試傻了吧!”
長安挑了挑眉,這古神醫也愛試藥草嗎?倒是和她所認識的那個鈴醫很像呢,她默默地想着,是不是大夫都有這樣的癖好,當然更可能只是職業需要,爲了精益求精!
不過看着古神醫一臉懵懂,腦中似在極力回想,到最後仍然是茫然一片,直接無視蕭雲大步走了過去之時,長安這才禁不住捂脣一笑,掃了蕭雲一眼,低聲道:“王爺不必氣惱,古神醫或許是一時半會不記得了。”
“我想也是。”
蕭雲點了點頭,“這小子就是這德行,當年救我時也是這般,一邊種藥一邊研毒,我就知道他這腦子不被藥草給薰壞也會被毒藥給弄傻,如今果真是……”
話到這裡倏地一頓,卻是蕭雲留意到長安突變的臉色,不由放緩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沒……”
看了蕭雲一眼,長安有些遲疑道:“古神醫不會真傻了吧?”
傻了怎麼給紫鴛治病,傻了還怎麼用藥施針?更何況這位古神醫還研毒,若是藥毒混用了又怎麼辦?
也不外乎長安會這樣想,實在是那位古神醫看上去真有些呆呆的,連目光都是無神的,她能放心將紫鴛交到這樣人手裡嗎?
原本的期待與希冀行到這裡恐怕要打一個折了。
“哪有,他就是這德行,你別介意!”
蕭雲擺了擺手,卻沒留意到長安亦漸沉下的臉色,徑直走在了前面,還不忘說道:“眼下紫雨該是做完了兩百下,咱們快過去看看古神醫能不能治好紫鴛。”
長安怔了怔,這才緩緩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凝重沒退去半分,向前邁動的腳步也顯得有幾分沉重起來。
果然,轉到香樟樹前,那古神醫已經站定,卻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面頰緋紅,卻向着他露出一張期盼笑臉的紫雨,悶聲道:“我認識你嗎?怎麼什麼人都對我傻笑?”
紫雨怔住了,連陸小猴那張看着紫雨完成了實數總算露出欣慰的笑臉也徹底僵住了,長安身形一顫,蕭雲的臉皮更是抖了抖,這人失憶得也太具體了。
“古-神-醫!”
紫雨的眸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那從牙縫裡擠出的幾個字也帶着濃濃的暴力氣息,雙拳在身邊慢慢握緊。
這古神醫當初隨口讓她做這事時,她也以爲是玩笑,陸小猴甚至讓她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可她還是做了,也許神醫就是有別與常人的,而她以爲這樣做了,紫鴛便是有救了,卻沒想到她竟然被人給耍了!
“臭小子,不待這麼耍人的!”
陸小猴氣憤不已,眼看着就要捲起袖管給紫雨出這口惡氣,卻沒留意古神醫微微眯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光,好在蕭雲的聲音又適時地插了進來,一下便喝退了陸小猴。
蕭雲可是對眼前這個灰衣長袍不修邊幅的男子有着幾分瞭解的,即使他真是個傻子,也絕對不會在別人的手裡吃虧,別人搶了他一碗飯,他都能喝別人一碗血。
尉遲婉晴今日不過是壞了他幾株藥草,但回去之後她便知道得罪了古神醫是什麼下場。
陸小猴可不止是小廝這般簡單,更是蕭雲的心腹,他可不能因爲莫明其妙的關係便損失掉了這個人才。
“咦?老蕭,你怎麼來了?”
卻不想蕭雲教訓完陸小猴轉過身時,古神醫的眼中卻是燃起了一抹亮光,竟是主動上前來要拍蕭雲的肩膀,卻被他一個閃身躲了開去。
“別,別介!”
雖然對古神醫突然又記得他了有幾分欣慰,可看着他伸來的爪子,蕭雲仍是止不住打了個寒顫,人也向後退了幾分,小心翼翼道:“先用藥水淨了你的手,可別把毒抹我身上了。”
“哈哈!說得有理!”
古神醫笑了幾聲,轉身大步便踏進了他的竹木屋。
長安極快地上前來與倆人解釋一番,紫雨一時未回過神來,顯然陸小猴也在消化這個信息,世界變了嗎,怎麼什麼人都有?
那紫雨剛剛費盡了力氣做這一切,不是都白搭了嗎?
想到這一點,陸小猴不禁用同情而又憐惜的目光看了過去,卻在紫雨回神時一記冷冷如刀的眼神中縮了縮脖子,沒辦法,他就服被人管被人嚇,若這對象是紫雨,那自然是更好了。
蕭雲還在一旁似笑似悶氣,好半天才從古神醫又認出他的事實中回過神來,卻是長安猛然驚醒了過來,驚道一聲,“不好,紫鴛還在屋裡睡着呢!”
是啊,若是古神醫連紫雨也不記得了,哪裡會記得放到屋裡的紫鴛,若是被他認定爲不軌之徒,怕這結局絕對討不了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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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
長安一回頭,卻是猛然對蕭雲喚了一聲,許是隻有他才能阻止古神醫了。
不管是因爲他們倆人是舊識,還是因着他暗藏着屬於蕭驚戎的那一身武藝,再加上紫雨此刻已是提不起勁道,她只能將期盼的目光轉向了他。
蕭雲也是上道,長安這一聲驚喝,他立馬反應過來,人如閃電般地躥進了屋裡。
哪知道進得屋內,倒是沒發生什麼情況,卻是那古神醫圍着紫鴛走了一圈,眉頭輕皺,面帶疑惑,似想不起來怎麼自己屋裡會多了這一個人,不由自言自語道:“這莫不是我的病人?”
蕭雲心思一動,也不說破,走近了便攬住古神醫的肩頭,瞟了一眼紫鴛,這纔不以爲意道:“這姑娘是傷了頭吧,怎的一直不醒?老古,你這醫術可是退步了!”
古神醫卻是一點不在意,走近了紫鴛,拆了那棉布條,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再用兩手在紫鴛頭部各處試着輕輕擠壓,聽到她一聲夢囈時的輕哼,人卻沒半點轉醒的跡象,他不由皺眉道:“沒道理啊,莫不是碰到了頭,壓了血塊?”
“應該是這樣。”
長安的聲音在倆人身後響起,蕭雲轉頭一眼,三人已是陸續踏了進來,只長安當前一步,有些急切道:“古神醫,我聽說若是腦中有血塊壓制,害得人不能清醒,必須在頭部穴位施針才能予以疏通,可是這個道理?”
“你也懂醫?”
古神醫眼中一亮,竟然是帶着淺淺的笑意望向長安。
“小女子不才,只知道皮毛而已。”
長安搖了搖頭,又滿含希冀道:“古神醫可通這施針之法?”
“這個……可以試試!”
古神醫思忖了一陣,才緩緩點了點頭,只是眸中卻泛過一抹凝重,“施針極精細,又是在頭部,所以我需要一個幫手!”
“我來!”
蕭雲自發地踏前一步,哪知古神醫卻是白了他一眼,眸中盡是嫌棄,“就你那粗手粗腳,可別將我的針給折斷了!”
古神醫手指一轉,卻是猛地指向了長安的方向,脣角挑起一抹笑來,“你來!”
“小姐,你的手受傷了!”
紫雨喊出了聲,頗有些埋怨的目光射向了古神醫,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裝瘋裝失憶,眼下卻又是極致清醒的。
“我沒事,不過小傷,紫鴛這邊要緊。”
長安搖了搖頭,向古神醫點了點頭,笑道:“能給古神醫做幫手,那是我的榮幸!”
蕭雲卻是臉色微變,壓低了聲音道:“你可別瞎應着,這人脾氣不好,就會胡亂指使人,你一女子哪裡會這些……”話到這裡卻是一頓,蕭雲挑高了眉,有些詫異道:“你剛纔說你略通醫術?”
“不算通,只是知道點皮毛,比起古神醫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長安這樣說着,古神醫眼中便是盛滿了笑容,頗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下一刻,卻已是立刻轉了臉,沉聲道:“到底還醫不醫,不醫就立刻擡走,不然誤了時辰再治,說我老古醫死了人,我可是不會答應的!”
紫雨仍然是一臉擔憂,長安卻是對她擺了擺手,成與不成只能先試試了,正像古神醫所說,再拖下去病情變化加重,恐怕到時候是神仙也難救了。
就看在古神醫救過蕭雲的份上,他現在也是極致清醒的,那眼神完全不似剛纔的呆怔,甚至還帶着一股狂熱與執着,連一雙黑眸都因此而散發着熠熠的精光。
眼下的他,現在的他,她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只有對醫術極致投入的人,纔會因此而會煥發出光彩。
或許,在他眼中,不是真的要將紫鴛醫好,只是爲了完成他的一個挑戰!
但只是這樣也夠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向天借的命,她就陪在紫鴛身邊,賭一把又何妨!
長安決定的便不會更改,蕭雲已是有幾分瞭解她的脾性,此刻只默默地帶着倆人退到一邊,保持着安靜,目光卻是靜靜地注視着長安的一舉一動。
這當真是初通皮毛的人會做的嗎?
當古神醫將手術檯以及所有藥材手術用具的方位指明給長安後,她便默不作聲地開始了動作,先拆下布條用藥水潔淨雙手,再爲古神醫穿上罩衣,將一應用具整齊地擺列在銀製的托盤中,動作有條不紊,就像她曾經做過無數次一般。
不僅是蕭雲等人驚詫,連古神醫都暗暗點了點頭,他還第一次遇到這般知他心意的人,每一個步驟要用的東西,基本上他眼睛一瞟便知道長安已經準備地七七八八了,如此稔熟,真的是隻通皮毛嗎?
其實這些也不難做到,長安只要閉上眼靜靜一想,便能知道腦部施針需要用到些什麼東西,她跟在那個鈴醫身邊好幾年,看着他施救這樣的患者不下百次,所以,對他習慣會用到什麼她都已經記在了心裡,如今只不過是將記憶重演一次,雖然起初有些手鈍,但接觸之後便越來越順手,熟悉得就像她自己曾在腦中演練過一般。
“不錯!”
古神醫說話的當下,已經是指揮着蕭雲等人將紫鴛擡着輕移上了那簡易的木臺,窗戶被關上,四周吊懸着無數的明燈,照得屋舍內猶如白晝一般。
“接下來,便是絕對的安靜!”
古神醫深吸了一口氣,清俊的臉龐是少有的認真,轉向蕭雲道:“除了我的助手和病人以外,你們都出去,我未完成施針之前,誰也不能進來!”
“老古,拜託你了!”
蕭雲目光深深地對着古神醫點了點頭,這一說自然包含兩層意思,一是紫鴛的安危,一是長安也不能有什麼意外。
古神醫輕輕哼了哼,目光卻在蕭雲與長安倆人之間打着轉,蘊過一抹深思。
“小姐!”
紫雨也迎上前來,眸中泛着一抹擔憂,長安衝她寬慰一笑,“紫鴛會沒事的,你們先出去吧!”
衆人又再看了一眼,這才沉着臉色依次退了出去,直到最後的蕭雲關上門,長安還怔神在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再轉過身時,古神醫已是手起刀落,猛然地對着紫鴛頭部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