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尉遲婉晴真地犯了黴神,馬車翻了之後她也在車裡一個打滾,恰巧頭上的金簪脫落,順勢劃過了她的臉龐,她當時只覺得一痛也沒來得及去細想。
以至終於爬出了馬車,尉遲婉晴拿來鏡子一照,鏡中人髮鬢散亂珠花垂落,然而最醒目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她從右邊的眉角一直延伸到耳廓處的一條帶血傷痕,雖然只是臉側一旁,但若是留下了疤痕,對愛美的女人來說無疑於是毀了容。
怪不得尉遲婉晴會失聲尖叫狀似瘋魔,怪不得尉遲夫人會掩面痛哭,若是女兒真的毀了容,那還談什麼進宮,還談什麼今後的至尊榮耀?
尉遲大人見着這情景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還是謝旻君第一個趕到,她已是來不及整理儀容,卻在一旁安撫着尉遲夫人,卻不想反被人給推了開去。
謝旻君一怔,臉色頗有些訕訕,但看着尉遲夫人兩母女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模樣,還是識相地選擇了閉口不言,只是往後退了些,抿起的脣角帶着幾許不屑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誰讓這兩母女起初還這般囂張,如今真是現世報來了,該!
紫鴛仍然依在紫雨的肩膀上有些昏昏沉沉的,紫雨脣角卻揚起一抹笑容來,看向長安,眉頭微挑,那意思大致能讓人理會。
長安只是眨了眨眼,脣角邊漸漸抿出一抹笑來。
不管這道傷痕到底會不會讓尉遲婉晴容貌有損,到底是爲她出了心底的一口惡氣,看着那兩母女瘋魔的樣子,長安轉身便讓婆子丫環收拾東西,看來他們這下真的是要與尉遲家分道揚鑣了。
沈平有些爲難了,此刻好似也不便提出分道的事來,他遂拉了尉遲大人到一旁敘話,卻是斟酌道:“尉遲大人,眼下令媛受了傷,不若咱們過了這茬,到鎮上尋了醫館好生整治可好?”
沈平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長安只是想爲紫鴛尋個大夫,藉着尉遲婉晴這事更好,至於還要不要與尉遲家一道走,那就等過了這茬再說。
“這……”
尉遲大人擡頭看了女兒一眼,眸中也滿是着急之色,可又想着自己的時日不多,怕趕不急回京,又是一臉焦急。
沈平倒是覺出了尉遲大人的幾分掙扎,遂快人快語道:“不若這般,尉遲大人與犬子先行一步,我護送着她們女眷隨後趕來,如此便可兩不相誤。”
尉遲大人眼前一亮,忙拉了沈平的手,感激道:“如此就勞煩武國公了。”
沈平擺了擺手,又聽尉遲大人湊近了一分,壓低了聲音道:“到了小鎮,還勞煩武國公尋來最好的大夫,可務必要將我女兒的傷給治好啊!”
對尉遲婉晴,尉遲大人可是帶了幾多期許,若是女兒真因這事給毀容了,別說將來進不了宮,就是嫁給別人那對方也定是諸多挑剔啊。
尉遲大人此刻是真的有些後悔,在平州那些媒婆都要將尉遲家的門檻給踩破了,就爲求娶自己的女兒,其中也不乏青年才俊高官勳貴,但若不是他們兩夫妻有其他打算,也不會白白錯失了這些緣份,如今再想後悔,那是真的晚了。
“哎呀,這可怎麼是好?尉遲小姐傷的可要緊?”
誰知這時蕭雲的聲音卻是極不和諧地在倆人之間響起,尉遲大人嚇了一跳,一轉過身才見着這一臉含笑的蕭雲,這廝的眼神還不住地往自己妻女那邊瞟去,不禁讓他心中含着一絲怒火,口中卻道:“不勞蕭郡王費心,臣自會處理。”
沈平卻是挑高了眉,微眯着眼,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蕭雲,按理說他的警覺也是強的,怎的這蕭雲到了近前他才察覺出來,這京城的紈絝何時有了這等好的武功,難不成是他看走了眼?
察覺到沈平探究的視線,蕭雲卻是哈哈一笑,“本王可認得前面鎮上的名醫,若是武公國的家眷身體有損,本王倒可代爲一請。”
尉遲大人面色一僵,敢情這是直接將他給甩了開去?
蕭雲卻好似未所覺,眉角挑起一絲笑意,習慣性地瞄向了沈平身後不遠處,那裡站着的該是沈家的家眷。
長安這時恰好也望了過來,目光正好與蕭雲相對,倆人神情都是一怔。
蕭雲的驚訝在於他一時之間想不想來這女人是誰,婦人髮髻,十七八歲的年紀,雖然衣着稍顯狼狽,但神情卻是沉穩淡定的,倒襯得那張面容清麗若芙蓉,淡雅如幽蘭,一雙明眸黑白分明,在見着他時卻閃過了一絲詫異,難不成認識他?
蕭雲在心中回憶着,卻始終想不起來,目光再掃向沈平,不由帶着一絲興味,“那位……難道是武國公新娶的夫人?”
那模樣那氣度,蕭雲實在不能將那女子安上小妾的名頭,正牌夫人方纔能配得上她。
還未相識,他卻對那女子升起了一絲好感,這種感覺真是奇怪,蕭雲不禁暗自搖了搖頭。
沈平還未回話,尉遲大人那方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蕭雲不禁望了過去,眉頭一挑,“怎麼,本王說錯了嗎?”
尉遲大人擺了擺手,卻是一個勁的笑,那廂因女兒受傷帶來的陰鬱剎那便消散了不少,一張臉都笑得起了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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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沈平卻已是沉了一張臉,看向蕭雲時也帶了幾分不悅,開口道:“蕭郡王眼拙了,那是小女長安。”
這下輪到蕭雲有些不好意思了,連連拱手道歉,雖然口中又將長安誇讚了幾句,但沈平的臉色到底沒有好多少。
蕭雲也不好再說,只抱胸站在一旁,目光卻又忍不住掃向長安,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長安,她就是沈長安!
那個京城有名的藥罐子,得聖旨賜婚成爲前科狀元夫人,卻又不知道因了什麼原因突然與之和離的女子。
果然傳聞不如一見,蕭雲眉峰一挑,眼中泛過一絲興味的笑來,這個沈長安看來還有點意思。
再說長安此刻已是轉過了身,目光微微閃爍,一把將紫雨拉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剛纔你聽到了,我父親稱呼那男子什麼?”
紫雨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再望了蕭雲一眼,這才轉向長安,喃喃道:“好似叫他‘蕭郡王’!”
“什麼?”
長安身形一顫,卻抑制不住眸中的驚訝,若是她沒有看錯,那蕭雲的樣貌怎麼與“天網一夢”的閣主蕭驚戎長得一模一樣,莫不是她在做夢?
要說知道“天網一夢”這個情報組織,還是她在魂飄時無意間撞上的,那是在永泰三十八年,蕭驚戎負傷又在躲避敵人的追捕不得已躲在了一個懸崖峭壁下的隱秘山洞裡,那裡缺水缺糧,他竟然也能熬了過來,等追捕的人走了幾天後,這才慢慢地爬出山洞。
長安當時只是覺着這人毅力可嘉,不能讓仇人稱心如意,所以說什麼也要活下去的勇氣着實震撼了她。
所以,她幾乎有兩個月的時間都在蕭驚戎身邊飄蕩着,這才慢慢知道了“天網一夢”這個情報組織,也知道了他閣主的身份,在人前他好似總帶着張面具,她那時沒覺着,如今想來恐怕是他在掩飾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蕭雲,蕭驚戎,不然爲什麼兩個人同姓,面貌還能這樣相似,若是蕭雲沒有孿生兄弟,那麼他們必是一個人無疑。
算算年份,如今是永泰二十七年,蕭驚戎應該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與蕭雲如今的年齡更是吻合了。
只是眼前的他看起來要比她認識的蕭驚戎青澀了不少,只是好好的一個郡王爺,大好前途不愁吃喝,怎的還偏生要做這樣的買賣?
想來那情報組織也是有一定的危險,不然十幾年後蕭驚戎也不可能差點被人逼至絕境。
長安不明白,一時之間也想不通。
“咳咳!”
身後響起一陣咳嗽聲來,紫雨挑高了眉,古怪地掃了來人一眼,這才用眼神示意長安。
“沈娘子!”
蕭雲的聲音在長安身後響起,她猛地一驚,才知道她暗地裡臆想猜測之人已近眼前,連忙收拾了心情,轉過身叉腰一禮,“見過蕭郡王!”
“沈娘子,咱們可曾見過?”
就是對剛剛那匆匆的一瞥蕭雲始終放不下心來,這纔等到沈平去一旁理事了,這才尋了機會悄悄靠了過來,他知道這樣有些不合禮數,但他蕭郡王有什麼時候講過禮數,還是弄明白心中的疑問最重要。
蕭雲的目光隨意一掃,紫雨便也跟着施了一禮,卻在他有些迫人的犀利眼神中腳步不由向後退了些,隔開了與倆人的距離,靜靜地守在了紫鴛身邊,許是習武人的直覺,讓她覺得這蕭雲帶着幾分危險,至少不像他所表現得這般玩世不恭輕佻散漫。
“不曾。”
長安低垂了目光,淡淡地搖了搖頭。
曾經也算是相識的一個人,突然以另一種面貌出現在自己面前,長安覺着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她無意中窺探了別人急欲隱藏的很深的秘密,這恐怕帶來的不僅僅是新鮮和好奇,還有危險!
“不曾嗎?”
出乎意外地,蕭雲的脣邊撅起了一抹淡笑,“可娘子適才看我的眼神,可不像是初識!”
這話雖然是笑着說的,但長安卻聽出了其中的一絲威脅與冷凜,她不由猛地擡起了眸子,目光上下將蕭雲打量了一番,這才掩脣笑道:“許是從前聽過王爺的不少樂事,雖然未見過真容,但到底有畫像爲證,如今再見着,難免有些眼熟罷了。”
剛纔也不過是匆匆地一對視,她雖然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掩飾了過去,這樣也能被蕭雲給發現,讓長安怎麼能不相信他與蕭驚戎是一個人,一樣的直覺敏銳,一樣的洞悉人心。
若是要她對永泰三十八年遇到的蕭驚戎下一個評語,那麼她只能說他給她的感覺像一隻狼,兇狠、警覺,自我防範意識強,隨時能留意着周遭的一切,再挖掘出與己最有利的。
但如今的蕭雲,充其量也不過是隻狼崽子,犀利有之,精明有之,但到底少了那份隱忍與沉穩,以及絕地反擊的心狠手辣。
若非這樣,他就應該不動聲色地打量觀察她,而不是這樣上前來問過一遭,豈知打草驚蛇,反倒讓人起了警覺。
長安微微翹起了脣角,眼前的蕭雲到底不是她熟識了兩個月的蕭驚戎。
“本王有那麼出名嗎?連娘子都見過我的畫像?”
眸中陰厲的神情一閃而逝,蕭雲勾起了脣角,“啪”地一聲摺扇打在了左手掌間,目光瞄了一眼頭上包着棉布仍然浸出了些許血漬的紫鴛後,眉頭一挑,輕聲道:“本王適才與武國公說道,前面鎮上便有熟識的名醫,娘子若不嫌棄,不若就帶着你這美貌婢女一同前去醫治。”
雖然不滿意蕭雲言語中的輕佻,但長安卻敏感地抓住了這句話中對她來說的重心,不由挑了挑眉,“一同?”
“不錯。”
蕭雲抿脣一笑,又向後看了一眼尉遲大人那方,才道:“尉遲小姐不幸受傷,尉遲大人適才已是託了本王幫忙尋訪那位名醫,娘子若有意,自然便是一同了。”
“長安!”
沈平的聲音由遠及近,他快步而來警惕的目光掃過蕭雲,實在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摸到了長安跟前,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沈平總覺着是不懷好意,心中也多了一份提防。
“父親,適才蕭郡王說咱們要與尉遲小姐一道……”
長安微微皺了眉,剛纔不是都說好了嗎,眼下怎麼又與她預想中不太一樣。
沈平有些歉然地看向長安,卻是湊近了低聲道:“尉遲小姐受了傷,尉遲大人便託了我照料,他與你哥哥會先行返京,女眷再由我護送。”
話到這裡一頓,沈平又掃了一眼笑眯眯的蕭雲,又道:“恰巧蕭郡王在青羊鎮上有一熟識的名醫,爲父便想着一同也給紫鴛看看傷。”
想到又要與尉遲婉晴同行,長安心中雖有幾分不悅,但到底都體諒父親的苦心,遂強自扯出一個笑來,“一切都聽父親的安排。”
沈平這才放下心來,又看向蕭雲,道:“蕭郡王,咱們已經整頓妥當,便按原路返回,請郡王的車馬也一道吧!”
幾匹馬車雖然翻下了田埂道,但大抵還是能使的,重新扶正了車輪,安好了車轅,雖然行起起來有些慢了點,但到底比走路強。
與尉遲大人一番商議後,便準備重新回到青羊鎮,他們留待那裡與蕭雲一同尋訪名醫,而尉遲大人則與沈長健一同重走官道,若是再走小道碰上對面來人,實在是經不起耽擱了。
蕭雲笑着應下,正待轉身離去,腳步卻微微一頓,側身看向長安,勾起一抹笑來,“沈娘子,總覺着咱們有緣,今兒個倒當真要結伴了。”
“不敢!”
長安抿脣一笑,“倒是尋訪名醫上有勞蕭郡王了,若是尉遲小姐這傷好不了,想來郡王會真的頭疼了!”
長安這話倒不是誇大,她對尉遲婉晴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一個自負美貌的女人一時之間失去她引以爲傲的資本,若是不待復原,這段日子以來對他們來說恐怕都會是一個煎熬。
蕭雲微微一怔,再看向長安時的目光已是燃起了幾分興味,“沈娘子真是個妙人,有機會本王定要與你多多熟識一番。”
話一說完,蕭雲哈哈一笑,一撩衣袍便轉身大步離去。
紫雨這時才靠近了幾步,看着遠去的蕭雲,低聲道:“小姐,這蕭郡王好生輕狂……不過,他也有輕狂的資本。”
“這個人,沒事別開罪他!”
長安微眯了眸子,沉聲說道。
不管前世裡的“天網一夢”經營得有多長久,她只依稀記得這位蕭郡王是活到古來稀,算是正寢而亡,一生雖然沒有多風光,但卻是平穩和順的,未參與到奪嫡之爭,也未捲入到邊疆與外戚勾結的叛亂之戰,算是安安穩穩地享了一世榮華,不知道這是不是也和他做人的準則與信條一般。
明明是開國功臣,當年唯一能與太祖皇帝平起平坐的權臣之家,幾世榮耀之後反而淡泊了下來,不爭與不奪,也許纔是他活在這個世間上最好的姿態。
若是讓皇上忌諱了,從前的榮耀也就只能是過眼雲煙了。
想到這一點,長安不由在心中暗暗佩服蕭雲。
*
一行人原路返回,到了青羊鎮安頓好了之後,尉遲大人果真是與沈長健一起快馬先行。
謝旻君本來還想跟隨,但她着實不會騎馬,雖然心中不願,但還是遣了朱英在一旁照顧着,以盡她閒妻的本色。
這下輪到長安苦惱了,一邊是糟心的尉遲母女,一邊是表裡不一的謝旻君,若是可能,她還真希望尉遲婉晴根本沒受傷,就這樣隨着尉遲大人往京城趕去。
但眼下已經到了這地步,一切也只能是如果了。
這不,蕭雲遣來的小廝剛剛來報,說是那位名醫脾氣有些古怪,不喜出診,若是求醫,還請自個到他門前去排隊。
小廝這一說,立刻惹惱了尉遲婉晴,即使隔了幾間屋子,長安也到她的尖聲尖氣地斥責之聲,“怎麼就不出診了?莫不是你這奴才怠慢了,果然是郡王家出來的……”
話到這裡,已是有些意有所指的刻薄與遷怒,尉遲夫人這才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一把握住尉遲婉晴伸出的手指,低聲道:“晴兒,在外不比在家,你且忍着點,咱們看了大夫再說,總要先治好傷纔是要緊。”
“母親……”
尉遲婉晴的話語已是帶了一絲哭音,面紗掩蓋下只露出一雙美目,只是眼下雙目赤紅微腫,已不見半絲美態,有的只是怒火熊熊與焦急難耐。
“有勞郡王費心了!”
尉遲夫人一轉身,高昂起了下頜,身後的婆子立馬上前塞了個荷包給那小廝,聽那小廝連連道謝,這才撅起了脣角,“那就請蕭郡王差人帶我們母女走上一遭吧!”
小廝領命退下,走出房間,拐了一個彎才低聲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就你們那樣,給咱們郡王提鞋都不配,得意個什麼勁兒?!”
誰知剛走兩步,便有一從房間裡探出的纖纖玉手猛地攥住那小廝的胳膊便要向里拉去,小廝一個警覺正待做些什麼,突然目光一閃,原本擡起的手又緩緩放下,做出一個踉蹌之態,一下便撲進了房裡,嘴上卻是一陣哎喲之聲,“我的姑奶奶,青天白日的,你可是要搶劫啊?”
紫雨癟了癟嘴渾不介意,倒是身子一側,讓出了身後的長安,便只聽到她輕柔的聲音響起,“嚇到小哥了,真是對不住!”
“原來是沈家娘子,可別這般折煞小的了!”
小廝一擡眼眸中便帶笑,雖然是張平凡的臉,但那雙眼睛卻透着說不出的靈動,一看便知道是個精明的。
“小哥,那位大夫不肯來客棧就診?”
尉遲婉晴鬧得那幾句聲音尖厲,她到底聽進了幾分,此刻她也擔憂着紫鴛的傷勢,在馬車上這丫頭就昏睡了過去,怎麼也叫不醒,她心裡着實擔憂,恨不得立刻便能插上翅膀將大夫給帶來。
“可不是。”
那小廝點了點頭,卻不免低聲抱怨了一通:“小的起初便聽了郡王的吩咐前來告知尉遲夫人,他們可還不信,這不白白跑了一趟,還不是要備馬再去,想當初咱們郡王有什麼頭疼腦熱的可也是親自去拜會這位名醫的,哪敢勞他老人家親往喲!”
看這小廝說話帶着幾分誇張,長安此刻也不好去揣測這話語中的真實性有幾分,紫鴛的傷勢眼下拖不得了,也不好盲目地去尋來蹩腳的大夫,如此也只能先信蕭雲一回,希望這能治得了他的病的名醫也同樣能將紫鴛給治好。
“還勞煩小哥也幫咱們備輛馬車。”
長安說着話,紫雨已是塞了個荷包給他,他笑着打了個哈哈,接着便順道攬進了懷裡,嘴裡應了一聲,便笑着告退去了。
“若不是老爺這會出了去,咱們也不必求人了。”
紫雨感嘆了一句,與尉遲大人分道揚鑣之前,沈平便安排好了他們隨行的侍衛與補給,這會兒出去是給他們這支後行的隊伍採買去了。
長安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牀榻上的紫鴛,她心中的擔憂卻在緩緩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