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就是力量。
海軍訓練基地的教官常常這樣說,也是海軍的格言之一,不知道空軍有沒有這樣的格言我沒問過。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我在日後的征戰歲月裡一點點體會到了。
三個月的強化訓練簡直比魔鬼谷行軍還要考驗人的意志,每天早上我們5點準時起牀,在教官的喊叫聲中狂奔到大操場集合。
有的人因爲太緊張竟然忘記了穿褲子,整個訓練基地幾萬人,整齊地站在操場上就像一片綠波盪漾的大森林,如果有一個亮點出現那是非常顯眼的,一條白色的內褲更是萬衆矚目的焦點。
恰巧我們的教官又是海軍中的女強人,羅思上尉。她最痛恨男人穿着內褲站在她的面前,也痛恨任何形式的性別歧視,更痛恨那些無組織無紀律的散漫傢伙,她是基地裡最嚴格的教官之一,也是海軍學院校長寶座的強有力爭奪者,記得老兵們曾開玩笑地說過羅思上尉就是一塊準確無誤的懷錶,也是星球上最後一個處女,你要是想試試她的厲害,儘可以在出操時間不穿衣服。
所以,可以想像得到那位忘記穿褲子的仁兄會遭到什麼待遇,作爲懲罰,羅思上尉讓他全副武裝在訓練艦上跑了一個月,直到我們從雪山營地回來他才重新歸隊。
海軍基地頭一個月的訓練科目是體能,每天早上十公里越野簡直是家常便飯,羅思上尉帶領着我們一路跑過來,一開始還有人叫苦連天,幾天後我們這些帝國的懶蟲們竟然脫胎換骨般成了鐵人,那個曾經被羅思上尉處罰過的倒黴蛋居然成了十公里越野跑的冠軍,他的最終記錄是25分30秒,刷新了星球萬米跑的世界的記錄。
當然體能訓練不僅是長跑,力量訓練,柔韌訓練,游泳,格鬥,武裝泅渡,高山攀登,還有很多、很多,因爲歲月的緣故我已經有些淡忘了。
不過讓我真正受益匪淺的要算是第二個月的軍事技能訓練,我學的是星際戰艦的搶修保養,還有戰機的快速排查故障,軍械的維護,輔助的技能是能夠靈活操縱各種空戰武器設備,戰機駕駛排在最前邊,因爲我是運輸機艦隊的修理工這也是必修的科目。
在我進入軍隊前,對自己的一點信心都沒有,因爲我是教官口中的窩囊廢、人渣、軟蛋、膽小鬼,爲人父母的資格都沒有,更不應該結婚,連矮人星上的野人都不如。羅思教官的這番話並不是針對我自己的,是對所有人講的,爲了徹底洗掉這份恥辱,我拼命地學習努力,別人用一個小時就能掌握的技能,我反覆操練,不但要掌握還要精通,我要做最好的修理工,最快的修理工,我要自己像星星那樣閃耀。
戰友曾經笑話我說:“趙澤你已經是訓練基地最棒的修理工了,爲什麼還那樣拼命,戰爭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打贏的”
我告訴他們:“理由很簡單,我要讓妻子過得更好,讓她永遠都記住我!”
對於已婚的男人來講照顧好自己的妻子比什麼都重要,外人很難理解,那些單身的大兵更是不敢相信,因爲他們還不懂得愛,真正的愛,他們所尋求的不過是肉體上的快感而已。
記得訓練快結束時,我最好的戰友伍飛還給我潑了盆涼水,他鄭重地警告我說:“趙澤,萬一哪一天你回家時,發現牀上躺着另外一個男人,你千萬不要激動,更不可以開着軍隊的戰機把他轟上天,我們還需要你活着來修理戰鬥機,羅思上尉也需要你爲大夥做個榜樣,她告訴我說你是她見過的最棒的修理工,她會爲你自豪的,帝國的未來就要靠你這樣的瘋子了!”
我笑着告訴伍飛,“你沒見過她,不知道她的爲人,她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女人,也是我這輩子的驕傲,她永遠不會背叛我的,我也不會背叛她,你還是想想自己什麼時候討個好老婆吧,少擔心我了”
這話說的簡單,其實我也很緊張,三個月沒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變沒變,帝國日益惡化的生存空間可以把一個正常人逼瘋,更何況她是一個弱女子,父母早逝,全家都死在了第一次星際大戰中,如果她真的變了我該怎麼辦,是放手還是原諒她,或者這完全是我的嫉妒心在作怪,總之三個月過後,考試一結束,我立刻跳上了基地的吉普車飛一般離開了訓練營,直奔我們的小窩而去。
重逢。
思念在我們重逢的那一刻,如雪崩一般融化了。
我緊緊地抱住她,拼命地感受着她的體溫,她的心跳,她的味道。
她也深深地擁抱着我,傾聽着我的呼吸,分享着我的幸福與快樂,如果可能的話她更想跟我形影不離,無論我去哪她都會一直跟隨下去,哪怕是血與火的星際戰場,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陪着我。
她能這樣想,我已經很高興了,我可不希望她出任何事,我要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她是我的全部也是帝國的希望,滿大街的宣傳單上都是這麼講的——讓男人們去戰鬥吧,女人們看好家和你們的孩子,這纔是好公民應盡的義務。
幾天後,考試結果出來了,軍隊的信使親自送來了我的任命書、軍銜、還有調令。
“您好上士同志,我奉上級的命令將這份榮譽帶給你和你的家人,請您接受!”
妻子就站在旁邊,她高興地望着我,我立刻挺胸擡頭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謝謝你同志,我接受軍部的任命,會按時報道!”
“好樣的,我會把您的話準確地彙報上去,祝福您和您的家人,再見!”
“再見”
軍隊的信使離開後,我和妻子迫不及待地拆開了牛皮紙信封,裡邊裝着一顆閃亮的星星,儘管只有一顆,也是對我三個月來努力的承認。
“來我爲你戴上吧”
妻子爲我戴上了那枚上士軍銜,一枚閃閃發亮的銀星,我昂着頭享受着妻子的授銜儀式。
儀式完畢後,我給了她一個最深的吻,一直吻到她倒在牀上才告一段落。
隨後的半個月簡直快得不可思議,我開着吉普車帶着她逛遍了城市的每一處角落,她坐在車上興奮地尖叫着,彷彿與世隔絕了多少年,我明白這是幸福,也是溫暖,她的叫聲是對我最好的安慰,終於當來到星海時,我也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