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
上官寶兒在自家門前點燃了一支辭舊迎新的爆竹,眨眼間一個大紅的福字從天而降,喜得丫鬟婆子們拍手叫好,說是咱們趙府今年鴻福臨門,必是有神仙保佑,太上老君照拂,好哇,真是太好了,一會定要轉告夫人,讓夫人也高興高興。
……
時間的沙漏越流越快,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已是初春時節。
歷史的洪流再次將趙澤推到了宋帝國的大舞臺上,那是三月上旬的事,趙澤被傳進皇宮面見了大宋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趙禎陛下。
對於那天的景色,邵大志先生是這樣描寫的: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這是趙澤第二次進宮,仍由李憲公公引路,入皇城後直奔東華門。
此時的東華門外,站着不少大宋朝的高官,身着或紫或緋的官服,抱着象牙笏板排着長隊等候內侍的傳喚。趙澤遠遠地走來,還沒到近前便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投來羨慕親切的目光,有人投來鄙夷不屑的目光,更有迷惑不解的目光。
自從上個月趙澤攜大禮拜訪過丞相呂夷簡後,他認識的京官一下多了起來,這當中要屬中書省的錢晦跟趙澤最熟絡,此時他正排在靠後的位置上,見趙澤走近時,他急忙走出隊伍笑面相迎。
“趙大人早啊,今個天氣不錯,要不大人排我這裡!”
趙澤還了一禮,依言道:“錢晦兄客氣了,稱趙某伯顏就可以了,這侍郎的官早就收回去了,如今無官一身輕,站這裡就好了!”
錢晦淡淡地一笑,有意無意地透露道:“伯顏說笑了,我日日都在中書打轉,聽聞陛下有意重用於你,說不定今天就是伯顏風光的日子,以後還請兄多多關照纔是”
“果真如此?”趙澤驚訝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
“絕對錯不了,一會陛下若是傳伯顏進去,你可得小心應對了,切忌、切忌,想好再說”錢晦低聲囑咐道。
趙澤默默地點了點頭,“一定、一定,多謝錢兄相告”
公公李憲陪着趙澤出現在東華門外時,已有黃門內侍向大內通傳了此事,仁宗接到消息時正好批閱完了樞密院送交的奏摺,內容是有關遣返西夏議和使節李文貴一事。
硃筆落下,仁宗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元昊要是還狂妄地要求歲幣,布帛、茶葉,那隻能刀兵相見了,大宋有什麼好怕的,此一時彼一時…
樞密使杜衍捧着奏摺離開崇政殿後,宮中內侍傳趙澤覲見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一路迴盪着,直到東華門外。
趙澤邁步上前,踏着瓊玉的臺階,步入皇宮。這裡的奢華、大氣簡直讓趙澤震驚。正所謂:千條弱柳垂青鎖,百囀流鶯繞建章,說的就是華麗威嚴的皇家,目光所及之處鳳藻鸞蹤、龜趺螭首、鵲尾龍香,就算是宮殿也是金扉玉宇,檐壁鎏金。
幾十個黃門內侍面無表情地列於路旁一直排到崇政殿,隨着趙澤步伐穩健地從他們身邊走過,歷史悄然發生了變化,那巨大的車輪載着大宋帝國駛向了一條通往未來之路。
趙澤在自己的回憶錄中這樣寫道:
慶曆三年,初春的早上。
我在汴梁的皇宮見到了宋帝國的真命天子,趙禎陛下。
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和氣的皇帝,最有智慧的皇帝,雖然他很擔心自己的帝國,自己的皇位,但是他更擔心我這個陌生人。
那一天,我向趙禎施了宋朝的君臣之禮,就是雙膝下跪,說實話,我有點不習慣就算在我原來的帝國也只是單膝下跪,那還是法律規定,每年例行的艦隊閱兵式上,向至高無上的帝國的司令官、帝國的皇帝表示敬意。
趙禎用智慧的雙眼注視着我,然後讓我平身,給我賜了一個座位,那時的大臣稱之爲錦墩,只有皇家才能享用。
趙禎陛下開門見山地對我說:“趙澤你的家根本不在江南,廣州南海縣也沒有你的戶籍,東莞縣也沒有,這一點朕的臣子南海主簿蘇緘可以用性命擔保,你能告訴朕這是爲什麼?”
我驚訝於這時代政府的工作效率,更驚訝趙禎的精明,從他看我的眼神裡,我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再隱瞞了。
我冷靜了下,又考慮下後果,接着告訴趙禎:“陛下,有些事可能你不信,但是確實會發生!”
“是的,我相信”趙禎簡單地附和着,從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任何事情,也許這就是帝王深不可測的心,外人根本無法猜透。
我深吸了口氣,暗自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都要說出真相,就算趙禎當場讓武士把我殺死也得說,我受夠了。
“陛下,我也沒想到會打擾您的帝國,真的,我不會說謊,您可以看着我的眼睛,我現在就告訴您,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遙遠到難以想象”
趙禎忽然笑了起來,彷彿從來都沒有過那麼開心,我發現內侍們很害怕趙禎發笑,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他們常年伴隨在帝王身旁習慣於被威嚴懾服吧。
“趙澤,我很欣賞你”
“陛下,能得到您的賞識,我萬分榮幸,可是我的身份始終會遭來大臣們的非議,上個月呂丞相跟我說,你的事最好跟陛下言明,就算爲了大宋的將來我也會保你,不管陛下做出什麼決定,我這麼說陛下您別往心裡去”
趙禎點了點頭,頭上的皇冠微微顫了顫,接着對我說:“呂相的確忠心可嘉,不過他太保守了,年紀也越來越大了,朕無法用他一輩子,至於你趙澤,我相信你的話”
“陛下,你不擔心我會對您造成威脅嗎,我是說據我說知,古代皇帝都會時時刻刻擔心有人謀朝篡位,殺父弒君,我帶來的很多東西都會引起大臣們乃至百姓們的恐慌,他們還太愚昧”
“不是愚昧,這一點你說錯了”趙禎說,“我的國家,請允許我用國家二字,因爲我的臣子們還沒習慣這個叫法”
“陛下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