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娃帶人迅速包圍了明蘇公主府, 不讓府中任何人進出。
他親自帶人闖了進去,二話不說將蘇銘心團團圍住。
公主府的下人都被嚇壞了,不明白髮生何事。
他們被侍衛們逼着縮在角落裡, 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宮侍衛將公主府圍得水泄不通。
醜娃施施然走到蘇銘心面前, 傳達陛下口諭:
“小的奉陛下之命, 前來接原春之國三公主蘇銘心, 今柔嬪娘娘, 回——宮——”
金蘭一向警覺,知道醜娃來者不善,用自己的身體擋在蘇銘心面前, 恭敬道:
“柔嬪娘娘好好地在宮裡,怎麼會來我們公主府?醜總管是不是搞錯了?”
醜娃大手一揮, 兩名侍衛不由分說, 上來將金蘭控制了起來。
“金蘭姑娘說笑了, 你出身宮中,自幼服侍三公主, 怎麼會不知道你身後的主子便是三公主殿下,如今的柔嬪娘娘呢?今日一早,柔嬪娘娘代替陛下和皇后前來出宮來探望明蘇公主,如今時辰已到,柔嬪娘娘該回宮了。”
蘇銘心終於明白了醜娃今日的目的, 原來是爲了強迫她入宮。
看來, 她的秘密已經被揭穿, 劉君遲迫不及待了。
這一點, 她和韓露白都沒有料到。
到底是誰出賣了她?不會是蘇容心, 她不會自尋死路,難道是如妃?
罷了, 既然真相已經被揭穿,再想這些無益,還是想想眼下該如何辦吧。
醜娃緩緩走到蘇銘心面前,手臂一擺,姿勢恭敬,態度卻強硬道:“柔嬪娘娘,請。”
蘇銘心端坐在涼亭中,並不起身,只是掃向嚴陣以待的侍衛,“醜公公這是搞得哪一齣?唱戲嗎?竟然對本公主胡言亂語,錯將本公主認成柔嬪?”
醜娃揮揮手,讓侍衛們將公主府衆人統統攆到了遠處的角落裡,偌大的花園裡只剩下蘇銘心和醜娃。
醜娃站直身體,繞着蘇銘心轉了一圈,哼道:“小的早就知道柔嬪娘娘頗有個性,不拘禮法,只可惜,如今你身份揭穿,狡辯不得,陛下正在宮中等着娘娘,小的奉勸娘娘還是乖乖從命比較好。”
蘇銘心給自己倒了杯茶,握在掌心感受着滾燙的水溫。
她輕笑:“醜公公,我知道陛下神通廣大,想把我當成柔嬪掩人耳目,以便強搶入宮,可這般明目張膽,是不是太過分了?無論怎麼說我都是陛下親封的明蘇公主,皇后娘娘的乾女兒,韓將軍的夫人,陛下這麼做,真的能瞞過所有人嗎?可別懷了陛下的名聲纔好。”
聽她這麼說,醜娃一向帶笑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憤怒,他一掌拍在石桌上,俯身惡狠狠道:“你以爲我不知道這麼做對陛下不好嗎?可陛下執意要你,我如何能阻止?只要陛下想要的,我再不願意也會替陛下辦到,柔嬪娘娘還是乖乖認命吧。再說了,陛下如此喜歡你,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是你賺到了,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蘇銘心簡直要笑了,強迫別人還說別人得了便宜,這位醜公公還真是強詞奪理。
“醜公公,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呢,只可惜,你身爲男子......”
醜娃聽她這麼說,好像被人突然踩到了尾巴,完全失去耐心,大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來人,帶韓府衆人。”
一衆侍衛將韓老夫人,韓金寶,韓嬌兒,韓俏兒,秦氏和柳氏押了過來。
看得出來,她們受到了很大驚嚇,一個個驚慌失措。
韓老夫人看了眼被團團圍住的蘇銘心,惡狠狠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不安分,早晚給韓家惹事,只是沒想到這次會是這麼大的事,你到底如何得罪了陛下,還不快去請罪。”
韓俏兒看蘇銘心被團團圍着,也擔憂道:“二嫂,發生何事陛下要降罪於你?你可不要嚇我啊,你如今懷着二哥的孩子,千萬不能有事。”
韓金寶就是個廢物,哪裡見過這般陣仗,嚇得腿軟腳軟,臉色蒼白,嘴裡不乾不淨地嘀咕道:“肯,肯定是混賬二木頭惹麻煩了,他,他是想拖累死咱們韓家嗎?”
韓嬌兒一言不發,冷豔旁觀蘇銘心的下場,只覺得僅僅如此還不解氣,最好陛下處死她纔好呢。
秦氏和柳氏一介婦人,哪裡見過大場面,只擔憂地看着蘇銘心,不知如何是好。
最鎮靜的反倒是韓老夫人,她看向醜娃,道:“不知醜總管請我這個老婆子來所爲何事?”
醜娃看向韓老夫人,態度還算和善,“韓老夫人,您老可看清楚了,坐在您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陛下最寵愛的柔嬪娘娘,曾經的三公主蘇銘心,小的奉陛下聖旨,接柔嬪娘娘回宮,可娘娘說放心不下明蘇公主,要麻煩您老代爲照顧了。”
韓老夫人靜默片刻,恍然大悟,輕咳一聲,對醜娃說道:“她是三公主蘇銘心,陛下的柔嬪娘娘?醜公公說什麼玩笑話。這女人不過是個宮女,後來成了我兒的媳婦兒,這一點很多人可以作證,我老婆子雖然看不上她,可她無論如何都是我韓家的媳婦兒,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改變,哪怕你要了老婆子的命,老婆子還是認定她是我的兒媳婦兒。”
醜娃本以爲韓老夫人是聰明人,定然不會違逆他的意思,順水推舟。沒想到這老太婆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認定明蘇公主是她兒媳婦兒。
他當場黑了臉,怒視着韓老夫人一眼,隨後看向韓府其他人,“幾位,你們怎麼說?”
韓金寶懵懵懂懂,壓根兒沒聽明白醜娃和韓老夫人的話,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什麼,只求醜娃饒命,他什麼都不知道。
韓俏兒和秦氏也有些迷糊,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柳氏倒是聽明白了,不可置信地看向蘇銘心,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最後,她一咬牙道:“民,民婦不知道什麼柔嬪,只知道她是我堂弟媳辛明蘇。”
韓嬌兒聽明白了醜娃和韓老夫人的話後,厭惡地看向蘇銘心,心中認定她勾引了陛下,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如今還給韓府衆人招來麻煩。
她怒道:“我不認識這個女人,她也不是我的二嫂。”
看韓府衆人口供不一,醜娃沒有耐心一一開解,竟用韓府衆人的性命威脅蘇銘心。
“柔嬪娘娘,你今日若不肯跟小的回宮,小的只能殺掉韓府衆人了,韓將軍一向尊老愛幼,對家人極好,他應該不會希望家人出事,還請柔嬪娘娘三思。”
蘇銘心不怒反笑:“醜總管這話應該去勸陛下,我家夫君爲陛下平外亂,出生入死,陛下卻瞞着他搶走他的妻子,殺害他的家人,不知到時會不會寒了衆將士的爲國之心?”
醜娃心狠手辣,竟然拉過韓俏兒,用匕首劃過她的臉,“柔嬪娘娘若不答應回宮,別怪小的刀下無情。”
韓俏兒只覺得冰冷的刀鋒貼在臉上,嚇得花容失色,卻強忍着不肯叫出聲。
蘇銘心擔心韓俏兒的安危,放棄了抵抗,質問道:“醜公公,你這般心狠手辣,故意惹惱我,看上去倒像是逼我反抗,不想讓我入宮的樣子,難道你跟我有仇?或者說,我得罪過你嗎?”
醜娃一把將韓俏兒推到一邊,用匕首指着蘇銘心,冷聲道:“是,你是我最大的敵人,一直都是,警告你,入宮後你拒絕陛下可以,但是你絕對不能傷害他,否則,我會將韓府殺得片甲不留。”
蘇銘心不希望韓府衆人受到傷害,選擇暫時妥協。
至於到了皇宮,她想走便能走,誰還攔得住。
到時,她在宮裡丟了,是宮裡的人辦事不力,可不關韓府和公主府衆人的事。
如果現在反抗,一來她人手不足,不是醜娃等人的對手,二來,她不想牽連韓府衆人,否則不好跟韓露白交代,三來,她足以自保,到了宮裡也不會吃虧,還能給韓露白起兵的藉口。
蘇銘心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搭在金蘭手上,坐上了宮裡的轎子。
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肚子,醜娃眸中閃過陰狠。
他本以爲蘇銘心會反抗,到時,他不介意藉機除掉她,到時推到侍衛身上好了。
沒想到這個女人這般順從,竟然真的乖乖進宮。
“來人,伺候柔嬪娘娘回宮。”蘇銘心的轎子被擡起後,醜娃又對衆侍衛道:“明蘇公主暴斃身亡,胎兒未能平安出生,快去向陛下和皇后娘娘稟告。”
爲了防止秘密泄露,醜娃將公主府所有相關人等控制了起來,如同犯人般關押,等待陛下處置。
韓府衆人也被關在了公主府,不得隨意離開。
醜娃知道陛下會派人除掉韓露白,但他覺得韓露白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人。
留着韓府的人,可以牽制韓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