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病無痛,可就是昏迷不醒,偶爾會醒來,但是很快又昏過去了。太醫都束手無策。”坤王心急如焚凝視着昏迷的香凝玉,捂着她的雙手道,“這病來得奇怪,本王未敢聲張。秘密派人尋醫問藥,現在還沒有結果。”
“四姐姐大概是什麼時候患病的?”香瑟瑟急切問道。
坤王擰緊眉頭回想說道:“在香家遷離京都之後,沒過多久,她就這樣子的。剛開始,她一連睡了兩天,本王以爲她只是憂傷過度且剛剛懷有身孕,才嗜睡些,可是,到了第三天,她還沒醒來,本王就着急了。”
許久,香瑟瑟輕聲低念:“香家的事……”
坤王會意,嘆息一聲道:“今天宮裡已經傳來消息。昨晚你四姐姐曾驚醒,但很快又昏迷過去了。隨後,宮裡就傳來消息。”
從坤王府出來,香瑟瑟便道了句:“你先行回去,我去一趟蓬萊山莊。”
“去蓬萊山莊作甚?”納蘭褚旭冷聲問道。
香瑟瑟側頭看他,沒有說話,直接轉身就走。
納蘭褚旭旋即扣住她的手腕,低沉道:“香家被滅門的事情,我會派人查。”
“不勞煩你了。”香瑟瑟淡然道了句,使勁轉動手腕卻還是掙脫不了他的手。
納蘭褚旭拽着她的手,將她拉到跟前,鋒冷的目光直逼她的眸子,低聲責問:“你是不是懷疑此事跟我有關?“
香瑟瑟使勁推開他的手,淺笑道:“不管此事跟你有多少關係,都不勞煩你。反正,你所查到的結果都不會到我耳朵裡,我還是趁早另請高明。”說着,她快步走去。
納蘭褚旭握了握拳頭,疾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強行帶着她上馬車。
香瑟瑟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見他神色兇冷,懶得與他較勁,現在她也沒有心思與他較勁。
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隨着他走下馬車才知道已經到了郊外,四周圍的景物有些熟悉但又似乎並不熟悉。
不一會兒,看見站在峭壁前的他打開了一條通道,她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
站在通道前的納蘭褚旭回過身來看她,輕喊道:“過來。”
香瑟瑟下意識握緊拳頭,停在原地不動。
納蘭褚旭沉了沉眸色,快步走過去拽住她的皓腕,帶着她進入山洞裡的秘密通道。
香瑟瑟雖然沒走過這條秘道,但氣息很熟悉,像是……鬼市。
厚重的鐵門隆隆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偌大的石室,石室兩旁擺放着堆積如山的書,雜亂無章,像垃圾堆。
不少人在這“垃圾堆裡”埋頭翻閱,像是在這浩瀚的“垃圾”中尋找寶物,把挑選的書本放到從上方垂吊下來的簍子裡。
早就聽聞鬼市有一個叫金閣的地方,包羅四海寶典,原來那些書本是他們如此廢寢忘食挑選歸類出來的。
忽然察覺兩個身影,藏身於“垃圾堆”各處的人瞬間把目光轉過去,幾乎是一秒的反應時間,不約而同扔掉手中的書本,從“垃圾堆”裡騰飛而起,“唰”地成列單膝跪落到中間的通道的兩旁,聲如洪雷,恭敬宣喊:“王!”
震耳欲聾的聲音環繞石室,被他們丟開的書本這才落回書堆裡邊,澎湃的聲音把書堆裡的灰塵都震了出來。
“……”香瑟瑟禁不住噎了一口唾沫,小心肝差點沒被他們震出來,見他們動作乾脆利索,如火如電,節奏生風,一派訓練有素的作風,才知道這納蘭褚旭的架子端得挺大的。
納蘭褚旭不由得扯了扯眉頭,森幽的眸底掠過一絲“算你們識做”的亮色,豪氣把袖一揮,便牽着香瑟瑟氣勢凜然從中間的空道走去。
帶二人進入另一道門後,還跪在地上人“唰”地擡起頭來,眼裡不約而同閃過不可思議的訝色。
事實上,平日裡他們只顧埋頭翻書,哪裡知道納蘭褚旭是何時從這裡經過,就算瞧見他了,也只是在工作的位置上恭恭敬敬稱呼他一聲“公子”。
但是,今天他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一個前不久讓鬼市慘敗蒙羞的女人,一個被那個向來不知道溫柔是何物的鬼王牽着手的女人!
雖然不知道這姑娘是什麼來頭,但是,既然主子牽住了她的手,那就必須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鬼王的威風。
所以,他們纔不約而同劈天蓋地行了個大禮。
轉進了鬼王殿,香瑟瑟才稍帶怒色甩開納蘭褚旭的手,冷笑道:“夫君這架勢是要警告我太醜了,不要出去嚇人嗎?”
納蘭褚旭知道她惱怒之前的事情,回過身來淺淺一笑道:“那隻不過一場玩笑罷了,娘子勿需當真。”
“鬼王的玩笑,小女子高攀不起,不打擾您的雅興。”香瑟瑟冷聲道了句,拂袖離去。
納蘭褚旭疾步上前從後摟着她,戲謔低喃:“生氣啦?若真生氣,剛纔怎麼不直接在我的部下前拂我的面子?”
許久,沒有聽到任何迴音,納蘭褚旭轉到她跟前,見她只是紅着眼圈不說話,心莫名一慌,他最怕就是看到這女人紅着眼圈不言不語。
他動了動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起她處處護着自己的面子,然自己卻在戲弄她的時候還以性命相挾。
“夫君已經顯擺過了,我可以回去了吧?”香瑟瑟冷聲低念。
納蘭褚旭抓住她的雙腕,凝視着她不慍不怒的眸子,沉默不語。
香瑟瑟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痛,咬咬牙,一腳踹到他的膝蓋上。
“喂……”躲防不及的納蘭褚旭猛然單膝跪了下去,香瑟瑟慍悶甩開他的雙手背過身去,納蘭褚旭重心不穩,踉蹌一晃,呈現伏拜狀。
“啊……”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異響。
一站一跪的夫妻二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小衛,連撲帶滾從門口處摔進來。
“呃……”像只烏龜趴在地上的小衛,頓時咬到舌頭打了一個嗝,因爲不僅跪着的某男殺氣凜凜,連站着的某女也是目光含毒。
他巴巴噎了口唾沫,這才知道自己被人出賣了。
他剛過來,聽到那羣人在說主子帶了當日讓鬼市慘敗的女人過來,他正懊悔自己當日沒有目睹那精彩的一幕,聽聞主子呼喚自個過去,便夾着好奇心匆匆趕來,竟沒想到看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下跪!
這堂堂鬼市的王竟然給一個小女子下跪!
“把七鬼閻找來。”納蘭褚旭冷冷道。
“呃……”小衛再次打了個嗝,利索爬起來,匆匆溜走了。儘管那個女人曾經讓鬼市慘敗,他怎麼能相信,威風赫赫的主子會給一個女人下跪,這世界是什麼呢?
香瑟瑟收回目光,仍背對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納蘭褚旭也沒有多說話,自個拂袖而起,坐到寶座上去。見她站在原地不言不語,他試探問道:“你……你什麼時候破了我鬼市的機關?”
香瑟瑟輕嗤,目光落在別處,慍悶道:“常
言道,人醜就要多讀書,更何況是我這種貌若無鹽的,自然要多學點東西,否則怎麼死都不知道。”
納蘭褚旭見她願意揶揄自己了,歡喜笑道:“是啊,你得慶幸,爲夫收了你,以後你不愁吃喝,就不用花時間學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累壞自己。”
香瑟瑟咬牙死死盯着他,恨不得一眼將他盯個粉碎。
納蘭褚旭滿帶得瑟咧起嘴角。
她握緊拳頭憤懣衝過去。
納蘭褚旭正欲包裹她的小拳頭,將她擄到懷裡,聽到動靜,這才斂了笑容,半沉了臉。
香瑟瑟意識到什麼,收了怒氣,慍悶站到他身邊。
許久,小衛帶着七個男子走進來,這七人戴着半截面具,穿着緊身的黑衣,手裡的武器各不一樣,氣場陰森詭秘,殺氣縈繞,與七鬼閻的名號相襯。
“公子。”七人上前來恭謹作拜,不約而同下意識往香瑟瑟瞧了眼。
納蘭褚旭眸色微冷,鄭重吩咐:“限你們一個月來趕赴寧昌查清楚香家爲何一夜被屠。”
“是!”七人不約而同應聲。
納蘭褚旭緩慢扭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人兒,向她示意。
香瑟瑟眼角餘光也沒看他,淡然道:“既然你已經吩咐下去了,那我可以去蓬萊山莊了吧?”
聽見她這話,納蘭褚旭驟然躁怒而起。
香瑟瑟冷眼看他,拂袖佔了他的位置坐下來,冷笑道:“夫君又要咆哮了是吧?妾身洗耳恭聽。”
納蘭褚旭到嘴邊的話頓時噎了下去,盯了一眼她淡然自若的模樣,他緊握拳頭,胸悶難平,來回踱了幾步,竭力緩了緩氣息,再轉到她跟前儘量溫聲道:“這件事交給我去查。”
香瑟瑟懶懶靠着椅背,冷哼,淺笑道:“夫君不是已經傳令下去了嗎?”
納蘭褚旭穩住氣息,沉聲道:“你懂我的意思,此事,不許旁人插手。”
“我乏了,回去。”香瑟瑟繞過他向鬼王殿門口走去,走了幾步,扭頭看向他,笑問,“怎的,夫君不陪我回去嗎?”
納蘭褚旭知她默認了此事不讓旁人插手,他頓時嘴角上揚,忙轉過身來,旁若無人屁顛屁顛跟着走去。
“……”
還站在這裡的七鬼閻和小衛瞬間風中凌亂,別說他們從來沒見過主子這個狗腿樣子,更加沒見過這主子一天之內有如此多的表情變化。
這主子向來要麼陰森森地笑着,要麼陰翳地冷着臉,今日的表情竟然走馬燈的變換。
怒、憋屈、討好、無奈、抓狂,這些是他們從來想也不敢想會出現在這主身上的表情。
七人齊刷刷扭頭看向小衛,小衛無奈點頭說:“那是主子的夫人,你們可給記住了。”七人煞有介事點點頭,一會兒,小衛再鄭重提醒:“爲免……爲免影響主子高大的象形,今天看到的事情,全忘了。”
七人頗有同感點點頭,因爲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聶雲怒快步進入納蘭褚旭的書房,忙問道:“小衛說你找我找得急,有何要事?”
站在窗邊的納蘭褚旭不緊不慢轉過身來,眸色微斂,試探問道:“前些天,是不是你找人對付香瑟瑟?”
聶雲怒臉色微沉,不悅責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問,是,還是不是?”納蘭褚旭鄭重道。
聶雲怒雙手負後,別過臉去不說話。
納蘭褚旭瞬間皺了眉頭,走到他跟前責問:“爲何要動她?”
“爲何?”聶雲怒冷冷一笑,睨向他反問,“你爲何要欺瞞我,香家輕判一事根本就是你向父皇獻計!”見他語塞,聶雲怒緊接着說,“你爲了她欺瞞我,還不僅僅一次爲了她臨時改變計劃,錯失良機。我能不動她嗎?”
“你就如此不信任我?”納蘭褚旭緊皺眉頭反問。
聶雲怒不以爲然搖搖頭說:“這些年來,你何時質問過我?並非我不信任你,是我不敢低估她香瑟瑟。我擔心不是你征服了她,而是她征服了你。你說,你是不是真的對她動心呢?”
“不管我動心與否,她都是我納蘭褚旭的女人!”納蘭褚旭鄭重說道,“我不允許別人動她分毫!”
聶雲怒別過臉去,調整了氣息,許久,才點頭說:“好,以後只要她不妨礙我們的計劃,我絕不再動她分毫。”
納蘭褚旭也緩和情緒,走過去倒了兩杯酒,若有意味問道:“香家的事你可曾聽說了?”
“怎的,你以爲是我動的手腳?”聶雲怒不悅責問。
納蘭褚旭淡然淺笑,把酒遞給他笑道:“自然不會是你,這點默契,我還是有的。但是……”他眸色微冷,慎重低念,“此事,必須慎重。”
聶雲怒接過他遞來的酒,飲盡,連忙說道:“那日我聽見父皇跟太子的對話,父皇的意思是要香家回來輔助太子的。那麼,幕後黑手,肯定不是父皇。會不會是聶雲庭?”
“此事,怕不簡單。”納蘭褚旭若有所思低念。
沉默了許久,聶雲怒慎重提醒:“阿旭,她是你妻子,我不傷她。但作爲兄弟,我還得慎重提醒你一句。女人是毒,別陷得太深,否則她會成爲你的絆腳石。”
“你放心,我能拿捏。”納蘭褚旭淺笑道。
白若惜來到凝暉堂,香瑟瑟讓阿洛退下後,再轉向白若惜微笑問道:“白姑娘今天怎麼突然想過來探望我呢?”
白若惜喝過茶後,若有意味問道:“納蘭褚旭突然對我客氣冷落,是不是你在他跟前說了什麼?”頓了會,她擡起眼眸刻意說道,“關於我跟三皇子的事情。”
香瑟瑟不以爲然淺笑道:“原來白姑娘過來是爲了此事。你放心,我沒有跟他說。”
“爲什麼?”白若惜將信將疑問道。
“我的測試一下自己的丈夫是驢呢還是狐狸。”香瑟瑟恬然笑道,“所以你儘管放心做你認爲值得的事情。”
白若惜擰緊眉頭,她發現這個女人特別奇怪,總是難以揣測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入夜,納蘭褚旭回到房間看了看若有所思靠在牀柩處的香瑟瑟,一邊洗臉一邊問道:“還在爲坤王妃的事情擔憂?”
香瑟瑟輕作點頭說道:“四姐姐向來與世無爭。病得蹊蹺,怕是有心人所爲。”
納蘭褚旭擦了擦臉,脫了外衣坐到牀邊說:“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尋找名醫,定能找到醫治坤王妃的方法。”
“嗯。”香瑟瑟輕作點頭,收回思緒看了看正在脫鞋子的他,突然想起白若惜今天的到訪,遲疑了會,輕聲問道,“夫君,白若惜……”
納蘭褚旭側頭看她,她抿脣不語,他輕掀被子躺下來淡然道:“你放心,我答應了你,便絕對不會跟其他女人做出越軌的事情。”
沉默了許久,香瑟瑟看着他的臉,輕聲念道:“你在夜裡……經常呼喚她的名字。”
納蘭褚旭眸色一頓,收斂鋒芒,目光深邃複雜,莞爾喃喃笑道:“
是嗎?原來……我對她的執念如此之深。”
香瑟瑟看了他許久,見他合上眼不再說話,她也不再多說。
很快就到了七月十六的豐原節,這是蒼月國的一個很重要節日,祭拜月神祈禱順利過冬和來年豐收。
白天由太子帶領羣臣到普光寺祭壇祭祀,晚上則到豐園慶祝。豐園又分東西園,東園是達官貴人的慶賀的地方,西園側是普通百姓慶賀的地方。
香瑟瑟和阿洛率先出門,已上馬車的太君從馬車裡探頭出來問道:“旭兒,怎沒看到他?”
香瑟瑟淺笑回答:“回太君,夫君有點事忙,待會纔出來。”
話音剛落,身穿一襲妖豔紅衣的納蘭褚旭從大門走出來,瞬間搶盡了眼球,衆人紛紛驚呆。
正欲上馬車的納蘭明珠滑稽地扯了扯嘴角,話說這個納蘭褚旭向來冷傲自負,所穿衣服與他嘴角的笑容相配,冷漠中透露幾分陰森,而且在大小盛會中,他向來是低調得讓所有人忽略,今個兒竟然穿一襲火辣紅衣,太可怕了!
幾個隨行的侍女倒是癡癡地看傻了眼,這大少爺的容貌向來是府中最出類拔萃的,身材矯健,氣質威冷透着幾分與別不同的貴氣。
但神龍見首不見尾,且有鮮于人親近,能見他的機會不多,今個兒能的瞧見他別樣的風姿,簡直如夢如幻,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各種旖旎,險些沒窒息過去。
跟在白若惜身邊的美蓮一連吞了幾次口水,偷偷看去又怕被他發現,不停緊拽衣裙。
白若惜也是眼前一亮,彷彿這是第一次看見他那般,這下才留意到他的輪廓是那麼分明俊美,儒雅的笑容透着幾分冷漠的不羈。
突然發現,這個男人,似乎並不比聶雲庭差多少。
納蘭褚旭向來冷傲,自然不在乎她們心中所想,眼角餘光也懶得分給他們一絲一縷,徑直走到香瑟瑟身旁,挽着她的手心向馬車走去。
四下各種惡毒的目光旋即投落香瑟瑟身上,但人家是妻子,也只能是羨慕了。
白若惜看着納蘭褚旭緊牽香瑟瑟的手,禁不住回想這二人在擂臺上共舞的畫面,胸中忽然多了幾分難舒的惆悵。
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明明是愛過自己的,爲何現在卻將溫柔傾瀉在別的女人身上?
許久,她在心裡狠狠默唸:“納蘭褚旭,我要你的心,儘管我不稀罕。”
美蓮暗暗盯着香瑟瑟,直到他倆上了馬車才收回目光,卻見白若惜有幾分失落,嘴角處旋即浮上陰險的笑。
啓程後,坐在馬車外的阿洛探頭進去秘笑道:“小姐,阿洛打探到今晚會有一個比賽,勝者能得到你一直期盼的獨臂大師的百鳥齊飛木雕!”
納蘭褚旭側頭看了看笑意恬淡的香瑟瑟,試探笑問:“娘子喜歡木雕嗎?”
香瑟瑟輕擡眼眸,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阿洛搶先說道:“小姐平常就喜歡收集木雕,尤其是獨臂大師的,他雖然沒了一隻手,可是做出來的藝品卻比任何人都栩栩欲生。”
說着,她又嘟了嘟嘴無奈道:“只可惜,要得到它不容易。聽說那個比賽可難了。又要猜燈謎,又要射箭,又要跨木馬,還要轉圈圈踩浮橋。”
納蘭褚旭看了看香瑟瑟載着期盼的眸子,只是淺淺笑着,沒有說話。
到了豐園已是夜幕降臨,但到處張燈結綵,宛如白晝。
只是,這些達官貴人的慶祝方式跟普通百姓不一樣。
西園那邊有各種雜耍,燈謎比賽,還有很多攤貨,自由,無拘束。
相比較之下,東園這邊比較安靜規矩,前來湊熱鬧的達官貴人端正地坐在早已準備的宴桌前,圍成一個大圈,進行的都是些儒雅的節目。
這次主持慶賀的除了太子,還有兩個皇帝的寵妃。
幾輪吟詩作對的切磋後,終於到了阿洛最期待的競技比賽。
比賽主要有三個環節,先是猜出五十道燈謎,然後射下垂掛的果子,轉十個圈穿過浮橋跨過木馬,率先敲響銅鑼的爲贏。
比賽開始前,兩個侍從將百鳥齊飛木雕擡到銅鑼旁邊的桌上展示,席下四處竊竊私語。
剛纔那兩個侍從伴着木雕從眼前經過的時候,納蘭褚旭掃看了一眼,並不知道其造工如何,但見到這展翅起飛的鳥兒裡其中一隻特別大,其他或大或小的鳥全在它的庇廕之下。
他下意識側頭看了看身邊的人兒瑩瑩閃亮的眸子,似乎已經明白她爲什麼喜歡這木雕了。
不一會兒,不少官家子弟站了出去,摩拳擦掌待賽。
白若惜探眸看了看,扭頭看向太君笑問:“這百鳥齊飛有什麼特別之處,竟讓這麼多人拳拳爭奪。”
納蘭明珠輕搖羅扇娓娓道來:“這百鳥齊飛正如其名,上邊雕有一百隻鳥,最大的身長半尺,其他九十九隻或大如棗核或小如沙粒,每一隻都栩栩如生。更精妙的是,每一隻鳥上都暗藏着一首詩,是獨臂大師金盆洗手之作。”
“太神奇了!”白若惜禁不住驚歎一聲,想着無緣得到,又輕嘆道,“可惜了……”
太君看了看白若惜滿帶惋惜的表情,再側頭看向坐在斜後方的納蘭褚旭,微笑道:“旭兒,要不也去樂一樂?”
“好。”納蘭褚旭淺笑應聲,信誓旦旦拍了拍香瑟瑟的手健步走去,眸底是志在必得厲聲。
“小姐,姑爺出馬,百鳥齊飛就是我們的囊中物了!”坐在後面的阿洛激動笑喊。
香瑟瑟抿脣甜笑不語,她還以爲這個男人不屑這些競技,沒想到他願意上場。
坐在阿洛旁邊的阿虎說道:“當然,這世界上還沒有難倒公子的事情,更何況是小小比賽。”
話雖如此,對於納蘭褚旭出賽,他是意外。
“郡主,我去給你把百鳥齊飛拿回來!”鄭白說了聲,連忙跑了出去。
隨後納蘭維美也跟着出去了,他刻意站在納蘭褚旭身邊,冷眼給他一個挑釁的神色。
只是,納蘭褚旭壓根不將他放在眼裡,目光所及,全是香瑟瑟翹首期待的模樣。
另一邊的幾位皇子卻沒有人動身,只是觀望。
“咚……”銅鑼敲響,比賽馬上開始。
參加比賽的十幾號人連忙翻開放在案頭的書本,根據上邊一百多條的題目,將自己所知道的答案列在紙上。每寫出一條正確答案,站在旁邊的童子就會在身後的白紙上畫“正”字的一橫,直到答對了五十題,才能進入下一個環節。
率先完成謎題的是納蘭維美,緊接着是鄭白。
納蘭明珠本來就不看好,此刻頓時激動起來。
看見其他才子陸陸續續完成了謎題跑去射箭,阿洛抓着阿虎的手,看着還在原地苦思冥想的納蘭褚旭,心急如焚問道:“你不是說姑爺無所不能嗎?爲什麼到現在還沒行呢?”
阿虎一邊抹汗一邊冷哼道:“我家公子辦的是大事,這些猜謎語的小事,他從來不稀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