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走了好一段路,輕聲吆喝:“靈隱!”
不一會兒,暗處的靈隱便落到她的跟前。
香瑟瑟早就知道這靈隱一直暗中跟着,待到無人處便把她喊過來了,她轉頭看向時刻待命的她,輕聲問道:“今天讓你辦的事情,可否已經辦妥?”
靈隱輕作點頭,隨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紅色繡花香囊交給香瑟瑟說:“這是趙姨娘每天都掛在身上的香囊。”
香瑟瑟眸色微冷看了一眼這香囊,並沒有接過。
既然知道穹戈夫人不會助她開刀,所以她自己想辦法教訓那夫婦,特意命靈隱暗地取來趙姨娘隨身之物。
只是迎上了聶雲庭的陰謀,計劃臨時有變,她忙湊到靈隱耳邊低語了幾句。
阿洛抱着香瑟瑟的袍子腳步輕快往瑰園走出,突然一個人從暗處攔截出來,她嚇了一跳踉蹌倒退兩步,定了心魂才知道是納蘭維美。
她雖然跟這個人沒有什麼接觸,但是,之前替香瑟瑟在旭王府摸底的時候,她對這個人就沒什麼好感,而且香瑟瑟也提醒她要警惕這個人。
所以這一刻她的心也懸了起來,仍故作幾分鎮定笑問:“二少爺這是怎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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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阿洛是吧。”納蘭維美帶着陰柔的笑容,慢步走近,若有意味低念,“聽說,香瑟瑟很信任你。”
阿洛下意識到退兩步,輕扯嘴角笑道:“嗯,我還趕着給小姐送衣服,不妨礙您了。”
說着正想繞過他逃跑,卻被他緊緊抓住了手腕,怎麼也掙脫不了。
納蘭維美掐住她的手腕,冷聲低念:“難道香瑟瑟沒有教你,不等別人把話說完,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行爲嗎?”
“不許你罵我家小姐!”
“難道趙姨娘沒有教你,強迫別人是小人所爲?”
兩個聲音重疊響起。
聞聲,阿洛扭頭看去見是納蘭北峰,頓時揚起嘴角笑喊:“三少爺!”
她又竭力掙開納蘭維美的手,唧唧躲到納蘭北峰後面去,惡狠狠瞪了納蘭維美一眼。
納蘭北峰見她躲在自己背後,自豪感頓時飄飄然。
其實,阿洛離席回去給香瑟瑟取衣服的時候,他就已經尾隨在後,只是一直沒想到搭訕的話題,所以沒有現身。
竟沒想到納蘭維美這個衣冠禽獸也看上了他的阿洛,還想半路“行兇”,可惡至極!
“阿洛你別怕,有我納蘭北峰在,絕不讓他動你半根寒毛!”納蘭北峰信誓旦旦拍打胸口說道,這是表現英雄氣概的時候,儘管他自己也害怕這個納蘭維美,但還是擺出一副傲氣凜然的模樣。
對於他這句話,阿洛自然是不會相信的,這能力一看就懸殊,對方是動動指頭都能咯咯響,而自己跟前的“男人”只會耍嘴皮子。
這樣的情況,最佳的選擇當然是逃跑,再讓陰森森威力無窮的姑爺來教訓他!
納蘭維美滿帶輕蔑瞅向那自不量力的納蘭北峰,輕輕壓響手指關節的骨頭,冷冷道:“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像你這種廢物何德何能霸佔着嫡長孫的位置?趁着今天這個大好日子,就送你去見老祖宗,讓你代我問問,爲何這麼不公平?”
“阿洛,你先走!”納蘭北峰一臉雄赳赳的模樣說道。
“我這就去喊人!”阿洛低唸了聲,轉身就跑。
她並不以爲這是什麼要命的事,這兄弟幹架是常有的事,現在最關鍵是找人來勸架。
又因爲今晚的盛宴在瑰園那邊,人手也大多調派過去了,而靠近凝暉堂這邊又向來比較安靜,怕是喊破喉嚨也找不到人。
“一個也休想逃!”納蘭維美陰冷低喝了聲,通身殺氣驟起,頓時扭掌向納蘭北峰殺去。
納蘭北峰看着他殺氣騰騰的模樣,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隨手掏出袖中的玲瓏球,按動機關讓這個鐵質的玲瓏球化作飛鳥劃去。
他也不敢看是否擋下了他,轉身就跑,跑了幾步,那飛出的鐵鳥繞圈化作玲瓏球滾到地上,他不忙把玲瓏球撿起來,便
沒命地跑了。
畢竟在他眼裡,這個納蘭維美跟納蘭褚旭都是想要自己性命的瘋子。
說回瑰園這邊,那幾個人匆匆離場後,爲了不掃興致,比賽還是繼續,但是臺下的人也沒有多觀賞臺上的表演了,因爲臺下的爭鬥更加精彩。
“這白若惜白姑娘,本宮見過幾次,覺得是個溫婉嫺靜的姑娘,沒想到心機倒是不少。”穹戈夫人側目瞥向太君,若有意味戲謔,“太君您可要多留幾個心眼了,像這種心口不一的女人,留不得。”
“夫人多慮了,老身心中有數。”太君冷聲迴應,她知道因爲白若惜是自己看中的人,這穹戈夫人才多番落井下石,但是,這一次白若惜的表現的確讓人失望。
“夫人,這臺上的曲如何?”見穹戈夫人還有繼續諷刺的意思,聶雲庭忙轉過頭來答了一句,順便使了一個意味深遠的眼色——好歹是我用過的女人,不要踩得太過分了!
穹戈夫人瞅見他這個顏色,頓時汗顏,好吧,萬萬沒想到這也是他的紅顏知己,看來,是低估了他玩弄女人的能耐。
納蘭明珠捕捉到聶雲庭這個無奈的神情,高興得一連喝了三杯酒,看別人窩裡鬥還鬥得這麼歡,是件喜事。
穹戈夫人敏銳地察覺到納蘭明珠的笑聲,緩緩轉過頭去,不鹹不淡笑問:“明珠郡主因何事如此高興?”
太君聞聲,下意識向納蘭明珠睨去,她知道這個孫女心眼小,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看她笑得如此歡,定是爲了白若惜的事情了。
納蘭明珠忙斂了斂自己的笑容,掩飾笑道:“喔,這兩天跟宮鳴樂師學瞭如何從曲音中找玄機。現在聽七夫人的曲子,好像有點感覺,但是難以言喻。看來,還得向宮樂師多多指教。”
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太君斂了眸色回過頭去。
穹戈夫人正欲收回目光,無意瞧見了貝夫人,莞爾笑道:“早就聽聞旭王府的貝夫人唱得一手好曲,待會可讓本宮大飽耳福?”
貝夫人忙故作咳了兩聲,抱歉笑道:“今天狀態不佳,就不獻醜了。”
“是嗓子沙了嗎?”穹戈夫人不鹹不淡問了句,拂手對身邊的侍女吩咐,“給貝夫人倒一杯酒吧。”
貝夫人頓時受寵若驚,她身邊的丈夫也有點小激動,霎時感到光環環繞,自豪了不少。
納蘭明珠邈了邈嘴別過臉去,輕捋髮鬢,只當什麼也看見。
看着侍女倒酒,貝夫人卻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這穹戈夫人賜酒有何意味,是提醒自己對付香瑟瑟呢?還是前事不計?
但不管如何,這杯酒都必須喝,而且,她本來就對這酒有幾分好奇,琢磨再三,道了謝,便恭敬喝下,酒入脣腔,果真齒頰留香,沁人心脾。
穹戈夫人淡然淺笑端起跟前的酒杯,賞她一杯酒無非就是想多留一個眼線,畢竟關於香瑟瑟的事情的確讓她爲難了。
穹戈夫人酒杯纔剛碰脣邊,忽而聽見一聲驚叫:“夫人!夫人你怎樣呢?”
衆人刷刷扭頭看去,只見貝夫人倒在桌上七孔流血而亡,不少女眷吃驚尖叫。
穹戈夫人吃驚手中的酒杯跌落地上,瞬間激起一陣泡沫,她猛然吃了一口寒氣。
聶雲庭和採信旋即站起來,聶雲庭睨向侍女責問:“夫人的酒裡怎麼會有髒東西?”
負責倒酒的侍女怔了怔忙跪下道:“奴婢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納蘭富榮和他的父親只是抱着貝夫人的哭喊,其他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多言,老王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下不知道該慶幸還是不慶幸,雖然旭王府死了人,但是,這有毒的酒是穹戈夫人自帶的,而且她的院子也是她自己的守護的,否則,怕旭王府就要被株連九族了。
“不好了!”這時一個侍女匆忙跑來,看見四下的人紛紛站起,神情嚴重憂懼,侍女下意識止住腳步不敢叫喊。
事實上,旭王府的侍女都是訓練有素的,即使有大事發生也不會大聲呼喊,除非走水了。
只是今晚受了命令,才呼喊跑來。
“發生何事?”老王爺緊皺眉頭責問,這邊纔剛剛死了人,還牽涉到穹戈夫人,這事件頗爲嚴重的事,若再出些端倪,怕旭王府也保不住了。
侍女慌慌張張指着跑來的方向,連忙說道:“大少爺……大少爺……大少爺跟左相大人打起來了!還說……還說要取左相大人的性命!”
“這個逆子!”世子爺叱喝了聲,風風火火隨侍女趕了過去。
聶雲庭忙向後在不遠處的侍衛吆喝:“陵虛、段修,夫人受驚,快送夫人回絮芳閣,要是再出點差池,要你們的狗命!”
穹戈夫人雖然不願離去,但是礙於聶雲庭的厲色,只好任由採信扶着自己離開。
見穹戈夫人走了,太君忙讓人扶着自己往納蘭褚旭那邊趕去,在她看來納蘭褚旭是個很有理智的人,絕對不會貿然與人動手,此事必有蹊蹺。
而且此事與中毒事件接連發生,她更加要過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免得納蘭褚旭平白遭人欺負。
老王爺自然也是這個想法,囑咐人盯着這裡的現場後,便扶着太君走去。
其他人也各懷着心思跟了過去,畢竟這裡出了人命,感覺特可怕。
而且,此事關係穹戈夫人,聶雲庭沒有馬上追查,而是跟着去湊熱鬧,衆人察覺了端倪,所以,一致認定這事不簡單,還是順着風向跑能保命。
一下子除了幾個丫鬟,就只剩下納蘭富榮兩父子守着貝夫人的屍體,陪感人情冷暖。
“救命啊……”這時,逃命的納蘭北峰抓着阿洛的手氣喘吁吁跑回來,卻見四下靜悄悄的,只聽見那父子的哭聲,湊近一看,才知道貝夫人七孔流血而亡。
“啊……”被追得魂飛魄散的納蘭北峰和阿洛頓時抱擁喊驚。
“滾!你們都滾!”納蘭富榮指着衆人離去的方向,含淚咆哮。
納蘭北峰怔了怔,吸了一口寒氣,忙帶着阿洛跑了。
另一邊,通身酒氣的左相像只瘋狗似的纏着納蘭褚旭。
納蘭褚旭知道他不妥所以也不想跟他過多糾纏,一掌推開了他,便與白若惜轉身離開。
“公子小心!”
背後突然傳來靈隱的聲音。
納蘭褚旭纔剛回過頭去,就看見靈隱已經翻身來到跟前,與撲上來的左相大打出手。
隨後便看見趕來的香瑟瑟,納蘭褚旭頓時無意識鬆開了白若惜的手。
白若惜下意識低頭看了看他藏在身側的手,再暗暗向趕來的香瑟瑟睨去。
她心中對這個納蘭褚旭多了幾分輕蔑,這個男人總是做一套說一套,在香瑟瑟面前一套,在香瑟瑟背後又是一套。
不,男人都如此。
“靈隱,退下。”納蘭褚旭冷冷吩咐。
“是。”靈隱應了聲,翻身落地退到一旁去。
“納蘭褚旭是不是你教唆陛下,讓你取代我的位置?”左相越發惱怒責問,“是個男人,你就跟我真刀真槍的來!”
香瑟瑟流轉眼眸,隨後便看見世子爺風風火火地帶着人來了。
算準了時機,她忙走過去繞到左相跟前笑道:“左相大人你誤會了……”
“滾!”左相一把香瑟瑟推開。
“吖……”香瑟瑟踩空了半步,跌下一步階梯。
“瑟瑟!”納蘭褚旭一步跨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她卻刻意收了手踉蹌倒退幾步,跌入了趕來的世子爺懷中。
世子爺措手不及抱住這個跌入懷中的人兒,一股異香襲入鼻蕾,頓時讓人酥骨發軟,真真一個妖孽。
隨後而至的聶雲庭雙目火紅,這還得了,這女人他還沒認認真真抱過哩,怎可讓他人無端佔了便宜。
他急步上前,想要把香瑟瑟搶入自己的懷中。說時遲那時快,卻還是被納蘭褚旭搶先一步將那人兒擄了回去。
香瑟瑟的手腕被納蘭褚旭掐得生痛,緊皺眉頭甩開他的手,不悅瞪了他一眼——不是說好誰也不碰誰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