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麗姬!麗姬!麗姬!”
臺下紈絝子弟的歡呼聲越發熱切。
香瑟瑟把袖一揮,臺下安靜,她拿起放在金絲楠木桌上的布帛,揚聲喝道:“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聽從我的號令!”
“麗姬!麗姬!麗姬!”
臺下的歡呼聲洋溢着些許崇拜。
還不知道究竟怎麼一回事的倪坤只好沉住氣,不動聲息,暗暗打量着香瑟瑟,糾結這女人究竟做了什麼讓這羣紈絝子弟如此擁戴。
本來他很喜歡這羣吃飽了撐着沒有腦子的紈絝子弟,可現在他們卻將崇拜付諸於一個異國女人,而且還是將他陷入局中的女人,他恨不得每人給他們煽一個耳光。
納蘭北峰捂着自己快被震聾的耳朵,心想這些人真是一羣瘋子,好像個個都吃了藥卻沒長腦袋一樣。
“這麼容易受蠱惑,他們都沒有腦子嗎?”雖然“施蠱”的是自個嫂子,納蘭北峰還是忍不住低估一句。
小公爺輕嗤一聲小聲嘀咕:“他們都是一些享受世代爵祿的官家子弟,吃飽了沒事幹,終於渾渾噩噩,不知何爲生何爲死,只要是刺激的,腦子一熱,就忘了爹媽是誰。”
納蘭北峰沉默,突然發現京都裡的紈絝子弟的劣跡真是小巫見大巫,跟他們相比,壓根不入流呀!
香瑟瑟把布帛收起來,他們很有默契的安靜下來,她再把目光落到倪坤身上,詭秘笑道:“王爺,今天是個好日子,要不你我也來個有趣的玩法?”
倪坤眯起眼沉默不語。
香瑟瑟對上他暗藏殺機的冷眸,輕挽嘴角淺笑道:“剛纔小女子跟他們打了一個賭,若是王爺您把琉光不悔贈送給我,他們就任憑我處置。”
說着,她輕擡指尖再次把琉光不悔亮出來,若有意味道:“王爺是天銀國的戰神,武藝謀略都人人稱頌。小女子想跟你比試,一天之內,不管用何種辦法,看你能否從我身上把琉光不悔奪回去。”
聞言,衆人沒有像剛纔那樣瘋狂歡呼,而是大大吸了一口抵在胸口,屏息靜氣打量着戰王的反應,胸中卻早已激海翻騰——向戰王挑戰!向戰神挑戰!這女人竟然向戰無不勝的戰王挑戰!
倪坤輕斂眸色,沉聲道:“既然是送出去的東西,本王就不會要回去。”
香瑟瑟直接忽略他這句話,緊接着笑道:“若是在一天內,王爺把琉光不悔拿回去了,麗姬和這書帛都是您的。若是不能,王爺把整座戰王府送給我如何?這賭注有點大,王爺敢不敢應這個賭?”
“麗姬!麗姬!麗姬!”
“戰王!戰王!戰王!”
納蘭北峰咕嚕地吞了一口寒氣,這嫂子玩得似乎玩過火了!
“麗姬!麗姬!麗姬!”小公爺也跟着揚手吆喝。
“你幹嘛呢?”納蘭北峰連忙把他的手拽下來,在人浪聲中大聲責備,“你怎麼也跟他們瘋在一塊?”
小公爺心情激動激動澎湃,揚聲回答:“之前都是兩個女人小打小鬧,小公爺我沒興趣,這回戰王親自上場!我可一直看不慣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麗姬一定要挫敗他!挫敗他!”
香瑟瑟擡起手來壓了壓,鬨鬧的場面一下子穩定下來,她稍帶委屈看向倪坤,故作試探問道:“王爺不是答應跟小女子比試一場,才隨我到這來的嗎?現在遲遲不答應,是不是麗姬下的賭注真的有點大呢?”
聞言,衆人複雜的目光轉落到倪坤身上。
倪坤冷下眸色恨恨盯着這個妖孽, 恨不得一下子將她撕成粉碎,他沒想到一向步步爲營處處佈局的自己,今天卻毫無預料的一步一步掉進一個女人的陷阱裡頭。
剛纔被迫無奈承認
贈送她琉光不悔,現在就無法解釋自己爲何追她至此,如此刻拒絕她的挑釁,豈不說他沒有膽量怕輸,纔會拒絕一個黃毛丫頭的挑釁,這不瞬間成爲天下人的笑柄!
“好,本王應賭。”倪坤一字一頓咬牙低念,他就不相信在這個自己隨時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方,還對付不了一個丫頭片子!
“王爺答應與我比試了!請在場各位作證!”香瑟瑟拳握琉光不悔揚聲喊道。
“麗姬!麗姬!麗姬!”
“戰王!戰王!戰王!”
倪坤指尖凝聚殺氣,他正欲伸手擒去,香瑟瑟頓時翩然而起,展臂扶風揚長而去,空中留下一抹沁人心脾的幽香和她的婉婉的話語。
“小女子今晚就不陪王爺赴宮宴了,明天這個時辰在此再會,揭曉誰勝誰負。”
倪坤礙於自己乃戰王,不好即刻窮追,只好眼睜睜看着她離開,握了握拳,拂袖躍起,往另一邊踏着屋檐離去。
“麗姬麗姬……戰王戰王……熱切的歡呼聲幾乎響徹了整座南都。”
“麗姬”與戰王比試一事迅速傳遍了整個南都,百姓賞花燈的心情也沒有了,尋尋覓覓就想捕捉到“麗姬”或戰王的身影。
事情傳着傳着,忽然有人把那一頭銀髮的“麗姬”跟即將面臨三國會審的香瑟瑟比較,據有心人分析,很快就敲定了“麗姬”就是香瑟瑟。
這下南都的紈絝子弟們更加鬧騰了,聽聞難度要舉辦三國會審的“盛事”,他們早就興奮不已,這不,這傳聞中的香瑟瑟竟然就是今天轟動整個南都的“麗姬”,他們更加崇拜得五體投地。
尤其是那些與香瑟瑟簽下生死狀的人,紛紛引以爲豪,逢人就說自己是她的人了!
那些當時沒簽下生死狀則悔恨得捶胸頓足,只盼望着再次見到她,跟她攀上關係。
香瑟瑟在屠場消失後,那小公爺也迫不及待趕回董文侯府,準備助香瑟瑟大幹一場。
納蘭北峰感覺這南都人都要瘋了,他們是看熱鬧不要命,但他心裡卻免不了擔憂啊,畢竟那是一國的戰神。
香瑟瑟踏着屋檐落到一家破落的廟宇外邊,一臉晦氣拂了拂身上的灰塵,本來想去跟慕容憶他們打個招呼。
但是,慕容憶他們是敲鑼打鼓地來到這裡駐紮下來,有人猜出“麗姬”就是香瑟瑟後,紛紛趕去那宅子湊熱鬧,看見他們來勢洶洶涌來,桃兒還嚇了一跳以爲他們來搶劫了。
他們是好不容易纔把他們統統趕在門外,這不,此時宅子外面坐滿了看熱鬧的人。
香瑟瑟只好退回來,到了這裡來。
不一會兒,柳巖到來。
香瑟瑟回過身來看向他,微笑問道:“尾巴都甩掉了嗎?”
她才離開屠場不久,就被人跟上了,如無意外是戰王的人,所以她纔會選擇回去跟慕容憶他們會合,豈料那邊人頭涌動,她只好折回來。
只是,以她現在的能耐要乾淨利落地擺脫戰王廣佈的眼線是不可能的,但有黑麪鬼幫助就不一樣了。
“下手挺快的。”柳巖若有意味道。
“小黑,既然肯定我的表現,帶我去你的鬼門吧。”香瑟瑟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柳巖輕斂眸色,沉聲問道:“誰跟你說本座的總壇設在天銀國?”
香瑟瑟莞爾淺笑,輕邁腳步說:“常言道,得一鬼者得江山。路以煜他不僅得到了鬼門,他還是鬼門的門主,可是他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皇位。爲什麼呢?那就說明,這,有兩隻鬼。恐怕,還有三隻。”
紅面鬼葛葉犯是東鄂國的後裔,而東鄂國被天銀國覆滅,那麼,想要復國的葛葉犯,極有可能將紅面鬼的總壇設在天銀國內。
至於柳巖爲什麼設點在天銀國,那就只有他本人知道。
柳巖默認了她的分析,轉身走去,淡淡道:“也罷,事成之後你就是黑麪鬼的門主,現在就提前帶你去鬼門走一遭。但是四鬼中,每一個門主新上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開闢另一個藏點。你熟悉了我的藏點,對你也沒有多大用處。”
香瑟瑟停在原地,若有意味道:“我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黑麪鬼。”
柳巖止住腳步,側頭向後看她沒有說話。
香瑟瑟抿脣低笑,輕聲道:“事成後,你還是鬼門的門主,我只要你聽我號令。”
鮮少笑容的柳巖忽然勾起一抹十分詭異的低笑,但這笑很快又消失殆盡,他繼續前行,若有意味道:“本座期待。”
“你知道在擂臺上比武的女人爲什麼都穿紅色衣服嗎?”
忽而聽見他這不符合話題的問語,琢磨了會才明白他問的是有關屠場的事。
“爲何?”香瑟瑟反問道,她一直以爲是她們審美觀一致的緣故。
“倪坤喜歡女子穿紅衣。”柳巖留下話大步邁去。
“……”香瑟瑟驟然有腹海翻騰的噁心感覺。
最後強烈要求沐浴更衣後,才隨他來到鬧市中的一家買珠寶的地方。轉到珠寶商鋪的裡室,柳巖轉動古玩架上的機關,古玩架隨後往兩邊移動,不一會後,就有一條密道出現在眼前。
香瑟瑟隨他走進密道,莞爾笑念:“我原以爲你們會藏在某個山頭,沒想到大隱隱於市,還以機關爲防築。”
“四鬼間,誰都想吞併誰,因此誰都會模仿對方設法防範。”黑麪鬼若有意味解釋。
香瑟瑟微笑點頭道:“適者生存。”
沿着密道往下走,她察覺到每個一段路,空氣中就瀰漫着不同的毒,若不是她提前服用了柳巖準備的藥丸,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迂迴走了一段路,香瑟瑟試探問道:“密室的上方是什麼地方?”
走在前邊的柳巖淡然回答:“屠場。”
“……”香瑟瑟突然有種不想說話的感覺,怪不得這柳巖會出現在屠場的人羣中,原來這裡底下是他的地盤。
說到這裡又不得不提一提香瑟瑟一眼把杯子看破的事。杯子當然不是她看破的,而是柳巖用內力震破的。
這柳巖不僅用毒厲害,武功內力也是首屈一指的。當她掃看臺下圍觀的人時,人羣中的他入了她的眼,她才提出看破杯子的比試方法。
比試規定臺上的兩人都不能用內力,可沒說場外的人不能內力。
香瑟瑟暗地給了他一個眼色,柳巖秒懂,十分有默契都暗地施內力震破杯子。
他內力深厚,儘管是同輩的高手也未必能察覺他出手,更何況是那些紈絝子弟。
香瑟瑟還在回想屠場的事,忽然被柳巖握住了手腕,她愣了愣,見他神色凝重,跟着警惕起來,這回才察覺有一股詭異的寒意侵襲而來。
柳巖走在前邊轉動牆上的機關,厚重的石門隆隆打開,刺骨的寒氣夾雜着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香瑟瑟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放眼看去,見滿覆冰霜的路以煜斜靠在黑色的虎椅上,兩列白衣小鬼隨從左右排開。
而黑麪鬼的人全部被割喉,倒在地上,地面幾乎被流淌的鮮血染成紅色。
看了一眼站在石門處柳巖和他後方的香瑟瑟,路以煜轉動着手中的兩個冰球,冷聲道:“柳兄,初次登門拜訪,給你的見面禮重了些,算是答謝多年來你對本座悄無聲息的‘關懷’。”
香瑟瑟輕蹙眉心,從他的話可以猜得出來,他已經知道柳巖這些年做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