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伸出手來讓大夫把脈,再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納蘭褚旭,突然看見來了一撥人,她就知道不妙,瞧着太君那迫切的神情,她若莫能猜出所爲何事。
許久,太君迫切問道:“華大夫,她的身子無礙吧?“
華大夫收回手,扶須秘笑,再拱手先後作揖道:“恭喜太君,恭喜大少爺,少奶奶有喜了。”
香瑟瑟和納蘭褚旭同時一愣,不約而同扭頭對看。
“太好了!”太君頓時喜不自勝,看向呆愣的納蘭褚旭,欣喜道,“旭兒,傻愣着幹嘛?你快要當爹了!”
“恭喜大少爺!恭喜大少奶奶!”雲婆也跟着道賀。
納蘭褚旭眸色微冷,盯着香瑟瑟。
香瑟瑟甚是無辜擰緊眉頭,再把目光落到這華大夫身上,正欲開口說話,忽聽見“嘭”的一聲,扭頭一看,才知道白若惜昏倒在地了。
“若惜!”納蘭褚旭急切喊了聲,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蹲下來將倒在地上的白若惜扶起來。
華大夫忙走過去給她把脈,眉頭輕皺,訝然道:“不好,這位姑娘中毒了,快讓她躺下來。”
“……”衆人均是吃驚。
“大夫隨我來。”納蘭褚旭道了句,忙把白若惜抱起來疾步向外走去,轉到偏室那邊去。
雲婆忙攙扶着太君走去,香瑟瑟遲愣了會也帶着靈隱跟過去。
美蓮剛從屋裡出來,看見納蘭褚旭抱着昏迷的白若惜心急如焚跑來,忙迎上去問:“小……”
“讓開!”納蘭褚旭怒喝一聲,直接把美蓮踹邊去,急急抱着白若惜進去,將她平穩抱落牀上。
大夫緊接着跟進來,再給白若惜把了把脈,先後翻開的眼察看,忽然嗅到什麼,他扇動鼻翼側過頭去,伸手把白若惜旁邊的被子扯過來嗅了嗅。
“不好。”他驚喊了聲,扯過被子扔到地上,說道,“這被子有毒。”
“……”衆人再次吃驚。
納蘭褚旭擰緊眉頭,盯着地上的被子。
太君訝然問道:“這被子怎麼會有毒?”
華大夫連忙說道:“你們先出去,老夫給這位姑娘施針,否則,她性命堪憂。”
一衆人等出了房間後,太君睨向候在一旁的美蓮,厲聲責問:“若惜的被子裡頭怎麼會有髒東西?”
美蓮撲通跪下來,惶惶回答:“奴婢不知道,這牀被子都是從大少奶奶那直接領過來的!”
太君再把銳利的目光轉向香瑟瑟身上。
香瑟瑟眉頭輕擰,下意識往納蘭褚旭,瞧見他寒薄的鋒芒,心頭驟涼,她再轉向太君輕聲道:“這被子的確是我屋裡的,但是,我不知道被子什麼時候被染了毒。”
站在香瑟瑟身後的靈犀忙上前來解釋道:“回太君,這被子是白姑娘住進凝暉堂的前一天才送來的,說是冬被,由奴婢放置。”
雲婆忙湊到太君耳邊輕聲道:“主子,該不會有人故意想害大少奶奶,卻沒想到讓白姑娘着了道吧?”
“府裡的確給每房都添了被子。”太君若有所思低念,再睨向靈隱責問,“誰送到凝暉堂的?”
靈隱想了會,連忙回答:“好像……聽見有人喊她貝夫人。”
太君頓時皺緊了眉頭,冷聲道:“去,把貝夫人請過來。”
良久,雲婆把貝夫人帶過來了。
聽聞那日抱過來的棉被有毒,且白若惜性命垂危,貝夫人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說:“此事與我無關,請太君明察!”
太君冷拍案几,厲聲責問:“若不是
你動的手腳,無緣無故的,你一個主子爲什麼乾奴才的事情親自給凝暉堂送棉被?”
“冤枉啊!”貝夫人滿臉委屈道,“我若誠心害她,怎麼會自己把有毒的棉被送來?只是……”她扭頭看向香瑟瑟,無奈解釋道,“之前因爲那阿洛婢子的事情,跟凝暉堂鬧得不歡,想着同在屋檐下,若總是礙着臉不好,這才特意送來了棉被。誰知道……還出這檔事……”
太君琢磨了會,冷聲問道:“你是從誰手裡拿過棉被的?”
“自然是從月事房領的。”貝夫人連忙解釋。
“奶奶……”納蘭褚旭忽然開口,衆人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到他身上,他眸色薄冷,語氣低緩道,“待若惜醒來了,還是把她送回緣境吧,否則我不放心。”
“你這什麼意思?”香瑟瑟冷聲低念。
衆人的目光在這夫妻二人之間徘徊。
納蘭褚旭語氣平淡道:“我的意思是,凝暉堂被人盯上了,不安全。”
太君打量了一陣子這二人,許久,才沉聲道:“也罷,瑟瑟纔剛懷上了,你好好照顧她,若惜就搬回緣境,與我同住。”頓了會,她緩慢掃過衆人,冷冷道,“這一次務必揪出幕後黑手,決不姑息!”
白若惜醒來後,納蘭褚旭便親自抱她到緣境去,直接日落西山未歸。
香瑟瑟臉容悽愴倚在門邊,腦袋一次又一次回想納蘭褚旭那薄冷的眼神,這才知道,原來昨日,他果真句句出自肺腑。
夜半,香瑟瑟難以入眠,趁靈隱不注意,獨自離開凝暉堂來到池邊,撿起地上的石子,恨恨咬牙飛向水面。
“誰!”
突然傳來叱喝聲,香瑟瑟訝然吃驚,而且,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她正想轉身繞過去,卻看見一個人映着水中倒影輕點水面而來,是聶雲庭。
“又是你暗算本皇子,莫不成這又是湊巧?”聶雲庭腳尖落地,雙手負後睨向她,冷哼一聲道,“若不是本皇子機靈,腦袋準又被你開一個洞。”
香瑟瑟無辜說道:“這一次,真的是湊巧。”
“那你是承認上一次是故意的?嗯?”聶雲庭故作沉下臉責問,再細看她此刻的打扮,墨香秀髮披散在肩,身披薄袍,內裡應該只是一見素衣,他忽地冷笑戲謔問道,“怎的,納蘭褚旭徹夜不歸,你難以入眠?”
香瑟瑟繞過他,慢步走到池邊,目無焦距看着水中的倒影,淡淡道:“三皇子又爲何夜半無眠?”
聶雲庭走近半步,不以爲然戲謔道:“剛剛惜玉而歸。”
香瑟瑟下意識挪了半步,與他保持距離,再側頭看他,無意瞧見他掛在脖子上的墜子,微愣,正是納蘭北峰所說的他身上的狼瑞蓮墜子。
聶雲庭見她目不轉睛往自己看來,迷惑問道:“怎的?”
香瑟瑟回過神來,輕斂眸色,淺笑道:“三皇子身上的墜子很特別。”
聶雲庭低頭看了看,才知道掛在身上的墜子跑出來了,他二指鉗住狼頭的位置,笑問:“你喜歡?”
香瑟瑟莞爾淺笑道:“只是覺得很特別,三皇子從哪得來?”
“可有絲帕在身上?”聶雲庭忽然問道,香瑟瑟愣了會才點頭,聶雲庭秘笑道,“將它打開,放在手心上。”香瑟瑟迷惑打量,他忙笑道,“放心,不是算計你。”
香瑟瑟遲疑了一會兒,才抽出絲帕來將它平鋪在手心上。
聶雲庭旋即摘下掛在脖子上的鍊墜,放到她隔着絲帕的手心上,輕笑道:“送給你了。”
“送給我?”香瑟瑟迷惑低念。
聶雲庭輕作點頭,反問道:“你不是說喜歡嗎?”說着,他輕揚嘴角詭秘道,“這玩意兒,本皇子打小戴在身上,救了我好多回,是本皇子護身符,你可得好好收着了。”
香瑟瑟不以爲然說道:“既然那麼重要,爲何贈與我?”
聶雲庭遲愣了一下,竟沒想到這個問題,許久,才輕嗤一聲道:“這樣子才能證明本皇子看得起你,如何,有沒有興趣與我巫山求雨?”
香瑟瑟懶得理會他,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狼瑞蓮墜子,奇怪的是,這墜子上面並沒有刻寫時辰八字。
聶雲庭見她看得出神,甚是迷惑,清風徐來,嗅到淡淡的奇香,他微閉眼睛又回想起那次在迷林裡嗅到的奇香。
他睜開眼眸,凝視着她恬靜的側臉,下意識靠近她的香脖。
香瑟瑟回過神來看見異常靠近的他,訝然一驚,聶雲庭閃電般吻了她的臉。
“啊!”香瑟瑟毛骨悚然驚喊一聲,踉蹌向後倒退,腳心踩空,猛然墜落池中。
“喂……”聶雲庭伸手想拉她一把,扯到她的衣袖,卻被突然冒出來的納蘭褚旭狠狠一腳踹到右肩上,整個人飛了開去摔倒地上。
納蘭褚旭撲下去摟住香瑟瑟一同沒入池水中。
“咳咳……”聶雲庭輕咳兩聲爬起來,指背輕抹脣畔,無奈爬起來。
本來只是眷戀那點奇香,無意瞧見納蘭褚旭往這邊來了,才吻她一下,沒想到這女人反應如此之大。
許久,納蘭褚旭才摟着香瑟瑟浮出水面,香瑟瑟攀着他肩膀大口大口喘息,再恨恨扭頭剜了岸上的聶雲庭一眼。
聶雲庭聳聳肩,滿臉得瑟竊笑,拂袖而去。
納蘭褚旭抱着溼漉漉的香瑟瑟疾步回到凝暉堂,靈隱纔剛迎上來,他厲聲喝道:“取少奶奶乾淨的衣服來!”說罷,抱着香瑟瑟轉入浴室。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香瑟瑟按着他的肩膀,急切道。
不是她故意逞強,而是這個男人此刻的氣息讓她感到很危險不安。
納蘭褚旭沒有理會她,抱着她直接步入浴池中,放她下來鉗住她的腰肢,盯着她的眸子,冷冷問道:“爲何跟他夜半私會?”
“我……”香瑟瑟纔剛開口說話,他就像個瘋子似的粗暴地遊吻她的臉頰。
“你幹什麼……”香瑟瑟擰緊眉頭,竭力推開他的肩膀。
納蘭褚旭急促喘息,盯了她許久,冷冷道:“他可以吻你,我不可以?”說着,更加瘋狂吻奪她的肌膚。
“納蘭褚旭……”香瑟瑟倉皇躲開他的吻,泡在水裡的身子猛然打了一個激靈,肩膀微痛,身上的衣服已被撕裂,她慌怯拍他的手叱喝,“你住手!你住手!”
“公子……衣服來了……”紗簾外邊傳來靈隱的聲音。
“放下,出去!”納蘭褚旭喝了聲,直接把香瑟瑟身上的所有衣物扯下來扔出浴池之外,將她按到浴池邊,一邊強吻她的肌膚一邊剝下自己的衣服扔出去,擒住她的手心將她手中的東西奪過扔掉。
翌日,聽見“吱吱……”的鳥叫聲,枕在納蘭褚旭肩上的香瑟瑟迷迷糊糊醒來,睜開眼眸便看見一隻翠綠色的鳥立在案几的杯蓋上。
她忘了自己是怎麼睡着的,醒來便如此。
她緩慢坐起來,把披散的烏墨繡發挽在右側,低眸凝視着還在熟睡的納蘭褚旭。
這個男人昨晚跟瘋了似的,卻又很快冷靜了冷漠了,對棉被的事、懷孕的事絕口不提,也不再追問她爲何跟聶雲庭在那裡,只是默默將她的秀髮扇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