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問老頭說怕被那些瘋狂的公子哥擠成面癱,於是不出遊了。納蘭北峰不知道跑哪去,藥奴向來不喜歡人多的,香瑟瑟只好帶着靈隱和桃兒出門。
小公爺早早就駕着馬車在瑤池府邸後門等候,香瑟瑟轉上馬車試探問道:“見到北峰了嗎?”
小公爺怪不好意思撓撓頭,嘴角噙着陰損的笑,輕聲道:“他去相親了。”
“相親?”香瑟瑟三人不約而同脫口而出。
小公爺看她們驚訝的樣子,理所當然點點頭道:“小公爺我拿到了出席會審的十人名單,他代替我去相親,我給他名單。”
“……”三人驟然滿臉黑線瞥向他,納蘭北峰就這樣被出賣了,真是損友!
小公爺瞅向她們一個個鄙視的眼神,撇撇嘴,挺起胸膛道:“反正相的都是你們蒼月國的人,就讓他多認識個朋友也是好的。”
桃兒和靈隱各自帶着鄙視別過臉去。
小公爺努了努嘴不說話。
“帶我們去哪玩?”香瑟瑟淺笑問道。
聞言,小公爺頓時眯起他的狐狸眼睛,詭秘笑道:“奇山,那是我們南都最有名的一座山。”
香瑟瑟微微淺笑,恬淡的目光從上至下緩慢細看小公爺身上光彩奪目的珠寶裝飾。
小公爺見她看的古怪,心裡莫名多了幾分心虛,嘴上的笑容僵了僵,試探問道:“你……你這樣看着我幹嘛呀?”
香瑟瑟輕挽嘴角淺笑道:“小公爺渾身上下珠碧輝華,甚是好看。”
聞言,桃兒和靈隱轉過頭來瞅了瞅,的確奢侈至極,他身上隨便抖下來一塊玉佩都夠普通人家花一輩子了。
小公爺覺得她話裡有話,輕扯嘴角掩飾笑道:“我爺爺是天銀國首富呀!這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香瑟瑟緊接着笑問:“那麼,你爺爺是怎麼成爲天銀國首富的?可有一些巧妙的法子指點一二?”
小公爺流轉眼眸,把目光聚焦點落到別處,呵呵笑道:“這個你得問我爺爺,我對經商之事一竅不通。”
“喔?那小公爺是如何拿到會審名單的?”香瑟瑟若有意味笑問。
“我厲害嘛!”小公爺理所當然笑答。
“嗯,的確利害。”香瑟瑟意味深遠迴應了句。
小公爺禁不住暗暗吞了口唾沫,這被她一瞧,感覺自個光溜溜沒穿衣服似的,渾身不自在。
到了奇山山腳,香瑟瑟她們在馬車旁候着,小公爺獨自去跟守在奇山下的差吏嘀咕了會,然後拿着四根竹籤笑眯眯走回來帶她們上山。
沿着小路而上,來到分岔路口的一座亭子裡,小公爺把手裡的竹籤給她每人分了一根,微笑道:“這奇山也是我們南都的勇士山,上山的人都要拿一根竹籌,半個時辰內完成竹籌上的任務,否則就要罰差役十天。”
“……”三人驟然滿臉黑線,你確定這不是坑嘛?天銀國的人能再變態一點嗎?這還能愉快的玩耍?
靈隱的竹籌是找一株七星花,桃兒是要到玄狐壁上拿一枚刻有狐尾的銅錢,香瑟瑟要找一顆四色石頭,三人不約而同給小公爺投去惡毒的鄙視目光。
小公爺努了努嘴,不以爲然道:“規矩是這樣的,你們不覺得有趣嗎?”他再湊過去瞅了眼,咧起嘴角笑說:“你們的我都看過了,小爺我也都試過了。”
接着在四條分岔路中,他給她們每人指了一條路,然後自己
往一處蹦去了,無奈,香瑟瑟她們只好分頭上山。
香瑟瑟拿着手中的竹籌往小公爺給他指的路走去,低頭看了兩眼手中的竹籌,沒有繼續前行,隨便找了塊岩石坐下來,琢磨着小公爺心虛的神色。
“誰允許你走這條路的,你還真當這天銀是你的天下,可以無法無天了!”
忽然聽見冷厲的斥責聲,香瑟瑟愣愣扭頭向後看去,只見一白髮蒼蒼手拄柺杖的老者坐在那邊的松樹下,樹下還擺了精緻的瓷杯玉酒壺。
反應過來後,香瑟瑟站起來回過身來向他施了一個禮,繼而納悶問道:“老伯,認識我?”
“嗬!”老者不悅冷哼,凌厲責問,“誰讓你到這來的?”
香瑟瑟實在不知道他爲什麼,但看他的架勢這條路應該是不讓人走的,如無意外又被小公爺那傢伙給坑了,她無奈低笑揚起手中的竹籌,笑而不語。
“滾。”老者冷冷叱喝。
香瑟瑟莞爾淺笑,四下掃看,見不遠處就有一顆四色石子,她慢步走過去意欲彎身把彩石撿起。
“你試着碰一下?”老者冷冷警告。
還沒摸到石子的香瑟瑟無奈低笑,卻無懼色,隨手把彩石撿起來。
“你……”老者正要斥責就看見她把撿起來的彩石向自己這邊遞伸,他迷惑驟起眉頭不語。
香瑟瑟微笑道:“老伯你若願意代替我承擔十日差役,石子還給你。”
“你是活膩了。”老者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低念。
香瑟瑟不以爲然道:“我來到這你就不高興,這怨吖,我們是結定了。若我因爲懼怕與你結怨而不取這石子,那我就不僅與你結怨,還要被罰十日差役。”說着,她雙手負後瞭望天際,低笑問道,“我這飽覽湖光山色的開闊心情,向誰討要呢?”
老者暗沉眸色盯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語。
一會兒,香瑟瑟回過身來將彩石放回原處,轉身往山下走去。
“這石子你不要了?”還坐在松樹下的老者試探問道。
香瑟瑟回過身來淺笑道:“聽說這叫做奇山,雖然這裡的風景我還沒看透,但這個‘奇’也算是領略了。奇怪的規矩,奇怪的道路。我也想看看這十日差役,又有什麼奇怪之處。”
“大言不懺,走。”老者別過臉去冷哼道。
香瑟瑟覆手施了一個禮,嘴角含笑往山下走去。
老者回過頭來看她離開的背影,又是一聲冷哼,忽而試探問道:“你怎麼看着天下形勢?”
香瑟瑟頓了頓腳步,側頭向後看他,一會兒,才微笑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老者目光微訝,輕斂眸色打量着她道:“小小年紀有這般見識,怪不得全城的百姓都爲你瘋狂。”
香瑟瑟無奈低笑,這哪是什麼見識,這只不過是歷史發展的規律,初中歷史課本就有說了,見他沒有再說話,她繼續往山下走去。
躲在巖壁處探聽的小公爺聽見香瑟瑟要下山,忙開溜。
香瑟瑟眸色微沉,輕輕一躍,翻過低矮的巖壁,追着他過去,一個跟斗便攔截到他跟前,手拈銀針抵住他的脖子。
小公爺輕扯嘴角笑問:“姑娘饒命啊!”
香瑟瑟沉下眸色,厲聲責問:“說,誰派你來陷害我的!”
“陷害二字可嚴重了!”小公爺連忙反駁,瞧見她臉色再陰沉了一分,他忙迴應道,“你不已經猜到了
嗎?”
香瑟瑟盯着他冷冷道:“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有目的接近我們,欺騙我們。”
“哎……”小公爺滿腔委屈反駁,“除了偶遇那一點是假的,其他可都是真的!離家出走也是真的!只不過以小爺我的能耐絕對不會被餓死,只是突然接到師父的指令,這才被迫原路返回。爲了很好地跟你們相遇,小爺我是真的白白餓了好幾天。”
“那還真的謝謝小公爺,賣力的演出了。”香瑟瑟咬牙切齒低念,不過,迴心想來,當時她與納蘭北峰迷路走進了大山裡,幾乎要餓死在裡頭,幸好看到一些“提示”,這才從山裡走了出來。
想必,那會就已經被他們給盯上了。
小公爺流轉眼眸瞅了瞅她抵在自己喉嚨的銀針,剛提起手來又被她冷色警告,他忙嚴肅地擰緊眉頭一動也不敢動。
“將我送到屠場,圖什麼?”香瑟瑟冷聲問道。
聞言,小公爺頓時滿臉委屈反駁:“那真是誤會,是師傅吩咐不能讓你少半根汗毛,我哪知道麗姬會這個時候把轎子停在門口,我也嚇出一身冷汗。你可別一副兇巴巴的神情,師傅還讓我吃好喝地招待你,壓根沒下令害你。你這是恩將仇報!”
香瑟瑟冷哼一聲,打死也不相信這當中沒有陰謀,冷冷質問:“這麼好的招待,你敢說他沒有圖謀?”
小公爺努努嘴,傲慢別過臉去,不以爲然道:“反正師父給我下的命令就是好好管着你們,至於他要不要害你,那是別人辦的事,你找別人去呀,欺負我算什麼英雄。”
看着他既傲慢又委屈的表情,香瑟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倒真像是自己欺負了他似的,頓了會,她低聲責問:“若你沒有壞心眼,今日之事,又算什麼。”
小公爺回過頭來無奈看她,直接按下她的手,邈邈嘴道:“剛纔那老頭不過是這奇山的霸王,逗你過去,就是想看看你厲害還是他厲害吧了。”說着,他從袖中掏出一顆彩石給她,委屈道,“你別老把人心往壞處想,小爺我很善良的。”
香瑟瑟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有其師必有其徒,那葛葉犯自戀透頂,這小鬼更加青出於藍。
“葛葉犯在哪?”她收回銀針冷聲道,“讓他出來見我。”
“嗬!”小公爺傲慢雙手負後,斜起的眼眸都快拽到天邊去了,冷哼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日理萬機,哪有空見你這小嘍囉。除非……”他收回拽到天邊去的目光,詭秘竊笑,“美人計。”
“……”香瑟瑟驟然滿臉黑線。
如此一來,想到這些天,天銀國的幾座城池相繼淪陷,應該跟葛葉犯脫不了關係,畢竟他的目標是想復國。但,作案的手法卻又跟凌霜城的夜如晝那麼相似,琢磨着二人應該也有複雜的交易關係吧。
確定這小公爺的確是紅鬼葛葉犯安排過來的,她放心了許多,但對這份放心又有點恐懼。
不知爲何,雖然早就察覺到小公爺心懷不軌,可是揣測到他極有可能是葛葉犯派來的,她對他也沒有過多的警惕,甚至願意走進他設下的圈套,彷彿相信他不會真的陷害自己。
明明對方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卻不然而然地信任他,任由他算計自己,她恐懼這份莫名的安全感。
香瑟瑟一手拿過他手中的彩石,轉身往山下走去,冷冷道:“以後不許出現在我跟前。”
小公爺甚是委屈努努嘴,小聲嘀咕:“變臉真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