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上酒的僕從也倒在了地上,甲板上只餘下謝青沅四人還站在船頭。畫舫迎風行駛,船頭正是在上風口!
紀明軒想到謝青沅那一身醫術,帶着幾分驚喜地看向她:“青沅,是你……”
謝青沅衝他含笑點了點頭:“是;不過明軒兄也早有安排,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多此一舉。”
紀明軒展顏笑了起來:“青沅幫了我大忙,我的安排可沒有你這來得快捷有效!”又指了指倒在面前的那名送酒的僕從,“是我的人,還請青沅把他……”
難怪剛纔喝的酒裡並沒有嚐出下的有什麼藥;謝青沅瞭然地點了點頭,取出一隻小瓷瓶遞給紀明軒:“給他含服一粒。”
紀明軒接過,也不用羅申接手,取了一粒放入那人的嘴裡,半刻後見他撐着坐了起來,纔開口問了:“下面還有幾個人?”
“二爺,下面還有十名船工,八名僕從中有五人是我們的人。”喬裝成僕從的那名侍衛連忙稟告了。
這些都是紀明軒身邊的侍衛統領付武這些時日暗中安排進來的人手,紀明軒這些時日的隱忍並不是原地防備,而是悄然滲進,準備不管他到時用上什麼詭計,都來個將計就計,一舉反擊。不過今天紀明堂把謝青沅拉進來,對紀明軒來說實在是個意外。
侍衛已經繼續稟報了下去:“另外那三個已經被我們灌了原來那種下了藥的酒;紀明堂原來是打算到了湖心就弄沉這艘畫舫,他帶上人坐小船回來呼救報信。”
而在遊湖中已然喝得“酩酊大醉”的紀明軒和謝青沅等人,突遇沉船之難,自然是萬難生還了。
紀明軒臉色冷硬地看了還僵躺在地上的紀明堂一眼,正要開口,杜安突然出聲示警:“殿下,紀二爺,有兩艘小船划過來了!”
紀明軒臉色微凜,示意羅申幫忙,與那名侍衛把甲板上倒了一地的人先拖下去灌上烈酒,自己和謝青沅憑欄眺望向那兩艘飛快劃近的小船。
直到看清小船上站着的人,紀明軒臉色立時一緩:“是付武,我的侍衛統領,帶的都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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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付武已經暗中拿下了紀明堂潛伏在一邊要來接應的小船,全部換上了自己的人,飛快地往畫舫划來,唯恐趕不及接應。
如果依舊原來的想法,畫舫上雖然潛有紀明軒的人,自然也要搏殺一番才落得了拍;只是紀明堂沒想到,自己心胸狹隘,本想把謝青沅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子一起送上路,結果卻是被謝青沅不動聲色就翻了盤!
見船上如此風平浪靜,付武大爲驚訝地鄭重拜見了謝青沅,又看向紀明軒:“三爺,現在我們怎麼做?”
紀明軒嘴角輕諷:“二哥想了如此周全的計策,我們自然是照着執行下去纔不負了他一番心意。”
只不過喝得“酩酊大醉”落水溺斃的人換成了紀明堂等人而已!
船工一直在底層划槳,不會對這事知情,加上他們自己也會水,到時就算抱塊木板也不怕有事。
紀明堂的侍衛隨侍在側,紀明軒的侍衛擔心安全,見畫舫坐不下,劃了小船相隨,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理由。何況船上的人都喝了酒,就是紀明軒、謝青沅幾人都喝了,畫舫沉沒失事,慌亂中侍衛們只盯着自己的主子施救,更是理所當然的事。
付武得了令,帶了人手下去安排了。紀明軒看向謝青沅歉意一笑:“抱歉,這回把你又牽扯進來了,一會兒還會委屈你在湖水裡浸上片刻了。”
謝青沅胡亂點了頭;她本來是自恃身上帶了藥物才大膽上船的,沒想到會意外喝了這一杯酒,此刻已經頭腦暈乎乎的站不住,不得不倚着船舷坐在了甲板上。
紀明軒心裡更是不好意思,連忙伸手挽住了她。手臂一摟,已經知道她衣下穿着軟甲,紀明軒並不以爲異,緊緊攬住了她的腰,只等着下面一片哄哄亂了起來,將將在水裡浸了一下,就讓人把自己幾個人都拉上了小船。
見船工們在鳧水逃命,紀明軒讓人又救起幾個上了小船,先往岸邊劃去;後面留下付武領着一夥人裝模作樣地搜救了一番,又搭上幾個船工,唯獨沒有“救上”紀明堂那些人。
謝青沅一身溼衣沾在身上並不舒服,只是此時頭暈得厲害,只能勉強交待了一句:“上岸後放我在一邊歇着就好,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好。”然後任紀明軒扶着自己靠在他身上,閉了眼半躺着。
來時是從僻靜處下水,回來自是往人多熱鬧處劃去,羅申和杜安幾個還遠遠的就呼救起來,又許了重金請人速去那片水域搭救剩下的人。
聽到是成郡王府的二爺和三爺出事,負責維持秩序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全道輝急忙趕來,近前就聞到紀明軒幾人身上還有着濃濃的酒味,那位碰巧一起上船遊湖的謝九還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樣,連忙安排了人引了紀明軒一行先就近去換身清爽衣服,自己則帶了人親自過去搜救那位紀二爺。
紀明軒連聲謝了,見謝青沅已然醉睡了過去,也不假手別人,直接將她負在了自己背上,往前面闢出的晏息室大步走去。
羅申早一溜煙地跑去,也不知道從哪裡買回了兩套新衣服回來讓兩人換上。杜安想跟進去服侍,被羅申伸手拽了拽,教導了一番:“主子們進的房間,要是沒吩咐,我們做長隨的不能隨便進!”
李嬤嬤只是提點了杜安一些重要的事,周興那裡更是除了教他拳腳就是告訴他一切以主子安危爲重;如今已經不涉及到安全問題,杜安聽了羅申的經驗之談,老實守在了門外。
紀明軒將謝青沅放到了房間的一張梨花榻上,叫了幾聲讓她起來換身乾爽衣服,見她毫無反應,摸着她的手又有些發涼,怕她着涼感了風寒,只得輕輕道了聲:“青沅,得罪了。”伸手去解她的衣物。
外衣下就是那件軟甲,紀明軒找到搭扣解開軟甲,才輕輕一扒,手卻突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