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站在門後,心裡在天人交戰,拿不定主意是出去幫忙還是繼續留在這裡守護閔姐兒。
她已經看到南姑姑了,一身黑色短打扮,沒蒙面的,手持雙劍一直與李玉樓背貼背一起戰鬥。他們這個小組中還有另外一位年輕男子共同組成了三才陣,拿的卻是兩把唐刀,尤其狠厲勇猛,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兩人倒在唐刀之下了。
采苓數了數,蒙面人共有十三個,倒了兩個還剩下十一個,而李玉樓這邊人數要少一些,除了組成三才陣的李玉樓三人,就只有李京山那組共五人的近衛。
有點不對呀,李玉樓身邊應該還有影衛的,怎麼一個都不見呢?難道……采苓想起這邊打了半天,竟是沒有巡夜的過來,而且外面似乎也有不小的動靜,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暗道最好不是她猜想的那樣哦。
同伴的犧牲似乎讓蒙面人瘋狂了,一個個不要命地攻擊,李玉樓這邊的人被逼得有些手忙腳亂,陣勢一鬆,就有一個使飛天爪的偷了空子直奔廂房。人還沒到,那人就一爪子飛過來,采苓連忙閃避,堪堪在那扇木門被抓破之前退到了旁邊。
碎木橫飛,擦得采苓臉頰生痛,她顧不得查看有沒有被劃傷,對秋菊吼一句“保護郡主”,就拔劍衝出去迎敵,將人攔在門外纏鬥起來。
見狀,李玉樓等人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專心應付當面之敵,並有意識地往廂房這邊移動,想要與采苓匯合,阻止人進入廂房。
采苓早經過生死考驗,不懼怕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兇手,但她卻是自習武以來就一次用自己的力量來抵禦來犯之敵,所以一開始有點縮手縮腳,放不大開。直到肩頭被人抓了兩爪,胳膊差點被廢后,骨子裡面不屈的血性冒出來了,瞪着通紅的眼珠子一陣狂刺,倒把那人逼退了幾步。
接下來,采苓慢慢打得有板有眼,越來越有章法,那飛天爪再也沒機會近身,反而被采苓伺機戳了兩劍,捂着肚子倒在牆邊,身下很快暈開大片血跡,估計是重要內臟被刺中,眼見不活了。
首戰告捷,采苓乘勝追擊,三劍又撂倒一個,始終不讓人靠近廂房門。
有采苓這個生力軍的加入,戰場形勢開始往好的一面倒。久攻不下,蒙面人不免浮躁不安,心神恍惚中又被刺倒了幾個,剩下七人唿哨一聲,竟都跳窗逃跑了。
“李京山,你帶上令牌,速速去巡城兵馬司報案,其他人跟我去追!”李玉樓迅速下了命令,拋了令牌給李京山後,快步走到采苓身邊扳她血跡斑斑的肩膀看,問:“怎樣?”
采苓拍掉他的手掌,道沒事,讓他快去,別讓賊人跑了,又隱晦地提醒他去看看王爺是否被驚嚇到,李玉樓眸子暗了暗,匆匆帶人離去。
南姑姑和那年輕男子卻沒跟去,兩人走到采苓跟前簡單介紹一番,采苓才知道男子是舅舅的大徒弟林業青,奉了舅舅之命專程來上京送信的。
“業青去周圍看看,我先幫采苓處理傷口。”南姑姑見采苓痛得直皺眉,卻是一直不吭聲,心裡也是佩服不已,把林業青打發出去警戒後就扶着采苓進屋治傷。
廂房裡,秋菊把閔姐兒抱在懷裡縮在炕角,見采苓喊她點燈,這才爬出來找火石。
點了燈,閔姐兒一頭撲進南姑姑懷裡,咬着嘴脣默默流眼淚,讓人既心酸又欣慰。這麼小的孩子便數度身犯險境,還能如此隱忍,不喊不鬧不添麻煩,着實讓人疼惜。
“閔姐兒乖,去跟秋菊玩,南姑姑要給微姑姑看傷。”抱了閔姐兒一會兒,南姑姑將她推到秋菊身邊,讓采苓褪了外衫,就着中衣往下扒,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采苓肩頭上有五個血洞,深可見骨,正汩汩往外流着血。秋菊擋了閔姐兒的眼睛不讓她看,采苓強笑道:“沒那麼嚴重,就是剛剛扎到的時候有點痛,這會兒好多了。”
南姑姑啊地一聲,伸手用力捏傷口周圍的肌肉,問采苓:“疼嗎?”
采苓微皺着眉,“一點點。”
南姑姑立刻臉色發白,“爪子有毒!”
此時,采苓的眼睛已經有點花了,喉頭還有點發甜,便笑着說了句“真倒黴,怎麼會有毒呢?”,就歪在炕上不動彈了。
…………
采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許很久很久,也許就一小會兒,反正她醒的時候仍是黑夜。
窗外有如水月光,蛙鳴聲聲,微風透過窗紗,帶來曇花的幽香,就象這一刻的平靜讓人眷戀。
采苓側過頭,發現自己睡在有些眼熟的房間,想了想,似乎是南姑姑的房。對,沒錯,南姑姑的寶劍不是掛在原地了嘛,那自己的劍呢?
采苓轉頭,很快看到清泉就擱在窗前的炕如上,雕工精湛的騰龍在月光下栩栩如生,兩顆黑色龍眼閃閃發光,彷彿就要活過來一般。
哎,穿越定律果然強大無比呀,算起來自己到這邊時間不長,短短几年間已經是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小命堪比小強啦,這到底算命好還是算命賤?
采苓搖頭苦笑,“老天爺,你啥時候才肯給我個痛快?”
“呦,你醒啦?”
門開處,聽到動靜的楊嬤嬤一臉驚喜地跑進來將采苓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問她傷口疼不疼,身體還有什麼不適,又責怪她只顧拼命,不懂保護自己,“……若不是那兇手身上帶得有解毒藥,姑娘這小命可就要交待嘍。”
想起之前的兇險,楊嬤嬤一臉的後怕。
“對不起啦嬤嬤,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大意了。”
“唉,你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省心哪。”
采苓抱緊楊嬤嬤,貪婪地嗅着熟悉的淡淡香氣,只覺心裡暖暖的,軟軟的,這樣包容的愛,與彪悍老媽一個樣啊。
問起自己爲什麼會睡在南姑姑房裡,楊嬤嬤卻道世子爺傳令她來時就這樣了,具體原因也不是很清楚,采苓只得簡單洗漱吃了些糕點又睡下,等着天亮再找人打聽。
大概是睡了幾天睡多了的緣故,采苓這一躺下,卻是許久都睡不着,在炕上烙餅烙到快天亮才迷糊過去。第二日醒來,已經過了午,梧桐院裡靜悄悄的,除了楊嬤嬤進來伺候她洗漱,南姑姑和其他人影子一個都不見。
問了楊嬤嬤,才知道今天是藍氏出殯的日子,南姑姑護着閔姐兒上山去了,其他丫鬟婆子也都跟去幫忙,整個梧桐院除了她們倆,就剩下一個餘婆子在小廚房幫忙整治吃食。
采苓就問:“我們倆都在這邊吃,那棉子怎麼辦?天天叫人送吃食過去?”
楊嬤嬤目光閃爍地側過頭去,“他呀,有吃的,餓不着,姑娘不用擔心。”
“哦,那你去喊他來,我有點吩咐他做。”采苓盯着楊嬤嬤,直感告訴她,楊嬤嬤有事瞞着她。
“棉子他……”楊嬤嬤支支吾吾半天,最終一咬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