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眨眼不是人的錯覺,而是屍煞成精後的一種表現。普通人去世後,靈魂昇天,遁入輪迴,屍身自然消解。
倘若因風水氣運變化等因素,也會發生屍變。普通屍變一般也就是殭屍,俗稱糉子。
殭屍是指那些屍本不腐爛,四肢僵硬,眼珠不能動,頭不低,眼不斜,腿不分的屍體。民間一般的說法是屍體吸取了精華,部分身體機能恢復,從而形成了殭屍。
殭屍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危害,因爲埋葬的地點和方式不同,形成乾屍或溼屍。但若遇活人生氣很有可能屍變,便禍患無窮,豢養成煞。煞共分爲三十六種,因爲形成的原因不同分爲:衝煞、惡煞、噬煞各十二種。一般的煞形容朽木,力大無窮,但形容僵直,對身邊有生氣的活物攻擊性很強,稱爲衝煞,也就是普通的糉子。
如果墓葬不幸選在養屍地,這種地方原本精氣不足,連墓中未腐爛的屍體都會因感染精氣而成爲鬼怪。屍體不僅不會腐爛,還會遍體生毛,指甲和脫落的牙齒也能繼續生長。
有些屍體吸收了養屍地的精華,經年累月之後,身體機能恢復,形成普通的衝煞,但若是吸收活人的精氣便可成爲惡煞,也有的惡煞是在死前就被巫蠱術士用方術施術,養成惡煞,一旦成形,非人力所能施爲,然而也並非無術可治。
但也有一些屍變因天時地利,吸收日月精華,有了靈性,身形也與活人無異,不再僵直,竟能眨眼,見過的人都覺得像是活人被衝了身似的,因此稱爲噬煞,噬煞最易於便認的便是會眨眼,很多行內人稱“鬼眨眼”。
不是每個人都能撞煞,撞煞和中彩票的機率也差不多,不過就和買彩票一樣,每期總會有人中頭獎,當然也會有人撞煞,這些人無疑都有一個共同點——盜墓。
盜墓本來就是一種地下的行當,它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學問,盜墓自古即有之,本身存在很大的風險,若在墓中撞見屍煞,那生還的機率就非常渺茫。
當然,在茫茫歷史長河中,盜墓者也總結出了一些對付屍煞的辦法,能掌握這種方法就要說職業盜墓賊了。
據傳江湖中這一門是自三國曹操時期的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開始自成一派,傳到後世江湖中所公認的: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門中並無這一門,單屬外三門,即旁門左道。
這些門類傳到現代社會基本絕跡,或者也是瀕臨滅絕了,但還是在社會中存在自己的一個小圈子中,殘息着。
我踏遍了各地,也接觸了各門各派的能人異士,其間經歷了很多詭異離奇的事件,見過很多次鬼眨眼,也使我這無神鬼論者,徹底變成了神經病。這一切還要從我的外公說起……
我外公叫趙保年,家境貧農出身,1943年參軍入伍,那時候年幼,給首長當個警衛員。
1945年後,進入一線部隊因屢有戰功而很快晉升連長。
1959年10月做爲第一批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的志願軍,擔任通訊連連長,打了幾場硬仗,在上甘嶺戰役時因右腿中彈,落了殘疾只能提前退伍。
回鄉後,因寫得一手好毛筆字,組織上照顧在生產隊擔任書記工作,很快便和我外婆結婚,生活過得倒也安穩。
時光流逝,到了70年代末,動亂剛剛結束,國家百廢待興,全國呈現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趙保年時任趙莊生產大隊書記,接到鎮裡的任務,從村裡挑些青壯勞力去參與興建新機場(即現在的T1航站樓)。
每天管飯還給開工資,這一下村裡老少全都耐不住了,趙家的門檻快被踢破了。
這天老趙頭也在爲此事爲難,屋外一片吵吵聲,就聽得屋外一個破鑼嗓子叫道:“趙瘸子,他孃的,你老小子啥時候帶村裡人開路啊,再不動身,就被馬家坨子搶先了。”
老趙頭一皺眉,心說怕什麼來什麼。其實趙保年右腿中彈後,經過這些年恢復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不能劇烈跑動或蹦跳,加上現在是村書記,沒人敢叫他瘸子,除了這主兒。
老趙頭也不客氣,大喝一聲:“程瞎子,趕緊滾進來,別他孃的瞎吵吵。”
程瞎子叫程友德,也算是我外公的老戰友了,解放戰爭的時候,趙保年在中野,程友德在華野,程瞎子是在解放上海的時候被炮彈炸傷,壓迫了視神經,視力也就剩0.5,村裡人都管他叫“程瞎子”。
這程瞎子也算是老革命了,因爲眼睛有殘疾,生產隊的時候照顧他,讓他在村裡大隊食堂當伙伕,真別說手藝還不錯,一干就是幾十年。
因爲都有戰爭經歷,跟老趙頭在村裡走得還很近,沒事喝多了酒,倆人就憶往昔,崢嶸歲月啊……
程瞎子一進門,拎着兩瓶華燈大麴,往桌上一放擺,瞪着個瞎眼衝老趙頭嚷道:“老小子,今兒個我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這三大戰役都打過了,怎麼拿機場這麼個小山頭子不讓老子我上啊。”
老趙頭沒擡眼皮,叫了聲:“二丫兒,把昨晚上剩的豆腐乾和瓜條端上來。”示意讓程瞎子坐下,把酒菜都擺上,才嘆了口氣說道:“我說老瞎子,這事還真難死我了,這村上二百戶人,一千來口子,這回只讓去五十人,你說我讓咋安排?我家是村裡大戶,我哥們弟兄五個,光子侄就爺十五六口子,三天兩頭往我這屋跑,我要讓他們去了吧,村裡人都得嚼我的舌頭……”
程瞎子眼珠子一翻:“就爲這?我說你老趙頭幹這麼多年革命咋還一點覺悟都沒了呢?”
說着把酒給倒上,接着道:“我都給你想好了,就這麼着,咱村八口人以上大戶每家算上一個,一掰手指頭,這一共就四十來口子。人口少的家就不能去了,這莊稼地不能不管不是?剩下李大膽、活驢孫他們兩家叫上兩個,這兩家出了名的渾球,叫上兩個省得上你家鬧事,村西頭宋寡婦家二個兒子叫上一個,咱得照顧孤兒寡母不是?還剩下幾個人頭嘛就叫上你家大哥家的大小子,你家哥兒五個家家都沒超過八口人,帶上那大小子也算你走了後門了。”
嘬了口酒又道:“剩下三個人嘛,就我們家都包了,哈哈,誰讓我家大小子跟你家二丫快成親了呢,跑完這趟差,攢夠點財禮錢,回來咱就把這事定了……
老趙頭兒氣得直拍桌子:“他孃的,便宜都讓你佔光了,還打上我家二丫的主意了。”
就這麼着,第二天趙保年以大隊書記的身份將人頭點齊了,收拾一下帶着大隊直奔機場工地,人頭最多的是程瞎子家,帶着二個兒子一個外甥。
事後證明,老趙頭沒多帶自家人口還真就撈上了,這次幹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意外,趙莊這五十口人最後就回來了七口人……
老趙頭帶着趙莊的五十來人到了工地,一看這傢伙,人山人海啊,在村裡除了拖拉機外沒見過啥機械,這工地上光工程車就十好幾種,真是開了眼了。
這五十來人到這跟螞蟻一樣,統一歸機場擴建指揮部工程分部管理,分隊長是個燕大畢業的工程師叫李衛國,也就三十出頭,老趙頭這一隊被李衛國安排在西側負責機械挖溝後的清理和運土等工作。老趙頭帶人到工棚將鋪蓋放好,領了工具直接就下工地了。
幹了前幾天到還好,工期不是很急,大挖掘機把溝挖出來,工人們進去把土平整了,碎石清走,把溝抹平就好,也不算累,每天三餐管飽,晚上還能見到肉。
到了第六天頭上,李衛國找到老趙頭說:“緊急傳達指揮部的命令,工期將提前三個月,大夥要晚上趕工。晚上吃過飯後還要幹活到十點。”
那個年頭,中央一聲令下,全民總動員,上頭說晚上加班,底下也沒啥怨言,反正每天晚上在工棚裡除了侃大山也沒啥消遣活動了,何況每人每月還多加十塊錢工錢。
這麼着又幹了三天,這天中午吃完飯,老趙頭和程瞎子蹲在地頭上捲菸抽,剛巴搭兩口,就聽地裡一片雜亂。
老趙頭把菸頭一扔罵了聲:“咋咋呼呼的,就沒個消聽勁。走,瞧瞧又咋地啦。”和程瞎子一塊來到地頭上,只見村裡幾個小夥圍在挖掘機剛挖的一個土坑,正低頭往裡瞅呢。
程瞎子一看正是自己的兩小子和外甥,上去衝小兒子就是一腳,罵一聲:“不幹活,瞎瞅啥呢?”
二小子一看是爹來了,趕緊讓出個空,一邊拍着屁股上的土,一片說:“爹、趙叔挖出東西來啦。這不正在下邊弄呢。”
老趙頭和程瞎子站在坑邊上往下一看,只見坑內已經站了幾個人,分隊長李衛國正和幾個人議論着,旁邊土裡露出半個石棺來,只不過石棺非常巨大,看這露出的半個來講,二米來寬,全弄出來恐怕得四五米長。
老趙頭也很納悶嘟噥着:“石頭棺材?頭一回見到,瞎子你看看那棺材上綁得啥玩意?”
程瞎子翻了老趙頭一眼,罵道:“他孃的你這老眼都看不見,我能看見?”不過倆人都是頭一回見到石棺,也低頭仔細端詳着。
這時候李衛國在下邊好像商量好了,擡頭正好看到老趙頭,叫一聲:“趙大叔,叫幾個人來幫忙把上邊土清理一下,把這弄出來。”
那時候對文物的保護意識相對較淡薄,這李衛國是燕大工程師多少還有點意識,不過在場的其他幾個隊長一商量,既然已經挖出來了,就先清出來,另外派人通知指揮部,等上級指示。
這程瞎子站在上邊正看不清下邊怎麼回事,一聽說動手清土,一推身邊兩個兒子,當先就要往下去,結果眼神還真是不濟,一腳沒站住,“啊”了一聲,身子一歪,直接骨碌下去,正摔到石棺旁,唉喲了兩聲就沒動靜了。
老趙頭和程瞎子的兩個兒子可急壞了,趕忙衝了下來,看了看,程瞎子身上沒啥傷,就是一動不動,老趙頭趕緊吩咐讓程瞎子兩個兒子給擡回工棚去,自己這才仔細看了一下這石棺,只見這石棺除了非常巨大之外,並無任何紋飾,但是棺外用碗口粗的鐵鏈纏繞,也不知道這棺材是多少年了,鐵鏈都已經腐朽了,剛纔被程瞎子一碰當時有些鐵鏈就碎裂開了。
老趙頭也納悶:這棺材還得鎖起來,難不成裡面裝得是活物?趕緊叫了幾個人開始把石棺剩下的土都清除。
待到整個石棺都挖出來,這纔看清這石棺被鐵鎖橫五豎四整個鎖了九道,石棺上的鐵鏈上還零星扣這幾個龍首形的玉鎖,將九條鐵鏈鎖在一起,只是由於鐵鏈腐朽的厲害,在挖的時候沒怎麼在意,有的玉鎖已經掉落下來。
這時候擴建指揮部的領導們全都趕到了,圍着棺材指指點點。
老趙頭一看,沒自己什麼事了,趕緊叫上自己大侄子,到工棚去看看程瞎子。
擡腳一進工棚,一看程瞎子盤腿坐牀上正眉飛色舞地跟自己兩個兒子和外甥侃着呢,老趙頭這個氣啊,上去就把程瞎子從牀上揪下來,大罵:“你他孃的就裝哪門子死!”
程瞎子一看老趙頭真有點急,趕緊陪笑:“老小子,我剛纔確實摔得不輕,這不剛緩過來嘛。”
老趙頭狐疑問道:“我咋沒看出來你哪摔着了?是不是你剛纔……”
正說話間,突然天色驟變,瞬時間外面漆黑如墨,天氣陰沉,屋內竟深手不見五指,衆人都呆楞着,外面突然平地打起驚雷,一連閃了九次,衆人眼睛都花了。
老趙頭看得真切,閃電打的離工地極近,竟像全劈在剛挖石棺的土坑附近。閃電過後,天色頓晴,光亮如初,絲毫無變天跡象。
老趙頭惦記着剛纔看到閃電落的地方,趕緊吩咐大侄子趙建軍去工地看看。嘴裡嘟弄着:“這什麼天……” 轉過頭一看程瞎子,臉色發青,直挺挺的躺倒在牀上。
這時候程瞎子兩個兒子也看到了,連忙拉胳膊拽腿,拍打前胸,掐人中,可不管怎麼叫,人都沒反應了。
正忙活着的時候,趙建軍氣喘噓噓的跑了回來,沒進屋就大喝:“二叔,不好了,出事了。”
衝進屋一看程瞎子,也傻眼了,後面話也忘了說了。
老趙頭也跟着混身冒汗,一聽趙建軍喊聲,回過身問道:“出啥事了?”趙建軍這纔回過神來:“壞事了,剛纔的雷全劈在剛挖的棺材上了,咱村十幾個在坑裡幹活的全被雷劈了,全躺在坑裡呢,現在現場正忙活着救人呢。”
老趙頭一聽也傻眼了,這還得了,這一個挺屍的還沒弄明白呢,那邊又躺倒了十好幾個。
還好老趙頭也是見過戰爭大場面的人,馬上回過神來,讓程瞎子兩小子看好了程瞎子,讓程瞎子的外甥趕緊去醫療隊找大夫,自己跟着趙建軍奔着土坑就跑。
來到坑邊,人已經很多了,村裡的十幾口人正被人往上擡呢,醫療隊也趕到了,正緊急處理。
還好剛纔指揮部的領導都在坑邊上沒下去,不過現在也嚇得都不輕,只有李衛國和另一個年輕的領導還能指揮亂嘈嘈的人羣。
老趙頭一看,急得直跺腳,這他孃的怎麼辦,打村來的時候爹媽把這些個後生全交在我手裡,這要出個三長兩短,咋回去跟鄉親們交待啊。
這時候十幾個人都被醫療隊分批擡走,送醫院搶救了,老趙頭正想跟着去看看,身後程瞎子的外甥跑過來,“大叔,醫療隊的人都沒在,沒找着人啊,我舅舅咋辦啊。”
老趙頭這纔想起來,趕緊跟李衛國說這屋裡還躺着一個呢,李衛國也亂了套了,上去揪了一個大夫也不知道是內科還是外科的,交給老趙頭,人就跟着上指揮部開緊急會議去了。
這醫生五十多歲,還是個中醫,被老趙頭爺仨連拖帶拽弄進工棚,都快散了架了。進屋也是混身直哆嗦,喘口氣,上前看了看程瞎子,摸了摸脈。
搖了搖頭道:“看不出什麼毛病,面色鐵青,但氣息如常,脈象不亂,你們還是送到醫院檢查檢查吧。”說完便自己去了。
趙走頭這回仔細看了看程瞎子,打仗這些年死人見的多了,不光是戰場上死的,餓死的,病死的什麼樣的都見過,程瞎子的樣子還真不像有病。
管他呢,先把人送到醫院再說,當時機場建設工地離最近的醫院也得七八里路,車子都用來送剛纔的病人了,程家仨小子加上趙建國四個人輪流擡着,走了半個多小時才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也已經亂了套了,規模不大,一下子進來這麼多病人,醫生和護士都不夠用。
老趙頭讓程瞎子兩兒子把他送到急診,自己趕緊找剛纔村裡的人問被雷劈的人啥情況,可是現在村裡來的人說,現在人都送進去了搶救,別人連門都不讓進,還有警衛,這人是死是活根本不知道。還真就沒折了,幾十號人只能在院裡等着。
正等着呢,程瞎子兩兒子把程瞎子又擡出來了,說是醫生也沒看出啥毛病,不過看情況沒大事,讓回去先養着看明天能不能醒,醫院沒牀位不收了。
老趙頭當時就急眼了,這十幾條人命都沒着落呢,這又扔出來一個半死不活的,一天的火氣一下就繃不住了,村裡來的三十來口了也不幹了,正要往裡頭闖。
這時一輛“212”吉普車開進院裡,李衛國從車上下來了,一看這陣事,趕緊把老趙頭攔住,好說歹說讓老趙頭先回去等信,程瞎子先用他的“212”送回機場醫療隊的病房看護。
老趙頭回去以後,先去醫療隊看了看程瞎子,沒啥變化。
在工棚勉強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先讓趙建軍去打聽一下醫院的情況,自己來到程瞎子的病房。
一進門,就見程瞎子家兩小子和外甥正和大夫嚷嚷,一見老趙頭,程家大小子帶着哭腔說:“趙叔,您快看看我爹吧,快不行了。”
老趙頭也是心一驚,趕緊上前查看,程瞎子還是直不愣挺的躺在牀上,但臉色由昨天的鐵青色轉成烏黑色,呼吸也變得微弱得多。
老趙頭一皺眉,問大夫:“這人咋這樣了?”大夫也一籌莫展,說根本沒見過這種病,讓他們自己想想辦法,到別的大醫院看看。
老趙頭點點頭,把程家仨小子叫出了病房。點上了煙,蹲在窗外邊抽邊對他們說:“我看你爹這不是病,是中了邪了。”
程家大小子一聽傻眼了,“老趙叔您說這是咋回事。”老趙頭點點頭,“你爹這情況我還真見過,那是在打淮海戰役的時候,那候我在中野當排長,在宿縣雙堆集殲滅黃維兵團時,發生了讓我此生難忘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