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洞口出來,我發現泵房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了,公安、消防、機場管理、安保、物業甚至邊防都有人來。
機場到底是不同啊,馬傑已經雙手抱頭,蹲在一邊的牆角了,有兩個民警正看着呢。
我苦笑一下,因爲洞口的位置是在兩排泵房中間,比較狹窄,警察並沒有過來抓我,而是向我吼道:“出來,雙手抱頭。”
我現在出奇的坦然,非常平靜的走出去,兩個民警上來把我身上的手電收了,我身上也沒什麼東西。
場面有點混亂,一箇中年穿便裝的人說了一聲:“帶走”。
我估計應該是公安方面的領導。
沒有像預想的給我銬上,而是有一個人拉住我的胳膊,推着我出去。外面全是車,我上了一輛依維克的警車,馬傑上了另一輛索納塔。
在警車開動的時候,我看到強子正在另一輛警車後面和那個中年人正在激烈的爭辯着什麼。
我感覺不對,強子怎麼沒跟我們一樣被帶走,而且能和那個警察頭子的人在一起。
我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被帶到了機場分局,由於分局和T3航站樓非常的近,所以沒多久便到了。
先被安排在了一間休息室裡。
門也沒鎖,只是讓我在那裡等着,馬傑不知道被帶到什麼地方了。
這讓我有點詫異,不是要抓我啊?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也沒見到人來理我,我索性靠着椅子打起盹來,這一個晚上折騰的我也夠累的了。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一個年輕的女警把我推醒了,人長得還不錯,我問:“要把我怎麼樣啊。”
那女警微微一笑,“跟我來吧。”
我沒被帶到審訊室之類的房間,而是帶到一間挺大的會議室。
裡面坐着幾個人,一個是在機場裡見過的中年男子,另外有二個穿着警服的人,加上女警四個人坐在我的對面。
女警負責記錄工作,其中一個戴着眼鏡的人開始問話。
大概的內容是找我瞭解一下情況,並沒有嚴厲的詢問我,口吻也比較和氣,我簡單的把我的目的跟他們說了,基本上就是“老三”的死因比較蹊蹺,後來聽說鬧鬼的事情,又到機場來應聘等等說了一遍。
我跟他們講強子和馬傑都是我找的,這事和他們沒關係。
我也按強子的意思,沒說在地宮裡看到的東西,只說我從泵房洞口跳下去,摔到棺材裡,嚇得夠嗆,跟他們進入墓門後漆黑一片,沒敢往裡面進,強子說他去探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開始冒黑煙了,我們就跑出來了。
雖然我不確定,但對於強子的身份我有點猜到了,既然他讓我這麼說,我還是先這麼說吧。
要不然說到裡面遇到鬼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我送去做精神鑑定。
我說完後,戴眼鏡的男子看了一眼中年人,那個人點點頭。
我就被那個女警又帶回了剛纔的休息室。
我到了休息室問那個女警,馬傑怎麼樣了。
她告訴我馬傑已經被家人接走了。
接走了?就這麼容易?
我滿腦子疑問,現在唯一怕的就是警察通知我的父母,到時候不知道怎麼跟他們交待。
迷糊的到了早上,一個男警官給我送來了早餐,還不錯有雞蛋和粥,應該是早餐亭買的。
我也不客氣,反正愛怎麼着怎麼着吧。
吃完了以後,又躺在椅子上休息了會。大約十點鐘,昨天戴眼鏡的男警察把我叫了過去。
這回到了一間小會議室,他讓我簽了個字。
他簡單交待了幾句,大致意思是年輕人不要迷信,要相信科學,不要再去找什麼女鬼。
那天我們進入的地方是機場動力能源公司的一個備用發電機室,因爲特殊原因沒有啓用,下次不要再亂走了。
因爲我嚴重違反了機場工作的相關規定,現對我的機場證件停用,至於停用證件後我的公司怎麼處理我,是公司的事了。
現在我籤個字就可以走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這哪跟哪啊,不過能走了,我哪有不走之理。
到前面領了我自己的東西,手機、錢包等物品,離開了機場分局。
從分局一出來,我還真不知道要幹嘛,擡頭一看,小月正在外面等着我。
她看到我非常的高興,跑過來問我怎麼樣。
我簡單的把在局子裡經過跟她說了一下,至於昨晚的事情還是換個地方再說吧。
我問她怎麼在這,她告訴昨天我們的事在單位已經通報了,說是我們違反公司規定,到泵房去破壞了設備什麼的,險些造成安全事故,還好發現及時,定性爲安全事件,正在商討怎麼處理我們呢。
我苦笑着說:“還討論什麼啊,證件都沒收了,反正我也沒打算在這幹,直接開除我得了。”
小月好像很高興,大呼一聲:“嗯,我也這麼想的,我已經辦完辭職手續了。”
我吃了一驚,“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幹嘛辭職啊?”
“人家不想幹了唄,我早幹膩了,還不如回家呢。”她大眼睛一眨。
我心中一動,怪笑一聲:“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小月呸了一聲,“我纔不看好你呢。”
說着我們走到首都機場服務大廈,其實和機場分局屬同一幢樓,中間就隔了一個欄杆。
到公司我很快辦完了離職手續,反正什麼條件我都接受。
我和小月來到俗稱南樓的機場生活區,找了個蛋糕房,要了杯奶茶,小月急着問我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把經過跟她講了一遍,她張大眼睛,瞪了我半天,我以爲她被嚇呆了。
誰知過了幾十秒,大叫一聲:“可惜,沒能跟我一起下去。錯過了這麼精彩事情。”
我暈,她還正常嗎?我自己都怕得要死,但是她竟然會覺得沒去成虧了。唉,現在的女孩啊。
不過談起我能這麼快就從警局裡面出來,還真是幸運。
小月白了我一眼:“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還不是馬傑他家人去保的你們?”“什麼?到底怎麼回事?”我不解道。
小月告訴我,其實之所以這次到分局跟我這麼客氣,是因爲馬傑的父親是有名的地產商,雖不說手眼通天,但是人脈也是極廣,馬傑的姥爺可是剛退下的高官,就連她母親都是某大醫院的副院長了。
馬傑我們一出事,各種關係電話就不斷的打到分局去了。
由於這次事件沒造成什麼損失,而且機場下面出現古墓地宮的事情也不能傳出去,所以根本就沒打算對我們採取強制措失,更不可能因爲夜探古墓抓鬼的罪名給我們定罪了。
不過,馬傑的父母因爲這事非常的生氣,把他接走之後,到現在馬傑的手機也打不通。
原來是這樣,看來馬傑這傢伙還真有兩下子,以後他之方面還得好好利用一下,我心想着。
我問起強子的事情,小月有點訥訥的,我嘆了口氣:“說吧,他是不是警察?”
小月有點驚訝的看着我:“你怎麼知道?我也是剛纔知道的。”
我擺擺手,“其實我也是猜的。”我早就想到了,他很輕易的借到物業工服,工具箱,甚至泵房門的鑰匙,如果他沒有特殊身份的話,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弄到。
而他在臨出來時的“特別”表現,顯然說明了一切。
我從小月那裡瞭解到,強子是警方派來的臥底。(奶奶的,臥底竟然派到我身邊,看來我的譜還真不小)
最初原因當然是老三的死,機場是個敏感的地方,一旦有風吹草動都會和政治上掛鉤,因此老三在機場裡的行爲引起了公安部門的重視。
不排除老三想要製造某些恐怖破壞活動,警方調查了他臨死前的通訊記錄,很快就找到了我。
雖然也查出了老三遇到的特殊“事情”,但由於這事情太過懸疑,警方初步懷疑可能是老三和我用來掩人耳目的接頭方法。
爲了將這事情調查清楚,就將剛從部隊調回地方的強子派到我身邊做臥底,瞭解一下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具體其他情節小月也並不清楚,只是強子早上給她打電話,說我很快就能出來了,而且把他的身份也告訴了小月。
雖然印證了我的想法,我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罵道:“虧我把他當兄弟,沒想到他竟然騙我,還**的臥底,老子又不是黑社會老大!”
小月勸了我幾句,我也只好壓住怒火。
又聊了會別的,和小月分手後,我回家休息了兩天,那天晚上的事情對我的體力有很大影響,精神上的疲憊更甚一些。
足足睡了兩天我才恢復過來。
我去了趟老三的墓地,給他上了柱香,跟他講一切都結束了,雖然沒存在什麼報仇,畢竟他是被嚇死的,不是被害死的。
在家待了幾天,我媽就不停的嘮叨我不去找工作,在家閒着。
沒辦法,只得再次去市裡找工作。
郊區以大型製造企業爲主,不適合我這樣的初級小白領尋找工作,只得背上揹包再次回去做我的蟻族。
臨走的時候,去見了見小月,她已經在北三環的某大型商廈裡找了個客服的工作,過兩天就上班了。
之後和馬傑也通了電話,他孃的這小子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家裡根本不讓他再上班了,最近在考駕照,估計學完後老爸要給他配車了。
強子給我打過幾次電話,但我都沒接,其實內心已經接受了他的身份,何況在最後他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也確實幫了我們,要不沒這麼容易就出來。
但是就是有點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畢竟我是真心把他當兄弟看待的。
我以爲這件事情就此了結了,可以重新開始我的生活,但是命運的天平顯然已經開始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