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安的心情確實很不錯,涼爽的夜,讓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林間小路來,淡淡的話語聲此時仍回想在耳畔,一個能給予安全感的男人,對她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太過珍貴、難得。
應該是喜歡上他了……許晴安今天反反覆覆的想着這句話。已經過了懵懂無知的年紀,但對於一個還未嘗過戀愛滋味的女孩來說,心動的感覺是難以壓制的。
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然而每一次都伴隨着驚心動魄的刺激,內心對他的感覺變化之大,連自己都能清楚的察覺到,沒有盲目,也不會去抵抗,順其自然的喜歡上不是壞事,甚至可以說是值得慶祝的,畢竟她一直都是個孤僻的人。
帶着一絲青澀的甜蜜來到別墅,至於爲什麼而來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可敲開門之後,心情卻一下子從空中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那小雜-種已經被於家趕出去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要飯呢!”
管家婆終於得到了勝利,或者說滿足,重重關上門,得意的向廖管家炫耀去了。
許晴安站在門外楞了一會,她仍不知道於燁與管家夫婦間發生的事,還以爲他是因爲替自己出頭,被安生幫給擺了一道,打架再厲害,面對家事,他又能如何?
強烈的自責轉化爲淚水奪目而出,捂着嘴轉身跑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於燁,絕不能讓他流落街頭。
可是上哪兒去找?在想象中,於燁大概正縮在某個角落裡瑟瑟發抖,如賣火柴的小姑娘般又冷又餓,深知其飯量的許晴安可不認爲他能用五塊五填飽肚子。
…………
於燁並沒有捱餓,方便麪被宣傳成了毒藥般的東西,但味道卻是很不錯的,連湯帶面吃喝得乾乾淨淨。
長舒了一口氣,摸出根菸點上抽着,癮頭還沒有培養出來,卻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冬藏不介意於燁抽菸,隱門隔絕的是世人,而不是事物,現在很多真正的和尚都抽菸,科技能讓生活更便利,節省下大量的時間用以練功。
“抱歉……”在煙霧繚繞的廚房裡,她忽然開口說道:“你和我有了接觸,蒼雨門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說不定……你一會就要死了。”
於燁點了點頭,深吸一口香菸:“你都說了,是我去接觸你的,無論死不死,都與你無關,我擔心的是歐陽那邊會不會出問題。”
“應該不會,張麻子和劉順風會守在外面,說明他們一開始就在看着我,白天不敢動手,一定是想等天黑人少之後把我殺了,他們應該看到歐陽接觸我之前我已經昏迷了,而且也知道我不會把隱門的事隨便向普通人說,畢竟說了也沒用,再說如果向普通人出手,會有人來找他們麻煩的。”冬藏已經知道了她昏迷後發生的事。
“那就好,你受了傷,一會不要輕易動手。”
“你不也受了傷嗎?”冬藏指了指於燁的手臂,那裡還纏着些布條。
“我這是小傷,不礙事,對了,你用什麼武器?”
“五穀門的人,武器都是釘耙……”冬藏的臉微微一紅,畢竟用這種武器最有名的一個是豬八戒,無論怎麼看都不太適合女孩子。
於燁根本不知道豬八戒是誰:“很少見人用這武器,不過周圍都是田地,說不定能夠找一把。”
冬藏笑着搖搖頭:“不用了,你這麼有自信的樣子,應該很厲害吧?還是佈置了什麼陷阱?一會就看你表演。”
“我不厲害,你清醒的時候說不定比我強,也沒有東西可以佈置,今天的時間都用來打掃衛生了。”
“呃……那一會怎麼辦?”冬藏見於燁一直平平淡淡的聊着天,還以爲那是成竹於胸的表現,怎麼會毫無準備?看他表情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拼命。”於燁說出了他的辦法,以他的性格來說,沒時間沒條件佈局,那就不布;沒辦法帶着個人逃跑,那就不跑;對方的實力很強,那就拼命。
那天在葫蘆崖,萬蠱噬魂陣失效,逃跑失敗,還沒來得及拼命就來到這裡了,不過他和千宇樓實力相差太大,拼命也無濟於事,但在這邊,他不信蒼雨門的人能厲害到哪裡去。
冬藏着急了,四下尋找,最後把於燁的竹枝掃帚拿起來,太輕,沒威力,但至少能噁心噁心對方。
“現在就去打?不等他們人湊齊了嗎?”於燁看着她一臉嚴肅的拿着把大掃帚,笑了笑。
“等人齊了就更難對付,不如逐一擊破。”冬藏舞了兩下掃帚,胸前的作口被牽動,疼得面色蒼白。
“那走吧,去外面打,不然我又得打掃一遍院子……或是死在院子裡給歐陽他姑姑添麻煩,一會你先不用動手,自保要緊,要殺我也沒那麼容易。”於燁說着負手走出門外,冬藏緊緊跟在後面。
張麻子和劉順風已經在這裡等了一下午,奈何一路追來只剩下了他們兩個,這個地方又太偏僻,同伴一時半會找不過來,又因爲見過了於燁的身手,不敢分出一個人去搬救兵,只好苦等。
沒想到同伴還沒到,對方居然開門出來了,下午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叼着煙,追殺了三天的冬藏不倫不類扛着把大掃帚,頗有幾分像環衛工人。
她正在朝着這邊指指點點,和那個年輕人說着什麼,無法化解的滅門血仇,她的目光似乎能噴出火來。
“現在怎麼辦?”劉順風目光不離於燁,低聲問道。
“拼了!儘快收拾了這小子,那女人不足爲患。”張麻子咬着牙回答。
出城的老路,車極少,連路燈都沒有,於燁讓冬藏等在院子門口,獨自走到街心,看了看兩頭,向街對面的二人說道:“她怕你們的人來了以後我對付不了,所以咱們先打吧。”
張麻子和劉順風對視了一眼,同時從腰間抽出細劍,見於燁仍是大喇喇的站着,沒有拔出武器的打算,不由得心頭有氣,他們自然不知道於燁是不用武器的。
兩把細劍反射着月光,閃出一片冰寒,劍平日裡插在纏於腰間的劍套裡,劍刃無鋒,嚴格說來只是一根細細尖尖的金屬棍子,但若敢小看,往往會落得遍身窟窿。
冬藏已經粗略的介紹過,蒼雨門最有名的是“瓢潑劍法”,使出來之後盡是極快的、雨打芭蕉般的刺擊,細劍不用來防禦,而是連綿不斷、覆蓋全身的進攻,配合專門用來躲閃的身法,這套劍招的威力驚人。
張劉二人都是年輕弟子,劍法目前只能籠罩上半身,這也是冬藏衣服被打壞但褲子完好無損的原因。
劍尖指地,張麻子對於燁說了聲“請”,便與劉順風一同走上來,不死不休的局面,無須多言。
廝殺在出招的那一瞬間,就已經達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快劍名不虛傳,兩把劍同時刺過來,眨眼間就遞出了十七、八劍,而且二人配合有度,劍刃交叉時也不會碰撞在一起,一個“快”字被髮揮得淋漓盡致。
冬藏緊緊握着掃帚,滿手是汗,在一旁看都覺得對方的劍招快得不可思議,現別說是對敵了,被追殺的這幾天她都是以逃爲主,沒有停下步子與對方廝殺的情況發生。
“嗤嗤”聲不絕於耳,於燁被逼得連退數步,左手小臂與右肋分別中劍。
他想看看隱門武藝、黃級中期武者能有多厲害。
從冬藏口中得知,古武修習者的實力共分爲四個等級,從高到低分別爲“天”、“玄”、“地”、“黃”,每個等級又分前中後三期,這四個字來自《易經》,後人爲了與“宇宙洪荒”押韻,改成了“天地玄黃”,但隱門分級時仍延用了原本的說法。
剛開始習武的隱門中人都被歸爲黃級後期的實力,在與同等級對方交手時,至少要做到以十人敵才能升入下一期,一層層升上去,越到後面越難進步,人數就越少。
玄級後期的高手已經可以開宗立派,一些小門派的掌門人甚至都沒能進入玄級,例如五穀門實力最強的一人就是地級後期實力,冬藏剛升入黃級中期不久,僅僅能做到一人敵,勉強可以對付張麻子和劉順風中的一人,兩人合力她就遠遠不是對手。
僅僅幾個呼吸間的戰鬥,於燁已經大概瞭解到對方的實力,雖然中了兩劍,但他已經能夠捏住刺過來的劍尖,只太滑了無法捏住不動,但帶偏卻完全沒有問題。
張、劉二人被嚇得不輕,於燁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後面捏劍尖,僅僅用了退四步的時間而已。
“瓢潑劍法”講究的是一鼓作氣,絕不能拖泥帶水,然而每一次被於燁捏住劍尖,他們的出招都會一凝,習慣了出快劍之後,這種猶如在水中舞劍的感覺讓二人十分難受,彷彿心臟都會停跳一般。
可劍招不能停,一停,他們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