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乘着馬車慢慢悠悠邊走邊聊,從錦城來到慶都花了七天時間,險些沒能救到許晴安,而這一次快馬加鞭,於燁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趕到了離錦城很近的小龍村。
這裡已經變得十分擁擠,搬進來不少人,又來不及擴建,讓這裡看起來很像是大選時期的慶都精簡版,或是某一條街道的縮影。
小龍村就是建在一條路旁的兩排房子,也可以說是兩排房子夾出來了一條路,現在這條路旁就蹲滿了人。
有蹲着吃東西的,比如馬良和那些址村中人;有蹲着說話的,比如苗立人和金陽;有蹲着在地上寫寫畫畫的,比如李雲聰和他旁邊那幾個明顯常常忘了吃飯,滿臉色菜的中年男子;冬藏、許晴安和幾個址村的女人則提着大籃子給衆人發吃的。
第一個看見於燁的正是許晴安,確切的說是認出了大黑馬,把籃子往身旁的婦人手裡一送,叫了一聲“冬藏姐”,迫不急待的就跑到了村口,也就是路口。
冬藏走到許晴安身旁,和她並肩站着,笑得很甜,同時又有些吃驚,於燁來得太快,按照時間來算,她們的信應該纔剛送到王豆腐手裡,也就是說於燁向慶都進發的時間比她們寄信還要早。
大黑馬也認出了兩位女主人,跑得更加歡暢,四蹄騰空的,一個勁的蹭冬藏和許晴安,像是在擦鼻涕,又像是哭泣前段時間每天聞臭豆腐時受的罪。
苗立人、馬良、李雲聰、金陽等和於燁比較熟的人都走了過來,不過在看到於燁和二女擁抱時又急忙別過頭去,都是修真者,對禮教大防看得沒有普通人那麼重,不過像這樣當衆親熱的舉動也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就只有和他們相處時間比較長的苗立人還稍微適應一些。
一陣噓寒問暖過後,於燁和衆人打着招呼,隨苗立人一同走進了馬良的房間,當初他和苗立人交換功法、結成同盟就是在這間屋子裡進行的。由於現在住房緊張。苗立人已經把他的屋子讓給了冬藏和許晴安,搬進了徒弟的房間裡休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燁把他在大院裡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皺着眉頭問道。
苗立人沒有立即回答於燁,想了一會,反問道:“你有沒有猜到老柯是什麼人?”
“你這麼問,他應該是個修真者吧?”於燁通過問題本身來回答。他信任苗立人,苗立人信任李雲聰,李雲聰信任老柯,那麼他就信任老柯。
一直覺得老柯是個奇人,但既然信任,於燁就不會去在乎老柯的過去,從苗立人的這個問題也可以猜出來。是老柯的過去找上門來了。
“修真者沒錯,不過只能說是曾經的修真者。”苗立人點了點頭:“說得更準確一點,老柯以前是個道士。”
“道士?”於燁一楞,猛然驚醒過來:“洞悉觀的道士?”
“是啊……”苗立人嘆了口氣:“他一直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甚至瞞過了和他很熟的李雲聰他們,當初洞悉觀的道士和歸心寺的和尚被屠了九成九,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老柯就是其中之一,他逃出來了,卻被打成了廢人,修真無望,就隱居在了豐國的宜丘,結交的基本都是像李雲聰這樣特立獨行的修真者,本想就這樣安度晚年,連墓地都選好了,沒想到你會拿着那本筆記本找上門去。”
“難怪他當初對搬山的事這麼上心,大概是因爲我筆記本里那些東西和洞悉觀以及歸心寺的一部分理念相符吧。”聽到這番話,於燁曾經的不少疑問都得到了答案。
苗立人接着他的話說道:“而且更加先進,更加穩妥,有很高的可能性,老柯看到後,只覺得洞悉觀和歸心寺沒辦法做到的事,很可能會由你們做到,所以才重新出山,以智囊的身份參與到了搬山的事情裡來。”
低頭笑了笑,苗立人繼續說道:“這些話都是老柯對我們說的,他說他當時看到你筆記本里的內容後,整個人都懵了,沒想到一觀一寺的遺志還能有實現的那一天,事實也證明他的眼光是很準的,搬山的事相當於已經做了一半,創世神教已經成功的讓很多人把信仰從修真者身上移向了創世神,火已經點起來,就算咱們這件事今天就截止,這把火也會繼續燃燒下去,越燒越旺——這也是老柯的原話。”
“能幹咱們還是繼續幹下去吧。”於燁用指尖輕輕敲着桌面,問道:“那些修真者是怎麼回事?他們找老柯幹什麼?爲什麼會找到老柯?你們又爲什麼會扔下老柯,跑到小龍村來?”
苗立人又深深的嘆了口氣:“那些修真者你也不陌生,都是寒山院的,創世神教已經在南邊出現,很快就引起了寒山院的注意,他們要查這件事實在是太簡單了,找到傳教士,順藤摸瓜就能查到咱們的院子,最後又查到了老柯,至於要幹什麼我們就不清楚了,而我們跑來這裡也是老柯的主意,正面對抗的話咱們遠遠不是寒山院的對手,只能暫避一下,老柯讓我們走,他留下來等寒山院的人,有的是辦法保住那條老命,抓到了他寒山院就不會再管我們,老柯還說只要院子裡剩下一個自己人,他就立即死給我們看,反正現在信仰已經建立,他的作用就沒那麼大了,我們要是留下來就是和他過不去,不想讓他看到搬山的最終勝利,我們沒辦法,就只好來了。”
於燁笑了笑:“果然是老而彌堅,看來他已經等到了寒山院的人,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也確實活得好好的,問題是這樣的情況能持續多久?寒山院要怎麼對付創世神教?他們真會願意和一個無法修真的老頭磨嘴皮子嗎?”
“這個問題老柯也分析過了,只要把他拿下,寒山院就不會再理會神教的事,這麼大的門派,多多少也少會表現出一些尊老敬老的態度,不至於見面就把老爺子殺了,最壞的情況應該是他們會把老柯帶走,關到一個地方,讓老柯永遠也出不來。”苗立人用用很佩服的目光看着於燁,他發現於燁和老柯思考問題的方式差不多,可老柯已經有足夠的人生閱歷,於燁纔多大?
“不用擔心創世神教的事就好,問題是老柯的事要怎麼辦?總不能看着他就這樣被帶走了,你信裡說了,神教的事都是老柯在管,幫着出了很多主意,咱們……”
於燁的話還沒說完,房門突然被敲響了,李雲聰也不等裡面的人應聲,推開門走了進來,一把抓起於燁的袖子:“於燁,你可要儘快救下老柯啊!真要把他帶走了,關在別的地方我們找不到,關在寒山院裡我們打不過,要救就得趁早,晚了可就就來了及了。”
一同進來的還有金陽、冬藏、許晴安等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於燁,老柯有着很高的人格魅力,凡是跟他接觸過的人沒一個不喜歡這個老頭的,否則這麼多修真者又怎麼可能跟他相處這麼長時間。
於燁笑了起來:“說得好像我見死不救似的,這不正說着救人的事麼?當然要救,就算你們都不想救,我自己一個人也是要去的,問題是……”他看着李雲聰說道:“這位兄臺,我築基中層實力,麻煩幫算一下,遇到寒山院的人有多大勝算?”
李雲聰楞了一下,這種事還算什麼,勝算當然是無線接近於零,目前想要救老柯的人都在這裡了,實力最高的是苗立人,而寒山院是第一大門派,隨便出來一個小角色恐怕都能把苗立人殺得屁滾尿流。
這時金陽站在李雲聰身後輕咳了一聲,說道:“吸魂爪。”
李雲聰重重一拍大腿,風風火火的衝出門去,險些把門口的人撞飛,沒過幾秒又衝了回來,將一雙爪套鄭重的交給了於燁:“這是我們的研究成果,可以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對方身上的真氣全部吸出來,但是如果對方實力高,你經脈不夠寬的話可能同樣會受傷,你不喜歡用武器,打架用手,爪套大概也是最適合你的武器了。”
這是一雙改造過的爪套,和當初苗立人戴過的那只有了很大區別,指帽更爲尖銳,而且還留出了毒槽,只要被抓一下,立即就能讓人中毒;指節上也有了保護殼,相當於給每一根指節穿上了板甲,握拳之後拳面上有幾個小小的凸起,很像是小強口器上用來鑽土的那兩把牙;手背上的“裝甲”更厚,手掌處的則要薄得多,不過弄出了像魚鱗一樣層層疊疊的鋼片,同樣磨得十分鋒利,輕輕一抹就能抹下層皮來,抓住別人武器的時候不僅不會被劃傷手掌,還能鎖住武器,讓對方抽不回去。
爪套上沒有刻太精細的花紋,但造型卻已經弄出來了,很像是某些恐怖蟲類的嘴,五個指尖就是五根毒牙,指腹、手背、手心上的鋼片凹凸不平,整體呈黑色,猙獰而粗獷,充斥着誇張的暴力美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