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響徹街頭,帶血的牙齒掉在地上,天氣極好,陽光照在潔白的牙齒與鮮紅的血跡上,極爲醒目。
四周的人都安靜下來,皺起眉頭回憶着這一巴掌,誰都沒能看清是怎麼打的,就連當事人都只覺得眼前一花,接着臉就痛到了極點。
曾輝確實已經做好了準備,尋常人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扇他一耳光,可於燁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根本無法看清那隻手是什麼時候揮過來的。
經過三天的練習,於燁伸手捏住一隻飛過的蒼蠅已經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打人一耳光易如反掌。
腳一軟坐在地上,曾輝捂着左臉嗷嗷慘嚎,不時的吐幾口血唾沫,四個跟班都嚇得呆立當場,於燁也沒有猶豫,“啪啪啪啪”四聲響,每人給了一耳光,幾人整齊劃一的坐下來捂住臉,只是牙齒沒掉而已。
曾輝的臉已經腫起老高,左眼被擠得無法睜開,幾名跟班也是每人臉上一個紅得發紫的巴掌印,五個人九隻眼睛都看着於燁,滿是驚恐。
把那張五十塊錢的鈔票往地上一扔,於燁淡淡說道:“照新例,一耳光五毛,一共兩塊五,找錢,找多了還你們,找少了繼續扇。”
從一耳光五十塊錢直接降到了一耳光五毛錢,於燁把自己的臉皮價格定成了曾輝等人的一百倍,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站在原地等着找錢。
五個人坐在地上楞了一會,意識到於燁不是開玩笑,忙不迭的在身上翻找起來。
曾輝的百元大鈔不少,厚厚一疊,怕有二、三十張,於燁看得眼饞,但話都已經說出來了,不願意更改,只好繼續饞下去。
另一個極端的例子是某位跟班,他身上竟分文沒有,擺明了就是來吃曾輝的,坐在地上臊得滿臉通紅,捂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幾分鐘後,五個人臉色難看的擡起頭來看向了於燁。
一共要找四十七塊五,四十塊很快就湊齊了,五塊也有一張,兩塊就有些艱難,是一名跟班錢包裡折成心型的舊版,據說是初戀送的,這時也不得不重新拆開來充數。
可那五毛就沒辦法了,曾輝家有錢,屬於上公廁給十塊拒絕找補的,先前買零嘴時可以拿到五毛錢,可爲了討賣東西的小姑娘喜歡,很大度的來了句“不用找了”,連同另外的三十多塊一起換來了對方的驚訝與崇拜的眼神,當時心滿意足,此時卻悔得腸子都青了。
少找五毛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某個人要多挨一個耳光。
看着幾人額頭上急出來的汗珠,於燁心中好笑,表情卻依舊保持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打誰?”
五人面面相覷,雖是四名跟班表忠心的時候,但看到地上白森森的牙齒,都沒敢吱聲,他們都知道於燁先前的一耳光留了情,萬一這次來個狠的,誰也受不了啊!
“打……打我吧……”那個身上沒帶錢的跟班終於自覺的開口了,今天臉丟得有點大,若沒有表示,以後就別想再跟着曾輝混。
果然,曾輝回頭看了他一眼——確實只有一隻眼——眼中是欣慰的神色。
於燁接過曾輝遞來的四十七塊錢:“自己打吧,要帶響的。”
那跟班心中一喜,生怕於燁反悔,立即擡手狠狠一耳光抽在自己另一邊臉上,比剛纔於燁打的只重不輕。
滿意的點點頭,於燁低頭看見自己扔下來那張五十元大鈔還躺在地上,口中說了個“打”字便停住,本想說打劫的,但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這樣說有點不妥,臨時改成了“撿着當買着,金子銀子換不着”,拾起鈔票飄然而去。
那錢確實是“掉”在地上的,一直沒被撿起來……
看着於燁消失在人羣中的背影,曾輝重重哼一聲,發狠想撂幾句狠話,但一咬牙牽動了幾顆鬆動的牙齒和仍在出血的牙牀,疼出了幾滴眼淚,半邊臉頰腫如饅頭,紫中帶淤,像是用黑米與高粱面和出來的。
圍觀者仍在指指點點,不過對象變了。
不少人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那真是於燁於二傻?
…………
往前走了一條街,想了想又折返回來,用那九十七塊錢買了幾本書,多是先前來不及看的、比較便宜的幼兒讀物,硬是把錢花得再也買不了什麼纔出來,原本還想買本地圖冊,沒想到貴得嚇人,只好作罷。
店員的臉色倒是好些了,畢竟也是一筆生意,只是覺得這個男人不幹不脆,挑兒童讀物都能站着挑兩個小時,不過……大概是因爲沒錢吧,畢竟那張綠油油的兩塊錢鈔票已經很久沒見過,想着想着就同情起於燁的孩子來。
曾輝他們走了,地上還留有一些血跡,不過於燁連看都沒看,好像與他無關似的,拿着書,帶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小別墅。
掏出鑰匙還沒來得及開門,廚房方向傳來了管家婆的聲音,這婆娘說話聲音是很大的,能穿過廚房、客廳和門廊直接傳出來,聽起來像是在吵架,但以廖管家的性格應該不敢去吵,她只是自顧自的說。
聽不太清,於燁沒有急着進門,悄悄走到廚房窗子下面蹲着,想要弄明白心中的那股厭惡是什麼回事。
“……醒過來了,要吃要穿的沒什麼,和人接觸多了,就要吃好的穿好的,到時候哪來的錢?辛苦存下來的難道還要吐出來不成……”
“……看我那種眼神,肯定沒安好心,養這些年,怎麼也算小半個媽,可那不是看媽的眼神……”
“……以後還怎麼存錢,五十塊錢的鞋子,二十塊錢的褲子你還敢不敢買給他穿……”
“……都說了告訴於家的人屁用都沒有,還不信,傻了吧?人家四個字就把你打發了,當!傻!子!養!說得倒是輕巧,要真有那麼容易,我也去當傻子……”
“……不過每個月能多加一千塊生活費倒是不錯……不行!少了,我要和阿慧說一聲,再多加點……”
來來去去多是和錢有關的話,於燁仔細想了下,沒找到關於阿慧的信息,倒是想通了討厭管家婆的原因。
於家把傻子扔到一邊養着,每個月也有一筆錢打過來供吃喝用度,大部分倒是被這管家婆扣下存起來了,因此只能穿山寨球鞋,之所以能有兩雙估計還是因爲二傻經常踩水要換的原因,否則一雙穿到脫幫都不一定換得下來,反正只要不把這傻子餓得面黃肌瘦就行。
二傻雖傻,但心中大概清楚這一點的,畢竟鈔票這東西見到後十分喜歡,管家婆扣他的錢,自然會生出厭惡。
站起來想要進屋,忽然又聽到了新的話題:“不如今天晚上……”
聲音忽然壓得很低,於燁連忙把耳朵貼近窗子,這才又有了聲音:“……敲,再把他敲傻了,於家總不至於再把那一千塊錢要回去。”
這次,廖管家有些木訥的聲音才終於響起來:“不……不好吧,萬一打死了,這不是謀財害命嗎?警察不管於家也要管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笨死了!”管家婆怒吼一聲,又壓低了聲音:“不是出車禍了嗎?萬一真有事,推給撞到他的那個小姑娘不就行了?當天撞,過一兩天出問題也是可能的。”
“不行,這樣不好,不好,不……”廖管家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他也知道,管家婆要是打定主意,自己是無法左右的。
炒菜的聲音響起,鍋很辣,菜一下去就發出了“嗞啦”一聲響。
於燁皺了皺眉頭,對這管家婆的印象更差,就爲了這幾千塊錢連人都敢害?雖說天極大陸是靠拳頭說話,這個地方是靠錢頭說話,但爲了這麼點錢,至於嗎? щщщ• тTk an• ℃ O
想到錢,又覺得自己也應該賺些錢了。
下午遇到曾輝後於燁就已經有了賺錢的想法,但一直沒什麼頭緒,仍舊害怕警察,不敢做打劫偷竊之類的壞事,也只能等多有一些知識之後再開始賺,而且要多賺,畢竟有些蟲類是極爲珍稀的,在天極大陸要用很多靈石去換,在這邊應該也有一些得要花重金去買。
走到門口站了五分鐘左右,打開門進入別墅,菜油味和煙味撲鼻而來。
廖管家一見於燁立即就別過頭去,手裡還夾着一根菸屁股,他抽菸,但抽得極少,一天三、四根而已。
香菸這東西在二傻的記憶裡有,很厭惡,但於燁卻十分喜歡,因爲煙可以在大廳廣衆之下抽,而只要在香菸里加一點東西,就是下毒的好工具,在天極大陸你要是敢在別人旁邊噴一口煙子,那人絕對要跟你玩命。
走過去找廖管家要了支菸,在管家驚訝的目光中笨拙的點上,頭也不回的上了樓,背後果然傳來了管家婆的聲音:“你看看,才幾天就學會抽菸了,抽菸就是燒錢,也不知道一個月得燒掉多少……”
回到房間鎖上門,把買來的幾本書放在桌上貪婪的看着,今天晚上管家婆要是不來也就罷了,要真敢來,那是一定要翻臉的。
晚飯說不上豐富,一個素菜、一個串葷、一碗清湯,管家婆的手藝不好,味淡、油少,吃起來味道很怪,不過有那碟腐乳,於燁還是堅持吃了兩碗飯,又要了一支菸點上,回到房間。
兩種佐技的練習仍要繼續,不過從今天晚上起,就要開始正式練氣。
練氣是修真的第一步,基礎中的基礎,這裡靈氣稀薄,但並不是沒有,只是進步極慢而已。
藥蠱門有三絕:真氣療傷、出神識;神識辯病、控蠱物;蠱蟲驅毒、治頑疾。神識外放時需要耗費真氣,沒有真氣的支持,強大的實力不過是空談。
十點整,關上燈打個盤腳坐上牀上,讓呼吸和心跳進入特定的節奏,整個人和環境融爲一體,竭盡全力的吸收着靈氣。
吸收到的靈氣運轉一個大周天便與自己有了聯繫,兩個大周天就可以隨心驅使,三個大周天纔可以化爲真氣存於丹田,這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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