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下了劉巖風的腦袋,於燁沒有急着離開,而是一邊咳着,一邊花了很大的力氣把劉巖風的屍體包了起來,然後開始清理那些染到了鮮血的泥土。
他做得很仔細,眉頭皺得極緊,眼睛眯起,不希望有任何遺漏。
“這些帶血的土……如果怕人發現的話,翻到地裡不就行了?爲什麼要收集起來?”許晴安不解的問道。
“門人失蹤,來尋找的一定是厲害的人,血埋進土裡也逃不過神識,咱們絕不能讓兩儀堂的人發現劉巖風是死在這裡的,否則一問和泰,就能和我們離開的時間點對起來,我們又暴露了修真者的身份,若是不把痕跡處理乾淨,就得回去把和秦殺了。”於燁一邊掬土一邊說道。
“那我們去清理路上的血跡。”冬藏說着,拉起許晴安離開了。
劉巖風是掉在樹林裡的,離林間小路不遠,這裡的土質鬆軟,處理起來不算麻煩,於燁處理完那些土壤後,又小心的把挖出來的坑填上,拖着劉巖風的屍體回到馬車旁,冬藏和許晴安纔剛挖完土裡的那些鋼珠。
三人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清理完痕跡,所幸劉巖風來視查礦脈不可能看一眼就走,一時半會回不去也正常;也不可能向和泰這樣的普通人報備,和泰估計根本不知道劉巖風來了,不會派人出來尋找;這條路是通向礦脈唯一的通道,平時不會有人來,因此根本沒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事。
黑色的精緻馬車繼續向前駛去,彷彿不曾停下來一般,地上被新翻起來的泥土顏色和周圍的有所不同,但半天之後也就沒什麼區別了,就算來個超級強者。也別想找到劉巖風來過的蛛絲馬跡。
唯一不同的是,馬車裡多了一具屍體,確定的說。是一個身子和一顆腦袋。
車廂本就不大,橫躺着一具屍體。佔劇了不小的空間,冬藏覺得很不舒服,可當她看向許晴安時,卻發現本應本現得更不舒服的許晴安坦然自若,十分專心的修煉着,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羞愧,強打起精神。也投入到修煉中來。
於燁打算找條河,把屍體綁在石頭上沉了,可惜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任何水流,又往前行了兩個多小時後。他側頭對後面說了聲:“出森林了。”
森林外面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平原,於燁至今也不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這個問題可沒辦法向和泰詢問。
路上沒有什麼標識,就只能認準一個方向走,方向並不難找。只要延着劉巖風來的方向走就行,反正他是飛過來的,總不至於在空中還要拐幾道彎。
找不到河流,劉巖風的屍體被埋在了平原的某一處,埋得不深。也沒必要太深,出來尋找他的人總不可能把一望無際的平原全部用神識查一遍,況且也沒有證據表明劉巖風是在平原被殺的,天下這麼大,沒理由和平原過不去。
天色將暗時,馬車停了下來,三人下車進食。
帶來的東西不算多,但這些都是地球的食物,對他們來說這是最後的家的味道,就連於燁都是這樣想的,他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家了,反而在地球,多了很多家人。
“今天才知道,原來天極大陸的端午日和地球一樣,都是在明天,可惜沒辦法回葫蘆崖,否則要好好祭拜一下師父才行。”於燁啃着手上的火腿麪包說道,頓了一下,他又苦笑起來:“也不知道現在葫蘆崖被誰佔了,希望那些人不要亂動師父的屍骨,否則我又要多一個報仇對象。”
“葫蘆崖就是你在這邊的家嗎?”冬藏剝了一個滷雞蛋遞給於燁,她們已經知道了很多關於天極大陸的東西,但對於燁還是沒有太多的瞭解。
於燁接過滷蛋,一口咬掉半個,含糊不清的說道:“確切的說是藥蠱門的門派駐地,地方小,但藥蠱門向來只有兩個人,最多的時候能有三個,所以小一點也沒太大的關係,回葫蘆崖的行程是放在報仇之前的,我得去看一眼師父,對了,上崖的時候你們得用神識罩着我,如果上面沒人的話,組成萬毒噬魂陣的蠱物說不定還活着,要是沒有藥蠱門的神識,上去的人都會立即被殺死。”
“可以說說你的過去嗎?我是說在這邊的過去,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許晴按用指尖掐下一絲肉乾放進嘴裡,細細的嚼着。
“沒什麼不方便的。”於燁笑了笑:“說起來我現在也算是藥蠱門的門主了,這些事情還是可以做主的。”
反正不急着離開,於燁就坐在地上,講起了他的前世——也就是小葉子在藥蠱門的經歷。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三人回到了車廂裡,那盞可以釋放出耀眼光芒的太陽能充電露營燈被拿出來掛在了頂上,冬藏和許晴安都睜大了眼睛,聆聽着於燁的過去。
當聽到師父被四奇中的兩個門派高手偷襲重傷後,冬藏的眉宇間出現了悲痛的神色,她想到了五穀門的覆滅,發現於燁的命運和自己十分相像。
當聽到千宇樓一劍刺過來時,儘管知道小葉子已經變成了於燁,許晴安仍是露出了擔心的神色,當於燁說到他眼中的劍尖變成了麪包車的車頭時,才忍不住露出了溫馨的笑容。
大概是不想給許晴安帶來什麼心理負擔,於燁只說自己糊里糊塗就變成了二傻,沒有提到中間的過程,畢竟都是猜測,他就算想說也沒辦法說清楚。
或許是這一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也可能是修煉時注意力高度集中,導致精神疲乏,許晴安在聽完了於燁的故事後,安靜的睡着了,爲了不打擾她休息,於燁和冬藏一同離開了車廂,走到了二十多米外,席地而坐。
於燁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菸點上,大大的吸了一口,感嘆道:“可惜了,沒有蠅腹蠱,沒辦法帶太多煙來,這裡也買不到,抽一根少一根啊!”
冬藏笑了笑:“你要真想抽,總能找到替代的菸葉,烤一烤捲一捲,至少能過過癮。”
於燁認真的點了點頭,又爲難起來:“估計沒那麼多時間,能早點做完我們該做、想做的事,就早點回去吧,去了趟地球,我也覺得這個世界太噁心,還是早點回去好。”
冬藏點點頭,看了一眼馬車,問道:“你知道許晴安跟你來是什麼意思吧?”
一聽到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於燁立馬就開始逃避,人沒逃走,只是嘴合上了,除了抽菸時再沒有打開。
冬藏掩嘴輕笑,然後收斂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找個時間把她辦了吧。”
於燁聽明白了這句話,被煙嗆得咳嗽起來,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一直以爲隱門中人挺保守的,沒想到你開放到了這種地步。”
看着於燁狼狽的樣子,冬藏得意的笑了起來:“我確實很保守啊!保守得像是古代的女人,你只要不找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我就很滿足了,多一個像許晴安這樣的姐妹,我倒是挺樂意的。”
“呃……”於燁不知道該如何進行這個話題,也看向了馬車:“她現在有心事,不會想那麼多的。”
冬藏輕啐了一口:“真是笨死了,一點也不懂女人,泡妞居然還要自己的女人來教……難道你沒聽過嗎?女人就算上了戰場,面對危險時,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眉毛描得好不好,就算她有做大的事的打算,你在她心裡的重量也不會有絲毫減輕。”
於燁再次沉默了,冬藏說得太過直白,他找不到任何能夠轉移的話題。
冬藏再一次笑了起來:“大概就是因爲你的這種性格,我纔會放心的說這些話,也不怕你有太多的女人,就和於廈一樣,曹亞蘭必定不會對他有多少個異性朋友太過好奇,你們兩兄弟都一樣,放心牌的。”
於燁苦着臉說道:“那你還跟我說這些事。”
“沒辦法啊!”冬藏聳了聳肩:“這個世界也很保守,我相信這裡可沒什麼一夫一妻制的說法,既然來了,就要遵守這裡的規則嘛,你們在這裡發生什麼,至少比在地球發生什麼讓我好過一些,況且我也挺喜歡許晴安的,聽說她因爲思念你再加上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表白,這一年來整整瘦了十斤,對女孩子來說這算不上壞事,但是長久下去,她肯定要垮。”
於燁的身體僵了一下,他在某次回谷昌的時候,在機場見到許晴安時察覺到了她變瘦了很多,卻沒意識到那是爲了他而瘦的。
“那……我該怎麼辦?”他開始把冬藏當成自己的感情專家了,這同樣是很愚蠢的,畢竟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冬藏無奈的嘆了口氣,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於燁:“剛纔我不就說過了?找個時間把她辦了唄!其餘的事情你現在想也想不明白的,你現在沒有時間談戀愛,她現在沒有心情談戀愛,這個世界大概也不可能允許你們像在地球時那樣談一場戀愛,對你們來說,處理這個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最原始的那個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