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有一支“筆”,一支很厲害、可以在他神識覆蓋範圍內以極快的速度靈魂飛行殺敵的筆,這支筆有着極佳的穿刺能力,士兵的盔甲、房屋的牆壁都很難擋得住這支筆的“筆尖”,更別說是脆弱的人體了。
可是這場架打得馬良很憋屈,就因爲師父說了不許動真氣,也就是說讓他像普通人一樣去打,對方是六七個老兵痞子,還有個莫名奇妙揍了於燁一拳,又被於燁一腳蹬倒在地的年輕人在一旁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師父發話了,那他就必須照着去做,只能捋起袖子怪叫着上,頓時就被揍得鼻青臉腫。
長期修真,馬良的身體素質是極好的,但就算比這些兵痞還好,論起搏擊打鬥他就差得遠了,修真者打架幾乎不揮拳頭,厲害的可以用飛劍,弱一點的也是用真氣,就算是寒山院那樣傾向於把武器拿在手裡的門派,近身戰也不會太強,畢竟他們還是依賴劍氣而不是招式。
馬良被揍得很慘,鼻血長流,他師父苗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學着於燁玩抱摔,結果被一拳擂在背上,肺都差點碎了,趴在地上咳了幾聲,很沒有掌門人風度的抱住對方雙腳把那名兵痞拉倒在地,乾脆不起來了,就在地上滾來滾去,用掃腿對付靠過來的敵人。
三人中還是隻能於燁能稱得上是在打,畢竟有着在地球與隱門交手的經歷,古武者的內力遠遠不如修真者的真氣。所以他們有招式精妙的武藝,於燁沒學什麼。但是有經驗,除了被鍾同辰偷襲打成了熊貓眼外,基本沒怎麼受傷,還放倒了兩名兵痞。
慶都此時人滿爲患,近來也因爲大選的事。沒有什麼治安案件發生,這邊這麼一打,哪裡還有不想看熱鬧的人,呼啦啦一大羣人就圍了過來,把街道堵得嚴嚴實實,韓氏麪點的生意也更加火爆起來。
圍觀的人大多都是住在街頭的別國人,根本不認識禁衛軍都統鍾福,自然也不認識鍾同辰。見人多欺負人少,替於燁他們打抱不平的人可不在少數。
於燁等三人都沒太把這當回事,苗立人恐怕還是因爲好玩才留下來用拳頭打的,反正身體結實,只要對方不動刀子,捱上些拳腳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否則讓馬良亮一下身份,隨便裝成是某個修真門派的弟子。這夥人恐怕是要嚇得跪着磕頭的。
他們都不知道鍾同辰的身份,就像鍾同辰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一樣,若是知道這小子是禁衛軍都統的兒子。恐怕爲了避免麻煩,他們是會選擇退避的。
兩邊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就打起來了,打得不亦樂乎,當然了,樂只是單方面的,於燁他們很樂。鍾同辰他們則越打越是心驚。
這仨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捱打這麼高興的?臉上都已經有至少五種顏色了,怎麼還在不要命的打?
老兵痞子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生存能力極強,也就是說他們會動腦子,能在戰場上活下來,要麼是運氣極好,要麼是頭腦不錯,而運氣是會用完的,腦力卻近乎於無窮。
對方三人捱打捱得這麼開心,會不會是有心人設的陷阱?是慶都人要找鍾同辰報仇?還是瑞國人要找鍾都統的麻煩?如果是陷阱的話,他們埋伏的人爲什麼還不出來?莫非讓這三人掛彩就是陷阱?他們三人有特殊的背景?看那蹲在路邊啃包子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麼大人物啊!
於燁可沒想那麼多,他們可以跑,但這些人肯定會追,自己這邊的人對慶都不是太瞭解,有很大的可能性跑不過他們,又不想讓對方知道他們住在將軍府這件事,最終還是被抓到,只要苗立人他們的身份不要暴露,打就打吧,只要能把那個莫名奇妙揍他們小子制住,不怕這些人不收手。
因此他一心一意的想要擒住鍾同辰,有幾次都要成功了,卻被護着鍾同辰那兩個高大的兵痞攔了下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對逃跑來說是有利的,如果再打幾分鐘還是擒不到鍾同辰的話,他就要招呼苗立人他們風緊扯乎了,苗立人隨時可以破開黑丹,就算不用修真者的手段,從人羣裡擠出去總不成問題吧。
可惜他已經失去了最佳的逃跑機會。
圍觀的人羣突然騷動起來,從遠處蔓延到了打鬥的中心點,雙方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兵痞們以爲是對方的埋伏到了,於燁他們則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直到一羣持刀盾的士兵擠開人羣,將這裡團團包圍住。
禁衛軍到了!
絕大部分圍觀者都不認識鍾同辰是誰,可一部分自幼在慶都長大的人卻一眼就能認出來,小霸王的名聲在慶都很臭,若在平時,是不可能有人替他通風報信的。
可現在是非常時期,慶國與瑞國還在打仗,只是這幾天暫停了一下,而慶都裡有很多瑞國來的人,慶都人就算再討厭鍾同辰,也比不上他們對瑞國人的厭惡,當街毆打禁衛軍都統之子,反了天了!慶國都城哪容得瑞國人放肆?
老百姓的想法和這些老兵痞子們差不多,小霸王再壞也得由慶都人親自收拾,哪能壞在別國人的手上,因此立即就有人去報告了禁衛軍,禁衛軍立即就派了一箇中隊的人,將街道兩頭都把守住後,才擠開人羣進來拿人。
苗立人拉着馬良,很默契的和於燁同時退到牆邊,從鍾同辰臉上得意的笑容可以看出來,這些兵應該是站在他們那邊的。
“你們撤吧,翻牆走,從兩個方向逃,確定沒人跟蹤後再回將軍府,確定何雨愁不在偏院再進去,小心被他碰上。”於燁小聲的說道。
“你呢?”苗立人皺了皺眉,於燁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道別。
“我?我當然是跟他們走了,怎麼也得把這件事了結了,那小子來看起來來頭不小,我去摸摸底,免得路上被陰了,不用來撈我,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半仙了,嘿嘿,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於燁笑得有些奸詐。
那幾個老兵痞子看到了於燁的笑容,心中暗叫不好,對方被一羣禁衛軍圍住居然還能笑得這麼陰險,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不是陷阱是什麼?若非來的這幫兄弟都是熟識的人,他們肯定會以爲禁衛軍是站在於燁那邊的。
鍾同辰也看到了於燁的笑容,心裡同樣生出了不安,他這時纔想起來於燁雖然只能做雜役,卻終歸還是修真門派裡的雜役,他就算是都統之子,卻連修真門派的圍牆都沒辦法觸碰到,自己的老爹看到修真門裡的雜役,到底是怕還是不怕呢?無論如何,他應該是怕的吧?
就在這時,鍾同辰突然看到於燁一把揪起苗立人的衣領,像是要內訌一樣,還沒等禁衛軍做出反應,於燁用就力一把將苗立人往斜後方扔出去,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把被揍得最慘的馬良也扔了出去。
於燁的力氣不小,但身後的牆也不矮,他做了扔的動作,其實主要還是苗立人和馬良自己跳起來的,只是動作很小,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而爲了顯示他們的實力其實不怎麼高,二人也沒有直接躍過牆,而是被“扔”上去後先用手扒住牆頭,然後才爬上去翻到了另外一邊。
三人的動作很快,眨眼之間就少了兩個,禁衛軍大驚失色,五個人同時撲上來將他按在地上,另外幾個則翻牆去追,可苗立人和馬良翻過去後就立即施展出修真者的實力來,逃跑速度無與倫比,等禁衛軍爬上牆頭,哪裡還看得到他們的影子?
於燁被按在地上,用鐵鏈子束住了雙臂,確定他掙脫不開,一衆禁衛軍纔將他扶了起來,兩把刀架在脖子上。
“小子,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幹嘛要動手打我,但是你應該知道我什麼身份,真有膽子你把我手打斷,咱們看看到最後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於燁微笑着對鍾同辰說道。
拉着於燁的禁衛軍一齊看向了鍾同辰,跟在鍾同辰身邊那幾名老兵痞子也是一樣的,小霸王在慶都橫行無阻,這樣的威脅聽過不少見,但凡敢說這種話的,最後不僅是雙手,就連雙腳都得斷掉。
然而今天有所不同,他們看到了鍾同辰額頭上的汗珠,而沒能等到小霸王放肆的大笑以及聲嘶力竭要把這人手腳打廢的話語。
所有人、包括看熱鬧的圍觀者都楞住了,老兵痞子和禁衛軍們都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原本無比熱鬧的街道,現在看起來仍是無比熱鬧,卻靜得鴉雀無聲。
“帶……帶回去先關起來。”憋了老半天,鍾同辰很沒底氣的憋出來這麼一句,接着轉頭小聲對身旁的禁衛軍中隊長問道:“我爹在哪?”
於燁被帶走了,走之前,綁住他的鐵鏈子被解了開來,摸不清他的底,禁衛軍不敢輕舉妄動。
鍾同辰走得比於燁還早,他忙着去找爹了,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只希望這一次他爹還能罩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