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結黑丹要比讓其破裂方便、快捷得多,於燁在進入通道之前就已經能夠在一兩分鐘之內凝結出來,創造比毀滅更簡單——這樣的事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極爲罕見的。
凝結好黑丹後,他沒有急着上丹峰,而是在山林裡轉悠起來,希望運氣不錯,能夠捉到一兩隻足夠厲害的毒蟲,既然可以破丹了,他就能在白天僞裝成普通人,閒下來之後,或者在夜裡破丹修煉,順便養蠱。
有些殘破的小揹包被留在了慶京,於燁這次背來的是冬藏裝槍械的那個又大又長的旅行包,因爲小強已經長到了一米多長,近百斤重,蜷縮起來後用中號揹包都裝不下了,就這個旅行包能塞下,而且旅行包夠長,背上以後底端正好可以放在黑馬的屁股上,否則於燁這一路來,估計肩膀每天都得磨出血來。
只是苦了那匹黑馬,馱兩個人不是什麼問題,就是承重不均,於燁坐在背上,揹包擱在屁股上,它前蹄子輕,兩條後腿直打哆嗦,根本跑不起來,直到於燁把小強養成蠱了,才終於得到解脫,撒歡了跑。
除了小強外,旅行包裡還帶着幾個蟲盒,數量不多,但能被於燁看得上眼的蟲子也不多,現在又是冬天,要捉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直到了丹峰下,也沒能找到一隻厲害的毒蟲,於燁有些失望的把揹包用準備好的塑料布包好埋在了丹峰腳下,塑料是高科技的產物,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可這東西實在方便,若沒有的話還真是不習慣,只能辛苦掩藏,就像他那根盛着毒液的強化玻璃管子一樣。
做完該做的事,他這才登上了丹峰,對於個普通人——特別是剛從修真者轉化過來的普通人來說。登上這座高低落差級大的山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於燁累得半死,在敲打赤霞殿大門上的門環時,仍喘得像條狗。
丹峰以紅色的岩石爲主體。也就是地理學中的丹霞奇峰,在夕陽的照耀下會顯出極爲豔麗的色彩,據說赤霞殿的創始人就是因爲看到了這座如沖天巨火般的山峰,才領悟出赤霞殿的特殊真氣,並最終把門派駐地建立在了山峰之上。
開門的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接過於燁手中的牌子和地圖,她點了點頭,讓於燁走進了大門。
於燁只帶來了一個小小的布包,裡面裝着一件衣服一條褲子,其實也就是做樣子用的。他知道這些大門派無論是徒弟還是僕役都會發統一的着裝,徒弟出師之後就能換自己的衣物,而僕役則永遠只有一套。
赤霞殿最初確實只有一個殿,但隨着門派的發展,這裡已經建得像是一個小村莊。分爲兩個較大的建築羣,左邊的是女性居住地,右邊的又分前後兩部分,前面住僕役,後面住男徒。
大門就在兩個建築羣的中間,進門就是一條極寬敞的路,路被打掃得極爲乾淨。兩旁綠樹成蔭,樹間能看到有人正在打掃着落葉,那專心的樣子像是在尋找丟失的錢包。
沒走多遠,突然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來:“喲喲,這不是慶都那個幸運的廢柴嗎?架子挺大啊,居然最後一個來。怎麼?爬丹峰爬不上來嗎?”說完夥和同伴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看上去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笑得很賤,身旁幾個人十分湊趣,笑得比他還要誇張。幾個人的神態讓於燁想起了谷昌的曾輝。
此時非彼時,於燁是來報仇的,根本不在乎這種小角色的挑釁,參加大選的除了那兩個當作門面的美女外,都是赤霞殿頗具才幹或實力的人物,根本不是這樣的人能去的,毫無疑問,這幾位就是剛被招進來的新一代弟子,沒想到這麼快就拉幫結派了。
說話的那人顯然在俗世的地位不低,可惜他還不知道,在南邊,一切身份、地位、財富都是浮雲,只有拳頭纔是別人在意的東西,呆一個月後,如果這傢伙提升的速度比不上現在拍他馬屁的人,到時候他就得去拍對方馬屁嘍!
當初千宇樓只是因爲瓶頸問題耽誤了幾年,就因爲怕失去了天才光芒,嚇得冒險來到藥蠱門奪玄蠱牌,可想而知實力在這個地方的重要性有多高,同門派中,身份最低賤的人只要實力偏高,哪怕你是太子都得矮上一截,遇到別的門派還好,不在意拳頭大小問題也沒人會怪你,只是容易冒犯人,最後丟了小命。
於燁確實有點累了,鼻尖上都有汗珠,而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是這批人中最後一個到的。
笑了笑,於燁也沒有理這些人,徑直往裡走去,他要去正殿——也就是赤霞殿最早的那座殿裡掛名,無論如何他也算是赤霞殿的正式員工了,沒有五險三金不要緊,能報仇就行。
沒想到那幾個人還跟上來了,一邊走一邊旁若無人的講述着於燁的狗屎運以及比狗屎還要臭的運氣,前者指的是他居然能以普通人的身份進赤霞殿,後者指的是他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呆在赤霞殿。
於燁現在也算是有點名氣了,沒辦法修真的人、被靈氣排斥的人,特別是在赤霞殿,他的關注度挺高,畢竟馬桂蓉馬掌門也在關注着他。
來到正殿門口,那幾個人有所收斂,也不跟上來了,站在臺階下對他指指點點,於燁走進正殿,向專管赤霞殿人士的女士辦好了牌子,領了衣服,走出來一看,那幾人還在等着他。
“於燁,我的便桶髒了,還等着你去刷呢,回去趕緊換好衣服,來收馬桶哈!”那人興高采烈的說着,聽那口氣像是便桶不髒他也要回去弄髒。
“關子東,你幹什麼呢?”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一個妙齡女子從岔路轉角走出來,皺着眉頭向那人問道。
“郝師妹,我們在開玩笑呢,對吧?”關子東轉過頭來得意的向於燁向道。
他過去欺負人慣了,仗着父親是安國右相,平時問出這句話來之後,對方俱怕他的後續報復,肯定會點頭稱是。
可於燁哪會怕他報復,雖然他在赤霞殿的地位是肯定不如關子東的,但關子東也不敢對他怎麼樣,最多就是陰着來,可要玩陰着的話,於燁又怎麼可能輸給他,因此他只用了兩個字回答安子東的問題:“白癡。”
郝師妹名爲郝薇,聽到於燁的話後撲哧一笑,對關子東說道:“你胡說,我都聽到了,掌門說了,於燁不用刷便桶,他是雜役,不是你家僕人,還有,赤霞殿女子爲尊,同輩的男弟子只有師姐沒有師妹,你要是不依規矩來,等到有了師父以後,他肯定要責罵你。”
聽她的語氣,顯然過去就和關子東認識。
關子東沒有理會郝薇的話,呆呆看着於燁說道:“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於燁正準備往前走,聞聲轉頭瞥了一眼關子東,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道:“我說你是白癡,你能在這裡打我不頓不成?”
“你……”關子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裡不是安國,他爹也管不到赤霞殿的事,居然捲起袖子來真要去打於燁。
郝薇見到連忙攔在於燁身前:“你真敢動手,我就向掌門稟報,修真者心境最爲重要,以你這樣的心境,就算天賦再高,到結丹上層後就再也無法精進。”
“那又怎麼樣?”關子東不以爲然的說道:“只要修煉了,我就是神仙,他就一個完全修煉不了的廢柴,我打他又怎麼樣?”
“幹什麼呢?”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從郝薇出來的那條岔道里又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聽到吵鬧聲向這邊走來。
這人正是跟隨馬桂蓉埋伏在葫蘆崖門口的兇手之一,於燁一見他就連忙低下頭去,之後才意識到對方根本不可能認出他來,不過這個動作和郝薇的完全一樣,不顯得突兀。
關子東眼珠子一轉,指着於燁搶先說道:“陸師伯,這個雜役罵我白癡!”
陸師伯名叫陸離,是赤霞殿男院的幾名高手之一,化形下層實力,因此才被馬桂蓉帶去了藥蠱門。
聽到關子東的話,陸離轉過頭向於燁問道:“可有此事?”
於燁緩緩搖了搖頭:“我沒罵他。”
關子東張大了嘴,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他沒想到於燁居然敢當面撒謊,卻聽於燁繼續說道:“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絕對不是在罵他。”
郝薇嘴角一翹,險些又笑出來,可又不敢在師伯面前笑出來,只能辛苦的憋着。
“放肆!”陸離豎起眉毛向於燁喝斥道:“他是本門弟子,你不過是名雜役,明天直接去伙房報到吧,先在那裡幹一個月再說。”
關子東立即眉開眼笑,他來這裡已經四天了,知道伙房是雜役們最害怕的地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做早餐,然後去給閉着的人送飯,伙房那邊人手不足,一天只辛苦三次,但每一次都能把人累得直不起腰來。
“是。”於燁老實的應了一聲,心裡卻和關子東一樣樂開了花,他在赤霞殿最想呆的地方就是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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