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小米的捧場,愛你喲~)
二十日後,白汐景在方思遠的護送下終於安全抵達白國的邊城普安,而方國的形勢也終於到了最危險的階段,方思遠不得不盡快趕回國內處理,所以,在邊城的這一晚將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便是離別的時刻。
因爲這個原因,他們一行人在客棧吃飯的時候即使面上掛着與平日不差分毫的表情,可是那氣氛卻是變了許多,無端生出一絲緊張和惆悵感來。
方思遠早早吃過了晚膳,卻是並沒有離開桌子,一個人望着客棧的窗外似乎在想着什麼。白汐景擡頭看了他一眼後,默默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我吃飽了。”
方思遠聞言轉過頭來,俊逸的面上掛着清風朗月的笑意提議道:“我看今晚這月色尚好,景兒有沒有興致陪我到處走走?”
白汐景回他一個淡淡的笑意,然後站起身來點了點頭,便隨着方思遠一道走出了客棧。
“呵。”站在窗前的杜康望了一眼天空,又看了一眼慢慢走遠的白汐景和方思遠,忽然輕笑出聲,接着似乎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杜大人,你在笑什麼?”一旁的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奈何杜康卻是伸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大有秘密的意思。杜康很少做出這樣的表情和手勢,所以這般不由得讓思琴有些看得呆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爲什麼杜康要笑了。
白汐景和方思遠並排而走,兩個人之間誰都沒有再說話,普安的街道在一盞盞燈籠的光芒下顯得寧靜和祥和,可是有誰能想得到呢與這普安一江之隔的另一座邊城順陽卻早已經淪爲了葉國的統治下,葉國的鐵蹄在那裡踐踏了多少人的生命。
白汐景想着想着下意識的就將目光望向江的另一邊,江水滔滔,不斷奔騰的江水上看不到一盞漁燈,自然也看不到順陽城。
方思遠微微側過頭看着白汐景微微蹙着的眉心,不由得淺淺的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是忽的帶着一絲笑意的打趣道:“景兒可是捨不得我,這才心心念唸的跟着我出來了?”
白汐景哪裡知曉方思遠會突然這麼說,一張精緻的小臉頓時羞得通紅,嘴上卻是不依不饒,彷彿現下承認了便是自己認輸了一般:“我纔沒有呢,只是……只是覺得今日月色很好,想出來看看月亮罷了。”
白汐景說完下意識的就擡頭望向天空,可是這麼一望頓時覺得尷尬無比,只能悻悻然的摸了摸自己小巧的下巴,打着幹哈哈道:“今晚的……星星……可真圓啊。”
惹得方思遠不由得輕笑出聲。
今晚哪裡有什麼月亮,不過是掛了幾顆慘淡的疏星罷了,實在談不上有什麼美麗的月色。
“笑什麼笑,還不都是因爲你說什麼月色尚好的,你騙人。”白汐景見方思遠笑自己,頓時小女兒姿態便顯露了出來,跺了跺腳便有些氣惱的開口道。
方思遠含笑將白汐景摟到了自己懷裡,輕聲道:“嗯,我騙人,因爲……我只是想讓景兒留在我身邊,什麼理由都無所謂。再說了,有你在我面前,我哪有什麼心思去看什麼月色。”
他的聲音溫柔而動聽,帶着淡淡的沙啞之感,卻有一種醉人的魔力。他在白汐景的發頂上印下一吻後,這才執起白汐景的左手,拉着她穿過無人的大街,走過江邊的小橋,走過飄着酒香的弄堂,最後走累了便坐在城邊的一處山坡下,兩個人一起靠着樹看着普安城的夜色。
“喃,景兒,風裡有一陣淡淡的梅花香。”方思遠開口道。
白汐景輕輕嗅了嗅,然後點了點頭道:“嗯,冬天到了呢,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季節呢?我啊,希望是個下雪的日子。”
“爲什麼要下着雪?”方思遠不解的開口道。
白汐景卻是含笑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她還記得那一年冬日遇見方思遠的情形,大雪紛飛中,映着天邊的夜色,他長身而立,節骨分明的手上執着一把六十四骨的油紙傘,一身素白色的衣袍,淡然清雅,容顏秀麗,如同一塊光華灼灼的和氏美玉。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開始慢慢注意到他了。
因爲覺得認識你真好,所以如果相逢的話希望還是如初遇那般。
方思遠淡淡的一笑,目光中也帶着一絲悵然,可是當他將目光落在白汐景身上時又恢復了溫柔和平靜:“汐景,你要記着我不在身邊的時候,照顧好自己,萬事莫要逞強。還有……”
“還有什麼?”白汐景見方思遠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便擡起頭來看向方思遠,卻見方思遠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很深邃,很認真,白汐景不由得整個人也嚴肅了起來。
方思遠輕聲的卻又堅定的開口道:“相信我。”
我不怕分隔兩地,怕就怕時間和空間的距離會將我們拆開,越來越遠。所以,請你相信我,這樣我纔有足夠堅定的信仰,儘快回到你的身邊。
白汐景鄭重的點了點頭,應道:“嗯。”
方思遠聽聞白汐景答應,這才眉眼微微一暖,輕輕的笑了:“答應了就要做到,要不然……”白汐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下一句是什麼,方思遠便已經傾身吻上了她的脣,溫柔而又霸道的輾轉纏綿。
之後發生了什麼白汐景已經模模糊糊的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在方思遠的懷抱中慢慢的睡了過去,可是等到再次醒來之時,這個小城裡卻再也沒有自己心上人的身影。
方思遠走了,在她熟睡的時候,白汐景靜靜地聽着思琴說着方思遠是何時啓程離開的,沒有說話。
忽然她聽得窗外有小孩子興奮的吵嚷聲,便徑自走到窗子前輕輕推開窗,隨着一陣寒風撲卷而來,窗外簌簌飄零的雪花也落在了牀沿上,白汐景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雪花悄然在自己掌心融化,這才嘆了一口氣輕聲道:“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