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汐景有了身孕以來,整個府邸裡可謂是草木皆兵,只要白汐景稍微有什麼不妥,整個府裡定是要鬧得人仰馬翻。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孕婦都是這樣,總是會在稀奇古怪的時間裡,非要鬧着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剛開始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府裡的廚子,但是因爲白汐景現在總是半夜三更的睡醒後就喊餓,慢慢的就演變成了半夜三更的時候,方思遠着着裡衣在廚房裡爲白汐景做飯,然後再端回去溫柔的哄着白汐景吃完。
白汐景有孕,整個府裡都是歡喜一片,唯有蘇青這些日子卻是惆悵的很。原因便要追溯到幾日前,他幫着白汐景請了那位女子回府。
那一日他纔剛剛用了晚飯,準備到府裡到處走走,順便巡查一圈,卻不想一轉身就看見了方思遠雙手環胸斜靠在牆邊看着他。
他忙上前去行了一禮道:“公子,可有吩咐?”
方思遠卻是忽然似笑非笑的開了他一眼,一雙黑的有些瘮人,但見他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站直了身子的看着他淡淡開口道:“蘇青,你請回的那位女子是誰?”
蘇青聞言這才意識到方思遠說的那人是誰,忙開口道:“是楚雲館的花魁,織錦姑娘。”
方思遠聞言不由得眉頭微微一蹙,不過很快便恢復原樣,仍是淡淡的笑着道:“哦,是麼?那你覺得她很懂男人的心嗎?”
蘇青聞言頓時覺得有些汗顏,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城裡的男子都是這麼說的,蘇青也不是很清楚。”
“哦,不清楚的人你也敢帶到夫人面前?”方思遠挑了挑眉,面上雖然帶着一絲笑意,可是卻給人一種冷然的感覺。
蘇青跟着方思遠這麼久,自然知曉方思遠這樣的笑意背後隱藏着什麼,不由得抖了一下,慌忙的就跪下道:“屬下該死,屬下不應該帶着織錦姑娘前來見夫人,屬下知錯。”
方思遠聞言卻是輕輕一笑,只是這一笑卻是帶着促狹之意:“蘇青,你多大了?”
“二十有八。”蘇青據實回稟道。
“哦,年紀也不小了,倒是到了該娶親的年齡了。”方思遠一副沉吟的模樣應道,微微停頓一下,方思遠的笑意越加燦爛地開口道:“給你三個月,娶親。”
“公子,這……”蘇青一副震驚又爲難的模樣看向方思遠。
卻不想方思遠仍是淡笑着擺了擺手,卻是用着極爲嚴肅的聲音打斷他的話道:“蘇青,這是命令!”
此話一出,蘇青自然不敢再去反駁,只是……這些年來他都不曾怎麼接觸過女子,這樣他三個月之內找一個女子成親,那可真是比什麼懲罰都來得恐怖。
方思遠處罰了蘇青後,顯然是心情大好,想了想,便自己去廚房又爲白汐景做了幾個小菜給白汐景當做宵夜。
而蘇青則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蹲在一個角落裡畫了一夜的圈圈。
這樣的日子過了七個月,白汐景臨產的日子終於到了。此時,偌大的一個方府竟是一片靜謐,唯有白汐景的房門前圍了幾圈的人,只見最前面的方思遠一直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手,面色竟是有些發白。
“蘇青,什麼時辰了?”方思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問道一旁伺候着的蘇青。
“已經亥時了。”蘇青冷靜的回道,可是眼睛裡也隱隱含着一絲擔憂,不過是礙於方思遠而無法表現出來。
要知道白汐景從今日午時起便腹痛不止,現在已然已經過了四個多時辰了,可是白汐景卻還未能順利生產,方思遠不着急那才奇怪。只見他在房門前不斷的來回踱來踱去,過了許久纔再次開口道:“怎麼這麼久,景兒她一向身子弱,可禁不起如此折騰。”
“啊!”屋子裡再次傳出白汐景的呼痛聲,只是這次的聲音驀地提高了許多,不是剛開始那般虛弱無力,方思遠驀地停住腳步,堪堪站在門前,隱約聽到了婆子在喊着“用力”。
方思遠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自己心愛的人一直在呼着痛,自己卻是無能爲力,只能這樣默默的候着,聽着白汐景的聲音,方思遠猛的呼出一口氣,開口就道:“不生了!”
“哈?”此話一出,院中的所有人都忽然更加安靜了,都是幽幽的看着方思遠,神色間皆是有幾分奇怪。蘇青更是黑着一張臉,有些無奈的開口道:“公子,都這時候,怎麼可能不生了?”
誰知方思遠卻是忽然回頭看了衆人一眼,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奇怪:“景兒身子弱,最是受不得疼痛,怎能忍心讓她再受如此之苦?”
衆人聞言這才明白了剛纔方思遠的那一句“不生了”原來指的不是現在,而是指的以後。
“可是,若是夫人生的是小姐……”蘇青的嬌妻林姍有些遲疑的開口道,要知道雖然方思遠不願臣服葉凜而棄了王爺之位,但是方思遠的勢力卻是依然健在,總是要個孩子繼承的。
“那又何妨?我方思遠的女兒還能比男子差不成?”方思遠聞言卻是微微挑眉。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歡喜。
就在這時,房間裡忽然傳出一聲響亮的哭聲,衆人皆是一喜,就在這時卻又忽然響起另一個哭聲,比之剛纔的聲音略顯嬌氣和柔弱,嚶嚶的,如同小貓兒叫喚一般。
方思遠還在愣神之際,便有婆子打開了門請了方思遠進屋去。不知道爲什麼方思遠竟是覺得有些緊張,待他到了裡屋,看着面上有些蒼白的白汐景,不由得微微的吸了一口氣,腳步不由得加快,卻又是小心的不將冷風帶過去。只見他走到牀邊,卻是先伸出手來給了白汐景一個溫柔的擁抱:“景兒,辛苦你了,也謝謝你。”
說完便在白汐景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思遠,孩子。”白汐景輕輕一笑,雖然身子虛弱,可是面上的表情卻是難言的幸福。
方思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走進來竟是一心只想着白汐景,卻是忘了自己的孩子。
旁邊伺候的婆子聞言,忙將孩子抱了過來,方思遠一回頭就看了紅色的襁褓中包裹着的兩個小小的孩子。都是泛紅的皺巴巴的面頰,眼睛緊緊的閉着。方思遠下意識的伸出手去要抱孩子,卻不想婆子纔將孩子交到他手裡,孩子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方思遠忙晃了晃孩子,輕聲哄道,奈何孩子卻是越哭越厲害,方思遠沒奈何,這纔將孩子交回給了婆子道:“男孩?”
“回公子的話,這位是小公子,這位是小小姐。”
“誰大一些?”
“小公子略長一些。”
方思遠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眉眼微微一彎笑了。白汐景見他笑的高興,面上的表情越加柔和,輕聲道:“這樣也好,哥哥保護妹妹。”
方思遠在牀邊尋了一個位置坐下,拉着白汐景的手,溫柔地道:“嗯。景兒,孩子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男孩就叫方慕景,女孩就叫方念景,你看可好?”
白汐景聞言,微微有些蒼白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紅暈,過了許久才應了一聲:“聽你的。”
“你累了這麼久,好好休息吧。”
“嗯。”白汐景望了一眼自己的孩兒,剛纔她抱着他們的時候便是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填的滿滿的,現在看着這樣的方思遠嗎,心裡更是覺得圓滿。“你也早些歇息。”
“嗯。”方思遠輕聲應道。
白汐景緩緩閉上眼皮,可是過了許久卻又再次睜開眼睛道:“你不去歇息麼?”
“我陪着你。”方思遠依舊牽着白汐景的手,溫柔而繾綣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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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轉眼三年過去了。
這一日白汐景正在院子裡讓丫鬟去摘那樹上的槐花,便見方慕景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只是人兒太小,步子還邁不開,幾乎幾次都差一點跌倒,嚇得那些丫鬟婆子都趕緊的護到了他的身邊去。
“孃親,孃親,爹爹欺負孩兒。”方慕景猛的就撲到了白汐景的身邊,抱着她的腿撒嬌道。
“怎麼欺負你了?”白汐景蹲下身子,這才發現方慕景方纔也不知道跌倒哪裡了,衣服上沾了些灰塵,忙掏出絹帕爲他擦了擦。
“孩兒剛纔跌倒,爹爹不許別人扶我起來。”
“所以你就哭給他看?”白汐景有些好笑的開口道,看着方慕景還有些發紅的眼圈,不由得又是輕輕一笑。
“我在那裡哭,爹爹根本不看我一眼,爹爹是不是不喜歡孩兒了?”方慕景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見白汐景沒有說話,方慕景不由得跺了跺腳道:“可是……可是,前些日子蘇青叔叔和林姍姨姨吵架了,林姍姨姨的孃親跟她說過的話,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對付男人通用的法寶。怎麼到了慕慕這裡就不管用了呢,孃親?”
白汐景聞言不由得有些汗顏,正準備說話之時,卻聽得剛剛走進院子的方思遠接過話頭道:“你剛纔叫自己什麼?”
“慕慕。”
方思遠眼睛微微一眯看了方慕景很久,過了半響纔開口道:“到書房去,把自己的名字抄二十遍,免得你記不住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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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孩兒不會寫……”方慕景怯生生的開口道。
“我管你的。”誰知道方思遠扔下這句話以後,便走到白汐景身邊攬着她就向屋內走去。
“念兒呢?”剛剛不是被方思遠帶出院子去玩了麼?
“哦,她去和汐景玩了。”方思遠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可是面上卻仍帶着淡淡的笑意:“景兒不用擔心,今日可沒有擾人的小魔頭來打擾了。”
說完便是在白汐景的面頰上輕輕一親,然後猛的打橫抱起白汐景便向着房間裡的牀榻走去。
景兒是他的,哼唧,就算是他兒子和女兒也不準和他搶!
日子還很長,幸福還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