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超乎尋常的堅持,挑出了南宮烈一直以來極力隱忍的翻騰妒火,難以遏止的無邊聯想,抓住了他長久以來飽受妒意摧殘的心。
是什麼至情至性、可歌可泣的內容,教她這般珍視,死都不肯給他看?
“我說──拿、出、來!否則,我會當你們一直暗通款曲、藕斷絲連。”“你怎麼這麼說!”她驚呼。
“那又有什麼不能看的?”他是她的丈夫,一個理所當然該分享她的喜怒哀樂的人,不是嗎?
還是……在她心中,她真正渴望分享喜怒哀樂的人,並不是他?
諸多揣測,幾欲將他逼入發狂的境地。
“反正……這個不能給你看就對了……”咬緊牙關,任他誤解,陸芸硬是不妥協。每一個人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她不能再掀起第二波狂風暴雨。
這麼說──她算是承認了?
南宮烈壓抑了許久的狂濤怒焰瞬間爆發。
“就這麼一封信,勝過我們夫妻的感情?爲了它,你寧可和我反目?好,很好!陸芸,你繼續懷念你的前夫吧!我南宮烈很有成人之美,絕不強你所難!”咬牙說完,他火冒三丈地轉身。再待下去,他不能保證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南宮烈,你要去哪裡?”她急忙抓住他的手。
“你有那封信聊慰相思就夠了,還需要我嗎?”話語一落,他毫不留情地甩開她,不帶眷戀地大步離去。
“允……”她張口欲言,最後,卻仍是啞了聲,什麼也說不出來。
留住他又怎樣?若他堅持看信,她能給他嗎?她依然什麼地無法解釋……◎◎◎她本以爲,南宮烈頂多惱她一陣子,到了晚上,便會氣消了,就像上回那樣,他會很捨不得地回到她身邊、安慰她……
但是她料錯了,這一回,他是鐵了心地與她決裂,任她滿懷期望的由入夜一直等到夜盡天明,他卻不再心憐……
她知道他對她與南宮麟之間有很深的誤會,但事情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啊!她只是基於一份道義良知,所以牽念着他,畢竟,他們曾有過夫妻之義,但是這當中,真的沒有半點男女情懷,他爲什麼不肯相信她?
接下來的日子,他開始視她如無物,夜夜不見人影,明知她最怕孤單、明知沒有他溫暖的懷抱,她難以入眠,卻還是決然地丟下她孤零零的面對漫漫長夜。後來,她隱約聽說他身邊並不乏婉約多嬌的佳麗相伴……那一刻,她發現,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像是硬生生被撕成了兩半,痛得無法再強作鎮定……
她這才明白,以往,能夠以後妃之德來說服自己,是因爲她不曾投注真情,所以在隱約瞭解南宮麟另有佳人時,她能夠淡然處之,沒有太強烈的佔有慾,也不會有受了傷害的感覺。
但是南宮烈不同,她是真的愛他,好愛、好愛!愛得再也管不得什麼后妃之德,她不要他用對待她的方式去對待別的女人,她受不了!
他這是在報復她嗎?以爲她還忘不
了南宮麟,所以就拿別的女人來報復她?南宮烈呀,爲什麼要這麼誤解我?我的心,你還不懂嗎?她想着。
好,既然他不明瞭,那就由她來告訴他吧!她再也不想理會矜不矜持的問題,她要讓他知道,她是以如何癡絕不悔的心在待他,全無保留!
揮去點點清淚,她好認真、好專注,又好執着,全心全意地就着微弱燭光,一針一線地縫下她幽幽切切的深情。
不眠不休,連趕了兩日,好不容易完成,她握緊着縫好的帕子,猶豫了好久,才決定將南宮麟的信也一併帶上。
他連父皇都能原諒了,她相信,只要好好和他談,他一定聽得進去的,要兩者兼顧,並不是全然不可能。
她知道他近幾日都在澄心殿就寢,她已迫不及待想見到他,將她今生無悔的似海深情盡數交付予他──澄心殿外的侍衛一見着她,顯然很意外,好一會兒才曉得要跪禮。“參……參見太子妃。”
“免禮。殿下在裡頭嗎?”
“在……”守衛支支吾吾的。“可是……殿下就寢了……”
娘呀!這太子妃怎麼挑這時候來?要讓她進去的話,那不是……
她所有的心思全飄到裡頭情之所繫的男人身上去了,根本無心留意侍衛的面有難色。“無妨,我不會打擾到他的。”
她只要能看他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想擋又檔不得的左右侍衛,只能面面相覷地站在原地呆望着。
◎◎◎房內,南宮烈滿懷苦鬱化不開,只能有一下沒一下地喝着悶酒。
真是該死!一個心裡沒有他的女人,他懸懸念念做什麼?他該瀟灑地拋開她,恣意遊戲人間纔對!
任她去思念南宮烈吧,他纔不在乎!
可是……若真不在乎,爲何心又疼得難受?
“殿下,夜深了,讓瑤兒伺候您就寢吧!”體態柔媚似水的女子偎近他,酥胸似有若無地撫蹭着,極有勾挑的意味。
“滾開!”南宮烈厭煩地揮開她,此刻,他滿心滿腦只有那個可愛又可恨的女人!他爲什麼要這麼惦着她?人家又不當他是一回事,他該做的,是與眼前的女子快意縱情一番纔對,她伺候男人的功夫,絕對勝過含蓄清純的陸芸無數倍!可偏偏……他就是隻想要那個嬌柔純真的女人……
“殿下──”一名侍從在門外喊道。
“我不是說過誰都別來煩我嗎?”他惱火地吼道。
“可是……太子妃在外頭,就要進來了……”
陸芸?南宮烈輕震了下。
他都成全她、放任她去想念南宮烈想個夠了,她還來做什麼?
好!她要玩是吧!要比傷人的本事,他絕不會玩輸她!
“讓她進來。”然後,他一把拉過身畔的女子,將她往牀上甩。
“殿……殿下……”女人驚呼怪了,他剛纔不是還興致缺缺嗎?
“閉上你的嘴!”俯下頭,南宮烈狠狠吻住她,舉止
不帶一絲柔情,好似想發泄的是怒火,而不是欲.火。
“南宮烈──”房門赫然被推開,沒料到迎接她的會是這一幕,陸芸頓時杵在原地。“有何指教?”他連看也沒看她一眼,拂開懷中佳人的前襟,放肆地嘗歡。陸芸驚抽了口氣,淚霧漫上眼眶。“不,南宮烈,你不可以──”
她想衝上前、想扯開他臂彎中嬌媚如水的女人、想偎進他胸懷,想奪回她的權利、想告訴他,這一幕傷她多重……偏偏,她卻什麼也不能做,雙腳宛如生了根,只能淚眼悽迷地望着他。
“不可以?”他冰冷地諷笑。“你能思念你的前夫,我爲什麼不能和別人上牀?”“不是這樣的!關於那封信的事──”她急急遞出手中的信,想解釋。
“你繼續留着當寶貝吧!我不稀罕。”一提到這件事,有如直刺他最深的痛處,他怎麼樣都做不到釋懷。
隨着賁張的怒火,他加重了手動,同時也令懷中的女子發出融合了歡愉與痛苦的酥媚吟叫。
“夠了、夠了!不要這樣──”陸芸搖着頭,抗拒着不願聆聽、不願面對。“這樣就受不了了嗎?”他殘酷地不去正視她的悲傷。“那接下來,你不就該去跳樓了?”
對,他就是想報復!一開始,她可以不顧他的感受,執意保留她與南宮烈的種種,那麼今日又何必虛情假意地表現出極度在乎他的模樣?
他憐她的悲,那他的痛,誰來疼惜?
不,他只想瘋狂地發泄他受了傷的痛。
褪去衣物,他殘忍地當着她的面……
“不──不要這麼對我──”她悽絕地泣喊,淚水肆流!
她倔強地不願撇開頭,不願相信他會如此待她,然而……
他竟真的無視她的存在,無視她哀切的泣求、毫不猶豫地佔有了另一名女子,就在她的眼前,交纏歡愛──她再也哭不出來,也叫不出來了,飄過耳畔的道道媚吟,宛如對她最尖銳的諷刺,心已片片盡碎……
老天爺呀!爲什麼我要愛上一個這麼殘酷的男人?
陸芸就像失了魂般,淚水盈.滿眼眶,滿了便落,落了又滿──由頭至尾,她不曾移開目光,難捱的分分秒秒,已足夠讓她絕了心。
這就是她打算愛一輩子的男人……呵,她還期望什麼?又還有什麼能讓她期望的?沒有!什麼都沒有!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悽慟地吶喊,看着下了牀,從容矜淡地穿回衣物的南宮烈。
“因爲我不是非你不可!”他受了傷的尊嚴與情感,只能藉由這種方式宣泄,狠狠的傷害她,也傷害自己,最好是兩敗俱傷!他不在乎!
“原來,這纔是你想說的……不是非我不可……”她往後退,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便將他往心門外推出些許。“在你眼裡,我一直都不夠重要,是不是呢?可笑的是,我居然又再一次的自作多情,滿懷熱忱的將心捧到你面前,期望你收下……南宮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