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雁當然不便將心中千奇百怪的想法說出來。
她臉上的表情有點訥,喃喃的道:“爲什麼……”
高婕給上官旭灌了醒酒湯之後,便重新將他放躺下去,她望了眼牀上俊美如斯的男人,淡淡笑道:“他也不過是個男人罷了,哪有男人能抵抗得了美色的誘惑?因爲他的身上藏着一個秘密,所以纔會連他的侍妾都不臨幸,他不會輕易的在任何人面前寬衣解帶……”
“秘密?!”
沈歸雁驚呼出聲。
任何人都有秘密,她很理解。
但,上官旭的這個秘密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高婕接着道:“他貴爲皇子,在朝中卻勢單力薄,但是你相信嗎?總有一天……他會成爲最強大的男人!”
“!”
沈歸雁又是一驚。
她本來還想多嘴問一句,到底是什麼秘密?
因爲,她不止一次聽到高婕這樣說了,當初在高府,在高婕出嫁的前一晚,就曾這麼與她說過……
高婕說,她知道上官旭的一個大秘密。
所以,她要嫁,上官旭才必須娶!
但是,再聽高婕最後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她便把所有的疑惑都壓在心底,不再多問下去了。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件好事兒!
上官旭會成爲最強大的男人嗎?
她不知道!
不過,接下來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兒,震驚朝野,震動天下。
在西陵以北,有一個以遊牧爲生的部落,史稱漠北。
二十年餘年前,漠北首領率領其族人南下,企圖進犯西陵,結果卻證明這不過是一次用雞蛋去碰石頭的行徑,自不量力。
漠北不敵,不戰而降。
他們全族人被趕至北邊的苦寒之地,野草茫茫,黃沙漫漫。
爲了尋求暫時的安寧,還被迫與西陵簽訂了一份長達二十年的不平等盟約,除了奉西陵爲天朝,自甘爲臣之外,每年還要向天朝進貢一定數量的牛羊馬匹,真金白銀。
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終於換來雙方二十年的相安無事。
在此期間,漠北首領臥薪藏膽,勵精圖治,雖無力進犯西陵,但卻逐步的收復了周邊的大小部落,統一了整個北方,建立了漠北皇室,漠北首領稱帝,史稱北帝。
隨着漠北的逐步強大,近年來,在與西陵交界的邊境也時而不平靜。
而且,二十年的盟約已到期,西陵對此亦感到憂心忡忡,羣臣進諫,意見不一。
有人說,必須儘快出兵漠北,將其正在茁壯發展的勢力盡快的扼殺在搖籃裡,否則養虎爲患,對西陵是大大的不利。
也有人說,漠北已向西陵稱臣多年,從不滋事,如今以強凌弱,唯恐遭到天下人的恥笑,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更何況,隆冬將至,西陵地處南邊,士兵們恐適應不了北地嚴寒,若是貿然出兵,西陵必敗,得不償失。
兩方各執己見,爭執不休。
但,漠北的強大,確實已成爲西陵的一大威脅。
就在皇帝爲此感到頭疼不已的時候,北帝竟派了使臣護送卡茜公主出使西陵,此舉無異於主動示好,護送公主前來
,總不可能是遊山玩水的,和親之意極爲明顯。
聞訊後,龍顏大悅。
兩國和親,分南北而治,自此和平共處,既免去了戰爭,也避開了威脅。
皇帝下旨,盛情相迎卡茜公主的到來,滿朝同賀,除此之外,挑選與卡茜公主的婚配對象,又成了羣臣熱議的事宜之一。
要麼配與皇子爲妻,要麼讓其入宮爲妃。
然而,對方既然是一國公主,具體事宜還是要等公主入了京,看她自己的態度如何,到時候再另作打算。
豈料,這消息傳來纔沒幾天,當第一股寒潮從北向南下來的時候,同時也傳來了令兩國瞬間沸騰起來的噩耗。
護送卡茜公主的隊伍剛入西陵境內沒幾天,卻遇上了劫匪。
皇帝又驚又怒。
連忙派人到邊境瞭解情況,當地官府領命追查,漠北的使臣和隨從全都遇害,所有財物被搶劫一空,卡茜公主不知所蹤。
北帝大怒。
在西陵發生這樣的事情,西陵必須要給他一個交代。
此事純屬意外,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西陵皇帝承諾一定會找公主找到,一月爲期,必然給漠北一個滿意的交代。
然,一月之期將至,卻一無所獲。
卡茜公主的死活,依然無從知曉,甚至連那一羣所謂的‘劫匪’都消失了,查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來。
漠北皇帝終於按捺不住了。
西陵此舉,分明就是想要敷衍了事,漠北想要與西陵和親的誠意十足,連公主都親自送來了,結果卻發生這樣的事情,而偌大的西陵帝國,居然連一羣小小劫匪都抓不到,不是敷衍是什麼?
又或者,西陵根本就不屑於與漠北結親,所以才故意挑釁。
如此狂妄,簡直全然不將漠北皇室放在眼裡。
既然如此,只能兵戎相見。
西陵無能,那他們就算是踏破西陵的每一寸土地,也要將公主找出來,若公主遭遇了任何不測,定要西陵血債血償。
至此,兩國之間的關係,一下子降至冰點。
漠北還調動十萬大軍集結在兩國的邊境之處安寨紮營,西陵也不示弱,由朝陽王親自領兵十萬與之抗衡。
一場大戰,即將一觸即發。
西陵的朝堂之上,爭執依然在繼續。
最終,皇帝與羣臣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漠北借爲公主報仇爲由,已然佔據了先機,西陵理虧,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宜貿然的發起戰爭。
欽天監夜觀天象,不出半月,北方將大雪皚皚。
漠北士兵長期生活在苦寒之地,他們早已經適應了寒冷,如今更是以逸待勞,而西陵的將士大多畏寒,並不擅長在冰天雪地之中應戰,這場仗還沒打,西陵就已經處於劣勢,此時開戰,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若戰爭無可避免,至少要拖過這個冬天。
到了明年春日,局勢將大大不同。
爲了安撫漠北,只能派人前去議和。
至於議和的人選……
誰都知道這是件苦差事兒,漠北皇帝丟了公主,如今正在氣頭上,而且北方人野蠻,若入了漠北境內,一個不慎將有可能有去無回,所以羣
臣躲之還來不及,哪裡還會有人肯站出來主動請纓?
朝堂上,一片死寂。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環顧一眼金碧輝煌的金鑾大殿,看着底下的臣子紛紛低頭不言,臉上逐漸浮現出慍色。
“怎麼?不過就是區區一次議和,我西陵號稱地大物博,人才濟濟,竟沒有哪位愛卿肯爲朕分憂嗎?”
皇帝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衆人紛紛捏了把冷汗。
若是再無人開口,皇帝畢竟大怒。
可,誰又想要去做這個出頭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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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了片刻之後,只見站在殿前的一個頭戴金玉發冠,身着暗紅長袍的俊朗男人站了出來。
此人正是三皇子,上官朗。
他抱拳作揖,朗聲道:“父皇,兒臣心中倒是有個人選。”
皇帝垂目睨着他,問道:“哦?說來聽聽。”
上官朗道:“兒臣認爲,此次議和事關重大,非六弟不能勝任。”
六皇子?!
上官朗此話一出,羣臣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在朝爲官,每日都到金鑾殿上朝議事,對於衆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最清楚不過,三皇子背景顯赫,六皇子卻無勢可依,在朝中自然受人排擠。
但是,派六皇子去議和,真的妥嗎?
漠北在西陵境內丟了公主,若是派個西陵皇子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漠北皇帝又不是傻子,定然能看出來西陵此番舉動有故意拖延時間之嫌,如果兩國之戰在來年就要打響,那麼扣住一個前來議和的六皇子,豈不是最有分量的人質嗎?
一衆臣子,紛紛想到了這一出,卻無人敢眼。
不過,既然開了頭,終將有人附和。
“皇上,微臣認爲,三皇子所言極是。”
此刻,又站出一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丞相武士德,也就是三皇子上官朗的外公,這二人一唱一喝,皇帝心中已如明鏡,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卻依然不動聲色。
“武愛卿何出此言?”
武士德道:“只要一日沒找到卡茜公主,北帝便一日難消心頭之恨,既然我們主動議和,此等大事,若是隨便派個無足輕重的朝臣前去,北帝又要以我們敷衍爲藉口,必然愈加憤怒。至於六皇子……他乃皇室中人,派他前去正好能表明我們議和的誠意,六皇子雖回朝不久,但他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微臣相信,除了六皇子,無人能擔此重任!”
“……”
“而且,已故淑妃娘娘是漠北人,如此說來,六皇子與漠北頗有淵源,這便爲此番議和增加了幾分勝算。”
羣臣一聽,恍然大悟,這才紛紛附和。
唯有皇帝,一語不發。
上官旭則站在金鑾殿中並不算起眼的角落,任由羣臣議論紛紛,到了最後的關頭他才站出來。
“父皇,兒臣認爲三哥與武相所言有理,兒臣自願出使漠北,必然勸服北帝,平息這一場紛亂。”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這項差事,最終還是落到了他的頭上。
上官朗和武士德得逞的笑了笑,卻不知,他們此舉,正合上官旭的心意,他心裡更得逞,卻不露聲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