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應?
溫白羽似乎聽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他們裡竟然有內用?
溫白羽突然覺得,如果不是有內應,那麼這些人是怎麼找過來的?還把他們的帳篷佔領了,說白了或許他們已經知道了黎英父親的地圖是什麼樣子的,畢竟當時溫白羽拓了好幾份給大家都分了一張。
如果有內應,那是誰呢?
溫白羽蹲在草叢裡,眼睛快速的轉着,到底是誰,可是他們這次出發,一共就這麼幾個人,難道是黎英和皮子?
溫白羽怎麼看也不像,如果是皮子的話,剛纔那個人爲什麼要開/槍打皮子,而且皮子還給黎英擋了一下。
溫白羽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但是有頭緒的一點是,帳篷裡那個顯老的聲音,似乎就是平先生的大伯,也就是於先生說的平凱,當年的那個出資人。
但是他們之前在冰宮的棺材裡發現了平凱的屍體,雖然是一種鏡像,但是也說明了,的確死的是平凱,難道死的是鏡像?或者現在的是鏡像?
溫白羽想問問於先生,但是他們現在躲在稀疏的草叢中,根本沒辦法說話。
於先生情況不好,現在雖然醒着,但是已經掙扎在混沌的邊緣了,有好幾次差點從草叢裡栽出去,全都是溫白羽拉着他。
溫白羽見於先生的情況不好,回去帳篷拿藥和食物的計劃也泡湯了,只能等守衛鬆懈一點,然後偷偷的往遠處摸。
溫白羽和於先生蹲了一會兒,誰也不敢動,環境很陰冷,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四下一片黑暗,溫白羽的腿有些麻木,肚子隱隱有些疼,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於先生輕輕撥了他一下,溫白羽轉過頭看他,就見於先生閉着眼睛,淡金色的頭髮微微有些凌/亂,額頭上全是汗,樣子很虛弱,但是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指了指三/點鐘方向。
溫白羽看過去,就看到那邊有兩個守衛正在交班,估計馬上要天亮了,他們到了交班的時候,溫白羽在黑暗中看着,沒有於先生在黑暗中的耳力好。
不只是三/點鐘方向,其他方向也來交班了,溫白羽覺得現在是一個非常好的逃跑時間。
溫白羽拉住於先生,準備這個時候逃走,就在這個時候,帳篷的簾子“嘩啦——”一響,於雅首先從裡面走出來了,出來之後,猛的踹了一腳帳篷的墩子,然後氣憤的走了。
因爲於雅突然跑出來,溫白羽又把於先生按回了草叢裡,結果帳篷簾子果然又動了。
一個穿着黑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的頭髮斑白,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了,身形微胖,雖然只是看到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是溫白羽可以肯定,這個人和他們在棺材裡看到的人一模一樣!
那微胖的男人走出來,手裡捧着一樣東西,跪下來對着日出前的最後一絲月亮虔誠的膜拜,把手裡的東西舉高,舉得高了,溫白羽藉着微弱的營地光,竟然看到他手心捧着的是一截白生生的骨頭。
不知道是人骨還是動物的骨頭,但是看起來非常可怕,整個人無比的詭異。
微胖的男人跪在地上,把骨頭舉過頭頂,跪拜着說:“很快的,很快的……”
他一直在說很快的,就跟中邪了一樣,在黑夜中循環的叨唸着,叨唸的溫白羽一身都是冷汗。
三/點鐘那邊交班已經完了,微胖的男人還在他的“禮拜”,這讓溫白羽有點着急,生怕交班完了他們沒有時間逃走。
幸好這個時候太陽從高地平線上跳了出來,男人就站了起來,進了帳篷。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拉着於先生站起來,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往後退,然後從交班的一側,快速的撤退出去。
因爲他們選營地的時候,地址選的太好了,四周全是平坦的地方,就算有坡度,也非常的緩,也就是說,從營地往四周看,視野非常好。
所以溫白羽和於先生需要疾跑幾步,然後找個掩藏物掩藏起來,然後再趁人不注意疾跑幾步。
溫白羽拽着於先生往前跑,於先生體力有些跟不上,猛地一頭栽在地上,溫白羽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把於先生背起來。
於先生栽在地上已經處於半昏迷了,聲音很輕,在說胡話,怎麼叫也不醒。
溫白羽把他背在背上,揹着他快速的往前跑,剛要衝進草叢裡做掩藏,身後突然有人大喊:“那邊有情況!!好像有人!”
溫白羽頓時後脖子都涼了,回頭一看,有人正舉着熒光棒往這邊指。
太陽剛剛升起來,四周還一片昏暗,熒光棒顯得很亮,溫白羽和於先生的行蹤一下就暴露了,溫白羽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這個時候於雅已經衝了出來,用望遠鏡往這邊一看,大喊着:“抓人!!!是於先生和溫白羽,兩個都要,快抓人!”
溫白羽爆了一聲粗暴,揹着於先生髮足往前跑。
後面的人一邊跑一邊大喊着:“停下!!停下!!我們開/槍了!”
溫白羽根本不回頭,就跟沒聽見一樣,心說停下才有鬼呢!
他發足猛跑,感覺自己上學體能測驗都沒這麼跑過,跑的全身都是汗,已經不知道是熱汗還是冷汗了。
後面的人雖然大喊着要開/槍了,但是始終沒有開/槍,估計是顧及着什麼。
前面出現了一片樹林,終於不是平坦的緩坡了,溫白羽朝下一看,樹林很密集,如果能鑽進去,估計就能把後面的人甩掉。
於先生還在昏迷着,揹着於先生下坡肯定很難走,溫白羽乾脆將於先生從背上卸下來,然後抱住於先生,猛地身體一矮,兩個人瞬間滾在地上,“咕嚕嚕”的朝緩坡下面的樹林滾進去。
於雅氣的大喊着:“開/槍!!!開/槍!”
打/手們剛要開/槍,後面就有人跑過來,大喊着:“不要開/槍!平老闆不讓開/槍!要抓活的!”
打/手們聽到這個聲音,都不聽於雅的了。
於雅眼看於先生又從自己眼前溜走了,氣的使勁大吼了一聲,然後舉起槍來,對着溫白羽和於先生就射了兩槍。
溫白羽聽見槍響的聲音,不過幸好射程已經到了極限,他們滾動速度太快了。
滾動的途中於先生就被晃醒了,虛弱的說:“暈的我想吐。”
溫白羽說:“別廢話了,後面有人對咱們開/槍呢!”
“嗖——”的一聲,兩個人滾進了樹林裡,壓壞了地上一片的碎樹枝。
溫白羽被樹枝勾住,一下停了下來,然後猛地蹦起來,眼看後面的打/手往樹林裡衝,溫白羽拽起於先生,說:“能走嗎?”
於先生卻又陷入了昏迷,跟打擺子一樣,根本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溫白羽都來不及背了,把於先生扛起來就跑,專門往樹木茂密的地方鑽。
身後起初還有腳步聲,溫白羽發足猛跑一段時間之後,真的把後面的人全都甩掉了,一點兒腳步聲也沒有了。
樹林太過茂密,一片漆黑,地上是錯綜複雜的樹根,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走起來非常艱難,有的地方側身擠過去都費勁,樹枝和樹葉不斷的劃傷溫白羽的衣服。
幸好是冬天,穿的也多,只是劃傷了衣服,還沒有劃傷皮膚。
溫白羽扛着於先生走,找了個天然的樹洞,把於先生放進去,自己也爬了進去,一坐下來頓時就不想起來了,累的溫白羽嗓子裡充/血,感覺能吐出一口血來。
溫白羽氣喘吁吁的,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休息了十分鐘之後,於先生又動了一下,樹洞並不是太大,於先生起初是蜷在一起的,突然伸直了腿,於先生的大長/腿也很長,差點把溫白羽踹出去,幸好他這個時候還比較虛弱。
於先生一動,溫白羽就湊過去,說:“你醒了嗎?”
於先生起初沒有意識,但是慢慢的意識就收攏了,說:“醒了。”
溫白羽說:“咱們現在也不知道在什麼鬼地方了,你當時發現我的時候,有發現其他人嗎?万俟景侯,万俟流風,還有一個腿有殘疾的青年人,還有一個很高壯的男人。”
於先生搖了搖頭,說:“沒有,只有你一個人。”
溫白羽聽他這麼說,有點失落,雖然已經找到了於先生,但是其他人都不見了,不知道會不會被那個平凱發現,到時候又要拉持久戰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嗖——”的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們附近,碰到了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音。
溫白羽和於先生突然都噤聲了,有些緊張的仔細傾聽着。
溫白羽心想着,那些人真是陰魂不散,竟然又追過來了。
溫白羽把鳳骨匕/首悄悄的摸出來,攥在手心裡,這個時候於先生卻給他打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溫白羽不知道於先生又發現了什麼,那個“沙沙”的聲音,很快就停了,估計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了,不知道在幹什麼,一下就悄無聲息了。
溫白羽等了五分鐘,有些不耐煩了,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貓膩,如果按照於雅的偏執程度,燒了樹林都有可能,那就太慘了。
溫白羽輕輕拍了於先生的肩膀兩下,示意他在原地等,然後就悄悄彎着腰摸了出去。
樹林裡太黑暗了,什麼也看不清楚,溫白羽從樹洞摸出去,往四周看了看,因爲太黑暗,四周一片昏暗,好像沒看到人影,也沒有看到搜索走動的隊伍。
而且沒有說話的聲音,好像什麼都沒有。
但是剛纔“沙沙”的聲音不是幻覺,溫白羽聽見了,於先生也聽見了,根本不可能是幻覺。
溫白羽在四周戒備的巡查了一圈,突然看到前面的樹木上,掛着一個什麼東西,因爲太黑了,他看不清楚,好像是……
是一具上吊的屍體!
樹林裡突然看到一個人在上吊,溫白羽嚇了一跳,但是大部分覺得很詭異。
溫白羽不由得慢慢摸過去,摸得近了一點,溫白羽看清楚了一點,那不是一個上吊的人,而是一個倒掛的人!
那個人頭下腳上的倒掛在樹上,不知道在幹什麼一動不動的。
“呼——”的一聲,風一下颳了過來,夾雜着乾枯的樹葉席捲而來,溫白羽用胳膊擋住眼睛,從縫隙裡眯着眼睛往前看,就見那個倒掛的人,好像一張皮一樣,在風中飄揚着,“呼呼——”的飄揚着,就跟升旗一樣!
溫白羽有些詫異,但是他不敢往前走了,於先生還在樹洞裡,萬一是調虎離山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掛在樹上的那個東西,突然動了一下!
溫白羽敢肯定,那絕對不是風吹得,因爲那個倒掛的東西,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過了身體,然後用他黑洞/洞的眼睛對着自己。
“啊!”
溫白羽這回真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被樹枝一拌,一下跌坐在地上。
於先生聽到溫白羽大喊的聲音,立刻從樹洞裡跳下來,捂着自己的傷口,往前跑,說:“溫白羽!溫白羽!”
於先生一喊,那東西好像被徹底驚動了,然後“嗖——”的一下向他們竄過來。
溫白羽覺得,那東西一霎那間就會撲到他們臉上。
但是於先生已經跑過來了,那東西卻在半途停住了,它好像被樹枝勾住了,往前飛了一段,一下就停住了,不停的拖拽着樹枝,發出“沙沙……嗖嗖……沙沙沙”的聲音。
於先生衝過來扶起溫白羽,那東西離他們近了,溫白羽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並不是什麼糉子和可怕奇怪的東西。
而是皮子的那張人皮!
雖然也是個比較可怕的東西,但是好在這個東西還沒有主動攻擊過人,而且上次還幫了溫白羽一次。
溫白羽鬆了口氣,說:“嚇死我了。”
人皮的那對眼睛,實在太可怕了,比樹林的黝/黑還要昏暗,在黑暗中好像兩個吃人的漩渦。
人皮一直掙扎在樹枝間,不過他被掛住了,根本掙扎不出來,皮都要破了。
這個時候那張人皮突然擡起頭來,用兩個黑漩渦一樣的眼睛看着溫白羽,兩個圓洞/洞的黑漩渦變成了八字形,好像特別可憐的樣子,在向他求助。
溫白羽:“……”
這張人皮又開始賣萌了,但是怎麼看也不覺得萌好嗎!
溫白羽敗下陣來,說:“你等一下,我過去看看。”
於先生抓/住他,說:“是什麼東西,我感覺到一股陰氣。”
溫白羽說:“沒事的,剛纔我不是跟你提到一個很高壯的男人嗎?這是他的……呃,寵物。”
溫白羽說着,於先生才放開了他,溫白羽走過去,伸手勾着上面的樹枝,把樹枝撥開,人皮上被紮了一個大洞,如果不是溫白羽把樹枝撥開,估計人皮再較勁,洞就比眼睛還大了。
人皮“嗖——”的一下從樹枝上下來,高興的在空中扭了一圈,看的溫白羽太陽穴直疼。
然後人皮的兩個黑漩渦一樣的眼睛,高興的變成了豎着的橢圓形,好像古老的少女漫畫一樣,嘴巴也咧的非常大。
溫白羽實在接受不了人皮的賣萌。
於先生聽到耳邊“嗖嗖……沙沙……”的聲音,有些戒備,說:“溫白羽?”
溫白羽趕緊跑過來,說:“我來了我來了。”
他跑過來,那個人皮也鼓着風,快速的跑過來,好像小鸚鵡一樣,落在溫白羽的肩膀上,不過被溫白羽婉拒了。
因爲溫白羽現在一身雞皮疙瘩,還是覺得太可怕了。
他們現在是兩個人,一張皮,在樹林裡不斷的前行着,總不能坐下來等死,或者等着被抓。
溫白羽研究了一下地圖,他們這個方向好像沒錯,而且還是穿了小路,如果走到墓葬的地方,說不定能和其他人匯合。
溫白羽和於先生互相扶持着往前走,累的已經不行了,最主要是他們沒有水,也沒有食物,於先生是虛弱,溫白羽是身體弱,溫白羽已經有些眼冒金星了。
衆人坐下來休息,感覺要迷失在樹林裡了。
只有那張人皮,好像什麼時候都特別高興,而且它總是賣萌,眼睛還可以變成桃心狀和五角星的形狀,喜歡歪着頭,咧着嘴看人。
幸好這些於先生都看不到,否則會做噩夢的。
他們休息了一會兒,正要繼續往前走,那張人皮忽然“呼——”的飛了起來,一下捲上天空,動作非常利索。
溫白羽一下就戒備起來,於先生也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不知道。”
他說着,趕緊站起來,扶着於先生往前走,兩個人跟着人皮往前走,人皮飄着,飄忽到前面一個地方,突然就不動了,落在樹枝上,真當自己是一隻鳥呢。
溫白羽趕緊走過去,就看見地上躺着一個人,一個黑影,看不清樣子,走得近了,溫白羽頓時就看清楚了,說:“黎英?!”
黎英躺在地上,就在樹林裡,他身上全是土,雙手手心都破了,而且進了好多泥,躺在地上有些昏迷不醒。
於先生一聽他姓黎,立刻就知道是誰了。
黎英躺在地上,被溫白羽抱起來,似乎有些轉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溫白羽頓時露出一種欣喜來,說:“溫先生?!”
溫白羽說:“是我,你怎麼在這裡?”
原來爆炸之後,黎英也昏迷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輪椅已經報廢了,四周也沒有人,黎英一個人走不了。
但是很快的,他發現四周有光線,不過不是溫白羽他們的人,那些人設備很先進,還有車,帶着槍,似乎在地毯式的搜索着什麼。
黎英怕被他們發現,但是他的腿走不了路,只好爬着往前走,黎英進入樹林躲避,但是那些人也進入了樹林,而且在不斷的搜索着,還說什麼“他們進了樹林,絕對錯不了,平老闆要活的,要活捉”之類的話。
黎英更不敢懈怠了,一直往前爬,但是後來實在忍不住睏倦和疲憊,就這麼睡着了。
溫白羽把黎英的傷口艱難的處理了一下,不過他們藥也沒有,紗布也沒有,完全不可能給他包紮。
這下他們的隊伍又壯大了,但是問題也來了,於先生受傷了,動不動就昏迷,溫白羽不可能一下背兩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人皮突然從樹枝上飛下來,然後落在了黎英的肩膀上。
黎英愣了一下,看到那張人皮,似乎還有些欣喜,輕輕的撫摸着,說:“你主人呢?”
人皮則是搖了搖頭,似乎還聳了聳肩膀。
黎英書並不怕這張人皮,還用手去摸/他,而人皮瞬間從小鸚鵡化作了小貓,不斷的供着黎英的脖子,就差喵喵叫了。
溫白羽:“……”
溫白羽說:“這張人皮能聽懂你說話?”
黎英笑着說:“是啊,它叫小皮。”
小皮……
小皮立刻賣萌的點頭,似乎在證明自己叫小皮。
黎英說:“我認識皮子的時候,小皮就已經跟着皮子了。”
黎英是個手藝人,很小的時候跟着父親下過鬥,見過糉子一類的東西,所以黎英見到小皮的時候,其實並不覺得詫異,頂多是被小皮這模樣給嚇着了。
一說到小皮,就要說到皮子。
皮子之所以一直跟着黎英,其實是黎英對他有恩。
湘西有趕屍一說,有些偏遠的地區,也有背屍和扛屍一說,不過不同的是,趕屍有很多神秘色彩,而且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而背屍則不同,只是一些窮苦人,收了錢,然後幫助一些客死他鄉的人把屍體揹回家鄉去,讓他們落葉歸根。
皮子就是這樣的窮人,他收錢給人背屍,身邊就跟着一張人皮。
背屍這個行當很見不得光,只能黑天走,而且還有地頭限制,別看見不得光,但是幹這個行的人很多,皮子不懂這些,只知道蠻幹,後來就被人排擠了,一年到頭接不到生意,還不如去街頭乞討。
那時候黎英發現了皮子,黎英的年紀還很小,其實只是出於好奇,黎英好奇小皮,比好奇皮子多的多,當時的黎英還是黎家少爺,就把皮子帶回去了,反正多一口人吃飯也沒什麼。
皮子後來就一直跟着黎英,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做事很細心,時間長了,黎英變得很依賴皮子,等到黎英的父親走了,後來死了,黎英變得頹廢起來,身邊也只有皮子一個人了。
黎英一說起這些,就很沉默,似乎從頹喪走出來很不容易。
三個人休息了一陣,決定立刻出發,他們還有好幾個人沒找到,最主要是他們沒有補給和水,這個纔是最要命的,所以趁着還能走趕緊走。
溫白羽說:“咱們要儘可能靠近墓葬,這樣說不定能和其他人匯合,還有最要緊的是在周圍找一找,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
他們三個人中,只有溫白羽一個人能走路,也能看見東西,找吃的這種重任,只能交給溫白羽了,但是溫白羽又不放心於先生和黎英兩個人單獨留下來。
這個時候小皮自告奮勇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然後飛起來就要去找吃的。
溫白羽覺得有點不靠譜,萬一小皮把一具屍體抱過來了呢?他們也不吃屍體啊。
溫白羽最後決定讓小皮在原地看着,然後自己去找吃的,就在旁邊轉一圈,如果實在沒有就不吃了。
溫白羽起來轉了一圈,四周還是昏暗的,陽光都照不進來了,旁邊並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因爲是冬天,也不長果子這種東西,這個樹林奇怪的厲害,竟然沒有動物。
除了樹枝和枯葉,什麼也沒有了。
溫白羽也不敢走遠,就想要折返回去,這個時候就聽到“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的聲音,似乎有人急速的往這邊跑。
溫白羽頭一看,就見於先生跑了過來,小皮竟然能揹着黎英。
兩個人一張皮快速的跑過來,黎英看見溫白羽,立刻說:“快跑!那些人找過來了!”
溫白羽心中一緊,立刻扶着於先生,別看小皮只是一張皮,但是背起黎英來,好像不費吹灰之力。
衆人快速的往前跑,就聽到後面有人大喊的聲音:“前面有動靜!快!快!”
後面有許多人,聽腳步聲,怎麼也有十來個人,數量比他們大得多。
溫白羽扶着於先生快跑,他們發足猛跑,往偏僻的地方扎,跑得滿頭都是汗,於先生已經跑不動了,喘氣的聲音好像隨時會暈過去。
溫白羽說:“你還好嗎?我揹着你吧。”
於先生根本沒有力氣回話,被溫白羽背在背上,有氣無力的。
衆人往前跑,黎英突然說:“你們看那邊,好像有個山洞!”
山洞!
在地圖上也有一個山洞,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山洞,一提起山洞來,溫白羽竟然如此的興奮。
溫白羽說:“先進去,先進去!”
衆人往山洞裡衝,一進去頓時聞到一股很難聞的味道,一股騷氣的味道,還有潮/溼的氣息,這山洞裡似乎有什麼動物,味道非常大。
他們進了山洞,發現山洞裡面竟然沒有多少空間,一進去就到了頭,溫白羽頓時失望的爆了一句粗口。
這個時候後面的人已經追了上來,大喊着:“山洞!他們進了山洞!快把山洞包圍起來,老闆要抓活的!”
溫白羽說:“去他/媽活的,他以爲在超市挑魚挑蝦呢!”
於先生竟然笑了一聲,溫白羽說:“你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於先生聲音虛弱,說:“我只是覺得你很有意思。”
黎英着急的不行,這個時候削皮不知道怎麼抖了一下,黎英一下從小皮的背上翻了下去,“咕咚”一聲,掉進了一個坑裡。
溫白羽趕緊跑過去,說:“黎英!?”
黎英掉進坑裡,那個坑不是很深,黎英卻沒有爬出來,反而興奮的說:“坑的後面有空間!”
原來那個坑是貼着洞壁挖的,挖了一個半圓形,但是其實下了坑,就能從坑裡爬過石壁去,洞壁後面還有很大的空間。
外面的人已經逼近過來了,黎英先鑽進去,用手使勁撐着,爬了進去,然後溫白羽把於先生放下去,讓於先生也爬進去。
兩個人進去之後,小皮也鑽了進去,溫白羽最後一個站在坑邊,外面的人已經衝了進來,他們手上端着槍,打頭的就是於雅。
於雅見到溫白羽,眼睛掃了一下,發現竟然只有溫白羽一個人,於先生不知道在哪裡,剛纔回報的人明明說發現了於先生和溫白羽,還有黎家的那個殘廢少爺。
現在竟然只剩下一個人了。
於雅當然發現了地上的坑,但是坑挨着牆壁,大家看到之後都會覺得,這個坑很淺,其實不然。
溫白羽站在坑邊上,手中握着鳳骨匕/首,心裡騰騰猛跳,卻笑着說:“真巧,咱們又見面了?”
於雅瞪着溫白羽說:“於先生在哪裡?”
溫白羽笑着說:“我又不姓於,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
於雅氣的呼吸都粗重了,舉起槍來,對準溫白羽,說:“溫白羽,就你一個人,還敢跟我叫囂!万俟景侯不在,我看你怎麼辦!你不就是一個插後門的嗎,沒有万俟景侯,你還不如去死?!”
溫白羽笑眯眯的說:“你這麼說我很同意,如果你發現失去了一個人,還不如去死,那說明其實你挺幸/運的,總比渾渾噩噩的要好,不是嗎?”
於雅已經氣的暴躁了起來,冷笑着說:“別跟我臭貧嘴!”
他說着,手/槍上膛,後面的人說:“組長,老闆要活的,不能開/槍。”
於雅冷笑着說:“我討厭他那張嘴,那雙自以爲是的眼睛,反正是要活的,打殘廢了也是活的。”
溫白羽挑眉說:“你以爲自己真的有這個能力?”
於雅已經徹底被激怒了,猛地對準溫白羽,“砰砰!”放了兩槍,溫白羽早有準備,在她發狠的一剎那,就已經身體一縮,往土坑裡一跳,雙手一撐,猛地向後石壁的另一面竄進去。
溫白羽的動作一氣呵成,快速的好像魔術一樣,土坑就那麼大,溫白羽這個大活人一下消失了。
於雅衝過來查看,氣的大喊着:“土坑後面有空間!!!”
她說着,想要鑽進去,這個時候溫白羽快速的將鳳骨匕/首往外一插,於雅嚇得猛地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土坑很小,就好像是一個地勢險要的關卡,想要從外面進來可不容易,簡直就是易守難攻。
溫白羽鑽進去,抹了一把自己的汗,說:“咱們暫且安全了,守在這裡就沒問題。”
於先生說:“那如果他們點火呢?用煙燻咱們呢?”
溫白羽:“……”
溫白羽真想說,於先生真是聰明。
外面的於雅也是這麼想的,於雅暴怒的在周圍走了幾圈,然後讓人出去找樹枝,外面就是樹林,樹枝那麼多,隨便撿點就有好多。
而且昨天晚上一直在下雨,現在樹枝都是潮/溼的,打/手把樹枝放在土坑裡,然後點上了火。
濃煙一下就薰了上來,嗆得溫白羽差點暈過去。
衆人捂住口鼻,但是不敢離開土坑,怕一離開外面的人就進來了。
於雅冷笑着說:“我看你們能在裡面待到什麼時候!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們耗下去!”
三個人蹲在土坑口的地方,守了一會兒,但是濃煙實在太嗆了,這樣下去非要把肺給燻黑了不可。
溫白羽覺得不是辦法,轉頭看了看,洞裡面的空間非常大,看起來像是個洞窟,裡面還套着很多小/洞,還有隱隱的水聲流淌出來。
溫白羽站起來,在旁邊找了幾個碎石頭,然後擺在土坑口,並不是堵住土坑,而是摞起來,摞的跟人一樣,然後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石頭披上。
溫白羽招手示意黎英快走,然後拽着於先生,三個人和小皮就悄悄的走了。
外面的於雅和打/手們還在苦等,不知道里面有很大的空間,打/手低頭去看,隱約看到有人站在土坑口,還穿着溫白羽的衣服,看起來絲毫不求饒的樣子。
於雅冷笑說:“沒關係,咱們補給充足,就算跟他們耗三天,也沒有關係,這次我是志在必得!”
外面還在傻等,裡面的人早就悄悄摸走了,裡面的空間很大,雖然有濃煙滾進來,但是完全不足以讓洞窟濃煙密佈,走了一會兒,空氣就清新了,也沒有洞口那種騷氣的動物味道了。
三個人走了十五分鐘,就看到了水流。
是一條暗河,在洞窟裡緩緩地流淌,溫白羽看見這條河流,驚訝的說:“這條河,你們看,這條河是地圖上的那條,原來一直流到了洞窟裡,咱們還真是走對了。”
黎英看着清澈的暗黑,不由做主的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說:“先別說這些了,這水能喝嗎?”
溫白羽聽他一說,忽然也渴的厲害。
不過他們沒有任何器皿,想要把水煮沸一下都不行。
小皮看到水也非常興奮,立刻滾進水裡,“嘩啦——”一聲巨響,頓時洗了個澡。
溫白羽:“……”
人皮進去洗澡了,就算溫白羽剛纔想喝,現在也不想喝了。
黎英見小皮泡進水裡去撒歡了,立刻招手說:“小皮,過來。”
小皮聽見黎英的聲音,立刻擡起頭來,賣着萌,雙手撩着水,好像戲水的小孩子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小皮突然不撩水了,身體往下一陷!
小皮一下陷進水中,發出“噗咚!”一聲巨響,水面一陣水花,然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衆人趕到水邊,就看到水裡有小氣泡冒上來,因爲水很清澈,溫白羽就看見水中有一條巨大的魚,巨大的魚長着鋸齒的大兜牙,一口咬住小皮,在水裡不斷的死咬着。
衆人都嚇了一跳,於先生眼睛看不見,黎英腿不方便,下水的重任一下就落在了溫白羽頭上。
溫白羽雖然腿肚子轉筋,但是現在事態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立刻一猛子扎進水裡。
“噗咚!”
又是一聲,溫白羽閉着氣扎進去,拔/出鳳骨匕/首,一下划過去,魚的大兜齒突然鬆開了,將小皮放開,小皮“嘩啦——”一聲躥出/水面,嚇得渾身發抖,竄到黎英身後,還像貓一樣甩着身上的水。
那條巨大的魚立刻就把目標放在了溫白羽身上,似乎發現小皮根本沒肉,所以並不好吃,而溫白羽就不同了。
溫白羽見小皮跑出去了,立刻就要往水面上竄,但是那條巨大的魚緊追不捨,大兜齒“咔嚓!咔嚓!”的一下一下鉗着溫白羽。
溫白羽感覺到水流的波動,全身都是冷汗,水裡太冷了,越是緊張越是不行,一下就抽筋了。
“嗬——”
溫白羽頓時感覺腳脖子一陣巨疼,一下就被魚的兜齒牽住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水面冒出很多小水泡來,身體往下沉,回身猛地一劃,那魚就是不撒嘴,身上刮出一條血道子也不撒嘴。
溫白羽疼的不行,冰涼的水讓他肚子裡也開始疼。
小皮一見,立刻又扎進水裡,想一塊布一樣,纏住魚的眼睛和魚鰭。
這次巨大的魚突然送了嘴,然後開始在水裡亂晃。
溫白羽被他甩了出去,扎出/水面,猛地吸了一口氣,眼看小皮還在水裡和魚掙扎,立刻又深吸一口氣扎進水中,鳳骨匕/首猛地扎進魚的身體裡。
那條魚猛烈的抖動着,溫白羽感覺不應該和它在水中搏鬥,立刻託着那條巨大的魚上了岸,溫白羽牟足了力氣把與甩上岸。
魚在岸上開始彈跳,缺水的掙扎,彈起來要往水裡跑,好幾次都被溫白羽攔下來了,最後終於不動了。
溫白羽累的躺在地上,渾身溼漉漉的,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小皮飛過來,看着溫白羽的血粼粼的腳脖子,溫白羽連忙搖手,說:“沒事,只是破皮了。”
於先生笑着說:“咱們這是有飯吃了嗎?”
溫白羽坐起身來,看着那隻醜陋的巨魚,說:“這東西太可怕了,你們確定真的要吃嗎?”
於先生沒有意見,反正他看不見,而且他被抓的這幾天,爲了不讓於先生逃跑,基本不給他進食,只是按時打一些維持生命的葡萄糖和生理鹽水,連水都不給喝。
黎英雖然覺得這條魚太醜了,但是肚子餓確實是問題,餓得頭暈根本沒有力氣。
最後溫白羽還是妥協了,用鳳骨匕/首把魚給剖開,準備去鱗去內臟,然後用火燒一燒。
溫白羽先把魚的肚子破開,裡面內臟特別多,一坨一坨的實在噁心,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嗯?”了一聲。
於先生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它肚子裡,怎麼有金屬?”
他說着,用鳳骨匕/首去攪開魚的內臟,就發現這條魚的肚子裡,真的有個金屬的東西,長條狀的,和鳳骨匕/首似乎還有些吸力。
溫白羽將那東西刨出來,頓時“嗬——”的抽了一口氣。
也不管髒不髒了,一把抓起那東西。
那個長條形的東西血糊糊的,上面髒的厲害,但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的龍紋,是一把匕/首。
龍鱗匕/首!
溫白羽嚇得不輕,龍鱗匕/首在這條魚的肚子裡,而且是合着鞘的,那是万俟景侯的龍鱗匕/首。
這匕/首一直在万俟景侯身上,從來都不離身的,溫白羽忍不住想到万俟景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先生又問了一次,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是万俟景侯的匕/首,在魚肚子裡。”
於先生倒是冷靜,說:“放心吧,一條魚而已,不會有事的。”
溫白羽點了點頭,他心裡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万俟景侯不像自己,他並不怕水,而且這條魚雖然大,但是比之前他們遇到的糉子要小兒科的多,如果不是在水裡,溫白羽也不會受傷,就更別說万俟景侯了。
可是就算這樣,溫白羽還是忍不住擔心。
他們把魚切成一塊一塊的,溫白羽弄了火,用鳳骨匕/首叉起來,在火上一塊一塊的烤。
說實話味道真的太難吃了,烤熟了特別老,而且特別腥氣,最主要是腥就腥,還不是海腥味,是土腥味,而且沒有鹹味,嚼得腮幫子疼,有點難以下嚥。
三個人默默的吃着,小皮不用吃,就歪着頭看他們吃。
溫白羽吃的有點心不在焉,然後又把剩下的魚切成小塊,放在火上烤熟,等着裝起來路上吃,總算不會被餓死,這個時候也不講究口味了。
溫白羽在水裡把龍鱗匕/首洗乾淨,於先生和黎英正在幫忙烤魚。
溫白羽看着於先生,突然說:“你想万俟流風嗎?”
於先生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笑着說:“怎麼突然問這個?”
溫白羽說:“無聊,隨口問問。”
於先生說:“沒找到万俟景侯,你就這麼無聊?”
溫白羽沒說話,於先生淡淡的說:“說實話,真有點想。”
溫白羽有些驚訝的看着於先生,這些日子看他和万俟流風的相處,總覺得万俟流風更喜歡於先生一些,不知道於先生的感情是不是太內斂了,幾乎不怎麼表達出來。
沒想到於先生竟然說想。
三個人一張皮準備繼續上路了,大家把魚肉塞在口袋裡,他們也沒有揹包,只能放在口袋裡了。
洞窟非常大,而且非常複雜,衆人順着水流走,溫白羽對照地圖看了好幾遍,似乎路是對的,就應該這麼走。
溫白羽說:“這條路應該是對的,希望万俟景侯他們也順着這條路走,到時候咱們就能碰頭了。”
黎英點了點頭,說:“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小皮揹着黎英,擡起頭來,衝着黎英笑了一下,黎英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說:“謝謝你。”
三個人往前走了很長時間,累的已經不行了,洞窟非常複雜,幸虧有水流,不然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往前走。
不過前面的路很難走,水流能從小/洞口擠進去,他們想要擠進去,就非常費勁了。
小皮先從洞口擠進去,然後黎英也往裡使勁怕,跟着於先生,溫白羽還是墊底。
這樣一來,溫白羽發現平時需要万俟景侯打頭或者墊底的狀況,全都變成了自己,自己彷彿是個主心骨一樣,這倒是讓他非常不適應。
他們從狹窄的小/洞爬進去,爬了大約十五分鐘,已經腰痠背疼了,終於看到了希望,從小/洞擠了出去。
前面比較開闊,不需要再爬着往裡走了,洞中潮/溼,挨着水竟然長着一棵樹。
那棵樹想柳樹,但是沒有柳樹那麼多枝條,那麼柔軟,乍一看上去,形似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
溫白羽說:“黎英,你還記得這種樹嗎?”
黎英當然有印象,他們當時發現皮子不見了,爬到山頂去,就看到了這種樹,他們能肯定,雖然叫不上樹的品種,但是絕對是一種樹。
溫白羽走過去,於先生和黎英都有些累,坐在旁邊休息,讓溫白羽去查看那棵樹。
樹不算太高大,但是也比溫白羽高出不少,好像是身材曼妙的女人,溫白羽圍着樹繞了兩圈,發現這棵樹有香氣,香氣淡淡的,繞到某一個角度,香氣就出現了,背過去,香氣就消失了。
溫白羽有些奇怪,仔細尋找着,就發現樹幹上,竟然有一個小月牙的標記!
那個月牙的標記把樹皮刻透了,看起來很古老了,並不是現在留下來的記號,香氣就是從月牙痕跡發散出來的,應該是樹木本身的香氣,但是被樹皮包着,就不容易聞到。
溫白羽看着這個月牙痕跡,覺得有些奇怪,他現在看到關於月亮有關的東西,都會想到玉盤,忍不住回頭說:“你們過來看看。”
他喊了一聲,沒人理他。
溫白羽頓時後背一陣發冷,轉過頭來,盯着黑暗的身後。
他身後什麼也沒有,無數細小的洞口,倒像是無數隻眼睛,緊緊的盯着溫白羽。
溫白羽呼吸困難,於先生呢,黎英呢,還有小皮呢?
兩個人,外加一張人皮,一下就消失了,悄無聲息的,就算溫白羽剛纔研究那棵樹研究的比較投入,但是兩個人也不可能毫無聲息的消逝。
溫白羽驚恐的看着那些空洞,只是一瞬間,溫白羽突然看到那些空洞裡有無數閃爍的眼睛。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
忽然閃爍的出現了,然後是“咯咯咯咯咯”的聲音,聲音從空洞裡跑出來,鑽出一個個白皮糉子!
溫白羽退後了一步,心想這不可能,白皮糉子不是西王母族的標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嘩啦——”
溫白羽突然聽到背後有聲音,轉頭一看,水中竟然跳出一隻巨大的魚來!
巨大的魚,和他們剛纔烤着吃的魚,簡直一模一樣,一樣的大兜齒,一樣可怕的體型。
那條巨大的魚,猛地跳上來,竟然跳上了岸,就要把溫白羽撲倒在地上。
溫白羽往後退,但是白皮糉子已經衝過來了,簡直就是前有狼後有虎,一瞬間,突然一個黑影衝了出來。
是万俟景侯!
溫白羽心中狂喜,万俟景侯從他背後一下衝出來,不知道是從哪裡出現的,所有的空洞都鑽出白皮糉子來,万俟景侯是從哪裡出現的?
難道是憑空出現的?
万俟景侯衝出來,一下擋在溫白羽面前,巨大的魚卷着万俟景侯,一起墜入水中。
溫白羽清晰的看到,万俟景侯手中拿着一把出竅的龍鱗匕/首!
龍鱗匕/首……
溫白羽腦子裡一片混沌,越來越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自己的口袋裡,也有龍鱗匕/首,還有兩塊烤好的,已經發乾的魚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白羽難受的厲害,覺得頭很暈,眼看着万俟景侯跳入水中和巨大的魚纏鬥,溫白羽還沒想明白,就看到水中突然出現了一片血跡,不知道是誰的。
是魚的,還是万俟景侯的?
溫白羽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猛地快跑幾步,一頭扎進水裡。
“哈——”
溫白羽根本沒有憋氣,一頭扎進水裡,耳邊聽到黎英的喊聲,但是因爲在水中,喊聲已經走形了。
“溫白羽!溫白羽!!溫白羽你幹什麼去!?”
“溫白羽?!”
“溫白羽!!”
溫白羽墜入水中,猛地嗆了一下,溺水後本能的自救讓他猛地清醒過來,凍得他大腦一下就清楚了,也不混沌了。
溫白羽四周全是水,嘴裡不停的冒着水泡,水中清澈見底,他一跳下來,頓時發現什麼巨大的魚,還有白皮糉子,万俟景侯,龍鱗匕/首,全都不見了。
一切都是幻覺,他被那香木迷惑了。
而水中有無數的屍體,全都是溺水淹死的,已經泡發了,不知道泡了多久,有的產生了屍蠟,看起來非常噁心。
那些人身上有沉重的揹包,穿着衝鋒衣,一看就知道是倒斗的人。
溫白羽在水中掙扎着,想要往上游,但是他沒有憋氣就跳下來,現在已經缺氧了,身體不由自主往下沉,眼看就要落到水底,變成屍體中的一個。
遙遠的水面突然產生了一陣漣漪,巨大的水流衝進過來,溫白羽看到一個黑影,快速的紮下來,一把抓/住他。
只是一瞬間,溫白羽突然從水底被拽上了水面,“嘩啦——”一聲巨響,溫白羽猛烈的咳嗽起來。
黑影拽着他快速的上岸,將溫白羽側放在地上,拍着他的背,說:“白羽!白羽,快把水吐出來。”
溫白羽還以爲自己又產生幻覺了,他聽見了万俟景侯的聲音,使勁吐了兩口水,把剛纔吃的魚都吐出來了,嘔到胃裡沒有東西了,這才停了下來。
黎英和於先生也圍過來,黎英說:“溫白羽!你到底怎麼了?!”
溫白羽渾渾噩噩的,吐得胃裡生疼,擡頭一看,就看到一身黑色衣服的万俟景侯,他從頭到尾都溼了,頭髮貼在臉上,粗重的呼吸着,但是完全不顯得狼狽,黑色的衣服溼了,顏色更加深沉了,包裹着万俟景侯高大的身軀,顯得挺拔有力。
溫白羽搖了搖頭,使勁閉了閉眼睛,說:“万俟景侯?”
於先生說:“不是溺水溺傻了吧?”
溫白羽立刻反應過來,說:“木頭的香氣有毒!”
万俟景侯攔着他們往後退了幾步,說:“先走過去,流風在前面等着。”
黎英說:“皮子呢?你們遇到他了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沒有,我遇到了流風,剛纔聽到你們的大喊聲,我過來看看,流風的腿受傷了,行動不太方便。”
於先生一聽,心裡頓時有些着急,不知道万俟流風到底怎麼受傷了。
而黎英則更着急,他們的人都全了,就是皮子還沒有找到,身後還有那麼多窮追猛打的人,怎麼能讓人不着急。
衆人跟着万俟景侯往前走,爬過一個比較狹窄的洞窟,就看到了万俟流風。
万俟流風靠坐在一塊石頭上,腿上有血,正在閉目養神,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
万俟流風第一眼就看到了於先生,立刻從地上竄了起來,他的腿一瘸一拐的,衝上來,緊緊抓/住於先生的胳膊,說:“於先生?!於先生是你嗎!真的是你,太好了!”
他說着,於先生頓時“嘶……”了一聲。
溫白羽趕緊說:“別使勁,於先生胳膊上有傷口。”
万俟流風趕緊鬆了手,讓於先生坐下來。
於先生的臉上好多傷口,手背上也是,万俟流風讓他坐下來,臉上全是怒容,說:“於先生,你的眼睛……那些人簡直就是畜生!”
衆人聚攏在一起,黎英說了一下剛纔溫白羽奇怪的反應。
溫白羽剛纔去研究那棵樹,結果突然變得很奇怪,溫白羽叫他們過去看看,因爲於先生看不見,所以就沒去,黎英是不方便挪過去瞧。
但是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回頭,一臉見鬼的表情,那時候溫白羽的表情特別生動,看得人毛/骨/悚/然,就注視着他們身後的洞窟,好像隨時有東西從裡面衝出來一樣。
黎英和於先生都戒備起來,然而溫白羽卻突然又回頭看水流,退了兩步,然後一臉的複雜,猛地跳進水中。
溫白羽對水性不熟悉,這是他們都知道的,而溫白羽一轉眼就跳進水裡了,簡直跟瘋了一樣,黎英和於先生大喊,他都不聽,而且一個勁往深處遊,緊跟着水面開始冒泡。
他們着急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從前方跑了過來,跳進水中,把溫白羽給撈了出來。
溫白羽對剛纔的事情還心有餘悸,說:“水底好多屍體,我懷疑那些人也是味道了香木的味道,所以才沉下去的。”
万俟景侯說:“咱們在山坡上,看到的也是這種木頭,你們還記得那個人開/槍了嗎,子彈打折了一根樹枝,也冒出了那種香味。”
但是溫白羽已經順着山坡滾下去了,所以沒有聞到那種香氣,但是万俟景侯聞到了。
香氣讓万俟景侯產生了幻覺,他滾下山之後,自己站起來就走了,還沉浸在幻覺之中,根本沒有醒過來,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在樹林之中。
後來在樹林裡碰到了万俟流風,万俟流風正在和於雅的人纏鬥,万俟景侯把万俟流風救下來,兩個人順着水流走,和溫白羽想的差不多,想要順着水流走,或許能碰到溫白羽。
讓万俟流風驚喜的是,於先生竟然逃出來了。
大家休息了一下,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風從於雅那幫人手裡,奪下了一些補給品和槍/械。
溫白羽轉頭對於先生說:“於先生,万俟景侯的藥丸弄丟了,你身上還有嗎?”
於先生搖了搖頭,這讓溫白羽特別震驚。
因爲他們在家裡也找了,根本沒有,必然是於先生帶在身上的。
於先生說:“被那些人都拿走了。”
溫白羽一聽,有些坐不住了,說:“這可怎麼辦?”
於先生說:“你放心好了,按照万俟景侯的體質,堅持一兩年都沒問題,不用太擔心,等咱們回去了,我立刻找材料做藥。”
万俟流風突然說:“那你呢,於先生,你能堅持多久?”
於先生一時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說:“放心好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万俟流風伸手摟住於先生,於先生頓時渾身都僵硬了,万俟流風使勁摟着他,不斷的親吻着於先生散亂的頭髮,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於先生聽着万俟流風的話,並沒有說什麼,靠在他身上,雖然有些涼,但是總覺得很平靜,沒有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
於先生身上全是傷疤,趁着他睡着了,万俟流風把他的衣服解開,之前溫白羽已經看過了,不過其他人沒看過,黎英頓時直皺眉,說:“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手段這麼可怕。”
万俟流風的呼吸很粗重,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但是怕吵醒了於先生,心疼的不行,也不敢碰於先生。
於先生的傷口被溫白羽處理了,但是他們要逃命,於先生怕溫白羽失血過多的話,會影響逃跑的速度,所以只讓溫白羽給他處理了比較深的傷口。
其他傷口還有些發炎,但是並不流膿了。
溫白羽把龍鱗匕/首還給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說:“滾下山之後就不見了。”
他說着,把匕/首放在火上燒了一下,然後在自己手心裡割開一個口子,把血滴在於先生的傷口上。
万俟景侯的傷口癒合很快,正好滴完就全部癒合了,連一道傷疤也沒有了。
於先生的傷口很快也開始癒合,大臂的地方,因爲傷的太深,而且縫線很粗糙,癒合之後還留有一條深深的傷疤,看起來非常猙獰。
万俟流風趕緊給於先生整理了衣服,將於先生抱在懷裡。
溫白羽說:“雖然於先生已經出來了,但是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把這個地圖上的墓葬找到。”
黎英點了點頭,他自然想找到這個墓葬,墓葬的地址被他父親含在嘴裡,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咽在了嗓子裡,這是費了多大勁,必然隱藏着什麼,他一定要找到。
而且皮子還沒找到,說不定皮子也順着水流正在找他們。
溫白羽說:“但是有一個問題……”
他說着,看向了昏睡的於先生,說:“我和於先生之前想要偷偷遛回帳篷去,結果發現已經被於雅那幫人佔領了,於雅現在投靠的人,於先生說叫平凱,就是當年的那個投資人。”
万俟景侯說:“平盛勳的大伯?”
溫白羽點頭說:“對,於先生說就是他,我們在營地附近蹲了一會兒,聽到平凱說,於先生逃走了沒關係,因爲我們之中還有內應。”
幾個人聽了,全都面面相覷,黎英說:“內應?誰是內應?”
他說着,就看到万俟景侯和万俟流風同時看向黎英旁邊的小皮,黎英突然臉色一僵,說:“不可能。”
他們看向小皮,當然不是說小皮就是內應,而是說小皮的主人,也就是皮子。
小皮還不懂他們的意思,歪着頭,賣萌的看着他們。
黎英說:“不可能,皮子跟着我十年,一刻都沒離開過,怎麼可能是內應,他之前都不認識什麼平凱。”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一刻都沒離開過?你睡覺的時候,他也在旁邊嗎?”
黎英臉上突然一紅,有些不自然,說:“這……這怎麼可能……當然不在。”
万俟景侯說:“皮子爲什麼要大半夜的從帳篷裡出去,他爬到山坡上去幹什麼?咱們出帳篷之前,聽到的那聲音,是道上的訊息,聲音之後就看到了皮子和一個陌生人站在一起說話。”
黎英反駁說:“可是……可是那個人拿槍打了皮子,說明他們不是一撥人!”
万俟景侯搖頭說:“咱們悄悄過去,那麼長時間,皮子和那個人說話的時間不止一分鐘,爲什麼那個人不在發現他的第一時間開/槍,反而要和他說話,然後纔開/槍?如果是個陌生人,手裡拿着槍,他會和你說話嗎?”
黎英被反駁的頓時有些啞口無言,嘴脣顫抖着,面色慘白,小皮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側着頭看黎英,然後又看万俟景侯。
溫白羽見黎英面色難看,輕輕碰了一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就沒再說話。
過了大約五分鐘,大家都沉默着,似乎都在捋順自己的思路,重頭到尾的想,到底誰是內應。
但是內應已經顯而易見了,不是黎英就是皮子,不可能是其他人。
而黎英和皮子之中,最後可能的就是突然失蹤,然後到現在還未出現的皮子了。
五分鐘之後,黎英突然有些頹喪的開口,說:“我不知道,我現在也糊塗的厲害。但是如果皮子是內應,他爲了什麼?他跟着我十年,難道是十年之前就做內應了嗎?”
万俟景侯說:“這件事情,從頭想一想就顯而易見了。”
黎英說:“怎麼說?”
万俟景侯說:“還記得咱們看到的那張老照片嗎,他背後寫着,‘黎家弦月’。”
黎英點了點頭,說:“可是我家裡根本沒有這個弦月,線索還是剛剛發現的,而且也不在我家裡。”
万俟景侯說:“關鍵就在這裡,有一個人,堅信你的父親手中有一塊弦月。”
溫白羽遲疑的說:“難道皮子是派來試探黎英的嗎?”
這一句話像一把利刃一樣,插在了黎英心口上,黎英感覺自己這十年都要崩塌了。
如果真是這樣,皮子就是平凱的人,也就是派過來的內應。
因爲平凱堅信黎家有一塊弦月,但是黎英的父親一直在保密,臨死的時候還把信息吞進了肚子裡,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卡在了嗓子裡。
其實黎家根本沒有弦月,但是黎英的父親出於某種原因,發現了這個弦月。
黎英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好像特別疲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搖頭說:“我沒發現過一點不對勁,或許是我太信任他了。”
溫白羽說:“如果是這樣的話,皮子也有那張地圖,很可能已經交給了平凱,墓葬裡真的有弦月的話,咱們必須要趕時間了。”
万俟景侯看向溫白羽,說:“你身體可以嗎?”
溫白羽說:“已經沒事了,就是剛纔掉進水裡有些涼。”
於先生還沒有醒過來,万俟流風給他餵了一些水,於先生不發燒了,呼吸平靜,看起來是睡着了,並不是昏迷着。
万俟流風的腿被打傷了,褲腿上和靴子上全是血,不過傷口已經癒合了,休息了這麼一陣,站起來走路完全沒問題了。
万俟流風把平先生背起來,衆人準備繼續趕路。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有聲音。”
溫白羽一陣緊張,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打了一個手勢,說:“快走,有聲音,是於雅的人追上來了。”
溫白羽有些着急,於雅的人竟然追上來了,他們竟然跟狗皮膏藥似的,而且洞窟這麼複雜,竟然追的這麼快。
万俟景侯帶着他們順着水流一直往前走,溫白羽體力有些跟不上了,累的直喘氣。
万俟景侯說:“上來,我揹你。”
溫白羽搖手說:“不對,不對,咱們不能跑了。如果於雅他們已經拿到了地圖,那也知道跟着水流走,咱們這麼一直跑,他們會一直追的,咱們必須甩掉他們。”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下四周,突然說:“這邊走。”
他說着,衝着旁邊的洞窟跑過去,然後雙手一撐,一下竄上去,直接鑽進一人高處的洞窟裡。
万俟景侯大長/腿,彈跳力特別好,雙手一撐,瞬間鑽了進去,那動作簡直帥氣到沒邊,溫白羽往上爬的吃力,万俟景侯伸手拽住他,把他抱上來。
万俟流風揹着於先生躥上來,小皮揹着黎英,倒是很方便,直接飛上來了。
衆人擠在洞窟裡,洞窟通向其他方向,但是不是他們要去的方向。
四周黑暗,他們又在高處,所以不容易被發現,於雅帶着人很快趕了過來。
於雅說:“快追!剛纔的石頭上有記號,這個方向是對的,他們肯定順着水流走,快追!”
溫白羽聽到“記號”,眼睛轉了轉,果然是有人跟蹤他們嗎,還留下了記號,難道皮子一直跟着他們?
那不可能,溫白羽就算沒有万俟景侯的耳力,如果真有一個人一路跟着他們,溫白羽絕對會發現的。
但是於雅的話說的很確切,那個人是怎麼跟着他們的?
溫白羽飛快的思索着,於雅那幫人追了過去,他們等了一會兒,就準備下去。
不過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發現,黎英不見了,還有小皮!一下消無聲息的消失了。
溫白羽緊張的說:“黎英不見了?!”
万俟景侯卻不見着急,說:“別急,魚上鉤了。”
他說着,讓衆人跟着他,沒有跳下去,反而往洞窟深處走。
黎英被小皮背上來,他們藏在洞窟的深處,黎英抻着頭往洞窟下面看,果然看到了於雅,他聽到記號的時候,也第一瞬間想到了皮子。
就在黎英思索的時候,小皮突然動了,一把捂住黎英的嘴,黎英頓時想要掙扎,但是小皮捂得緊,揹着黎英,一下就衝進洞窟深處。
黎英掙扎着,但是小皮裹得緊,把他帶進洞窟深處,一下從洞窟裡鑽進去,前面又開闊了,小皮把黎英放在空地上。
黎英猛地爬起來,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走過來,一把抓/住了他,捂住他的口鼻,說:“噓——少爺,是我。”
黎英聽到聲音,猛地一顫,真是皮子。
他心裡只剩下了這個念頭,真是皮子……
黎英全身發顫,皮子捂住他的嘴,沒有放開,另外一手指向旁邊,說:“去,把於雅引開。”
小皮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立刻“嗖——”一下飛走了。
剛纔黎英還在思索,有人跟蹤他們,他們竟然沒有發覺,到底是爲什麼,皮子說話的瞬間,黎英突然明白了,或許問題在小皮身上。
皮子跟着他們,距離其實並不近,但是小皮給皮子留下了信號,所以皮子一直沒有跟丟過。
黎英全身發抖,使勁瞪着皮子,皮子看着他,還是像往常一樣,臉色照樣很冷漠,聲音卻並不冷漠,說:“少爺,別出聲,我有話要和你說。”
黎英顫抖的厲害,似乎生氣,似乎是害怕,有一種脆弱的感覺。
皮子有些不忍心,終於放開了手,就在他放手的一剎那,黎英突然雙手一撐,一下從地上竄起來,猛地將皮子掀翻在地,在他腰間一摸,卸下皮子身上的槍,用手/槍抵着皮子的腦袋。
黎英瞪着他,說:“你當我是個又好騙,又手無縛雞之力的蠢貨嗎?”
皮子一瞬間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收斂了驚訝的表情,說:“少爺荒廢了將近十年,功夫依然不錯。”
黎英冷笑着說:“只是不錯嗎?”
皮子突然嚴肅的說:“少爺,我有話和你說,你一定要聽我的,我已經讓小皮去把於雅的人引開了,他們不會再找到你,少爺你從這地方離開,不要再回來了。”
黎英說:“離開?不要再回來了?我去做什麼?這裡纔是我的家!”
皮子說:“少爺,你聽我的,不管你去哪裡,之後我會去找你,不會讓你受苦的,你只要不再涉足這件事情,這太危險了,墓葬不能去。”
黎英說:“爲什麼不能去?”
皮子暴躁的說:“平凱的人已經到了墓葬,你要是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黎英笑着說:“是嗎?”
皮子說:“少爺,您相信我。”
黎英突然暴躁起來,使勁用槍頂着皮子的頭,說:“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可以嗎!你這個混/蛋!你再告訴我,如果不是你,平凱的人怎麼找到墓葬的?!”
皮子盯着他,一句話也沒說,似乎是默認了。
黎英嘴脣顫抖,眼圈頓時紅了,說:“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那是我父親臨死咽在嗓子裡的,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什麼都不懂!你懂個屁!我想殺了你,我恨不得殺了你!”
黎英有些失控,猛地調轉手/槍,用槍托狠狠砸了一下皮子的頭,他真怕自己一下就按下了扳機。
皮子的頭立刻流/血了,鮮血滑下來,下一刻卻猛地翻身而起,一把將黎英按在地上。
黎英剛纔情緒失控,忘記了防守,一下被皮子抽了空,躺在地上,槍也被奪走了,狠狠的喘着氣,瞪着皮子。
皮子緊緊盯着他,說:“少爺,我的確什麼都不懂,您的父親有什麼好?他對你,還不及我對你的千分之一好,他還給你找了一個後孃,這十年,您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我確實不明白親情,那對我來說,除了痛苦沒有別的。少爺,你聽我說,我不姓皮,也不是什麼皮子,我姓平,十年前,我父親懷疑黎家藏了一個弦月,但是黎家的老頭,臨死也不說弦月在哪裡,然後我的父親,就讓我假扮了背屍的人,找了一堆人來毒打我,在少爺的面前……你真善良,那時候你把我撿走了,我還有些慶幸,幸好這頓打,沒有白挨……”
黎英頓時睜大了眼睛,說:“你……”
皮子是平凱的兒子……
皮子看着他,說:“跟我走吧,咱們都走,你看不出來嗎,我那麼喜歡你,你以爲我真是爲了做內應,纔會跟着你十年嗎?”
黎英說不出話來,他盯着皮子,渾身顫抖着,這個時候皮子突然低下頭來,緊緊抱住黎英,瘋狂的壓住他的嘴脣,狠狠的親吻着。
“嗬——”
皮子的手伸了進來,冰涼冰涼的,伸進黎英的衣服來。
黎英猛烈的掙扎着,這個時候皮子的動作突然頓住了,慢慢擡起頭來,他的後腦被一把手/槍抵着。
万俟景侯站在他的身後,淡淡的說:“兩個選項,把槍扔下,然後站起來。或者……咱們比一比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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