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被打斷,田獵的第一天又發生塌方,這似乎並不是吉利的兆頭。
因爲晚上下雨雪,第二天山路溼/滑,林子裡又有積泥,這種天氣不便讓襄王外出狩獵,但是他們這麼興師動衆的來到獵場,需要等着田獵的獵物來做食物,就算襄王不去狩獵,自然也要有人去狩獵。
化蛇帶着一部分人一大早就出去了,正好中午之前回來,但是沒想到山谷突然發生了塌方,先頭進入山谷的隊伍頃刻之間都消失了。
那個士兵是後面的隊伍,眼看着山上滾下巨浪一般的泥土和巨石,一下衝進了山谷的河堤裡,同時河水發出巨大的響動,就像是海浪咆哮一樣,緊跟着一切都化爲烏有了,河水幾乎被泥石填滿,河水之中還騰起一股巨大的黑煙,就跟有惡/鬼一樣。
士兵快馬加鞭的回來稟報,等他出了山谷的時候,外面還能聽到巨大的響聲,似乎是又塌方了。
其實山谷已經是獵場的外圍,但是因爲昨天下了太多的雨雪,樹林裡積泥太多,沒有山谷適合跑馬,所以化蛇就帶人去了山谷。
山谷的野味很多,但是山谷裡沒有負責田獵的官/員定期檢/查,不過誰也沒想到今年會下這麼大的雨雪,竟然發生了塌方reads;劍氣寒九霄。
一支隊伍都埋在了山谷了,這不是一件小事,万俟景侯讓人點了兵馬,進入山谷營救,自己也進了營帳,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準備進山谷去看。
襄王要親自去看,山谷時不時還發生塌方,太后自然要阻止,就怕襄王出現三長兩短的意外,不過万俟景侯堅持要去。
万俟景侯進了營帳,也不要人伺候,自己脫/下繁瑣的外袍,換上了一件輕便的衣服,對溫白羽說:“你在營裡休息吧,我出去看看,如果沒事的話很快就回來。”
溫白羽看見他匆匆的換衣服,然後帶了一把佩劍,插在腰間,轉身就要出去。
溫白羽趕緊跟上去,說:“我跟着你去。”
万俟景侯看見他一身白衣,一塵不染的樣子,如果這樣進了山谷,估計就髒的不成了,但是溫白羽說的很肯定,也不是什麼疑問的語氣,很自然就跟了上來。
万俟景侯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反駁不了,就讓溫白羽跟着自己了。
兩個人從營帳出來,万俟景侯翻身跨上馬,動作非常乾脆利索,大長/腿一跨,那姿/勢特別凌厲,坐在馬背上之後,伸手拉住馬繮,低頭看向溫白羽,說:“能騎馬嗎?”
溫白羽看着這些高頭大馬有些發憷,他覺得自己似乎沒騎過馬,不過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抓/住馬鞍翻身上馬,黑色的高頭大馬和溫白羽一身白衣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那匹馬竟然老實的厲害,一動不動的讓溫白羽坐穩。
這匹馬是宮裡頭出了名的烈馬,但是万俟景侯很喜歡,覺得這匹馬有靈性,馬官幾乎都降服不住,每次都會尥蹶子打響鼻,沒想到今日竟然變得如此乖/巧,一點也不犯壞。
兩個人上了馬,後面跟着士兵,快速的往山谷趕去。
回來稟報的士兵先行帶路,衆人一路快馬加鞭的進入山谷,山谷的草甸是灰黃/色的,有些枯萎,上面蓋着一層將化不化的雪。
確切的說,這是一條河谷,一進入河谷之後,天色就陰霾下來,這座河谷似乎並不是什麼祥瑞之地,周圍散發着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陰氣。
引路的士兵驅馬在最前面,馬蹄聲“噠噠噠”的進入了山谷,兩邊山勢並不算太陡峭,但是也不算平緩,山坡上有泥石滾落的跡象。
但是奇怪的是,這條河水清亮見底,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
他們進去山谷之後,就被碎石擋住了去路,山谷又發生了幾次塌方,外圍也被擋的很嚴實,似乎是想擋住他們的救援。
士兵都下了馬,開始搬開石頭,打開一條路往裡走。
因爲四周都是石頭和泥土,顯得更加荒涼陰霾,天色越來越暗,似乎又要下雨似的。
“滴答……”
“滴答——”
有雨水滴下來,落在溫白羽的鼻尖上,溫白羽伸手抹了一下,仰頭看了看天色,竟然真的又下雨了,士兵們還在加緊清理道路,他們前進的速度非常慢非常慢reads;仙植靈府。
有人/大喊了一聲:“好了!”
前面的人突然躁動起來,喧譁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万俟景侯皺着眉,驅馬過去。
就看泥石的路已經被清理開了,前面出現了一條很窄的路,可以讓一個人單排驅馬通/過的小路,而透過小路,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個世外桃源。
小路的外面是陰霾的天色,淅淅瀝瀝的雨雪在下,小路的裡面則有陽光,絲毫沒有下雨,草甸的顏色似乎也是青綠色的,並不灰黃。
溫白羽也驅馬過來,疑惑的往裡看了看。
万俟景侯揮了揮手,示意士兵跟着自己進入山谷。
隊伍又開始整裝出發,按照順序單排進入了山谷,山谷裡面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四周的流水聲,還有輕微的風聲,一走進小路,就看到了陽光,陽光從頭頂卸下來,四周一片碧綠的顏色,彷彿這裡不是冬天,而是春天一樣。
四周完全沒有泥石流和塌方的樣子,一片安詳,也沒有石頭擋路,兩邊的河谷都非常開闊。
溫白羽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感覺這裡的感覺怪怪的,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万俟景侯見他落後了一步,停下馬來等他,說:“跟緊,別走丟/了。”
溫白羽趕緊催馬上前,和万俟景侯並排往裡走。
這裡的草很多,而且都是碧綠色的,士兵的馬匹時不時的開始低頭吃草,似乎覺得這裡的草很香甜,那些士兵催促着馬匹往前走,但是那些馬還是時不時低頭吃草。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走在前面,走了很長一段路,根本沒看到泥石流和塌方的地方,河水非常清澈,也沒有黑煙這種東西,並不知道化蛇他們在哪裡。
前面引路的士兵一直往前走,衆人就跟着他,但是奇怪的是,那個士兵的身影立在馬上,突然扭曲了一下。
一霎那間在衆人的眼前扭曲了一下,就好像有霧一樣,但是周圍空氣非常晴朗,一點霧氣也沒有,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現象。
溫白羽使勁揉了一下眼睛,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結果那個士兵的身影又開始扭曲,又扭曲了兩下,突然就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溫白羽震/驚的看着前面,根本沒有人,一片空曠,只剩下前面的幾顆怪石頭,那士兵剛剛明明就站在怪石頭前面。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似乎也看到了剛纔讓人吃驚的一幕,立刻翻身下馬,對溫白羽說:“在原地等我。”
溫白羽覺得這句話很熟悉,似乎万俟景侯對他說過無數次,有一些記憶似乎在鬆動。
在溫白羽愣神的時候,万俟景侯已經慢慢走了過去,就在他走到那幾顆怪石頭附近的時候,身影“唰——”的一瞬間,發生了扭曲。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唰!”又是一下,那黑衣服的身影突然出現,又突然扭曲,在他面前,第三下扭曲的時候,突然消失了!
溫白羽後背一陣冷汗,立刻催馬過去,黑色的大馬猛地往前跑,很自然的越過了那幾顆怪石,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但是前面根本沒有士兵和万俟景侯的影子reads;惡女從良。
溫白羽有些奇怪,調轉了馬頭。
然而,更奇怪的是,他的身後,一個人也沒有……
溫白羽突然有一種後背發緊的感覺,這真是豔陽天活見鬼了!
空曠的山谷裡,只剩他一個人,溫白羽坐在馬上,四周一片空曠,寂靜無人,前面沒有万俟景侯,後面連那些大量的士兵也不見了。
只剩下他一人。
溫白羽震/驚的看着四周,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他戒備起來,伸手在身上一摸,似乎又在尋找什麼東西,好像是匕/首,但是仍然什麼也沒有摸/到。
溫白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兩次下意識的去尋找一把匕/首。
是什麼匕/首?
溫白羽下意識的伸起手來,摸在自己左臂的肩膀上,那地方開始,一直往下,有一條很長的傷疤……
溫白羽驅馬在四周走了幾遍,什麼也沒有看到,根本沒有人煙,四周只剩下山谷和河水。
溫白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的黑馬不吃這裡的草,也不去喝河裡的水,這地方綠草如茵,還有大量的水源,但是竟然沒有一個動物,除了他這匹黑馬,似乎連只鳥也不飛。
清澈的河水深不見底,這樣碧綠清亮的水,裡面竟然沒有一條魚?
溫白羽翻身下馬,走到河邊,把自己白色的衣襬拽起來,別在腰帶上,然後蹲下來伸手鞠了一把河水。
河水很涼,帶着一股透骨的清爽,綠的發藍,看起來無比的誘人。
溫白羽看着河水,旁邊的黑馬突然走過來,用頭供他的手,把他手心裡的河水全都拱掉了,似乎不想讓他喝這裡的水。
溫白羽伸手摸了摸黑馬的毛,那隻黑馬還在拱他,似乎真的有靈性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有聲音傳過來,似乎十幾個人在說話。
“真是見鬼了,咱們在這裡走了一個上午了,眼看着已經晌午,老鬼你的地圖到底管不管事兒?!”
“管事兒的,管事兒的!”
“管個屁事兒,咱們都已經兜了一上午了,這地方除了草,連個蛋都看不見!你說的寨子在你/娘肚子裡嗎!”
“還有還有,只聽見水聲,就是看不見水,咱們都他/媽要渴死了。”
“你們看!!”
有人/大喊了起來:“前面有水!有條河!是那條河!”
溫白羽起初只是聽到聲音,最後一個人/大喊之後,他就看到幾個人從前面的山坡上急速的跑過來,直衝着他後背的河水跑過來reads;天才狂小姐。
那幾個人裡面竟然有男有女,而且每人身上都揹着一個大簍子,簍子裡裝着什麼東西,用布蓋着看不清楚,但是裝的東西一定很重。
那幾個人都是風塵僕僕的樣子,快速的衝過來,看見溫白羽頓時一愣,上下打量了他的裝束。
然後就收回了目光,衝到河邊,掬起河水往嘴裡快速的塞,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喝的特別響亮。
溫白羽拉着馬繮,偷偷打量了那幾個人。
一共五個人,年紀最大的是一個黝/黑的刀疤臉,看起來很兇悍,還有一個女人,女人很年輕的樣子,長相很漂亮,但是溫白羽注意到,她的手雖然細白,不過手上有很多繭子,而且不是幹粗活的繭子。
另外一個看起來非常猥瑣,獐頭鼠目尖嘴猴腮,溫白羽打量他的時候,他也正用眼睛偷偷打量溫白羽。
其中一個人看起來很淡漠,蹲在河邊,但是他沒有喝水,正晃着自己的手腕。
溫白羽注意到他的手腕,竟然是金屬的,他似乎沒有右手,整隻右手都是金屬做成的,指尖非常尖銳,乍一看有些可怕。
剩下一個人看起來年紀最小,長相很清俊,但是有點油嘴滑舌的,從竹簍裡拿出一個竹水壺,從河裡灌了一些水進去,殷勤的遞給那淡漠的人,笑着說:“師父喝點水吧,這水是甜的。”
那淡漠的人皺了一下眉,擋開對方的手,說:“不喝。”
那人笑着說:“咱們都走了一上午了,師父一滴水也不喝,徒兒都給你打來了,就喝點吧?”
淡漠的人板着臉,他的嘴脣非常薄,看起來很不好說話,冷着臉說:“我不渴。”
女人笑嘻嘻的說:“小秋兒你過來,姐姐渴着呢,給姐姐喝點兒?”
那清俊的少年站起來,把水送了過去,女人笑着抹了一把他的臉,說:“姐姐就喜歡你這樣的,真是嫩,今天晚上……”
她說着,聲音壓得很低很低,那淡漠的男人冷眼看了一眼那女人。
清俊的少年笑嘻嘻的說:“香姨,真是巧,我也喜歡年紀小的。”
那被叫做香姨的女人一愣,臉上頓時怒起來,說:“死小子,你討打嗎!”
清俊的少年趕緊繞到那冷漠的男人身後,說:“師父,那老女人要打我。”
“好了!”
刀疤臉突然說話了,說:“老鬼,你去問問那個人,他的馬賣不賣。”
長相猥瑣的人看起來是個江湖術士,他立刻點點頭,就朝溫白羽跑過來。
溫白羽見他過來,那人笑着說:“這位小兄弟,你這匹馬賣不賣?”
溫白羽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黑馬,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可能賣他的馬。
溫白羽說:“不好意思,自己還用。”
那長相猥瑣的人只好回來了,探頭探腦的說:“那小子不賣,這怎麼辦?”
女人冷笑一聲,說:“那還不好辦,這地方走一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咱們把他宰了就行reads;歡喜田園。”
長相猥瑣的人說:“別別,你看他,長相細皮嫩/肉的,我真是捨不得,要不咱們玩玩再說。”
那冷漠的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皺着眉,活動自己的手腕,他的手指一定,就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的。
刀疤臉說:“說不定這個人就住在附近,先不要傷人,咱們問問路再說。”
他們幾個人在討論,溫白羽又把他們打量了一遍,這些人的包裹非常重,有的竹簍裡面還豎/起來了一塊,看起來應該是鏟子鋤頭一類的東西。
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全都是練家子,也不像是農夫,手上也都有老繭,刀疤臉一看就是江湖人,那冷漠的男人更不用說,自然不可能是種田的農人了。
溫白羽覺得,他們八成是淘沙的人。
這些人看溫白羽的樣子,覺得他無害,沒想到溫白羽的耳力挺好,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還沒過來,溫白羽已經自己走過去,說:“幾位對不住,我想打聽一下路,我跟人在附近打獵,不小心走散了,不知道回去的路,想問一問幾位。”
那幾個人都面面相覷,沒想到反而被先問了路。
刀疤臉的臉上露/出了殺意,那猥瑣的人滿臉可惜的樣子,刀疤臉牙關一緊,剛要擡手襲/擊溫白羽,那冷漠的男人突然擡手,那隻金屬的手竟然活動非常靈活,一下壓在刀疤臉的肩膀上。
刀疤臉的肩膀被他壓得一抖,頓時塌了下去,可見那冷漠的男人手勁不小。
冷漠的男人輕聲說:“稍安勿躁。”
少年笑着說:“對不住,我們也是迷路了。”
女人說:“這位小哥/哥,你的馬匹賣給我們吧,你瞧我們這麼多行李,肩擔着很累的。”
溫白羽笑着說:“這是友人的馬,我現在和他走散了,自己賣出去也不好,不如這樣,反正咱們都是走散的,就一同上路如何?我的馬可以借給你們擔行李用。”
那幾個人又開始對看,然後看向了刀疤臉,這裡面似乎他是老大,刀疤臉想了想,點了點頭。
女人拽了拽刀疤臉,轉頭小聲說:“我說你想什麼呢,咱們這次來可是找那寨子淘沙來的,你讓這個小白臉加進來,咱們還怎麼淘沙?”
刀疤臉說:“先應承下來,等找到寨子,就把他一起宰了。”
猥瑣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去,說:“老刀說的沒錯,說的沒錯,咱們先帶着他,嘿嘿嘿,你沒看到長得還真是俊。”
三個人達成了共識,刀疤臉轉頭對那冷漠的男人說:“唐哥覺得呢?”
那冷漠的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其餘幾個人似乎已經熟悉他的行/事說話的風格,這好像是默許了reads;極焰。
猥瑣的男人笑着對溫白羽說:“這位小兄弟,我們老大答應了,咱們可以一起上路,小兄弟你叫什麼啊?”
之前万俟景侯已經昭告襄國,國師是叫白羽的神鳥鳳凰,溫白羽覺得這樣告訴他們似乎不太好,於是腦子裡靈光一現,說:“我姓溫。”
猥瑣的男人搓/着手掌,笑着說:“哎呀,溫兄弟姓的正好,人如其名,真好真好,我叫……”
他還沒有說完,那少年已經擠過來,笑着說:“你看他一張猥瑣的臉,我們叫他老鬼。”
老鬼瞪了一眼那小子,但是礙於這小子的師父很厲害,就沒有說什麼。
少年說:“我叫慕秋,這是我師父。”
少年指着那冷漠的男人,冷漠的男人右手一擡,不悅的撥/開少年的手指。
慕秋也不介意,說:“我師父姓唐,叫唐無庸。”
慕秋又指着那女人,說:“這位你叫她香姨或者香嬸/嬸!”
女人立刻暴怒起來,說:“你這小兔崽子,老/娘宰了你!”
女人看向溫白羽,顯然溫白羽不是他的菜,說:“我叫香香。”
溫白羽:“……”
溫白羽對這個名字實在無力吐槽了。
最後是那刀疤臉,就叫他老刀就行了。
這支隊伍裡面,刀疤臉顯然是出錢的,其他人看起來就是搭夥,慕秋的話很多,似乎有點話嘮的樣子,圍着其他幾個人說來說去,而且不斷的挑釁。
老鬼的眼神總是粘在溫白羽身上,那女人則是把眼神粘在唐無庸身上。
衆人又開始啓程了,刀疤臉的手上有一副皮子的地圖,看起來非常老舊,他們似乎在找一個古老的寨子。
這山谷就在獵場的旁邊,怎麼會有什麼古老的寨子?
他們把行李放在黑馬的背上,衆人順着河往前一直走,溫白羽覺得太奇怪了,他們走的方向,明明就是溫白羽來的方向。
溫白羽往前走一共沒有十步,但是往回走的時候,走了整整一個下午,什麼都看不見,好像路沒有盡頭,河谷一直在延伸,彷彿鬼打牆一樣。
衆人一直走,走的精疲力盡,少年癱坐在地上,他看起來是個公子哥的樣子,體力也不如其他幾個人,累得滿頭是汗,似乎有些撂挑子,說:“不走了,我累死了!”
唐無庸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冷淡的說:“你回去吧。”
慕秋立刻從地上蹦起來,伸手掛在唐無庸的脖子上,說:“師父師父,徒兒錯了,徒兒不累了,還能走。”
唐無庸冷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撥掉,慕秋站在地上直打晃,老鬼笑着過來扶他,不懷好意的說:“小秋我揹你。”
慕秋立刻搖頭,說:“不行,太醜reads;重生有喜!”
老鬼:“……”
溫白羽:“……”
刀疤臉看了看天色,說:“天色不早了,今天肯定找不到了,說不定咱們又迷路了,大家在四周看看,找一些樹枝來生火,咱們在這裡紮營了。”
大家點了點頭,準備到四周去看看,慕秋想跟着唐無庸,但是唐無庸輕輕一揮手,就把慕秋甩在地上了。
慕秋爬起來又要追上去,唐無庸回頭,冷淡的說:“你不是累了嗎,坐在原地看行李。”
慕秋頓時喜上眉梢,笑嘻嘻的說:“師父真好,師父真體貼,師父對我最好了!”
唐無庸皺眉說:“閉嘴。”
他說着,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了。
其他人都去找東西,慕秋和溫白羽留下來看行李。
慕秋將竹簍子打開,裡面果然是鏟子一類的東西,還有刀子,他們的刀都用布裹起來,似乎是不想讓人發現,裡面還有大量的乾糧,還有好幾罐子酒。
慕秋把裡面的帳篷拿出來,對溫白羽說:“會搭帳篷嗎?來搭把手。”
溫白羽走過去,他覺得搭帳篷應該是很陌生的事情,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搭的比慕秋還利索,似乎以前老是做這種事情,但是爲什麼會搭帳篷,好像有些想不起來了。
溫白羽一邊搭帳篷,一邊苦思冥想,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從搭帳篷想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是襄王,萬萬/人之上,可謂是千金之軀,似乎也不可能親手搭帳篷,但是溫白羽覺得,自己肯定見過万俟景侯搭帳篷的樣子,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過。
慕秋見他發愣,本來想嚇他一跳,剛走過去,突聽“嗖——嗖——嗖——”的三聲,似乎是鳥叫一樣。
溫白羽一下就被驚醒了,看向天邊的方向。
慕秋的神色一下也變了,這個時候老鬼抱着一些樹木從遠處走過來,正好聽見那聲音,臉色也變了,說:“這是你師父的信號?”
慕秋說:“對,師父讓咱們快去,肯定是有發現。”
慕秋說着,將地上的行李快速的打包,其他人也把柴火扔下,刀疤臉和香姐也聽到了聲音,飛快的跑過來,大家都循着聲音追過去。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天邊依稀有一輪彎彎的月牙升起來,溫白羽和那批人追着聲音的方向往前走,前面黑/洞/洞的一片。
他們爬上上坡,這座山破很高很高,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峽谷,峽谷的對面還有一座山坡,奇怪的是,峽谷隔着的兩座山坡中間,竟然有藤條相連!
峽谷深不見底,似乎下面還有湍急的水流聲,山坡中間一道細細的藤條,好像要劃破黑夜一樣。
聲音是從對面傳過來的,“嗖——”又是一聲。
慕秋立刻說:“不好不好,師父生氣了,他在催咱們。”
他說着,蹲下來,把竹簍打開,從裡面掏出幾個金屬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鉤子一類的reads;專屬影后。
應該是滑梭,勾在藤條上可以滑/到對面去。
溫白羽手裡也塞了一個,慕秋第一個衝上去,把滑梭往藤條上一掛,然後身/體往前一縱,就聽“嗖——”的一聲,慕秋的小身板在黑/暗中突然滑翔了起來,風一樣消失在黑/暗中。
溫白羽第一次玩這種東西,似乎有點緊張,使勁抓/住滑梭,學着慕秋的樣子,猛地往前一縱,他感覺這東西實在太難用了,比自己的翅膀差遠了,往前一縱的同時,頓時覺得抻到了腹部,腹部中一陣奇異的疼痛,疼的溫白羽差點就鬆手了。
兩山之間並不遠,溫白羽隨着滑梭一下衝過去,猛地落在地上,就聽慕秋“啊!”的大喊了一聲。
那聲音很大,迴盪在空曠的黑夜中,喊聲似乎招來了一個黑影,那黑影在黑夜中一下縱躍而來,猛地落在他們面前,竟然是唐無庸。
慕秋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爬起來又跌在地上,他的面前有幾個人頭,幾個人腦袋!
怪不得慕秋會突然大喊,慕秋第一個衝過來,結果對面的山坡上,竟然有幾個人腦袋,人腦袋就在藤條的旁邊,那些人腦袋都破爛不堪,上面被撕咬的不成樣子。
慕秋划過來之後,正好撞在那幾個人腦袋上,嚇得他立刻大喊了出來。
唐無庸見他笨手笨腳的,伸手把他拽起來,慕秋立刻抱住他的脖子,就像一個孩童一樣,手腳並用的爬上去,雙/腿夾/着他的腰,大喊着:“師父有好多腦袋!”
唐無庸“嗤”了一聲,似乎一瞬間笑了一聲,說:“我只有一個腦袋。”
慕秋嚇得都要哭了,可能是因爲年紀太小的緣故,還是個少年,別看平時貧嘴,膽子也頗大的樣子,但是此刻眼圈都紅了,哆嗦着說:“師父!地上有好多腦袋!”
後面三個人也跟了上來,看見地上的腦袋,就像看到了白菜一樣,表情毫無波動。
香姐咯咯笑起來,說:“哎呦小嫩瓜,怎麼哭了?快讓姐姐瞧瞧,嘖嘖,你草人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哭啊?看的姐姐真是心動呢,怎麼樣,今天晚上跟姐姐玩玩?保證讓你哭出來。”
慕秋瞪着眼睛,惡狠狠的看着香姐,說:“呸,放心吧,我/草/我師父也不會草/你!”
慕秋說玩,突然“哎呦”了一聲,被唐無庸一下摔在地上,摔了一個大屁墩兒,正好掉在那幾個爛掉的腦袋上面,立刻“嗬——”了一聲。
慕秋趕緊爬起來,追着唐無庸說:“師父師父,我只是打比方。”
唐無庸瞪眼說:“閉嘴。”
慕秋趕緊閉上嘴巴,其他幾個人跟着他們往裡走。
過了山坡,前面竟然真的是一個寨子!
溫白羽仔細的觀察着這個地方,一個非常古樸的寨子,寨門是用藤條編成的,看起來非常老舊,好些地方都出現了斷裂的痕跡。
黑夜靜悄悄的,只能聽見水聲,前面的寨子非常高大,但是裡面一絲聲音也沒有reads;劍三遍地是狗血。
按理來說現在剛天黑,就算是日落而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睡覺吧,而且這麼大的寨子,也不可能一點聲音也不出。
幾個人都非常高興,香姐說:“咱們真的找到了!”
唐無庸則是冷淡的說:“等你們的時候,我剛纔已經進去看過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什麼?!”
其他幾個人似乎是同時說出來的這句話,好像非常吃驚。
溫白羽越來越好奇了,他們到底要找什麼東西?
刀疤臉說:“會不會是賣給咱們地圖的人有詐?”
老鬼說:“這不可能!咱們先進去看看再說。”
幾個人王寨子的方向走去,他們發現這個寨子竟然是被河水環繞起來的,四面八方全是水,寨子就建在正中間。
寨門的地方有兩個哨塔,這地方建的很學問,好像一個軍事營地一樣,但是哨塔上沒有人。
慕秋說:“咱們上哨塔去看看,那地方高,看得清楚。”
大家就往哨塔上走,他們爬上哨塔,因爲人太多了,只有轉身的距離,所以挪不開。
溫白羽站在原地看着四周,哨塔很高,看的非常清晰,他看了看四面的地形,還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万俟景侯的身影,但是很可惜但是,他沒看到任何一個人影。
溫白羽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寨子裡面,而是放在了寨子外面。
溫白羽發現,這座寨子很奇怪,他的四周環繞着河水,而河水的外面,竟然環繞着一圈的小山包。
溫白羽數了一下,一共是……十二個小山包。
寨子的周圍,環繞了十二個小山包。
十二個……
溫白羽腦子裡“嗡——”的一聲,他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突然閃過一個情景,一個到處是冰的地方,一口池水旁邊環繞着十二個圓墩子,自己突然從高空墜落下來,万俟景侯突然衝了過來,一把將自己抱住,然後兩個人一起掉入了水池中……
溫白羽感覺這個場景很熟悉,好像是親生經歷過,記憶非常清楚,但是又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溫白羽怔怔的看着旁邊,直到慕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嘿,睡着了嗎?咱們走了!”
溫白羽這纔回過神來,那些人已經順着哨塔爬下去了,溫白羽趕緊跟上去。
香姐說:“真他孃的晦氣,這到底怎麼回事,寨子裡竟然沒人?”
老鬼說:“沒人還不好?反正咱們也不是找/人,而是找他們家的墳。”
老鬼說着,笑了起來。
溫白羽似乎發現他們說這些話根本不避諱自己這個陌生人,看起來他們對自己的殺心是一定的了,到目前爲止留着自己,估計是想用自己當探路的也說不定reads;王格朗的阿拉大陸歷險記。
刀疤臉則是說:“雖然是這樣,但是小心有詐。”
他說着,又說:“爲了節約時間,咱們分頭找,一旦有情況就吹哨子。”
雖然爲了節約時間,但是也要考慮到安全,最後大家分成三組,兩人一組開始在周圍尋找。
老鬼立刻就提出來和溫白羽一組,溫白羽倒是沒什麼異/議,就是老鬼的目光總是赤/裸裸的讓溫白羽不是太舒服,但是可以忽略。
老鬼殷勤的帶着溫白羽往正北方走,笑着說:“溫兄弟,累了吧,這一路走的。”
溫白羽說:“還可以,不是太累。”
老鬼殷勤的捧出竹水壺,說:“溫兄弟,喝點水吧?”
溫白羽知道他們的水都是從那條河裡弄來的,之前黑馬不讓他河水,不知道河水到底有什麼,所以溫白羽擺了擺手,說:“我還不渴。”
老鬼倒是很渴,不是因爲活動的渴了,而是看到溫白羽就覺得口渴難耐,笑眯眯的喝着水,好像把那水當溫白羽猥瑣了一樣,喝個水也喝的滋滋有聲。
溫白羽聽得頭皮發/麻,開始有點後悔跟他一組了。
他們一直往正北的方向走,一路上了無人煙,四周倒是有很多房子,都是用碎石頭搭建成的,看起來非常古樸,與其說是房子,還不如說是山洞,房子搭的很山洞很相似,看起來是一隻還未開化的古老部族住在這裡。
四周有藤甲一類的東西,還有防禦的措施,但是奇怪的是,這些藤甲上面全是灰土,灰土的程度非常大。
老鬼用一臉活見鬼的目光去看那些灰土,說:“這他孃的有鬼,這裡看起來好像很久都沒人住了。”
這一點溫白羽也看得出來。
他們在四周轉着,處處都透露/出一股遠古的氣息,這裡似乎已經荒廢很長時間了。
房子四周的草叢開始瘋長,有的已經蓋過了房子。
老鬼覺得有些晦氣,把那張皮子的地圖拿出來看了看,溫白羽注意了一下,那皮子上畫了一個寨子,寨子的周圍有十二個山坡,和他剛纔看到的一模一樣。
寨子的後半部分被硃砂圈了出來,那裡似乎有什麼重點。
就在老鬼看地圖的時候,溫白羽突然聽到“沙沙——”一聲。
老鬼也聽見了,他是淘沙的老手,警覺性很高,立刻擡起頭來,看向草叢的地方。
草叢只是動了一下,“沙沙——”聲突然消失了。
老鬼戒備的看着四周,說:“誰他孃的裝神弄鬼?”
“沙沙……沙沙……”
“沙沙……”
“沙——”
草叢裡一陣波動,一雙紅色的眼睛猛地亮起來,隱藏在雜草中,黑夜中彷彿是惡/鬼的眼睛一樣reads;吃貨忙種田。
老鬼發出“嗬——!”的一聲,手中的地圖一下就掉了。
溫白羽之前看到過那種眼睛,立刻衝過去,伸手撥/開雜草。
但是在一瞬間,那雙紅色的眼睛就消失了,溫白羽隱約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在自己眼前快速的奔跑開。
“沙沙!沙沙!沙沙……”
那聲音很急促,似乎像草叢深處蹦去了。
老鬼攔住他,說:“別追,小心有詐!”
這裡人生地不熟,溫白羽也覺得不應該貿然去追,就停了下來。
但是他剛停下來,“沙沙……”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那雙紅色的眼睛又回來了,正緊緊盯着溫白羽。
溫白羽看向那雙紅色的眼睛,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那雙眼睛盯着溫白羽,眨了一下,然後轉頭又要跑,溫白羽覺得,那東西好像是要他跟上的意思?
溫白羽猶豫了一下,還是擡步往前走,他一動,那雙紅色的眼睛果然也動了,發出“沙沙……沙沙……沙沙……”的聲音,往前不緊不慢的走了。
老鬼見溫白羽跟着往前走,他不敢去追,就咒罵了一聲往後走去。
溫白羽追着那紅眼睛往前走,那紅眼睛穿梭在雜草叢生的房子旁邊,溫白羽隱約看到一抹白色。
是個兔子!
竟然真的是兔子!
但是那兔子很奇怪,下/半/身是兔子,小白屁/股上還有個圓溜溜的小尾巴,而上半身則是人的身/體,看起來像是個可愛的小男孩,身/體瓷白瑩潤,白/皙到透/明的地步,肩膀上和手臂上還有粉色的花紋,看起來精緻漂亮,簡直雌雄莫辯,他的頭頂上還有束着兩隻白白的兔耳朵。
訛獸?
溫白羽知道有一種靈獸,就是這樣的形態,面貌姣好,體態優美,但是喜歡說/謊/話,如果有人吃了他的肉,就永遠也不會說真話了。
訛獸一蹦一蹦的在最前面跑着,似乎要帶他到什麼地方去。
寨子都是低矮的石頭房子,訛獸蹦在前面,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木頭搭建的木樓,古樓看起來非常高大,籠罩在黑夜的陰霾裡。
訛獸還在往前蹦,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呻/吟的聲音,訛獸和敏銳,似乎受到了驚嚇,猛地竄進雜草叢中,一下就不見了。
溫白羽轉過頭去,就看到唐無庸快速的朝這邊跑過來,他懷裡還抱着慕秋,慕秋一臉的煞白,不知道受了什麼傷,但是他身上竟然沒有任何傷口。
唐無庸見到溫白羽,立刻說:“快跑。”
溫白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起來很緊急,除了唐無庸和慕秋,後面還有刀疤臉香姐和老鬼,他們都一臉菜色,飛奔而來,朝這邊飛快的跑,嘴裡大喊着:“草他娘reads;鋼鐵雄心之艦男穿越記!什麼鬼東西!”
他們喊着,溫白羽就聽見了“簌簌簌……簌簌……簌簌……”的聲音,隨即是一堆花斑反光的東西衝着他們逼近。
溫白羽很難形容那些東西,乍一看,像一片油花,油花黑漆漆的,在地上反着月光,折射/出五彩斑斕的花斑,衝他們不斷的逼近。
但是仔細一看,那不是一片油花,而是一個個聚/集在一起的蟲子,這些蟲子都一個硬殼,硬殼是黑色的,但是帶有一點金屬感,可以反光,能反射/出各種各樣的顏色。
那些蟲子殼子很硬,殼子下面是軟乎乎的軟體,在地上不斷的爬行着,朝他們瘋狂的逼近。
溫白羽腦子裡一霎那隻閃出兩個字——螺絲?!
就好像是一大片螺絲,朝他們逼近一樣。
可是螺絲不可能爬的這麼快。
溫白羽注意到,地上的雜草被那片可怕的螺絲爬過之後,雜草立刻枯萎,發出“呲啦——”的聲音,好像被燒焦了,透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那些螺絲有毒!
怪不得幾個人用這種驚恐的表情逃難。
衆人衝着前面那座木樓狂奔而去,慕秋躺在唐無庸懷裡,不斷抽/搐着,嘴裡混亂的說着:“師父,我還疼,疼死我了……”
唐無庸似乎被他叨唸的很煩,皺眉說:“閉嘴!”
慕秋似乎覺得委屈,而且委屈的要死了,眼圈一紅,立刻哭出來,說:“我已經要死了,你竟然還罵我……”
唐無庸似乎很忌諱看別人哭,尤其慕秋哭起來非常爺們,眼淚噼裡啪啦,就跟下雨一樣,鬧洪水似的往下/流,一邊哭一邊抽泣。
唐無庸飛快的跑着,只好說:“別哭了,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衆人快速的衝進了木樓裡,溫白羽猛地一把關上木門,但是木門已經有些鬆/軟/了,關上之後,就聽到“咚咚咚!!!”的聲音,那些像螺絲一樣的蟲子,不斷的衝擊着木門,木門發出巨大的響聲,好像隨時要垮掉一樣。
香姐大喊着:“快上樓!快上樓!那些蟲子從門縫進來了!”
溫白羽這才注意到,木門下面竟然有個小/縫隙,那些蟲子中個頭比較小的,竟然從縫隙裡鑽進來了,一片一片的像水一樣流進來。
那些蟲子蠕/動着,樣子十分可怕,密集的讓溫白羽腦袋發/麻。
大家立刻後退,匆忙的往樓上跑去。
慕秋臉色越來越白,呼吸已經很微弱了,嘴裡的呻/吟聲變得很低,疼的全身是汗,衣服都溼/透了,嘴裡喃喃的似乎在說胡話。
唐無庸見他的樣子,猛地踹開一間房門,想要將慕秋放進去,但是他一踹開門,衆人立刻發出“嗬——”一聲,因爲房間裡並不是牀,也沒有桌子,只有一口棺/材reads;重生在六零!
一口石棺。
石棺的蓋子被砸碎了,敞開口,裡面躺着一具屍體。
慕秋也嚇得“嗬……”了一聲,死死閉上眼睛,那屍體竟然是動的,正在往外爬。
老鬼嚇得面無人色,當即“咚”一聲摔倒在地上,他一摔倒在地上,頓時臉色蒼白,幾乎爬不起來了。
香姐說:“老鬼你別那麼沒出息!不就是一個會動的糉子嗎!”
老鬼捂着肚子,說:“不……不對,我肚子疼……太疼了……”
他正說着,刀疤臉突然也伸手捂住肚子,臉色一下就變了,說:“這是怎麼回事?”
香姐也隨即捂着肚子,疼的要死的表情,他們的徵兆似乎和慕秋一樣。
只剩下溫白羽和唐無庸沒事。
溫白羽突然醒/悟了,原來是他們喝過河水,但是當時自己沒有喝,唐無庸也沒有喝過。
那河水裡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反正絕對不乾淨。
糉子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掙扎着從破洞的棺/材裡爬出來,唐無庸抱着慕秋,往後退了幾步,溫白羽下意識的有去摸自己身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那糉子猛地撲出來,唐無庸立刻擡起來,飛快的一腳踹在糉子頭上,糉子發出“咯!”的一聲大吼,直接踹翻在地上,砸在石棺上。
石棺發出“咔嚓”一聲巨響,一下裂開了,裡面的陪/葬品全都滾出來。
那幾個人疼的臉色發白,在地上打滾,看見滾出來的陪/葬品,眼睛還發光,都一個人伸手拽了幾件塞在懷裡。
溫白羽已經無語了,這些淘沙的也太敬業了,趕緊伸手拽住他們,把他們往外拖。
那糉子從地上爬起來,對他們緊追不捨,唐無庸懷裡抱着慕秋,有點耍不開,就在這個時候,糉子突然張/開嘴巴,就想要吐一樣,發出“嘔——”的一聲,結果就聽到“嘩啦啦”的聲音,一堆的東西從他嘴巴里涌/出來。
那是一堆類似於螺絲一樣的東西,跟那些追着他們的蟲子一樣。
黑乎乎的蟲子從糉子的嘴裡吐出來,那些蟲子像海浪一樣涌過來,朝他們爬過來。
唐無庸抱着慕秋快速的後退,老鬼跑的慢了一點,腿上爬上了幾隻蟲子,頓時發出“呲——”的聲音,老鬼立刻嚎叫了起來,發出“啊啊啊啊啊!!!”的巨大慘叫/聲。
溫白羽嚇了一跳,那些爬上老鬼腿上的蟲子,竟然帶有腐蝕性,老鬼腿上的褲子立刻燒開了幾個洞,那些蟲子似乎要往他肉裡爬!
溫白羽眯了一下眼睛,猛地抽/出老鬼背上竹簍裡的一把刀,那把刀還裹/着布,溫白羽“唰——”的一聲抖開破布,伸手一削。
老鬼發出一聲慘叫/聲,幾隻蟲子被溫白羽一下削了下來,但是那些蟲子似乎非常頑固,還帶着血肉,就選被/迫離開,也要把人咬得血肉模糊不可reads;星源戰紀。
溫白羽突然想到了藤索旁邊的幾個人腦袋,那些人腦袋被咬得血肉模糊,似乎也是這個樣子。
幾個人踉蹌的往外跑,刀疤臉大喊着:“繼續上樓!繼續上樓!太他孃的邪乎了!”
衆人瘋狂的往樓上跑,跑到三樓的地方,香姐看到了樓道里的窗戶,想要從窗戶跳出去,結果她一推開窗戶,就聽到“吱吱”的聲音,木樓外面密密麻麻全都是螺絲,那些螺絲沒辦法從門進來,已經爬遍了整個木樓,將他們團團包圍。
香姐一推開窗戶,那些螺絲立刻就要衝進來。
香姐“啊!!”的大喊了一聲,想要關窗戶已經來不及了,被/迫退了好幾步。
這個時候樓下的那個糉子已經快速的撲過來,嘴巴里一直吐着黑色的蟲子,好像打嗝一樣,衝他們撲過來。
溫白羽覺得這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前面的糉子看起來很邪性,不知道他的肚子裡到底有多少螺絲,後面還有整片整片的螺絲,他們不能停留,一旦停留就被螺絲包圍了,但是也走不了。
慕秋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疼得他四肢鬆散,突然笑了一聲,說:“太好了,我能和師父死在一起了。”
唐無庸臉上變色,說:“閉嘴。”
慕秋說:“師父除了閉嘴,什麼都不會說,是笨瓜。”
唐無庸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青筋,似乎被慕秋惹怒了,但是現在也不是發/怒的時機。
“吱吱”的聲音很快涌過來,四面八方的,那些螺絲從外面爬了進來,快速的向他們逼近。
而那隻糉子,還在不斷的吐着螺絲,螺絲“噼啪噼啪”的掉在地上,地板似乎都要被燒穿了。
糉子猛地撲過來,嘴裡甩出好多黏糊糊的螺絲,溫白羽往旁邊一撲,同時用刀擋開那些噴濺過來的螺絲。
唐無庸猛地躍起來,一腳踹中糉子,同時鐵爪子“唰——”的一劃。
“嗬——!”
其他幾個人頓時發出抽氣聲,唐無庸的鐵爪子竟然如此厲害,他猛地一劃,糉子的腦袋頓時從脖子的地方被削開了,發出“咚!咚咚咚咚——”的聲音,那顆腐爛的腦袋,順着樓梯立刻滾了下去,發出沉悶的響聲。
糉子的身/體還立在地上,但是已經不動了,就在衆人以爲糉子被他們制/服了的時候,就聽到“吱吱——”的聲音,無頭的屍體竟然動了一下,從他斷裂的脖子裡,爬出無數的螺絲來。
裂口比嘴巴大,那些螺絲飛快的跑出來,順着屍體往下爬,衝他們快速逼近,與此同時,無頭的屍體竟然又動了起來,揮舞着雙手衝過來。
溫白羽覺得這場面實在太噁心了,一股惡臭的氣息撲面而來,那種陰霾又惡臭的味道,讓溫白羽有些受不了,肚子裡一陣陣發疼,胃裡翻滾起來,想要嘔吐。
溫白羽嘴裡發出“嗬……嗬……嗬……”的聲音,身/體不由有些發軟,後退了一步。
唐無庸看向溫白羽,說:“不要再退了reads;重生1978年。”
溫白羽回頭看向身後,他身後就是木窗,無數的螺絲瘋狂的往裡爬,正朝他爬過來。
溫白羽“哆!”的一聲,把刀插在地板上,他肚子越來越疼,疼的冷汗都流/出來了,這個時候他只想要蹲在地上緩解一下自己的疼痛。
溫白羽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會肚子疼,而且疼的他很無助,眼前一陣陣冒金星。
糉子猛地撲過來,其他幾個人/大喊着,揮舞着兵器衝着糉子砍下去。
糉子的一條胳膊被砍斷了,斷在地上的胳膊竟然自己動了起來,裡面也都是螺絲,不斷的在地上跳動着,活動着五指,好像一隻缺水的魚,血被濺的到處都是。
溫白羽感覺臉上一涼,有血濺上來,涼的他渾身打顫。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嘭!”一聲巨響,木窗突然被人踹了一下,一個黑影一下從木窗外面翻起來,他的身形非常迅速,猛地從木窗鑽進來,雖然身形高大,但是身/體完全沒有碰到木窗旁邊的任何蟲子。
他的身/體一縮,“嗖——”的一下躍起來,同時在空中翻了一下,一把奪下刀疤臉手中亂揮的刀,快速的衝過來,猛地托住溫白羽的腰,右手的刀發出“啪!”的一聲,似乎只是輕微的震顫了一下,衝過來的糉子已經被刀給打了出來,猛地從樓梯翻了下去。
万俟景侯!
來人一身黑色的衣服,爲了方便,万俟景侯進山谷之前換了衣服,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乾淨利索,又充滿了凌厲的氣息,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幹練冷漠。
万俟景侯握着刀的手有些流/血,鮮血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他的血一滴下來,那些蟲子似乎見到了可怕的東西,猛地一下散開,而且散的非常迅速,包圍他們的圈子突然變大了,窗口的蟲子紛紛退出去。
這場景太奇異了,所有的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就連冷漠的唐無庸也露/出了一絲驚訝,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俟景侯。
但是溫白羽卻沒感覺到任何的驚訝,他似乎已經很熟悉了,好像見過很多次了。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將他抱起來,說:“白羽,受傷了?”
溫白羽緊緊皺着眉,伸手捂着自己腹部,說:“沒有,就是有點肚子疼。”
万俟景侯的臉色猛地一沉,說:“你喝了河水?”
溫白羽搖頭,說:“沒有,但是他們喝了。”
万俟景侯聽他說沒有,頓時鬆了一口氣,說:“走,先離開這裡。”
他說着,扶着溫白羽,並不是往樓下去,而是往樓上去,溫白羽雖然有些疑問,但是似乎心裡對万俟景侯的任何舉動都不曾質疑,就跟着万俟景侯往樓上去了。
剩下的人突然見到有人出現,吃了一驚,而且那人的功夫似乎都在他們之上,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而且他的血竟然如此奇異,這些可怕的蟲子都害怕他的血,更加奇怪万俟景侯是什麼來頭reads;大道修真傳。
那些蟲子似乎非常害怕万俟景侯的血,只要万俟景侯一走動,那些蟲子就飛快的後退,似乎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但是又不甘心真的就這麼退走了,包圍一直存在。
万俟景侯扶着溫白羽,溫白羽看起來有些虛弱,万俟景侯乾脆把他打橫抱起來,溫白羽靠在他懷裡,感覺万俟景侯的身/體涼絲絲的,但是分外的安心。
老鬼跟在後面,看見万俟景侯抱着溫白羽,心裡有些眼饞。
他們上了四樓,這座木樓一共就四層,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走,似乎一點也不懼怕那些蟲子,快速的踹開了一扇門,開門的一瞬間,溫白羽看見裡面有很多人。
是那些士兵,都受了傷,其中還有化蛇。
化蛇似乎也受了傷,他的胳膊被包紮了,正靠在牆上。
衆人一進房間,就能聞到房間裡一股血/腥的味道,那些蟲子不敢跟進來,全都躲在房間外面。
溫白羽注意到這個房間的牆壁上,好像塗了東西,黑紅色的,已經陰溼到木牆裡面了,應該是万俟景侯的血!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放下來,檢/查了一下溫白羽身上,的確沒有傷口,這才放鬆/下來,將人緊緊摟在懷裡,說:“你嚇死我了,我找了你一天,都找不到你。”
溫白羽被他抱着,万俟景侯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就緊緊摟着溫白羽,還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溫白羽臉上有些發紅,化蛇的目光很平淡,他一直就不苟言笑,對於万俟景侯的舉動也沒有任何質疑,似乎是個完美的屬下,唐無庸也不是表露感情的人,也沒什麼表情。
慕秋疼很虛弱,卻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們,看的溫白羽很想找條地縫。
而其他三個人,表情也各不相同,老鬼則是一臉不甘。
慕秋疼的要死,嘴脣都咬破了,雙眼翻白,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
万俟景侯看向那些人,說:“你們是不是喝過外面的河水。”
万俟景侯的話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非常肯定。
慕秋虛弱的說:“不……不能喝嗎?”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山谷裡有陣法,可以迷惑雙眼,你們看到河水清涼就喝了,但是其實裡面有其他東西。”
慕秋臉色難看,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唐無庸說:“你能救他?”
万俟景侯倒是點了點頭。
唐無庸說:“那你救他。”
万俟景侯難得笑了一聲,溫白羽覺得人命關天,如果能救的話,救一下也好。
不過万俟景侯似乎並不着急,唐無庸“嘖”了一聲,說:“條件你開。”
万俟景侯說:“我要唐家的人,給我效力reads;重生之家有悍妻。”
唐無庸沒有告訴他的名字,不過他一下就認出了自己,或許是因爲自己的那隻鐵爪子。
唐無庸的右手猛地縮了一下,說:“你口氣倒是不小。”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我一向都是如此,願不願意你自己做決定。”
溫白羽心裡默默的說,他是襄王,口氣當然不小。
唐無庸看向懷裡的慕秋,慕秋似乎已經聽不到他們說話了,身/體不斷抽/搐着,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疼的眼睛往外冒眼淚,他伸手亂抓,抓/住唐無庸的那隻鐵爪子,不斷的用/力。
唐無庸的爪子指尖都把慕秋的手掌劃破了,但是這個慕秋的疼痛比起來似乎微不足道。
唐無庸的臉色有些聳/動,將自己的鐵爪子走出來,輕輕/撫/摸/着慕秋的臉頰,說:“好,我答應你了。”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隨即拿刀在自己的掌心劃了一下,血液一下冒出來,“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流進慕秋的嘴裡。
溫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掌心在流/血,而且流的很多,心裡有些擔心,但是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万俟景侯的掌心竟然開始慢慢的癒合,自己在癒合,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其他幾個人都非常驚訝,詫異的看向万俟景侯。
慕秋的嘴脣上一下就紅了,全都是血液,看起來有些可怕,緊跟着慕秋突然乾嘔起來,然後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猛地坐起來,趴在地上不斷的嘔着。
唐無庸立刻扶着他,慕秋一臉都是汗和淚水,吐得滿臉花,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就看到他嘴裡嘔吐除了一些黑色的螺絲,黏糊糊的掉在地上。
那些螺絲似乎非常懼怕万俟景侯的血液,快速的往外逃走,有的被血液一灼燒,立刻冒煙起來。
衆人都噁心的要吐了,他們都喝了水,肚子裡攪痛的竟然是這種噁心的螺絲,或許到了最後,他們就變成了那個糉子的樣子,死了之後也會被這些蟲子控/制。
慕秋吐了半天,吐得嗓子都流/血了,還是止不住的嘔吐。
其他幾個人看的面色蒼白,知道自己肚子裡的也是這些東西,立刻對万俟景侯說:“這位先生,也給我們一點解藥吧!”
万俟景侯緩緩搖了搖頭,說:“我救他,是因爲我想要唐家的勢力,你們呢,你們有什麼能耐?”
刀疤臉頓時僵住了,老鬼喊着:“我們有!我們有一張地圖!”
刀疤臉立刻喝止了老鬼,老鬼說:“咱們現在都要死了,還要地圖有什麼用,活着才能幹大事啊!”
香姐/疼得不行,已經快要昏死了,立刻也勸那個刀疤臉。
老鬼對万俟景侯說:“地圖!地圖!我在一個人手裡收了這張地圖,他說他祖上是血月族的人,這張地圖是他們的瑰寶,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順這張地圖,可以找到長生不老的寶貝!還有……還有,我聽那個人說,那個地方不僅能淘到值錢的東西,裡面還有能通/天徹地的東西,只要得到了這個寶貝,別說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還可以撒豆成兵,你就算想/做君主都沒問題reads;陛下的腦子有坑!”
他的話說完,化蛇的目光動了一下,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多的波瀾,只是張/開了手,老鬼趕緊把那張地圖扔給万俟景侯,疼的已經趴在地上不行了。
万俟景侯粗略的看了一眼地圖,說:“這是誰賣給你的?”
老鬼疼的“哎呦哎呦”的叫,說:“道上的一個新夫子,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帶你去找他!”
万俟景侯沒有再說話,剌開自己的手掌,把血分給他們。
溫白羽看見他流失了那麼多血,擔心的說:“你快止血,小心失血太多。”
万俟景侯見他關心自己,晃了晃自己的手掌,說:“沒關係,會自己癒合。”
溫白羽心裡一陣搓火兒,說:“會癒合也疼啊!”
他說完,兩個人瞬間都愣住了,這句話,還有這種場景,似乎似曾相識,他們都經歷過,非常熟悉,就發生在對方的身上,一切都這麼不可思議……
溫白羽把万俟景侯的手掌拽過來,給他處理了一下,用乾淨的布把傷口包紮起來。
万俟景侯看着自己手掌上整齊的包紮,心底裡有些鬆動,似乎什麼要破土而出,他伸手摟過溫白羽,說:“白羽……”
溫白羽聽他要說不說,有些奇怪,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貼着他耳朵,聲音溫柔又沙啞,說:“我想吻你,吻/遍你的全身。”
溫白羽哆嗦了一下,後背一陣發/麻。
万俟景侯見他臉色有些紅,不禁吻了吻他的脣角,溫白羽雖然不太自然,但是並沒有拒絕。
慕秋吐乾淨了肚子裡的髒東西,好轉了一些,又覺得噁心,使勁擦着自己的嘴,一擡頭就看見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在親/吻,不只是碰碰嘴皮子,兩個人的舌/頭還在相互糾纏摩擦着。
慕秋好奇的看着他們,唐無庸見他稍微好一點就開始多事,把他拽過來,說:“感覺怎麼樣了?”
慕秋伸手抱住唐無庸的腰,說:“師父,我以爲我要死了呢!”
唐無庸冷淡的說:“死了倒讓人耳根清淨。”
慕秋說:“可是我一想到師父捨不得我,我就挺過來了。”
唐無庸:“……”
万俟景侯把那張皮子的地圖拿過來看,地圖上畫的很複雜,看起來畫的很精緻,寨子的全貌都顯示在了衆人的眼前,用紅圈圈住的地方,應該就在這座木樓的後面。
溫白羽探頭去看那張地圖,万俟景侯毫無保留,也拿給他看。
溫白羽奇怪的說:“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鬼一早就覺得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的關係不一般,剛纔雖然一直在嘔吐,但是也看到兩個人親/吻了,那叫一個眼饞,眼睛不斷的轉,心想着溫白羽長成這樣,果然是跟男人好的,找個時機要把人騙來玩玩才行reads;混在東吳吃軟飯。
老鬼殷勤的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有人說這東西和血月族的古老禁術有關,有人說這東西和上古神明燭龍有關,總之說法是千奇百怪的,我在道上走動的多,喜歡收一些離奇的東西,結果就收到了這兒。”
老鬼最近手頭比較緊,想找單活兒做,刀疤臉是個僱主,他總是帶着人去做活兒,然後分錢,老鬼找到刀疤臉,但是刀疤臉的人滿了,不需要他。
後來老鬼遇到了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自己說是新出道的土夫子,做了第一單買賣,結果是個二進宮的空鬥,賠了好多錢,家裡都揭不開鍋了,所以就想把傳家/寶賣了。
老鬼覺得有便宜可以佔,而且那個年輕人太漂亮了,長得高鼻樑薄嘴脣,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嫵媚的樣子,老鬼當時不懷好意,還使勁壓價,就把這張地圖買回來了。
血月族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道上的土夫子都想要尋找血月族的墓葬,因爲這個遠古的部落擅長各種精妙的機/關,墓葬精巧無比,但凡淘出來一件,那都是無價之寶。
但是也因爲這些墓葬太過於精巧,所以大多都是有進無出,很多土夫子都埋在了裡面。
不過幹/他們這個行當的,都是最下九流的人,畢竟在古代非常迷/信,毀屍是大罪,土夫子也見不得光,能幹這個行當的,除了窮/兇/極/惡,就是要錢不要命的,所以還是有很多土夫子前仆後繼的去尋找血月族的古墓。
一來是爲了錢,二來也是爲了尋找這個古老部族的禁術。
一種可以長生不老,可以撒豆成兵的禁術。
老鬼低/價收了地圖,雖然想去,但是他完全沒有器材,所以找到了刀疤臉,刀疤臉對這張地圖非常有興趣,集/合了一部分人,但是他們也知道,如果真的是血月族的墓葬,那就是九死一生,所以有花大價錢請了道上屬於泰山北斗的唐無庸。
万俟景侯似乎也對這個地圖很感興趣,他起初根本不感興趣什麼長生不老,人都有死的時候,強求這個也沒什麼意思,但關注的是撒豆成兵這樣一說。
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豈不是能壯/大襄國?
不過他發現,自從溫白羽出現之後,他開始有些關注長生不老了,因爲溫白羽是神明,他是鴻鵠,而自己就算是君王,但是隻是個普通的人,溫白羽的壽命接近天地,而他只不過匆匆幾十年。
万俟景侯想讓溫白羽一直陪着自己……
万俟景侯看着地圖出神,溫白羽晃了晃手,万俟景侯這才收回目光來,說:“休息一下吧,現在外面天色太黑,你也累了,明天一早咱們再出發。”
溫白羽說:“你想去這個地方看看?”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你如果不想去的話,明天一早我讓化蛇先送你回去,你在營帳等我也一樣。”
溫白羽立刻搖了搖頭,說:“我當然跟着你了。”
他的話立刻取/悅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說:“白羽真乖reads;天道真武。”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怎麼感覺他在哄孩子。
大家在房間裡縮着,外面還有“簌簌簌”的聲音,那些蟲子看起來並沒有走,還圍在旁邊。
大家把行李打開,拿出乾糧來分,他們本身帶了水,但是水不多,所以遇見河水的時候想要補充水源,哪想到竟然喝了一肚子的螺絲。
慕秋感覺好了一點,又開始上躥下跳的,說:“我感覺這個地方很邪乎啊,外面有什麼障眼法的破陣,這寨子又空空如也,樓裡還有棺/材,真是好奇怪啊。”
他說着,拿了乾糧過來遞給溫白羽,溫白羽接了乾糧和水,慕秋卻不走,蹲在他旁邊,仔細的看他。
溫白羽被看的發毛,說:“怎麼了?”
慕秋湊過來,小聲的說:“我想問問你,男人和男人親嘴,是什麼感覺?”
溫白羽:“……”
慕秋摸/着下巴說:“算了你別告訴我了,我也沒親過女人,所以根本沒有對比……舒服嗎?”
溫白羽:“……”
溫白羽有點消化不了,接受不了慕秋這種大咧咧的樣子。
慕秋還是一臉探索的說:“要不咱倆親一個吧,我想試試什麼感覺。”
溫白羽:“……”
万俟景侯的耳力特別好,一下就聽到了,臉色頓時沉下來,不過還沒等万俟景侯出手,慕秋身後的唐無庸已經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將人拽了回來,說:“睡覺。”
慕秋抗/議的說:“我還沒吃乾糧呢!”
唐無庸冷笑了一聲,說:“我看你不想吃。”
慕秋說:“我想吃啊我想吃!”
唐無庸冷着臉說:“不許吃,睡覺。”
慕秋一副委屈的頹喪樣子,把乾糧扔在唐無庸身上,重重的哼了一聲,背過身去,蹲在地上不說話。
慕秋和唐無庸之間似乎在冷戰,唐無庸話少,慕秋不跟他說話,頓了大約一刻鐘,估計慕秋的腿麻了。
溫白羽吃了東西,有些犯困,万俟景侯讓他躺在自己腿上,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他蓋在身上。
溫白羽調整了一下姿/勢,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慕秋看着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眼睛裡似乎有些欣羨,瞥了一眼正在活動自己手腕的唐無庸,立刻轉過去,一雙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唐無庸。
唐無庸有些頭疼,他徒/弟每次露/出這種閃亮的表情,總是在想壞主意。
溫白羽一躺下來就要睡着了,然後突然聽到慕秋的聲音特別興/奮,說:“師父師父,要不你跟我親個嘴嗎,要碰舌/頭那種……哎呦,師父你幹什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