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課 峻峭瑰麗 甘孜貢嘎 蔚然深秀 環滁琅琊
“鶴弟,中國的名山很多,你說幾個我聽聽。”鴻哥笑問。
“山,我還是知道一些。出名的有五嶽: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南嶽衡山、北嶽恆山、中嶽嵩山。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黃山景色特別優美,我去過。”鶴弟驕傲地說。
“還有呢?”
“別的我就不大瞭解了。”
“把今天要講的內容念一下。”
“‘峻峭瑰麗、甘孜貢嘎、蔚然深秀、環滁琅琊。’”
“講的是什麼?”
“玩遊戲了,沒預習。” 鶴弟實話實說。
“玩物喪志。”鴻哥不客氣地批評說,“今天主要是講山。峻峭(jùn qiào),高聳、陡峭。瑰(guī )麗,形容異常美麗。甘孜(zī),指甘孜藏族自治區。貢嘎(gā),指貢嘎山。貢嘎山位於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區境內,是大雪山的主峰。周圍有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45座,主峰更聳立於羣峰之巔,海拔7,556米。高出其東側大渡河6,000米,被喻爲‘蜀山之王’,我國第三高峰。蔚(wèi)是茂盛的意思。環滁(chú),指滁州(今安徽滁縣)。琅琊(láng yá),指琅琊山。琅琊山位於安徽省滁州古城西南約5公里、現滁州市的西郊。主峰小豐山,海拔317米,總面積240平方公里。‘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琅琊山並不高,也沒有神仙,他的出名在於一個人。”
“這個是誰呀?”
“歐陽修。”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鶴弟將門打開,於曉燕進來,略有點喘。不用說,又是剛剛學琴歸來,急着趕着要聽課。
鴻哥停了一會說:“歐陽修《醉翁亭記》是一篇特有名的散文,你們誰會背?”
“鴻哥,你怎麼老讓我們背背背的?” 鶴弟有點不滿。
“古代有些名篇必須爛熟於心,比如《醉翁亭記》,那可是寫景抒情的範文,簡直是絕了。於曉燕,你會背嗎?”
“我會——”
“背一遍。鶴弟,你給我好好聽着!”
於曉燕清脆地背誦着——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裡,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 峰迴路轉,有亭翼然臨於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誰?山之僧智仙也。 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太守與客來飲於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高,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巖穴暝, 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霜高潔,水落而石出者,山間之四時也。朝而往,暮而歸,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至於負者歌於途, 行者休於樹, 前者呼, 後者應, 傴僂提攜, 往來而不絕者,滁人遊也。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釀泉爲酒,泉香而酒洌;山餚野蔌,雜然而前陳者, 太守宴也。宴酣之樂,非絲非竹,射者中,弈者勝,觥籌交錯,起坐而喧譁者,衆賓歡也。 蒼顏白髮,頹然乎其間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太守歸而賓客從也。樹林陰翳,鳴聲上下,遊人去而禽鳥樂也。然而禽鳥知山林之樂,而不知人之樂;人知從太守遊而樂,而不知太守之樂其樂也。 醉能同其樂,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 廬陵歐陽修也。
“鶴弟,聽完有什麼感覺?”鴻哥問。
“這老歐頭不能喝酒,還呈能。” 鶴弟脫口而出。
“什麼老歐頭?歐陽是複姓,不能分開。於曉燕,你體會最深的是什麼?”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寫得特別深刻!”
“還有呢?”
“這篇文章特別簡練,一句寫了一個季節。”
“我們怎麼沒聽出來。” 鶴弟瞪大眼睛問。
“‘野芳發而幽香’——野花開了,散發出一股清幽的香味,寫的是春天;‘佳木秀而繁陰’——好看的樹木枝葉繁茂,形成一片濃郁的綠蔭,寫的是夏天;‘風霜高潔’——天氣高爽,霜色潔白,寫的是秋天;‘水落而石出’——水面低落下去,石頭裸露出來者,寫的冬天。”
“好,說得非常好!同是一個班的同學,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她是學霸,我是學渣。” 鶴弟不以爲然地說。
“我這裡可不是‘渣子洞’。向你的同學好好學一學!”鴻哥接着講,“《醉翁亭記》寫得實在太棒了,連宋代第一文豪蘇東坡都十分羨慕,尤其是對‘水落而石出’這幾個字更是欣賞不已。他在《後赤壁賦》裡寫道:‘ 山高月小, 水落石出。’”
“鴻哥,他這是抄襲。”
“這不能算抄襲,只能算是化用。”
鴻哥在黑板快速寫道——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這是寫梅花最有名的一聯詩。——你們可知道是誰寫的?” 鴻哥問。
“宋代一個叫林逋寫的。”於曉燕答。
“其實,在林逋之前,五代南唐有位詩人叫江爲,已經寫出了一聯詩——” 鴻哥寫在黑板上:
竹影橫斜水清淺,桂香浮動月黃昏。
“這個林逋也太不要臉了,14個字就改了了兩個字,就成他的了。鴻哥,這還不叫抄襲嗎?”鶴弟憤憤然。
“是有抄襲之嫌。但林逋將‘竹’字改爲‘疏’字,‘桂’字改爲‘暗’字,改後更傳神了!古人叫‘點化’。好在林逋並不是拿詩去賣錢,沒有商業行爲,可以原諒。”
於曉燕點了點頭,鶴弟仍有些憤憤不平。
“歐陽修寫完《醉翁亭記》初稿,經過反覆修改才成爲今天這個樣子。據說,他將初稿抄了6份,次日命兩個差人分別張貼在6個城門上,同時,又派出6班鑼鼓手,分別到各城門口,高喊:‘滁州太守歐陽修昨日寫了篇《醉翁亭記》,現張貼在此,敬請黎民百姓,過往商人、文武官吏前來修改……’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可誰也不敢改大文豪的文章。後來,一個樵夫找到歐陽修說:‘大人,不瞞您說,您的文章我聽人讀了,句句講的是實情,就是開頭太囉唆了!’歐陽修聽罷,便從頭背誦起自己的文章來:‘滁州四面皆山也,東有烏龍山,西有大半山,南有花山,北有白來山,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樵夫說:‘停!就改成: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多明快呀!’歐陽修握着樵夫的手說:‘改得好,改得好!’所以說:文章千番改,景色自然好。”
這回鶴弟點頭了。
“我國有四大名亭,歐陽修的《醉翁亭記》寫得太好了!因此,醉翁亭被排在首位。其它三個是什麼亭。”
“有陶然亭吧,陶然亭我去過。”鶴弟搶答。
“另兩個是愛晚亭和蘭亭。”於曉燕說。
“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