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是神醫。
宋江、盧俊義、林沖、武松等文過面的人,都被安道全治好了。這事驚動了孫二孃和顧大嫂。二人的臉都因爭鬥留下了刀疤,孫在左側,顧在右側,約半尺長。如一條大蜈蚣趴在那裡,使得那張醜陋的臉又增添了幾分猙獰。
一個小嘍羅向安道全報告,孫、顧求見。安道全和她們還不很熟,只知道這兩個醜陋而兇惡的婆娘,一個是張青的媳婦,一個是孫新的老婆。
“和這樣的女人睡覺,非做惡夢不可。”安道想到這兒,說了聲:“請!”。
“安神醫!”孫、顧異口同聲。本想溫柔一些,但天生的大嗓們,把安道全嚇了一跳。
“母夜叉和母大蟲,真是人如其名。——她們也算是女人?”安道全看了她們一眼,趕緊低下頭,問:“二位嫂嫂,找我何事?”
兩人竟扭捏起來,過了半晌才說明來意,想除疤。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說到底她們還是女人。”安道全想到這裡,卻笑道:“二位嫂嫂,我看這疤還是不除好。上陣打仗沒出手,就把對方嚇個倒仰。”
二人哈哈大笑,又爽朗起來。
“除疤沒問題,只是痛得狠!我怕你們受不了。”
“我是母夜叉,刮骨療毒都不怕!”
“我是母大蟲,開腸破肚不裝熊!”
二人把胸脯拍得山響。安道全讓二人對面坐好,讓手下蒙上她們的眼睛,在疤處施以毒藥。那毒藥將皮膚燒得滋滋響,二人竟能一聲不吭。而後用良藥敷上,半月餘兩人疤消去了。孫、顧二人大喜,情不自禁地親了安道全一口。安道全每一邊臉上,一個血紅的牙印,痛卻不快樂着。
一日,扈三娘來訪,請安道全除去左顴骨下一塊手指蓋大小的斑。安道全大喜,他早就想找機會爲梁山的“山花”獻殷勤。可是,她那個掛名的丈夫矮腳虎王英是個大醋罈子,動不動就吃醋,時不時地找宋江告狀。
“三娘,這可是美人痣呀!幹嘛要除掉?”安道全笑道。
“可我不喜歡!你能幫我去掉嗎?”扈三娘燕語鶯聲。
“沒問題。”
“痛嗎?”
“有一點點,一點點。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一點痛也感不到。”
安道全拿出了看家本領——針刺麻醉。只見他取出四根銀針,刺入扈三孃的雙側合谷穴,用祛斑散抹到患處。扈三娘只感到臉部麻木,卻沒有半點痛感。一個時辰後,臉上掉下手指蓋大小的青皮,患處潔白如玉。三娘情不自禁地親了一下安道全的額頭,印如櫻桃。
這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王英看個正着,頓時醋意大發。等三娘走後,王英跳了進來。一下子揪住安道全的脖領子,舉拳要打。
安道全一邊掙脫一邊喊:“矮腳虎,你放手!”
忽然,王英大笑起來,作揖道:“安哥,我和你開個玩笑。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安哥,你能不能想個法子,讓我長高兩尺?”
安道全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王英。五短身材,相貌醜陋,說話還有點大舌頭。
“一朵鮮插在了牛糞上!”安道全在心裡感嘆着。
“安哥,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咋不言語?”
“你真的想長高?”
“做夢都想長高!我家三娘老說我沒三塊豆腐高。也是,一個爺們剛到娘們的胳肢窩,有點說不過去呀!”
“只要長高,怎麼都行?”
“安哥,只要能長高,管你叫爹我都幹!”
“就用我家祖傳的‘折枝接骨法’,保你增高兩尺。”
安道全給王英喝了一大碗“麻肺散”,一會兒,王英睡得如死豬一般。王英醒來跳下牀,感到比平時高出許多。喊了幾聲安道全,卻沒人應。急忙從屋裡跑出來,正好和武松撞個滿懷。
“呀!王英兄弟,你快有我高了!”
王英用手掌從自己的頭頂切過,“砍”在武松的腦門上。
“高了!高了!真的高了!!”王英邊喊邊走。
“你高是高了,走起路來怎麼晃來晃去?”
“是有點不穩。”
王英一提自己的褲角,武松笑得前仰全合。原來安道全給他綁了兩條狗腿。矮腳虎大怒,忽然看見安道全的影子,拚命追去。咔嚓、咔嚓,兩條狗腿斷了,摔了個狗吃屎。
“別在這丟人啦!”扈三娘拎雞似地把矮腳虎提起,飛也似地往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