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素是在事後才得知姜姨娘被杜老夫人給罵走,心裡也覺得痛快,教養出那樣的兒子姜姨娘自然有責任,如今只是罵她一頓都算輕的了。
但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擔心,寧湛傷了他七弟,不知道回去後會不會被懲罰?
若是他父親是個講理的人還好,若是不講理偏幫一邊,那真是有理沒處訴去。
蕭懷素心裡有些忐忑,自然就表現在了面上,秋靈在一旁看着不禁問道:“小姐到底在擔心什麼,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蕭懷素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看着秋靈納悶的表情,搖了搖頭道:“說了你也不明白……”
她心裡擔心寧湛,怎麼好告訴秋靈知道,再說那日跟着她們一起去的人是小菊,這丫頭天性木訥,也不會多問多說。
秋靈莞爾一笑,“小姐這是有心事了。”
“你這丫頭知道什麼,盡胡說!”
蕭懷素嗔了秋靈一眼,兩手撐在頜下,看着窗外的景色發呆。
六月了,天氣漸漸炎熱起來,連太陽都是明晃晃的,照着鑲在木製窗框的琉璃上,反射出一陣陣七彩的光芒。
杜延雲帶着奉春踏進蕭懷素的屋裡,便見得她對着窗戶發呆的模樣,不由輕笑一聲,“表妹這是在想什麼呢,都入魔了不成?”說着捂脣笑了起來。
蕭懷素一驚,趕忙轉過了身來,見着含笑立在一旁的杜延雲,臉色不由微紅,“沒瞧着二表姐竟然來了,”說着嗔怪地看了秋靈一眼,“你也不通報一聲,害得我都走神了。”
“不怨秋靈,”杜延雲笑着落坐在蕭懷素身邊,“是我讓她別出聲的。”
蕭懷素笑了笑便轉了話題,“二表姐來尋我是……”
她這一問,杜延雲立時有些不自在起來,輕聲道:“祖母明兒個要帶我出門,我想讓表妹隨咱們一道去。”
“出門?”
蕭懷素心思一動,“是去哪裡?”說不定能打探到寧家的消息。
“是去秦家。”
杜延雲低了頭,輕聲一嘆,“祖母前些日子向秦家遞了帖子要去拜訪,約在了今天。”
秦大人是五品官職算不得顯赫,秦夫人做事方正有規矩,這才得了杜老夫人的高看,再說他們家還有個大公子今年二十二未娶,種種條件老夫人都提前和杜延雲說了一通,所以她想起來便有些犯愁。
爲什麼女人都得嫁人呢,若是不嫁該多好。
“秦家?”
蕭懷素也聽到些風聲,不由對杜延雲擠眼道:“那我可要跟着二表姐去好好看看。”
“你這丫頭別亂想。”
杜延雲連忙擺手,鄭重道:“要你去就是陪着我,不然我一個人覺着尷尬,這樣意圖太明顯了,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
“三表姐不去?”
蕭懷素有些詫異,難道杜延雲只約了她。
“她不去,”杜延雲點頭道:“這丫頭只知道玩樂,她去了我還怕她把事情給搞砸了,由着她在家裡呆着。”
蕭懷素一聽便笑了,打趣道:“那二表姐到底是想將這事給辦成還是辦砸啊?”
蕭懷素一語雙關,杜延雲只是微微一怔,面上一紅,那粉拳便招呼了過來,“你是討打呢?!”
“哈哈!”
蕭懷素邊笑邊躲,兩姐妹玩鬧了一陣,杜延雲這才平了心氣,認真道:“表妹,這事不騙你,其實我心裡也沒了主意,好像又想它成,又想它不成……”這份矛盾的心思只怕除了她沒第二個人能夠體會。
蕭懷素想了想也收了笑容,靠坐在杜延雲身邊,“二表姐,這話我也不想多說,人總該是往前看的,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不是爲別人而活,而是爲了自己,多想想那些疼你愛你的親人。”
杜延雲深吸了一口氣,又看了蕭懷素一眼,脣角緩緩升起一抹笑來,又握緊了她的手道:“表妹說得沒錯,是我想得太多了……母親再過不久就要臨盆,也不知道會給我生個弟弟還是妹妹。”
蕭懷素道:“二表姐你這一說,只怕四舅母的孩子已經落地了,只是廣西隔得遠,也不知道生了男孩還是女孩,三表姐又該樂了。”
“嗯,咱們杜家又要添兩口人了,說起來也是喜事。”
杜延雲笑了笑,又與蕭懷素閒話了幾句便起身告辭,“這事我自去與祖母說,明日表妹就與我一同去吧。”
蕭懷素點了點頭,秦家與寧家也算有幾分交情,上次她也見着秦夫人帶了府中兩位小姐一同來赴宴,兩位小姐年齡相差都不大,大的嚴謹,小的規矩,果然是和秦夫人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到了第二日蕭懷素她們離去時,杜延玉還有些不捨,咂巴着嘴拉着杜延雲的衣袖不肯放開,“二姐偏心,只帶表妹不帶我去,我……”說着便紅了眼眶,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
蕭懷素在一旁看得無奈,只得上前道:“三表姐,這次咱們不是去玩的,你也知道,辦完了正事就回家,保證不多呆,行嗎?”
“好吧!”
杜延玉癟着嘴應了一聲,可憐兮兮地說道:“那要早些回來。”
“知道了。”
蕭懷素笑着點頭,又捏了捏杜延玉的手,悄聲道:“三表姐,四舅母定是已經生了,只是這信還沒送到我們這,你得空了給孩子做幾件軟和的小衣服,到時候託人送到廣西去,四舅母一定開心。”
小孩子的衣服又不講究刺繡什麼的,最主要質地棉軟舒適,裁做小衣裳還是難不倒杜延玉的,只要不涉及到刺繡。
再說送衣服也是個心意,不管好與不好,相信曲婧收到也會高興的。
蕭懷素這一提,杜延玉立馬眼睛一亮,點頭道:“那我眼下就去做,表妹你不說我都忘了。”說着與她們告辭,轉身高高興興地回屋去了。
杜延雲這才牽脣一笑,對蕭懷素豎起了大拇指,“還是表妹有辦法。”
“走吧,二表姐!”
蕭懷素笑着上前來挽了杜延雲,“指不定秦家人都在翹首以盼,等着咱們來呢!”
與杜老夫人等人的熱情期待不同,秦家人顯得有些無奈,因爲他們也沒有預料到不過幾天的時間情況便有了變化,可這日子是早就定下的,約了人又不好推拒,只能硬着頭皮待客。
杜家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與寧家對上了,這在西安府城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人一傳,便像一陣風似地迅速刮過,他們想不知道都難。
一方是西安府城的土皇帝,一方是汴京城裡的泰山北斗,他們是誰都不想得罪,也誰都得罪不起啊。
衆人落坐後寒暄了一陣秦夫人便將她們幾個小輩給支開了,只留了杜老夫人敘話。
杜老夫人想來也看出秦夫人有些不自在,連笑容都帶了幾分牽強,不由詫異道:“秦夫人可是有哪裡不舒服,還是咱們來得不巧?”
“這倒不是。”
秦夫人有些侷促不安,又怕杜老夫人看出端倪來,這才連忙轉移了話題,“不知道老夫人還要在西安府城裡住多久,聽說幾位公子都還在杜家村裡,老夫人心裡就不掛念?”
秦夫人是個刻板規矩的人,自然說話便沒那麼圓範。
這話音一落,杜老夫人便斂了笑容,淡淡地看了秦夫人一眼,她已經覺出味了。
秦夫人前後的態度這般不同,當時在寧府還誇讚了杜延雲幾句,今兒個卻是看都沒看一眼,剛坐下寒暄幾句便打發小輩自去玩了,這明顯是有話說。
杜老夫人沉下了臉色來,“秦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有話就明說,我老婆子也不是那等拐彎抹角之人。”
當日杜老夫人與秦夫人一番細談,雙方也是動了心思,若是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今日她也不會走上這一遭。
秦夫人一臉苦笑,可到了這等地步也不得不說,“得老夫人擡愛,我原本也有那個意思……只是眼下,眼下……”
秦夫人掙扎半天,那最後幾個字卻是怎麼也擠不出來。
她豈會不想要一個知書達理身份高貴的兒媳婦,可眼下杜家與寧家這狀況,她怎麼還敢主動往自己家裡攬?
“秦夫人不必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杜老夫人默不作聲,又沉着臉對身後的香菱吩咐道:“去將兩位小姐請回來,就說我身子不適要回去了。”
“是,老夫人。”
香菱應了一聲,又找了秦家的丫環帶路,很快便追着杜延雲他們離去的方向而去。
秦夫人也覺得尷尬不已,只僵硬地陪坐在一旁,無聲地喝着茶水。
而另一旁作陪兩位秦家小姐顯然也得了秦夫人的叮囑,態度客氣之間又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疏離。
蕭懷素與杜延雲也算是人精了,自然也查覺出哪裡不對,但並不點破,只一路順着青石小道穿花扶柳,裝作在欣賞沿途的美景。
“二表姐,有些不對勁啊?”
蕭懷素目光在四處睃了一圈,脣角含笑,好似在與杜延雲細說府中的景色,事實上卻說出了另一番話來。
“我也覺出來了。”
杜延雲點了點頭,笑容清淺,“那一日兩位秦小姐還與我有說有笑,今日好像搭話也都變得有些勉強。”
蕭懷素心思一動,不動聲色地說道:“會不會是寧家那事他們聽到了風聲?”
“這……”
杜延雲怔了怔,有幾分遲疑道:“寧家丟了臉,難不成他們還敢外傳?”
若是外傳她也不怕,輕狂無賴的是寧家三公子,她杜家人行得正做得端,不怕別人說道。
蕭懷素抿了抿脣,有些擔憂道:“就怕這事不是他們傳出去的,而外人只知道其中一二便自發編想,那纔是……”
“謠言止於智者。”
杜延雲斂了面色,淡淡地開口道:“若是秦家人真這麼想,那咱們還呆在這裡也沒有意思了。”
蕭懷素點了點頭,原本她還帶着幾分期待而來,想看看秦家人到底如何,先前杜老夫人也將他們誇讚了一番,說秦家門風持正,如今看來卻是……
眼見着杜延雲與蕭懷素調過了頭來,那位穿水紅色衣裙的秦三小姐有些詫異道:“杜二小姐這是……”
“貴府景色怡人,只是咱們走了一會有些腿乏,想回我祖母那裡。”
杜延雲淺笑怡然,若一株靜靜開放在池邊的夏荷,俏麗中透着安詳,讓人一見便心生美好,想要親近。
穿粉藍色衣裙的秦四小姐目光微薰,不覺間流露出了一絲惋惜,若是杜延雲能成爲他們大嫂自然是好,可如今……
正在這時香菱也尋來了,見着兩位秦家小姐先行了一禮,這才走到杜延雲與蕭懷素跟前,福身道:“二小姐,表小姐,老夫人有些不適,讓奴婢來請兩位小姐一起回去了。”
“祖母不適?”
杜延雲與蕭懷素一驚,對視一眼後心裡也有幾分明白,趕忙跟着香菱往回走。
這纔來了多久便說不適要離去,只怕杜老夫人與秦夫人也談得不好,更有可能是她們預料中的結果。
秦家兩位小姐卻是明白,自然也不多做挽留,跟着杜延雲她們又繞了回去。
杜延雲與蕭懷素一路急走,也無心交談,只是在走到那一截用藤架搭起的清幽小徑上時,腳步突然頓住了。
在離她們大概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男子正邁步走了過來,他一身青布衣袍,頭髮束起只在頂端插了根竹簪,年紀約莫有二十出頭,身姿筆直,模樣端正,乍一擡頭見着眼前不相識的杜延雲她們也愣住了,一時之間猶豫着不知該進該退。
這是在秦府,那麼出現在這裡的男子應該是……
蕭懷素與杜延雲對視一眼,心中都不由“咯噔”一聲。
“大哥!”
就在蕭懷素倆人進退不得之時,身後卻響起秦四小姐的驚呼,顯然也沒有料到。
秦大公子杵在那裡,秦四小姐趕忙跑上前也不知道與他說了一通什麼,他鄭重地對着杜延雲姐妹這方拱手一揖,杜延雲也微微頷首致意,他又如來時一般轉身離去。
秦三小姐這才上前道:“沒想到我大哥今日那麼早就回府,真是對不住兩位小姐。”模樣頗有些尷尬。
“無妨。”
杜延雲擺了擺手,一臉寬和大度。
不管秦大公子如何,相信過了這一天後他們將再無交集。
蕭懷素也在心裡嘆了一聲,剛剛遙遙望了一眼,她覺得秦大公子還是挺成熟穩重的,也是知禮,年紀那麼大都沒有娶親實在也是因爲這人實誠。
聽說從前秦大公子定過一門親事,只是女方臨到出嫁時母親因病過世,在爲母親守孝三年又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剛一出喪便也跟着去了,秦大公子重情重意,又爲未婚妻守了三年,這才耽擱到了現在。
這樣癡情的男人在這世間上也算是少見了。
蕭懷素又惋惜地看了杜延雲一眼,只怕這倆人也是沒有緣分。
姐妹倆回到花廳裡,杜老夫人不想久待,當即便起身與秦夫人告辭,還謝絕了秦夫人的相送。
秦夫人滿臉愧疚,只能目送着杜老夫人祖孫離去。
秦三小姐這才小心翼翼地在秦夫人耳邊說道:“母親,剛纔大哥回來了,不小心與咱們碰到了。”
秦夫人眉頭一跳,趕忙轉身道:“看到杜家小姐了?”
與杜家這事秦夫人也與兒子提過一次,當時她還滿心歡喜和期待,可誰知道世事無常,她也有些難以決斷。
杜家相中他們家,願意下嫁女兒是好的,可她就怕他們秦家沒這個福分消受。
“看到了。”
秦四小姐苦着臉點了點頭,“那事我還來不及告訴大哥,那樣的情況下也沒法說,不過大哥迴避了,倆人也就是點頭示意了一番,隔得遠連話都沒說。”
“回頭我去問問他。”
秦夫人頭痛地撫額,“哎,希望這事快些過去吧,不過即使……咱們與杜家也……”說着惋惜地搖了搖頭。
秦夫人知道錯過了這一次,杜老夫人再不會轉頭找上他們了,是人都有尊嚴,如今被人嫌棄了,誰還會上趕着再來?
“母親,這事誰也不想的。”
秦三小姐在一旁勸道:“咱們畢竟是西安府的人,杜小姐他們是京裡來的,指不定哪一天又回去了,您就別再想了。”
秦夫人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回程的馬車之上杜老夫人一直很沉默,蕭懷素與杜延雲也不敢開口說什麼,因爲她們已經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老夫人那壓抑的怒火。
“延雲,”良久之後杜老夫人這才長嘆一聲,面色也恢復了平靜,看向杜延雲的目光有着一絲歉疚,“只怕是祖母這一通罵害了你,原本也不至於這樣……”
“祖母您別這樣說,讓孫女怎麼過意得去?”
杜延雲立馬紅了眼,倚在杜老夫人腿上,一臉的儒慕。
蕭懷素在一旁聽着,想了想才道:“外祖母,二表姐,你們也別難過,我想是人都有趨吉避凶的本能,這也怨不得誰,最重要的是咱們不知道外面傳成什麼樣子,會不會有礙杜家的名聲……”
蕭懷素這話算是提醒了杜老夫人,老夫人面色一變,慎重道:“回頭我就讓翠芝去查查,她在西安府呆的時間比我久,人脈也熟識,”說着冷哼了一聲,“我就不相信這種事情他們寧府還有臉自個兒傳出去!”
回去後杜老夫人讓劉媽媽去打聽,沒多久就有了消息。
坊間各種傳聞都有,但好歹沒有涉及到杜家小姐身上,只是知道姜姨娘不知道因爲什麼去杜家送禮,還被人給趕了出來,這面上自然不好看,所以猜測寧家是不是有愧於杜家。
不過兩家人名頭都太大,即使有心人想要編撰點什麼,也不敢說得太難聽,都是點到即止。
杜老夫人知道後鬆了口氣,只是這西安府她也不想再呆。
寧家在這裡經營多年,這裡的豪門勳貴哪一個不是以他們馬首是瞻,如今與寧家這狀況,只怕想要再找到稱心如意的人家,難了。
“老夫人不是還說過顏郡王府的三公子,那邊也是不行?”
劉媽媽起身給杜老夫人蓄了杯茶水,又拿過一旁的美人捶,坐在腳踏上給老夫人輕輕敲着腿。
“顏郡王府啊……”
杜老夫人嘆了一聲,跟着擺手道:“他們與寧家的關係更近些,只怕也是不想得罪姜姨娘的。”
早在之前她就考慮過這兩家人的情況,這才做了取捨。
顏郡王府親近寧家,雖然是勳貴王侯,但過於向一個姨娘低頭,這氣節就讓人不喜,雖然各家有各家的無奈,但杜老夫人心裡總是有些不舒坦。
秦家呢比較中正,她也沒見着秦夫人去逢迎過誰,這才瞧進了眼裡。
可是到了這個節骨眼,秦家也不可能冒着會得罪寧家的危險與他們杜家結親,這是人性本能,杜老夫人也能夠理解。
雖然當時想想有些生氣,可如今她也看開了。
劉媽媽聽了也不由輕聲一嘆,杜延雲是多好的姑娘啊,是秦家沒這福分!
“罷了,”杜老夫人倚在身後的秋香色大引枕上,微微眯了眼,“或許延雲的緣分不在這裡……”頓了頓又道:“翠芝,回頭叫幾個丫頭打點一下行裝,咱們這幾天就回杜家村吧!”
這西安府她確實不想再呆,只覺得多呆一天就多一天不自在,這纔多少時日啊,杜老夫人都覺得有些心力交瘁。
到底是老了,不比年輕人。
劉媽媽應了一聲,又輕輕敲着美人捶,見杜老夫慢慢睡着了,這才輕聲輕腳地退出了門去。
收拾行裝要不了多久,蕭懷素姐妹幾個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打點好了,只等着第二天啓程回杜家村。
寧湛的情況她還是沒有打聽到,雖然心裡有幾分擔憂,但眼下她卻沒辦法做些什麼。
蕭懷素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顆老槐樹伸出粗壯的枝杆,那濃密的葉子片片相連,就像一柄遮天的大傘,擋住了烈日陽光,在樹下灑下一片清涼。
有風吹過,樹影浮動,她將手伸出了窗外,有斑駁的光線映照在指間,好似光陰的碎片。
她看得有些出神,半晌後才收回了手,緩緩握緊了指尖。
現在與寧家的關係成了這般,她更沒有理由正大光明地見他,只能默默地希望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