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中風已成爲事實,就算請了蘭陵最好的大夫來診治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蕭夫人更覺得頭痛了,只回屋斟酌着給蕭逸濤寫信,一回到蘭陵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沒了丈夫在身邊總覺得不踏實,她也希望這事趕快過去,等着女兒一出嫁她絕對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多呆一刻她都嫌膈應。
只是高邑縣主這般縱僕打傷蕭老夫人還造成了這樣的後果,那麼多人都看着,不可能讓她繼續再囂張下去。
爲了這事,蕭夫人不得不找蕭逸海商量,“老夫人如今這副模樣了,三弟總要給個章程出來,三弟妹那裡是不是也要給個交待?”
高邑縣主要開始倒黴了,這是蕭夫人可以預見的,甚至結合這發生的種種她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一切都是從蕭懷素歸家纔開始的啊,誰也不能肯定這是不是她的報復,想想便讓人心裡有些發悚。
杜伯姝去世之前高邑縣主便搭上了蕭逸海,倆人不忠不義,最後甚至還……
蕭夫人撫了撫胸,根本不敢往下去想,雖然她也猜測過無數次,但沒有真憑實據,她又怎麼敢胡亂說道,何況沾上這事必定惹一身腥,她不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逸海的眉頭已經深深皺起,他也爲這事氣到不行,沒想到原本是針對高邑縣主的戲碼卻讓蕭老夫人受了災,那麼多人看着呢,長興侯府鬧出了這等醜事,只怕不出幾天就要傳遍蘭陵。
蕭逸海煩躁地甩了甩頭,拳頭一握,儘量讓自己平復着心氣,“大嫂放心,高邑那裡我自會與她說道,母親如今這樣她也該盡點孝心到跟前侍疾纔是。”
“這可使不得。”
蕭夫人連連擺手,心有餘悸道:“縣主這般跋扈,連老夫人擋着都敢動手,我是萬不敢讓她在老夫人牀前侍疾,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外面的人不得指着戳咱們的脊樑骨啊?!”
“那大嫂你說怎麼辦?”
蕭逸海也失了主意,他本就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此刻事態的發展完全不像他預料的一般,他頓時有些慌了神。
蕭夫人抿了抿脣角,思量了一番,這才道:“三弟,那位童姑娘和孩子你預備着怎麼辦?”
她是看不慣蕭逸海的荒唐行徑,但如今孩子都生了,或許還可能是三房唯一的男丁,這子嗣是大事,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寶哥兒自然是要認祖歸宗的,清蓮也是個好的,她跟了我那麼久,如今孩子都生了,理應納她進門。”
一說到童清蓮母子,蕭逸海才漸漸找回了些自信,是女人就該溫柔似水以夫爲天,像高邑縣主那樣的……他從前怎麼就看上了她?!那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母夜叉!
想到高邑縣主,蕭逸海又是好一番後悔,拉着蕭夫人吐了一番的苦水。
既然這麼想,早幹嘛去了?
蕭夫人心裡暗自鄙夷了一番,面上卻是一臉關切,“子嗣爲重,三弟說得也在理,只是爲何不在之前與縣主好生說這事,弄到今日鬧得這般,大家都沒臉不是?”
蕭逸海點了點頭,一臉慚愧道:“大嫂,你也知道高邑那脾氣,若是提前給她知道了,指不定清蓮他們母子眼下都不知道在哪去了,我哪敢啊?就想趁着這樣的機會逼她就範,沒想到她那麼狠!”說着咬了咬牙,一臉忿忿的表情。
若說從前他對高邑縣主還帶着點感情,那麼今日這一鬧騰已是全部化爲了烏有,眼下他只記得這女人是怎麼可惡,怎麼在大廳廣衆之下摧毀他屬於男人的尊嚴。
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爲人妻,爲人媳!
蕭夫人深思熟慮之下才道:“既然三弟一門心思要接他們母子進門,只怕這事還要報到宗人府去,用宗室壓上一壓,這樣縣主才能鬆口啊!”
蕭夫人這是一語點醒了蕭逸海,他處置不了高邑縣主,但宗人府可以,她這般不敬婆婆,又縱僕打傷了自己的丈夫,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抵賴不了,若是尋常婦人早就該被休棄回家,可她是縣主之尊卻沒那麼好辦。
但如今證據確鑿,蕭老夫人中風躺在了牀上,真是容不得她抵賴!
想到這一點蕭逸海不禁眼前一亮,撫掌道:“大嫂說得對,我即刻就寫信上京,這事還要拜託大哥周旋一下。”
蕭逸濤畢竟在京城任着官職,有人好辦事。
蕭夫人也跟着點頭,“我也與你大哥休書一封,把利害關係都陳述一遍,這事刻不容緩,要即刻辦了。”一頓又道:“只縣主那邊,三弟卻是要安撫住了,就怕她不管不顧地鬧起來,到時候家裡便不得安寧了。”
蕭夫人的考慮也有道理,高邑縣主今日在人前吃了那樣的虧,又豈是輕易能善罷甘休的,眼下雖然不見鬧騰,指不定就在暗暗整齊兵馬,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殺過來。
想到這裡,蕭逸海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自然深知妻子的性格,趕忙點了點頭,又站起身道:“如今府中都是她的人,就算有些老人聽咱們的話,可也抵不住她一心要犯點事情,唯今之計……”說着抹了抹額,頗有些焦急地在房中來回地踱步。
蕭夫人也是搖了搖頭,他們家怎麼就攤上了高邑縣主這樣的媳婦,若是從前的杜伯姝該多好,雖說天真單純了些,可人實在沒什麼壞心眼,哪裡又做得出這樣跋扈囂張不敬長輩的事?
可眼下人都不在了,說什麼也晚了。
不過蕭懷素卻是……想到這個侄女,蕭夫人靈光一閃,不由道:“這次懷素歸家不是帶了不少杜家的護衛麼,三弟可以借來使使,還有未來三姑爺那裡得力的人也不少,今日若不是他帶人前來,也制不住縣主的人!”
“對,大嫂說得對!”
蕭逸海也反應過來,不由驚喜地點頭,“這事我即刻去與寧湛商量,這段日子就讓高邑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哪裡都不能去,等了宗人府來人了這事有了定論再說。”
蕭夫人點了點頭也贊成這樣的做法,“三弟只管去做,那童姑娘那裡……”
“到時候我讓人先送他們回去,再讓寧湛派些人過去保護他們,免得生了意外。”
蕭夫人這一再的提醒也讓蕭逸海多長了個心眼,誰知道高邑縣主還有什麼後招,人是絕對不能出什麼意外的,或許寶哥兒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獨苗了,可要好好地保護起來。
年祭之後,蕭家族人也陸續地離開了長興侯府。
高邑縣主則被軟禁在了自個兒的院子,自然是火冒三丈,連屋裡擺設的器具都被她摔爛了好些,每天只能聽到不停的叫罵聲,漸漸地也就成了習慣。
蕭夫人接手了府中的事務,就像沒發生過這檔子事情一樣,該做什麼照樣還做什麼,蕭懷暢畢竟快要出嫁了,她還要爲女兒操持呢。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董嫣卻有些坐不住了,她與蕭懷暢也就是前後腳出嫁的事,如今高邑縣主被關在了院子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放出來,她的婚事怎麼辦,沒有母親做主,難不成董家人還會爲她出頭嗎?
這點董嫣卻是不信的。
思來想去,董嫣只得找上了蕭懷秀。
許久沒有來這個妹妹的院子裡,董嫣有種恍惚的錯覺,好似什麼不一樣了。
從前的蕭懷秀可是個喜愛熱鬧的人,冬日就算樹木蕭條花葉凋零,她也愛在自己院子裡掛些綵帶燈籠什麼的,總之要把自己住的地方裝點的欣欣向榮,半點也看不到冬天的影子。
可此刻的院落裡一片灰白不說,連董嫣自己踏進屋裡也感覺到一股沉悶的壓抑。
蕭懷秀就縮在牀榻的角落裡,丫環稟報了董嫣到來,她也像全然不知一般,只木木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復又將頭撇向了另一旁,露出那尖得像錐子一般的下頜。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董嫣心頭一驚,坐在牀頭看着蕭懷秀,又拉了她掩在被子下面的小手。
這一雙原本是圓潤滑嫩的小手,可此刻一摸除了那徹骨的冰涼外,指節的骨頭都硌得她手疼。
蕭懷秀這是怎麼了?
董嫣的心理很矛盾,一方面她不希望蕭家人好過,可另一方面對於自己同母的妹妹,她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做了錯事這個妹妹總會擋在她身前認錯,有好東西也總會與她分享,她知道妹妹一直是護着她的,可她……
董嫣搖了搖頭,將心底升起的那點愧疚感壓在了腳下,若是沒有蕭家,她如今也不會是這般地步,遂硬起了心腸,面上卻是一派和藹與關切,“怎麼才幾日不見你就將自己瘦成了這副模樣,你身邊的丫環是怎麼做事的?”說着將頭轉了過去,面色沉沉地看向一旁的兩個丫環。
彩霞和雲朵都煞白了臉色,趕忙跪在了董嫣跟前,齊聲道:“嫣小姐明鑑,奴婢們都是盡心服侍着,並無什麼過錯啊!”
董嫣冷哼一聲,“主子還沒說話,哪裡論到奴婢插嘴?!”復又轉向了蕭懷秀,輕搖着她的手道:“好妹妹,你有什麼委屈跟姐姐說,姐姐總會幫你的不是?”
蕭懷秀這才動了動嘴角,她微微向前擡了頭,蒼白的臉色一半掩在陰影裡,看起來着實有些滲人,董嫣有些不自在地撇過了目光,便聽她啞着嗓子問道:“母親……是不是被關起來了?”
“我也找你也正是爲了這事。”
董嫣點了點頭,焦急道:“我給外祖母寫了信的,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趕來,蕭伯父那裡……我想要見他,可是卻總見不着。”
董嫣也知道這是蕭逸海在躲着她了,高邑縣主犯下這樣的錯事是不能輕易地掩蓋過去,連蕭老夫人都被弄得中風臥牀,這罪過是大了去,雖然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另一個女人。
但世人哪管這些,男人的風流不過是他們茶餘飯後的閒談笑話,誰會深究因爲風流犯下的過失,他們只知道的是高邑縣主不敬婆婆致使婆婆中風臥牀,還指使手下的婆子打了自己的丈夫,條條罪狀即使是縣主也不能逃脫。
董嫣真的有些心慌了,她是怕連外祖母來都救不下自己的母親,今後她該怎麼辦?
董家人憎恨她們母女倆,與她也早就形同陌路,若是高邑縣主再不濟了,今後她嫁了人誰會爲她撐腰作主?
雖然她不屑於有高邑縣主這樣的母親,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母親原來卻是她僅有的唯一的依靠。
“聽說祖母都中風了,父親自然大怒,拘着母親也是正理,免得她到處發瘋。”
蕭懷秀用一種輕緩的語調說出這句話來,甚至還帶着點漫不經心的嘲諷,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般,根本不覺得那是與她血緣相連的親生母親。
董嫣聽得就是一愣,不由攥緊了她的手腕,“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那是我們母親啊!”
“是有如何?”
蕭懷秀輕笑一聲,沙啞的嗓音像輕拂在天鵝絨上的羽毛,接着眸色一轉,又帶着深深的鄙夷與恨意道:“若不是她當初做下那等事情,如今又怎麼能怪別人?我是沒臉再說什麼,巴不得就窩在自己的屋裡發黴爛掉!”
到底還只是十歲出頭的小女孩,蕭懷秀說到激動之時已是紅了眼,嗓音哽咽而痛苦,一雙瘦弱的小手緊緊地揪着錦被,恨不得將被子給抓兩個窟窿出來。
“懷秀,你……”
董嫣吃驚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她沒想到那天不經意間在蕭懷秀心中埋下的種子如今已經長成了這番扭曲的模樣。
或許這也是她希望的,但真正看到感受到卻又是另一種心情。
董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勸蕭懷秀,最後只能無奈地垂了目光道:“我知道你恨母親……從前我也是恨她的,可到今天我才明白,若是她不在了,我們的依靠又在哪裡?”說着順了順蕭懷秀垂落在身側的長髮,輕聲道:“傻妹妹,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蕭懷秀的眸中漸漸有了些神采,卻仍似懂非懂地看向董嫣,就她覺得這個姐姐在蕭家生活的那樣好,衣食無憂,又有什麼理由抱怨和懷恨?卻不知道她的心境竟然是與自己相同的。
同時蕭懷秀也在驚訝,若是董嫣真懷着那樣的仇恨,那麼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強顏歡笑?
董嫣理了理衣裙,站起了身來,吩咐彩霞和雲朵,“照顧好你們小姐!”說罷轉身要走,卻被人給攥住了衣袖,董嫣微微偏頭,便聽蕭懷秀有些遲疑道:“姐姐,你要去哪裡?”
董嫣牽了牽脣角,“我要去找蕭懷素,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出乎意料,我總覺得這背後好似有一雙手在推動着,而這一切都是從她回到蕭家後才發生的。”
“那你是要……”
蕭懷秀只覺得有些呼吸不穩,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攥着的衣襬都被她揪得死緊,眸中卻綻放出一抹期待的神采。
的確如董嫣所說,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蕭懷素到了蕭家之後纔開始的,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姐姐,真希望她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傻妹妹,你想什麼呢?”
董嫣笑着拍了拍蕭懷秀的手,“我是去求她,求她幫忙勸勸父親別再拘着母親,”說着抿了抿脣角,眸色深深,“就算不行,也要讓我們母女見上一面!”
“什麼?你竟然要去求她?”
蕭懷秀卻是不可置信地尖叫了一聲,猛地一把推開了董嫣,“你不記得你說過什麼?你說這女人就是掃把星,你說過我們絕對不要向她低頭,你說她與咱們都無關,她是杜家的人,不是蕭家的,這些你都說過的啊……”
蕭懷秀扭曲着面容,赤紅的眸子就像充了血一般,這些日子她肩頭的壓力太重了,幾近把自己逼瘋,董嫣的話就壓斷她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董嫣卻是沒有被蕭懷秀的樣子給嚇倒,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只雙手按在蕭懷秀的肩上便將她給重新按坐在了牀榻上,一雙黑眸深沉似海,“記住,當你沒有能力打倒對手時,不妨示敵以弱,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說罷脣角翹了翹,再也沒說什麼轉身便走了。
“示敵以弱?那這麼說姐姐並不是要與她修好……”
蕭懷秀怔怔地坐在牀榻上,嘴裡琢磨着這幾個字眼,忽得便抿脣笑了。
彩霞和雲朵伏跪在地卻是忍不住地全身打顫,她們從來沒見過這般的嫣小姐,即使那身形依然柔弱,可氣勢卻是十足地可怕,連嫣小姐離開之時她們都再沒勇氣擡頭看上一眼。
董嫣一路旖旎而去,路上倒是不少人看到她往西院而去。
蕭家族人陸續離開之後,蕭懷素又搬回了西院去,那裡清靜不礙眼,不然時常聽到不遠處三房傳來的吼叫與怒罵聲,她聽得也是頭痛。
聽了巧兒稟報說董嫣求見,蕭懷素倒是愣了愣,旋即便翹脣一笑,“請董小姐進來吧!”
董嫣是第一次到西院,這原本傳說中早已荒廢的院落卻經過蕭懷素這一番巧手的歸整,倒是處處見了幾分精巧的心思,待進到室內見到那一溜光滑沉厚的楠木傢俱她已是驚歎了,看來蕭懷素在這裡的生活根本不像外界想像中的艱難。
那麼關於高邑縣主苛待前頭嫡女的流言又是怎麼傳出去的,眼下想想都明白了。
董嫣抿了抿脣角,不動聲色地坐定了。
“董小姐來是有事?”
蕭懷素正坐在鋪了羊毛墊的春凳上,手中還拿着本翻到一半的誌異,顯得很是悠閒自得。
董嫣目光微微一掃,只覺得萬分刺眼,不由冷笑道:“明人不說暗話,蕭懷素,這一切都是你的傑作吧?”
“董小姐說的是什麼,我確實不明白。”
蕭懷素笑着搖了搖頭,“若是你有這份閒聊的功夫,不如多關心關心縣主,相信不久後等宗人府來了人,縣主的事情便有一個決斷了。”
董嫣咬了咬牙,袖中的拳頭都握緊了。
雖然她沒有見到蕭逸海,卻也知道他寫信回了京,就是向宗人府告了高邑縣主一狀。
曾經的夫妻指不定就要對簿公堂,想想怎麼不使人心涼?
這屋子早已經關了門窗,垂下了厚厚的棉布簾子,可只要一想到這事,董嫣仍然止不住地打顫,只覺得遍體生涼。
董嫣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躊躇了半晌才說出了初使的目的,“算是我求你,你就不能向蕭伯父說個情嗎?他們畢竟是夫妻,只要蕭伯父能夠軟下心腸來,即使宗人府來了人,也要過問他們夫妻自己的意見不是?”
蕭懷素差點笑出聲來,只看向董嫣,“董小姐這樣做不覺得可笑嗎?我有什麼立場來求父親?你都說了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自然有他們夫妻自己解決,我想晚輩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脣角拉出一抹譏諷,一頓又道:“再說了,我與縣主的關係好似還沒有好到那種地步,與你們姐妹也並不親近,所以董小姐你這次是來錯地方了。”
董嫣聽了蕭懷素這話卻並不感到詫異,只緩緩站起了身來,冷聲道:“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沒有在蕭家養大的女兒,自然心也不在這裡!”
蕭懷素淡笑着看向董嫣,“那麼你呢?董家的女兒卻在蕭家長大,這是鳩佔鵲巢呢,還是寄人籬下搖尾乞憐呢?”董嫣會拿這話來刺她,她又爲什麼不能反脣相譏?
“用不着你管!”
董嫣面色一變,只冷冷地一甩衣袖起身便走,待轉過身時臉色卻是沉了下來。
蕭懷素太過精明,她本意就不是要來求她,不過探個虛實,可這一番對話下來蕭懷素竟然答得滴水不露,她根本找不到一絲破綻,甚至也摸不透對方心裡想些什麼,這人真是太狡猾了。
看着董嫣離去的背影,代兒卻是有些擔憂道:“小姐,奴婢總覺得董小姐這次來並不簡單……”
“沒事,”蕭懷素擺了擺手,端起茶水來抿了一口,不以爲意地說道:“她這是沉不住氣想要出手了,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