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奶奶說，珍姐兒要給爹爹道喜呀，爹爹就要娶新娘娘進門了，奶奶說，以後珍姐兒就有孃親疼愛了。”珍姐兒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道。
公孫彥聽了一把將珍姐兒抱在懷裡道：“珍姐兒，你喜歡先前見過的娘娘麼？你想要她做你的親孃麼？”
珍姐兒猛地搖頭：“不要，那個娘娘不漂亮，珍姐兒喜歡公主娘娘，公主娘娘給珍姐兒好多糖果，公主娘娘疼珍姐兒。”
公孫彥臉色一變，問英姑道：“珍姐兒何時見過公主？”
英姑道：“公主殿下正在夫人房裡呢，還特地看望過珍姐兒了，小孩子嘛，最是單純，當然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爺，您別介意珍姐兒的話。”
一股邪火就蹭蹭直往頭頂上冒，公孫彥放下珍姐兒就往侯夫人所住的院子裡去，進屋果然就見莫凌兒赫然在坐。
莫凌兒一見他進來，便起身行禮：“彥郎……”
公孫彥厲聲道：“誰讓你來的？”
莫凌兒的眼圈就發紅，委屈地怔在原地，滿腔的喜悅化爲淚意。
這個語氣也太不客氣了些，都是要成親的人了，何必關係鬧僵，侯夫人忙道：“阿彥，怎麼說話呢，公主也是來認認門的，到底娘也不見過她，將來還要做婆媳的……”
“娘倒真容易移情，昨兒個還和思婉婆媳情深呢，今兒個就認別人做媳婦了，也不怕思婉心裡難過？”
公孫彥有點無理取鬧道。
侯夫人怒道：“你這孩子，這是什麼話呢？思婉是兒媳，公主也是，既然是同一天進門，娘又豈能厚此薄彼？再說了，你不娶回來，娘怎麼拿她當兒媳待？”
這話正戳到了公孫彥的痛處，他有些挫敗地對莫凌兒吼道：“就算你以後就是公孫家的人了，但在成親之前，你也沒有資格進這個大門，一天沒成親，你一天就不是公孫家的媳婦，別在我眼前晃，你走吧。”
莫凌兒的眼淚頓時噴涌而出，她幾乎丟了半條命，才讓拓拔清弘同意拿出國章，拿北戎的三個州地換回的婚事，在他眼裡，卻是一錢不值，他如此憤懣怨恨，她就這樣令他討厭麼？
“彥郎？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要拿你的公主身份來壓我，我就這脾氣，受不了你可以不嫁。”公孫彥一聽這話更加惱火，真想拎着她扔出公孫家的大門就好，一看到莫凌兒，他的心裡就如堵了塊溼棉團，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你誤會了，我不是拿公主身份壓你，我是……”
見他誤會，莫凌兒想要解釋，公孫彥終於不耐煩了，冷冷道：“我知道你武功不錯，你走不走，不走我打你出去。”
侯夫人瞪公孫彥一眼，忙過來打散方：“公主，他是個倔驢子，推着不走打着走的人，最恨人家強迫他了，這樁婚事你付出良多，可你的付出卻並非他想要的，這一時半會兒肯定還接受不
了，你就先忍忍吧，等成親之後，你們的日子還長着呢，慢慢兒就好了。”
莫凌兒還有些不甘，她就是知道，自己這次逼婚會讓公孫彥深感挫敗感，會讓他不開心，所以纔想要來解釋，想告訴他很多以前沒有告訴過他的事情，可惜，公孫彥根本就願意聽，看她的眼神裡充滿憤怒與怨恨，這讓她的心如墜萬丈深淵，含着淚，落漠地往外走，卻還是一步一回頭，想多看一眼公孫彥，無奈郎心似鐵，面對她的綿綿情意，除了憤怒，還有一抹厭棄。
走出院子，莫凌兒深吸一口氣，喃喃給自己鼓勁：“凌兒加油，侯夫人說得對，只要時日長久，彥郎他會愛上自己的，我們兩個會成爲世人最令人羨慕的一對的。”
“給公主殿下請安。”一外身材窈窕，面容姣好，體態婀娜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面前，向她行禮請安。
莫凌兒愕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看她作婦人打扮，又帶着一個隨身丫環，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除了公孫彥的妾室，還能有誰？
“你是……彥朗的如夫人？”
“公主好眼力，妾身素玉，是爺的妾室，進府三年之久了。”素玉垂首恭敬道。
“你找本宮有事嗎？”莫凌兒傲然地揚起下巴，皺了皺眉，問道。
“只是碰巧遇到，依禮，公主是妻，妾身是妾，妾向妻行禮問安是該有之禮，並非有事。”素玉不卑不亢，行止得體道。
這話莫凌兒喜歡聽，脣角恙開一抹淺笑，傲然道：“免禮，本宮還沒進門，等過門之後，你我再行姐妹之誼也不遲。”
素玉看出公主並不反感她，笑了笑道：“奴婢恭送公主。”
說罷便在前頭替莫凌兒引路。
走了幾步後，莫凌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說你進門三年了，可有子子嗣？”
素玉臉色一黯道：“回公主的話，沒有，妾身福薄，沒能爲相公生下一男半女。”
莫凌兒就鬆了一口氣：“彥郎子嗣單薄，是該努力些纔是。”
素玉聽得怔了怔，苦笑道：“非是妾身不努力，而是正妻沒過門，妾室不能先有子，這是規矩，而今年，自從相公相識了顧家小姐之後，更是……更是連妾身的房門都不肯跨進一步，妾身又如何能有子嗣？其實妾身沒有多大願望，知道爺的心思全在顧小姐身上，妾身不求爺憐惜，只求給妾身一男半女傍身，妾身以後也能有個依靠也是好的。”
說着，就拿帕子拭着眼角。
莫凌兒頓時同病相令之感，難道彥郎對那顧小姐就情深至此麼？
初來大錦時，就聽說他風流成性，愛在風月之地逗留，家中妻子也很少垂憐，後來妻子抑鬱而終……
怎麼有了顧思婉以後，他就整個轉了性子麼？
那顧家小姐究竟有何本事，能勾得了彥郎的魂去？連北靖侯心心念唸的北境三州他也
不看在眼裡？
“呀，妾身說錯了話，公主與顧小姐會是同一日進門，只然是不會大小的，在爺的眼裡，肯定也同樣看重公主，您就當妾身沒說過這些吧，二門到了，妾身不便再往前行，公主您請。”素玉一派後知後覺地說道。
莫凌兒沉思着，並沒有理會她，木木獨自離開。
素玉一轉身，就看到晴兒含笑立在花叢後，她便裝作沒看見，徑直越過晴兒而去，晴兒不冷不熱地說道：“人家還沒進門呢，就學着攀上了？”
素玉不理她，裝不聽見繼續往前走。
晴兒便追上幾步道：“何必走這麼快呢，我可沒惡意，今兒這事你做得很好，就算你不做，我也會做，姓顧的人還沒進門呢，就把咱家爺的魂都勾走了，還有本事治得爺死死的，你是沒瞧見爺在她跟前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真要由着她來，咱們兩個名份不起眼的，還有活路麼？”
素玉冷笑：“你急會，有二太太給你撐着腰呢，爺待你不好，大可以讓二太太鬧上一場，連夫人都畏二太太的火，顧小姐還能比夫人有本事？”
晴兒就苦笑道：“還真保不準呢，那天姑媽來過一回，還真在顧小姐跟前碰了一鼻子灰，後兒她就要進門了，原想着她一個人就很難對付了。如今又多了個公主，呵呵，咱們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能安生喝西北風就好了，就怕西北風也未必有你喝的。”
素玉也嘆了口氣道。
趕走莫凌兒後，公孫彥坐立不安，心實不寧，總感覺不放主，到底沒有親自向思婉解釋，沒聽耳聽到她原諒自己的話，一時又恨自己怎麼就顧忌起那些個虛頭巴腦的破禮節來了，先前就該去見思婉的，哪怕讓她罵，讓她打，聽她哭出來也好啊，她心裡肯定是憋屈的，不發泄出來，肯定難受。
侯夫人正想勸他幾句，剛一開口，公孫彥就不耐煩道：“娘，不管娶多少婦人進門，兒子心裡的妻子也只有思婉一個，那些個女人都不是兒子自個想要的，所以，您只能拿思婉當兒媳婦看，別的人，不管身份有多高貴，在兒子這裡，都只是妾，她要自甘下賤給兒子作妾，就要有作妾的自覺性，兒子怎麼待她，都是她自作自受。”
侯夫人被他頂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瞪着眼看他。
公孫彥哪裡還呆得住，腳尖一點，直接從侯夫人院裡越牆而過，飛掠出府。
等到了顧家，剛掠到小青園對面的大樹上，就見思婉一個人落漠地從外頭進來，小臉上帶着淡淡的哀傷。
心就一緊，正要掠下去好生撫慰她一番時，卻又怔在了樹上，真見了思婉，他要如何開口？
告訴她，他的不得已嗎？再不得已，她將受的委屈還是要受，誰也改變不了……
正猶豫間，思婉已經進了屋，正好四兒迎了出來道：“小姐，您去哪了呀，讓奴婢幾個好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