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婚姻有兩條絕對真理。
第一句:結婚不是兩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羅恩深感贊同,否則他就不會面對德拉科那個表示不滿的尖下巴了。
德拉科冷冷地質問:“你沒打一聲招呼就決定了我後天的行程嗎?”
“你願意和我家人一塊喝茶?”這對於羅恩來說,無疑是個罕見的好消息。
“你知道我的意思。”德拉科用力皺眉,他想要表達的重點是那蠢貨未經允許就邀請他的親戚過來,但那個紅頭髮的臉皮就是能厚到斷章取義的地步。
羅恩見好就收,既然德拉科沒有糾纏於更正他原本的說法,他就當作小馬爾福默認了與一窩子紅腦袋聯絡感情的事實。他難掩歡喜地用手臂圈住愛人的腰,用力抱起轉了兩圈,那副冒着傻氣的表情讓德拉科更加不悅。
羅恩趕忙說:“你父親不也沒和我打招呼就將蘇珊趕走嗎?”
德拉科並不驚訝,要是按照他從小被灌輸的理念來看,他連麻瓜的名字都不會去記。知道名字就意味着會見面,會打招呼,會有交集,而一個馬爾福,會關注麻瓜麼?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偏見,容忍蘇珊的存在,其實他心底也知道他父親是絕對不會承認她的教母身份的,一定程度上,他坐視了他父親的行爲不去幹預。
相比之下,他的巫師親戚們要讓自己可以接受很多。
眼前的紅頭髮不會知道這一點。
只要有一天德拉科沒有厭煩這種溫暖得快要將人融化的擁抱,他就會繼續僞裝中立姿態,避免讓第二句真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成爲現實。
不過……
“你到底要抱到什麼時候?這裡是走廊。”德拉科微微尷尬,要是被撞見他又要面對父親痛心疾首的表情了。
不顧自己的掙扎,紅頭髮露出‘那又有什麼關係’的神色,他急不可耐地湊近,在德拉科能夠發出嘆息之前叼住了他的嘴脣。
格蘭芬多大概從來不會掩飾親暱的態度,不僅僅在公共場合勾肩搭背,而且在長輩面前也從不收斂,有時候德拉科甚至以爲羅恩是故意表演給他父親看的。
韋斯萊享受大小馬爾福的窘迫,在不知不覺間就暴露了源於血脈的給對方找不自在的本能。
當羅恩的手探向自己的腰部以下的時候,德拉科急切地將腦袋向後退,擺脫了紅頭髮脣舌上的糾纏,出聲制止:“喂——”
從德拉科的視線裡看到了堅決和認真,羅恩收斂了些,手重新移到腰上,手掌貼着弧線,上下撫摸安慰一陣,直到德拉科的眉頭有了放鬆才改爲禁錮。
“又不是沒做過……”羅恩小聲嘟囔。
“我沒有室外表演的嗜好,尊敬的傲羅先生。”德拉科背抵着牆,他本想站直,像歷代馬爾福一樣時刻以精明幹練的姿態出現,然而韋斯萊那雙作惡多端的手並不准許他這麼做。在嘗試之後,他放棄了站直的虛幻念頭,乾脆放鬆肌肉,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
羅恩喜歡這樣的德拉科,慵懶的姿態讓他想到了學生時代的那隻白鼬,雖然有時候暴力了一些,但安靜下來窩着身體打盹時讓人看着就覺得溫馨。
然而,畢業之後,哪怕在家裡——這裡指的是馬爾福莊園——德拉科也總會披着優雅高貴的僞裝,那樣的小混蛋呈現出精緻的美態,可卻總透着疏離,渾身上下都被閃耀着的光佔據了,沒有自己下手的位置。別說擁抱,連視線的接觸都少得可憐。
羅恩不是沒有抱怨過,德拉科用極其理所當然的語氣譏諷:“你已經過了用拳頭說話的年紀了,成熟點,傲羅先生。”
他現在不會用‘窮鬼’這種幼稚的叫法稱呼自己了,改用職業,大概在高貴的馬爾福看來,從工資方面來說,傲羅和窮鬼的定義相差無幾,只不過,前者更顯得他成熟而已。
“我只是因爲後天的聚會而興奮,你知道,這是我們結婚以來第一次招呼我家那邊的親戚。”羅恩露出實實在在的笑容。
德拉科其實並不看好這次聚會的意義,相處的確是增進感情的方式,可如果雙方都不對盤,越是把他們湊到一塊越會生事。
他不想打擊到羅恩,只是謹慎地問道:“有誰會來?”
果然,羅恩的微笑收斂了一些:“現在答應要來的只有雙胞胎,我連國外的查理都寄了信,希望他們到時候別那麼忙。”
“哼,”德拉科一時間沒忍住嗤笑,“忙碌是最糟糕也是最好用的藉口……”他見羅恩眼裡原本頑強的藍光就像遇到挫折一般黯淡下去,立刻止住了話頭,有些自嘲地說:“到時候你不忙就行。”
“當然,”在羅恩低頭的時候,德拉科主動迎上配合他的親吻,權作補償,羅恩承諾道,“我會看着他們的,要是雙胞胎把馬爾福莊園當作新產品的試驗場所,我一定幫你將他們趕出去。”
德拉科滿意地捲曲了嘴角,微微眯起眼睛:“沒有條件嗎?”
羅恩表情無奈,語氣帶着懊惱:“你得保證不再說什麼兄弟亂/倫的胡話……”
“胡話?我有確實有力的依據,戰爭的創傷無疑讓他們無法容忍分開,在學校的時候還能偶爾看到他們當中的一個單獨出現,現在呢?”
羅恩對德拉科高高揚起的眉毛毫無辦法,他不得不承認這小混蛋說的是事實。因爲喬治受了重傷,弗雷德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戰爭消息的閉塞幾乎讓他們以爲對方已經遭遇了不測。也正因如此,兩人比以前更加依賴彼此,黏在一塊,無論家裡人如何想辦法,都無法拆散他們。
任由情況發展下去,韋斯萊家除了有一個和馬爾福聯姻的異類以外,又要多出一對情誼過於深刻天長地久一輩子的兄弟了。
“不管怎樣,總有辦法讓他們好起來的,傲羅司早就着手準備了。”
“哦,請不要說那個以麻瓜理論爲基礎的心理諮詢方案,”德拉科的聲音裡充滿了質疑,“你的病人,有起色嗎?”
“西里斯不是什麼病患,他只是晚上失眠,白天顯得很憔悴。”
德拉科抱怨:“如果你早點按照我的建議,給他無夢魔藥,就不用那麼憂心忡忡了。”
“藥劑會讓人上癮,”羅恩表示不贊同,“再說,根本原因還是在於西里斯找不到事情做。等他適應了現在的生活,重拾生活重心,就會和以前一樣精神了。而且,最近我有些擔心,西里斯一定有事瞞着我……”羅恩停頓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和德拉科說老馬爾福找過西里斯的事。
輕嘖了聲,德拉科只把羅恩的表情當作憂慮,略帶着諷刺道:“你要是多花點心思在小蠍子身上,就會發現它已經會打滾了。”
“是嗎?”果然,紅頭髮臉上的憂愁瞬間消失地乾乾淨淨,好像那些煩惱從來沒有出現過。
德拉科感到自己被人從牆上拉起,他順勢恢復了優雅的站姿,可沒維持多久,就又被韋斯萊蠻橫有力的手臂圍住了肩膀。
興奮中的羅恩滔滔不絕起來:“小蠍子睡覺和醒着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模樣,好動的小傢伙好像一點也靜不下來,總是把玩具往嘴裡塞。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時時刻刻都叼着那隻火龍模型?”
“……閉嘴! ”
一陣肢體相撞的打鬧聲,其中夾雜着親暱的調笑和安慰。
站在轉彎處不知道聽了多久的盧修斯正打算離開,敏銳的耳朵忽然捕捉到西里斯·布萊克的名字。
“你說西里斯如果看到小蠍子會不會有起色?唉,他最近好像有很大煩惱的樣子,明天我一定要想辦法問清楚……”
盧修斯確定韋斯萊口中的麻煩指的是自己,他是驕傲於反客爲主控制住布萊克的功績的,畢竟將一個戰績顯赫的鳳凰社要員逼得近乎崩潰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然而,面對紅頭髮這個致命威脅,盧修斯進入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抉擇階段。
無疑,讓一個格蘭芬多的布萊克爲難令人身心愉悅,可是這種愉悅在家族名譽受損的危機面前沒有多大價值。
盧修斯始終不忘他近幾年的偉大規劃——以最小的代價將紅頭髮趕出馬爾福莊園。
爲家族貢獻一生的老馬爾福意識到自己無法在享受折磨布萊克的過程了,他必須儘快落實自己手中的把柄,牢牢封住布萊克的嘴巴,不給韋斯萊留下一絲一毫的證據。
第三次,他擺架去了布萊克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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