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布萊克家族榮譽兢兢業業的克利切一絲不苟地執行了貴族的待客之道,給一身酒氣的羅恩解了外套,脫了鞋襪,擦了臉,並蓋上溫暖的帶着陽光味道的毯子。
至於西里斯這個正牌繼承人,他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克利切一邊將客人的巫師外袍清理乾淨,一邊欣賞讚嘆馬爾福家族的品位——韋斯萊的衣着水準在嫁進鉑金莊園之後明顯提高了一大截,接着他去廚房煮了一份醒酒湯,用咒語溫着。
忙完一切,克利切瞬移到了馬爾福莊園,告之羅恩在布萊克老宅留宿的消息。
興奮之下,盧修斯一點兒也不覺那些傷很疼了。
——也許自己該給瘋狗送個花籃?
聽到消息後,盧修斯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靜靜地等小龍回來。
留宿在外這種事不被發現或者事先通知過倒還好,要是被人意外發現的,韋斯萊的結局就很振奮人心了。
更何況不久前兩人還吵了一架,本來就已經有了隔閡,小龍鐵定將韋斯萊這種行爲當做抗議甚至挑釁,以馬爾福的性格特徵和行爲方式推斷,驕傲的小龍八成會用更加冷漠殘酷的態度對待韋斯萊。如此反覆,情況會漸漸惡化下去。即使韋斯萊僥倖渡過了這次危機,裂痕始終會殘留在兩人之間。
盧修斯克制住了提前開酒慶祝的衝動,精神奕奕地迎來了第二天清晨。
“昨天沒睡好?”小龍的臉色連西茜都看出了不妥。
小龍勉強扯了下嘴脣,視線掃向桌子另一端空蕩蕩的位置。
面對西茜質疑的表情,盧修斯讚歎妻子的敏銳,自己的確希望紅頭髮永遠消失在自家的餐桌上。
盧修斯平靜地回答,他知道自己不該露出任何愉悅的表情,因爲小龍臉上的陰鬱顏色更濃了。他只是簡略地解釋了一句:“據我所知,他醉酒留宿在布萊克老宅。”
布萊克一詞讓納西莎的完美表情出現了一絲變化,盧修斯投過去一個關注的眼神。
納西莎立即恢復了常態:“我想會沒事的。”
盧修斯挑眉,不知道他的妻子指的是紅頭髮還是布萊克家的叛徒。
壓抑着怒火的小龍走後,盧修斯叫住了納西莎,表示要談談。
從知道了雷古勒斯·布萊克的死亡消息之後,納西莎對韋斯萊的態度就有些微妙,雖然不至於算得上是和藹可親,但也沒有對自己驅逐純血叛徒的計劃進行支持。
一開始,盧修斯以爲她是爲了顧慮小龍的感受才維持中立,現在他不再這麼以爲了。
“盧修斯,”精明幹練的女主人罕見地露出了軟弱的表情,“我不知道……我是說,兩任黑魔王都失敗了,是不是證明純血是錯誤的?”
“西茜! ”盧修斯極其嚴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幾乎算得上瞪視曾在黑魔王和其他食死徒虎視眈眈之下幫他守住這個家族的高貴斯萊特林,灰色的眼睛裡寫滿了警告和威脅,“事到如今,你也要背叛嗎?! ”
這種論調在純血當中並不是沒有,有些悲觀主義和不堅定分子難免受到挫折的影響。
面對背叛家族的罪名,納西莎變了臉色,她立即搖頭,爲自己辯解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困惑,盧修斯。”高貴的女巫用請求的目光迴應丈夫的逼視:“我瞭解雷古勒斯,他是家裡最乖巧最聽話的孩子,每件事都努力做到他母親定的標準。可是到最後,連他都背叛了,寧願死也不願追隨黑魔王……還有西里斯……”納西莎不自然地修改了對叛徒的稱呼,“西里斯·布萊克,我從老宅的家養小精靈嘴裡得到消息,他打算自殺。”
盧修斯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一是針對布萊克之前的消極退讓,二是對於納西莎的脆弱表現。其實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妻子,親手殺了堂姐的堅毅果敢並不代表着她沒有受到傷害,她是優秀的斯萊特林,成功地在敵人環伺的戰爭期間掩飾住了自己的悲哀。然而隨着一切動盪歸於平靜,精神鬆懈之下,那些暗傷就乘虛而入了。
雖然納西莎沒有挑明,但盧修斯明白她的感受,布萊克這一代只剩下她和瘋狗,一直下落不明的小堂弟又變成了陰屍,任誰都會不堪重負,陷入一時的迷惘。
盧修斯站起來,走到納西莎身邊,略略彎腰,手臂輕輕環住他妻子的肩膀,力道不重,表示理解而又不會顯得過於熱切。
納西莎的臉色紅潤了些,盧修斯淺笑,放鬆了手臂,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他重新站直身體,理智地建議。
“出去散散心吧。”
自己的丈夫並沒有說“我們出去散散心吧”,納西莎沒有失落,她已經習慣了婚姻裡既統一又獨立的生活方式,比起傷感沒有丈夫的陪同,她還不如想些更實際的——比如去哪裡度假。
“萬事小心。”恢復到常態,納西莎在臨走前調侃般地叮囑了一句,表示她希望自己回來的時候能看到身體完整的丈夫,而不是被暴力傲羅尸解過的殘軀。
盧修斯假笑,相信他的妻子不需要過多的開導和勸慰,格蘭芬多式的喋喋不休完全是對被安慰人智商的侮辱和能力的懷疑,有時候他很難理解小龍和韋斯萊的相處方式,打打鬧鬧的,讓整個莊園都顯得不莊重,掉了價。
他先去了魔法部,得知韋斯萊沒有來上班小龍追到格里莫廣場逮人後,心情更愉悅了。
盧修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他實在不想錯過韋斯萊困獸一樣受挫的表情,而且,瘋狗——馬爾福家主深深敬佩好友取外號的天賦,簡直是一語中的恰如其分——在面對一對水深火熱伴侶吵架時的反應也很讓人期待。
鉑金家主的預料絲毫不差,西里斯的確產生了水深火熱的糟糕感覺,
小馬爾福的臉上掛着和他的父親祖父曾祖父如出一轍讓人膽寒的假笑,冷靜得如通過深湖的表面,遮蓋住了下面的暗潮洶涌。
另一邊,紅頭髮雙手抱胸,以一種極其挑釁的角度擡着下巴,藍色的眼睛裡燃燒着熊熊的怒火。
德拉科很難理解紅頭髮的理直氣壯,他挑着諷刺的弧度:“尊敬的傲羅先生,夜不歸宿酒氣熏天,算一算你違反了幾條家規。”
“不算吧,我又不姓馬爾福,你的那些家規管不到我頭上。”羅恩住進馬爾福莊園,並沒有遵從傳統改姓氏。
“道歉。”德拉科眯起眼睛,竭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以免破壞從結婚維持至今的和平。他以他的父親母親爲榜樣,尊重彼此的愛好和隱私,抱着耐心在交流時儘量讓語氣平靜溫和,以求延長感情的壽命。然而,韋斯萊就像存心破壞他的長遠計劃一樣,總是製造麻煩,一次一次地挑戰他的容忍極限。
連局外人西里斯·布萊克都聽出了小馬爾福那兩個字裡的咬牙切齒。
西里斯幾乎要嘆氣了,羅恩剛纔的話對純血而言已經是極大的冒犯了,他聲稱自己不姓馬爾福,就是和他的伴侶劃清界限,而拒絕家規的約束,罪名約等於不承認馬爾福莊園是他的家。
“爲什麼?”
聽見羅恩火上澆油的茫然問題,西里斯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就發出了嘆息聲。
灰色的隱含風暴的眼斜瞄了毫無存在必要卻引起注意的布萊克一眼,掃回去的時候終於看到了紅頭髮恍然大悟接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韋斯萊露出包含歉意的表情,這樣的讓步使他的氣勢瞬間被馬爾福的壓倒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鉑金家的小貴族很有他混賬父親的風範,毫不客氣地乘勝追擊,挑眉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欠揍。
小馬爾福的表情讓西里斯想到了老馬爾福,心理陰暗面飛快地擴散,他特別期望韋斯萊會突然爆發鏟奸除惡的正義感大義滅親,把咄咄逼人的斯萊特林趕出去。
羅恩顧慮道:“我們回去再吵。”
“吵?! ”德拉科拔高了聲音,遲鈍的格蘭芬多在最後還是踩到了他的底線,鉑金貴族一直以來的隱忍就是爲了避免吵架那種毫無風度毫無理智的愚蠢行爲,之前的努力和壓抑加劇了情感的爆發,“是你首先提出愚蠢的茶會讓我不得不對父親有所隱瞞,是你爽約使我單獨面對雙胞胎的惡作劇,是你在輕描淡寫的道歉之後夜不歸宿!該·死·的是我一直在避免野獸一樣相互咆哮的處境!! ”
“哦,不是說回去再吵麼?西里斯呢?”
西里斯隱約聽到背後傳來紅頭髮愣愣的聲音,他開始轉而同情小馬爾福了,在敏銳地察覺到憤怒爆發的前夕他就溜出了房間,任誰攪和到這樣由水火般迥異的對象組成的婚姻當中都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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