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88-2

?得到院長麥格教授允許,格蘭芬多們立即歡歡喜喜,簇擁着威克多爾·克魯姆向禮堂大廳走去。他們當然也沒有忘記其他三位德姆斯特朗女生——原本爲追隨偶像而來的格蘭芬多學院魁地奇隊隊長奧利弗·伍德,此刻展現出了六年級學生應當具有的素質,在一片粉絲狂熱中保持了理智,準確判斷情勢的輕重緩急,及時上前對來自德國的客人致以問候併發出邀請。他的舉動立刻起到了良好的榜樣作用:一男一女兩位五年級格蘭芬多學生迅速來到剩下的兩位德姆斯特朗女生身邊,以一種典型格蘭芬多的熱情、慷慨方式向她們保證,將會承擔起幫助他們熟悉新的學習生活環境的重責大任。

格蘭芬多在言行上的大包大攬並沒有招來他人的意見或不滿。畢竟,赫夫帕夫的五年級們也已經得到了招待三位法國客人的責任,尤其當中還包括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他們很高興是級長塞德里克·迪戈利得到了芙蓉·德拉科爾的青睞。這種與有榮焉的心情讓他們精神格外舒暢,因此也完全不介意此刻跟隨走在了一羣吵吵嚷嚷的格蘭芬多身後。事實上,暗暗做一下對比,赫夫帕夫們心中還產生了一種難得的驕傲:比起前面那一撥嘻嘻哈哈的“vcfc(威克多爾·克魯姆粉絲俱樂部)成員”,顯然還是塞德里克·迪戈利這樣更具有“東道主”的風度禮儀。

沒錯,十六歲的赫夫帕夫級長正步伐穩健地走在芙蓉·德拉科爾身邊。配合着銀髮少女的目光顧盼,塞德里克不時停下腳步,用簡潔生動的語言爲她介紹沿途城堡的裝潢佈置,相關的歷史和傳說,掛飾、鎧甲、肖像畫的由來和如今擔當的職責。他的講述不時引來芙蓉·德拉科爾的驚歎,並且對那些她認爲應當給予敬意的人或物致以相應的禮節——毫無疑問,這讓她在霍格沃茲學生眼裡變得更加美麗和可愛了。

“認識你我也很高興,卡多根爵士。”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芙蓉對面前畫像中一身甲冑的小個兒騎士說道。已經很長時間(可能是幾百年)沒有得到過這種禮儀待遇的卡多根爵士頓時臉漲得通紅,隨即和他的那頭肥肥胖胖、長着深灰色斑紋的矮種馬一齊深深地鞠躬回禮。他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哦,我的小姐!我的女士!我發誓守護的天使——”

乓!

霍格沃茲的學生們紛紛扭頭掩面,對激動之下身子開始不住扭動、最後一頭從馬背上栽倒進旁邊乾草堆的卡多根爵士不忍卒睹。

芙蓉嫣然一笑,轉向了鎮定地繼續帶領自己前進的塞德里克。“霍格沃茲可真神奇。布斯巴頓的畫像就沒這麼有意思——他們幾乎都是曾經的教師。”

“哦,是這樣……”塞德里克微笑,但隨即瞪大了眼睛,“那豈不是會給人很大的壓力?”

看到黑髮赫夫帕夫灰色眼睛裡真誠的驚訝和擔憂,銀髮少女不禁發出了斑鳩一樣清脆的咯咯笑聲:“別緊張,塞迪。”她的手指在少年身前安撫地滑過,“事實上,他們大部分穿着便服;而那些穿着正裝或禮服的,總有樂器或是一整支樂隊等候在身後。”

塞德里克挑起眉頭,隨即露出理解的微笑。“難怪布斯巴頓的學生都有傑出的音樂素養。布斯巴頓的室內樂團在國際上都享有盛譽,取得的音樂類獎項是歐洲最多的。”

“樂團的成功有馬克西姆夫人的巨大功勞。校長的影響力……當然。”芙蓉微笑着回答,“聽說鄧布利多教授也是一位音樂愛好者。我們都想和霍格沃茲的室內樂團交流切磋一下呢!”她湛藍的大眼睛裡閃出明亮的光芒,“對了,我最喜歡的樂器是長笛,你呢塞迪?”

“呃……單簧管。”

赫夫帕夫級長英俊的面孔上露出微笑,口中繼續應答着布斯巴頓客人的談話,真正的思緒卻是不由自主地飛到進入霍格沃茲五年來,每一年開學典禮的壓軸環節、保留項目——校歌大合唱上。想到鄧布利多每年都興致勃勃爲全校荒腔走板的混亂大合奏堅決指揮到底的情景,黑髮少年就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抽搐。

而當目光偶然前移,看到不知何時出現並混跡進入格蘭芬多隊伍、兩個一模一樣的紅髮少年背影,塞德里克·迪戈利就更無法自制地想起最近兩年,韋斯萊雙胞胎每有機會,必定按照《葬禮進行曲》的調子高唱校歌的情景。想到這種行爲不但不被鄧布利多阻止,反而還被校長積極鼓勵,塞德里克實在不得不爲霍格沃茲在音樂方面的前途深深擔憂和絕望……

可惜的是他的這種擔憂沒能夠被平時一貫直覺敏銳的雙胞胎接收——喬治和弗雷德到底是格蘭芬多學院隊的擊球手,大腦波長和跟赫夫帕夫隊長的頻段重合率還很不足夠。而被稱爲“有思想的遊走球”,韋斯萊雙胞胎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和魁地奇高手交流的機會。雖然是後來者,憑藉着身形靈活以及同哈利·波特的良好關係,他們很快就擠到了黑髮綠眸的男孩身邊,順利地同威克多爾·克魯姆搭上了話。

“……當然,我們的球場條件很不錯,不過在黑湖和禁林上空飛行的感覺纔是棒極了!……你一定要嘗試一下後面的峽谷穿越和峭壁貼壁飛行,那裡是練習‘駝峰戰術’的最佳場地……哦,不,不行,低年級不能嘗試!要知道那還是很有點危險的!特別是你,哈利——別讓我們抓到你真的去了!……哦,拜託哈利,你是格蘭芬多最珍貴的找球手,萬一你碰壞了哪怕一點點,奧利弗都會毫不猶豫地剝掉我們的皮……不過,如果有克魯姆你的參與,再拉上奧利弗自己,唔,這個主意看起來還真不錯……”

不得不承認,雙胞胎自來熟的熱情友好,以及生機勃勃、片刻不休的唧唧呱呱很能迅速拉近不同學校間學生的距離。特別他們一旦熟悉起來(無論那是否單方面的認定),就自然隨意的態度讓威克多爾·克魯姆尤其感到舒服:作爲一個正常的、有充分自我意識和天然虛榮心的十六歲少年,他當然享受人們的崇拜吹捧;但是作爲一個還沒有完成基本教育的在校學生,他還是希望可以擁有更多能夠平等自由結交的同學朋友。所以,沒用多少時間,格蘭芬多們的嘻嘻哈哈當中就加入了克魯姆爽朗的說笑。而在他的帶動之下,另外三名五年級德姆斯特朗女生也很快放鬆下來,開始和她們的陪伴者輕快交談。

身前這一羣格蘭芬多們的情緒熱絡,當然不會錯失於後方赫夫帕夫們的眼睛。塞德里克·迪戈利不失時機地爲疑惑地瞪大一雙美眸的芙蓉·德拉庫爾介紹了霍格沃茲四大學院的不同個性:“格蘭芬多天生熱情。”他說,“他們總是最擅長結交新朋友,即使是完全的陌生人,用不了幾分鐘也能打成一片。”

銀亮頭髮的布斯巴頓女生微笑一下。“但要忽略威克多爾·克魯姆的名氣,像普通的交流生一樣相處,可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這就是格蘭芬多——只有他們能夠輕鬆做到。”塞德里克·迪戈利的表情透露出明白無疑的驕傲。“他們很棒!”

芙蓉·德拉庫爾愣了一愣,但在她開口說出任何單詞之前,喬治·韋斯萊的聲音已經越過那一片嘻嘻哈哈聲直傳過來。

“你也很棒,迪戈利!”紅頭髮的格蘭芬多四年級大聲說,一邊從人羣當中轉身朝向赫夫帕夫們的方向,帶動克魯姆他們也都停步轉身。塞德里克可以看到他臉上真誠燦爛的笑容,“斯萊特林們以後可再也不能說嘴啦!真的,當一個赫夫帕夫真正展示出溫敦風度,那絕對能迷死人——更不用說手上還挽着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姐啦!”

所有人都笑起來,包括話題中心威克多爾·克魯姆和芙蓉·德拉庫爾。他們讓這種歡樂友好的氣氛繼續持續着,一直到走出長廊,將要穿過庭院草坪、前往位於庭院對面建築中的禮堂大廳的時候。因爲他們在這裡遇到了從長廊另一頭走來的一羣人,他們的七年級學長;而無論是霍格沃茲、布斯巴頓還是德姆斯特朗的五年級學生們,都從他們學長的臉上看到了暴風雨肆虐摧殘般的痕跡。

不過,顯然二年級學生在察言觀色這方面的能力訓練還有待加強。因此哈利·波特在其他人還猶豫着該如何開口時就開開心心向迎面過來、走在最前面的兩名學生打起了招呼:“嗨,蒙塔古!還有海因裡希!——去吃午餐嗎?上午的課程怎麼樣?”

凱文·蒙塔古,因爲升入七年級、即將畢業的關係,已經將斯萊特林魁地奇學院隊隊長一職移交給隊中現任找球手,五年級的戴維·傑斯頓。但是之前一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和哈利·波特在賽場上有足夠多往來交手而在賽場之外成爲……某種意義上的朋友。畢竟,那是哈利·波特,活下來的男孩——斯萊特林們當然不會不智到無視一位重量級客座教授的明顯態度,更不會忽略馬爾福家的男孩一年來與其打得火熱的事實。作爲斯萊特林的級長,蒙塔古很清楚自己應該採取的態度立場,而且也很慶幸波特就絕對多數方面來說都是個可愛的男孩(他最大或者說唯一的不可愛就是每每在賽場上偷走金色飛賊也偷走比賽勝利)。不過,這一次,聽到二年級黑髮男生對身前如此明顯低氣壓毫無覺察的歡樂招呼,再看到那雙天真的、閃亮的、生氣勃勃的綠色眼睛,斯萊特林學院隊的前隊長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地詛咒一聲:“格蘭芬多!”

但是——“你好,哈利·波特先生。”海因裡希·拉姆施泰因歌唱家般清亮圓潤的聲音響起,“是的,我們正要去午餐。上午的課程很好,霍格沃茲的魔藥課讓人收穫豐富。”

“呵呵,我們也要去午餐,正好一起去!你喜歡霍格沃茲的課程真是太好啦!特別是魔藥課……魔藥課?!”

歡樂的聲音戛然而止,哈利·波特用力眨巴眨巴眼睛,臉上完全不受控制地顯出了難以想象和驚駭的表情。而露出同樣表情的,還有他身邊霍格沃茲學生的全部。較高年級的格蘭芬多們尤其面面相覷:他們大概可以猜測對面高年級們的低氣壓從何而來,但是,德姆斯特朗男生的評價同樣出乎意料,讓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中午好,拉姆施泰因。”給霍格沃茲學生們解圍的是威克多爾·克魯姆。他上前和褐色頭髮的高年級校友說話,又向其他德姆斯特朗學生點頭問好。而一旁芙蓉·德拉庫爾也從塞德里克·迪戈利身邊走上前。

“嗨,蓋裡!”她來到七年級學生中間,對一個穿着布斯巴頓淺藍色絲綢校服,眉清目秀的少年說。“霍格沃茲的變形課很有意思,和你說的完全一樣!這真的太好了。你呢?”興奮地微笑着,芙蓉湊近他,壓低聲音,以一種異性好友特有的親密態度對他說道:“我們都知道你在魔藥上最有專長。不過維爾瑞大師也說霍格沃茲現在的魔藥課教師太過年輕……”

說到這裡,她技巧性地停下了話頭,湛藍色的大眼睛仔細打量着身邊年長兩歲的少年。可惜從蓋裡·漢瑟一如任何公開場合中標準微笑的面孔上,有着媚娃血統的少女發現,似乎完全獲取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霍格沃茲的魔藥課確實與維爾瑞教授的風格不同,但同樣富於個人特色。”布斯巴頓的七年級男生以魔法部發言人一般的語氣口吻評價道,“斯內普先生……教授有鮮明的教學風格,而且正如剛纔拉姆施泰因先生所說,讓人收穫豐富。”

這應該是正面評價,芙蓉·德拉庫爾想,但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解釋七年級們的臉色——環顧四周,銀髮少女知道這也是身邊衆人的疑惑。然而衆人剛剛從忡愣中迴轉過神,蓋裡·漢瑟就已經搶在任何發問提出前露出一個風度翩翩的笑容,“我想我們應該去禮堂大廳——這裡都快交通堵塞了呢!”

他說得一點不錯。隨着午餐時間的臨近,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學生被堵在走廊到庭院草坪的出口;而且不排除有相當多的一部分是因爲看到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而好奇圍觀過來的。蓋裡·漢瑟的話提醒了在場的幾位霍格沃茲級長。他們立刻承擔起責任,帶領大家從這個狹小的區域離開,引導外國客人們穿過草坪,前往禮堂大廳。

塞德里克·迪戈利很欣慰地看到,沒用兩分鐘,“交通”就恢復了正常。必須承認,蓋裡·漢瑟的提醒讓他感到了某種程度的失職;不過情況快速得到解決也讓他高興。這種高興相當一部分地抵消了因爲這麼一番波折,芙蓉·德拉庫爾已經挽上更爲熟悉的同校學長的手臂前去用餐的事實所帶來的微微失落。所以,當目光轉動,看到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也落在了大部隊之後,正和兩名拉文克勞七年級女生竊竊私語,塞德里克的反應不是生氣或驚詫,而是充滿好奇地湊上去——

“……當然高興不起來!今天斯內普教授可嚴厲了,幾乎每個人都被他教訓了一遍。”

阿德拉·蘭奇聲音甜美,溫柔的輕聲細語很難讓人對其描述的情況產生多少真實的緊張。但是和她做了整整一年魔法實踐課學習小組的同伴,塞德里克還是被她說話的內容嚇了一大跳。“尤其是布斯巴頓的蓋裡·漢瑟先生和德姆斯特朗的海因裡希·拉姆施泰因先生——他們在課上狠狠較了一回勁兒,而斯內普教授對他們的訓斥根本沒留一點情面。”

“哇唔!”哈利·波特睜大了眼睛,“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海因裡希怎麼會和那個……呃……”——“漢瑟先生,”一旁珍妮·克勞馥適時地提醒——“和那個漢瑟先生較勁兒?他們不是今天……最早昨天才認識嗎?”

阿德拉·蘭奇輕輕點頭。她的反應讓哈利·波特,還有一旁的塞德里克更好奇了。赫夫帕夫於是插嘴:“難道,斯內普教授佈置了魔藥題目,進行課堂競賽?”

“這聽起來更像是佩弗利爾教授的辦法。”

綠眼睛男孩立刻說。而他得到了珍妮·克勞馥的支持:“沒錯。斯內普教授並沒有進行競賽。他只是表示,我們應該能夠依靠課本和黑板上的要點就獨立完成強效復甦劑以及它對應的緩和劑的熬製。而作爲.t難度等級中最普通的一種魔藥,如果下課前無法完成,這一年就沒必要再走進他的課堂了。”

塞德里克·迪戈利點頭,他可以理解這句話的含意,更能夠想象這句話對七年級們的刺激——不像霍格沃茲魔藥課教授宣稱的那樣,強效復甦劑是普通巫師在校階段可能遇到的難度最大的藥水。當然相比於其他.t難度等級的魔藥,它的配方看起來是毫無疑義的簡單,主要的幾種成分海兔膽、阿弗迭特羅草根、青金珊瑚粉末和紫鞘翅王蟬的蟬蛻,都是普通常見的材料,可以在任何一家正規藥店毫無困難地購買到;常用輔佐材料的紫蘇葉、茛香,以及作爲緩和劑主要原料的蛇棘藻,雖然因爲提取或加工製備方式價格略高,但也絕對沒有超過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範圍——比起那些原料動輒成百上千加隆的魔藥,簡直就是價廉物美的典範。所以,強效復甦劑的難度不在於配方原料的稀有或是加工程序的繁複,它之所以能夠成爲衡量一個人魔藥水平高低標準的原因在於,其具體制作過程中,開始每一個階段熬製程序的時機判斷……取決於豐富的經驗和高度的魔藥直覺。

通常魔藥的製備環節都有時機方面的要求,在什麼樣的時候要使某一階段結束、下一階段開始。絕大多數魔藥的時機點都是明確的,有標誌性的時間、顏色、狀態作爲分辨和判斷標準,比如“攪拌兩分鐘後停止加熱”,“藥劑開始沸騰時加入某原料”或是“滴入某液體直到藥劑顏色變成檸檬黃”之類。是否準確判斷了這些時機、及時進行相應步驟,將會直接影響魔藥成品的好壞優劣。

但是,強效復甦劑的製作卻完全缺乏這一類明確的判斷依據。或者說很容易受到溫度、溼度、加熱熱量以及製備總劑量等因素的影響,它在這方面非常模糊:“藥劑開始變得粘稠”、“冷卻過程中逐步加入”、“絮狀沉澱出現並積累到一定程度”……這些惱人的描述性語句總能讓嚴重缺乏經驗的學生無所適從。而更讓事情雪上加霜的是,強效復甦劑的幾種主原料都具有隨着加熱時間的延長,性質發生顛覆性變化的特性——這當然是分出數個階段和步驟進行操作的根本原因;但同時這更意味着,如果不能在正確的時機進行正確的步驟,藥劑就必然徹底失敗。

“……所以這毫無疑問是一劑很高難度的魔藥。”在對哈利·波特儘可能簡明地解釋過強效復甦劑的特性後,珍妮·克勞馥下結論說。而似乎是話題本身的沉重,使兩個拉文克勞女生下意識地在走廊邊找地方坐下來才又繼續。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利自然地跟上去,坐在她們身邊,聽得津津有味——當然相比於前者的興趣基本集中在事情本身,後者同時也在努力消化吸收高年級的魔藥知識。

“斯內普教授提供了一些可以作爲輔佐材料加入復甦劑中的草藥,它們具有一些明顯的性狀反應,可以及時給我們以步驟提醒。他給出相關的背景知識,沒有給出具體的做法而是要求自行嘗試……有點像魔法實踐課上一些藥方的研究配置,但不同的是佩弗利爾教授會帶領我們首先進行透徹的原理分析。”

塞德里克微笑起來,立刻想到了之前一年這兩位拉文克勞女生在學習小組裡那種種精彩的表現。“那這節課對於你還有阿德拉,應該會比別人更輕鬆一些。斯內普教授一定發現了這點,不是嗎?”

克勞馥和蘭奇露出受到含蓄讚美時通常的驕傲和羞澀混合的表情。“我們做得還不錯……‘相比於其他上交的成品,讓他對今年這個班的.t成績還保留了一點希望’,斯內普教授最後是這樣說的。”

赫夫帕夫五年級和格蘭芬多二年級相視微笑:魔藥課教授的這種語氣,霍格沃茲學生都太熟悉了。“不愧是珍妮和阿德拉。”塞德里克說,“這表示你們做得實在棒!”

“不過,海因裡希和……嗯,漢瑟先生的事情?”哈利·波特隨即導回最初的話題。“他們做得怎樣?”

兩個拉文克勞猶豫了一下。“他們……做得挺好。事實上,應該是比我們更好。”相視一眼,阿德拉·蘭奇才略帶遲疑地繼續。她立刻抓住了聽衆的全部注意力。“因爲漢瑟先生和拉姆施泰因先生都使用他們自己的方法,成功地製作出了強效復甦劑;在檢測藥劑效果的老鼠和山雀身上,都證明達到了要求的藥效水平。”

“哇唔……那不是做到了很厲害的事情?”哈利·波特張大了嘴,驚訝地叫道。“斯內普教授爲什麼還要訓斥他們,還像你們說的那樣,‘沒留一點情面’?”

“我們怎麼知道!”

阿德拉·蘭奇和珍妮·克勞馥一齊搖了搖頭,露出無奈的表情。她們隨即用簡單的語言向兩位滿心疑惑的聽衆講述了接下來的故事重點:斯內普狠狠訓斥了蓋裡·漢瑟和海因裡希·拉姆施泰因,他指出兩人在製備魔藥過程中都加入了一些非常規的輔佐材料。但是蓋裡嚴重忽略了某些副作用,並且在接下來的緩和劑製備中根本沒有後續性、針對性的解決方案。而拉姆施泰因則遵循了自從三個世紀前這副強效復甦劑被髮明出來之後,貴族們就一直在使用的判斷進行階段的方法,這種墨守成規的老套方法雖然確有成效,但那些輔佐藥材的選擇卻使得整個藥劑的成本以百倍的速率提升,從而淪爲魔藥中最典型的雞肋。

“哦,果然是一點不留情面。”塞德里克說,一邊在頭腦裡回想先前那個褐色頭髮、淺藍色眼睛的德國少年。五年級的赫夫帕夫認爲顯然,斯內普對拉姆施泰因苛責了。考慮到他舉手投足間天然的貴族風範,毫無疑問海因裡希·拉姆施泰因就是在那樣一個環境中生長、成型,所以就連魔藥製備也因爲那種潛移默化而具有了深入骨髓的貴族氣息。塞德里克表達了自己的這種想法,然後說,“我想,拉姆施泰因先生的藥劑效果很好?”

“如果不是斯內普教授,換任何一個其他人來都會爲他的藥劑質量、完成速度和操作精確程度打滿分——那看起來就像最優美的舞蹈,讓人心醉神迷。”

阿德拉·蘭奇回答,眼睛裡閃出夢幻般的光。但隨即,她沮喪地垂下頭,“真不知道斯內普教授爲什麼會那麼挑剔,真是太過分了……”

第一次看到被稱爲“拉文克勞智慧之花”的少女表現出這樣的神情,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利不由愣了一愣,對視一眼然後齊聲問:“阿德拉……?”

“是真的很過分嘛!”——阿德拉突然爆發了——“‘作爲一個有才華但毫不猶豫將之浪費的典型,您真的不必在我的課堂上強調這一點。雖然考慮到身份因素這種做法完全可以理解,但如果您展示的是一種陳腐的、有衆多缺陷的、正逐漸被淘汰替代的東西,作爲教師我完全有權利拒絕它們在我的課堂上出現,並對我的學生施加以消極乃至不良影響。我希望下一次您能充分注意這一點,如果您還有這個意願進入到課堂的話。’”她惟妙惟肖地模仿了魔藥課教授的語氣,還配合地撇了撇長袍後襬,“斯內普居然威脅不讓他再進入課堂!”

“阿德拉!”不僅僅是哈利和塞德里克,連珍妮·克勞馥也不得不加入呼喝,努力安撫她情緒激動的同學兼好友。“你知道這就是斯內普教授。而且從魔藥實用角度來說,他也沒有說錯。”

“但那是……那是德姆斯特朗來交流的同學!”阿德拉依舊氣呼呼地抱怨,“總該考慮校際影響……”

珍妮·克勞馥聳聳肩:“教授們的事情。”她頓一頓,“而且真說到影響,斯內普教授對維爾瑞的評價才更是要命。”

“啊——”阿德拉·蘭奇叫起來,“沒錯!那可真是……”

拉文克勞女生的對話勾起了她們聽衆的強烈興趣。在哈利·波特的堅持追問下,她們很快進行了說明:貝爾南德·維爾瑞,法國最年長也是最有名氣的魔藥大師,近十年來一直擔任着布斯巴頓魔藥課教授一職。這位老牌藥劑師正是蓋裡·漢瑟的伯樂。雖然沒有定下實在的“導師——學徒”關係,但布斯巴頓乃至全法國都知道維爾瑞對漢瑟的高度賞識和傾囊教導。這就是爲什麼布斯巴頓學生完全不驚訝意外,蓋裡·漢瑟會在剛纔的課程上採用了與書本記載完全不同的一套製備方法來熬製強效復甦劑。而這同樣也是爲什麼,當聽到斯內普對蓋裡·漢瑟毫不留情批評,更對他本能擡出的維爾瑞大肆嘲諷時,布斯巴頓學生臉色都難看異常。

“維爾瑞作爲藥劑師已經過氣了,他的魔藥理論是過去某個時代的經典,但絕非現在。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新的研究成果公佈。而根據藥師協會1985年修訂並執行至今的規定,維爾瑞的很多做法已經足夠吊銷藥師執照。”

聽到珍妮·克勞馥的複述,塞德里克·迪戈利不得不承認,兩名拉文克勞的擔憂沒有誇大:這的確是要命的評價,足以影響霍格沃茲和布斯巴頓良好關係的言論。儘管今年早些時候斯內普教授也正式被授予了“魔藥大師”資格,在專業領域的才能完全值得信任,但無論如何,當着三強爭霸賽、同時對來自三所學校的高年級學生這樣說,這實在是,實在是……

“而且,這還沒完。”

不等塞德里克想出魔藥課教授的言行“實在是什麼”,珍妮·克勞馥就嘆了一口氣繼續。“斯內普教授還警告了漢瑟先生:‘如果漢瑟先生堅持繼續沿着維爾瑞的道路,那麼很遺憾,這隻能浪費了你還算不壞的魔藥才華,因爲錯誤的方向遠遠偏離了成功的目標。而如果漢瑟先生並不打算將魔藥作爲未來生計道路,有意運用於爲貴族的服務當中,那我只能真誠地期望併爲您祈禱一份好運氣,保佑您的行爲不會被發現,否則等待您的將會是漫長可怕的監禁——哦,當然,這未必是什麼特別糟糕的前途,考慮到相當一部分魔藥大師在監獄裡整理完成他們的學術體系,而爲後人留下了寶貴的財富。’”

做了整整一年魔法實踐課學習小組的組員同學,五年級的赫夫帕夫第一次發現,這兩名拉文克勞女生竟如此具有表演天賦。她們活靈活現的語言、神情和動作,把一個小時之前的魔藥課教授生動無比地呈現在了自己眼前。他只能用力搖頭:“哦,不,斯內普教授不會這麼說……至少,不會直接這麼說……”

“問題是,他確實這麼說了!”兩名拉文克勞異口同聲,“這就是爲什麼你看到的不幸進入了今年.t魔藥班級的七年級表情如此痛苦——那簡直是折磨!比平時更悽慘的折磨!”

聽到這樣的呼聲,五年級赫夫帕夫和她們一齊耷拉下了頭,心裡都對魔藥課教授不分國別、時機,一如既往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的作風態度深感慼慼。

然後,二年級男孩帶着疑問和微微迷茫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哈利·波特問,“更好地招待他們,用實際行動來替斯內普教授說抱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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