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野心倒是不小,你以爲凝月國的鳳座,豈是這麼容易坐上去的?”安妃深深的看了沐清塵一眼,輕笑着說道。
“憑我一個人的力量,自然不易,不是還有你麼?”沐清塵同樣笑着,“既然我們所求不謀而合,爲什麼不聯手呢?”
“你可聽說過凝月先皇后葉傾城?”安妃聽了沐清塵的話,不答反問,忽然提及葉傾城的名字。
“葉傾城名動四國,誰人不曉?卻不知娘娘忽然提及葉傾城,所爲何意?”沐清塵眼神微閃,看着安妃,問着。
“葉傾城爲皇上做了那麼多事,最終也沒能落得個好下場。你如今苦心孤詣,助逸親王登上皇位,就不怕步葉傾城的後塵?要知道,皇家無情,男人一旦冷酷起來,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安妃說道。
“此事就不勞安妃娘娘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不知我剛纔的提議,娘娘意下如何?”沐清塵問道。
“好,我知道你的本事不止於此,我答應跟你聯手,事成之日,你放我離宮。”安妃先是低頭,思忖片刻,而後猛然擡頭,看着沐清塵,如此說着。
聽了安妃的話,沐清塵緩緩地笑了。
天下女子所求的,不過是尋一良人,舉案齊眉,把酒桑麻,待到巴山夜雨時,共剪西窗燭而已。饒是安妃這般心性的女子也不例外,既然樓惜玉是安妃認定的良人,那麼她這麼做,雖是爲了成全自己心中報仇的執念,又何嘗不是在成全羅依依的一片癡心呢?
與其讓安妃在凝月宮廷裡困守一生,不如放她出去和樓惜玉在一起更好。
“安妃娘娘智計無雙,有些事情不用我說,也知道該怎麼做。”沐清塵說着,“時辰不早了,該去養心殿了,讓衆人久等了可不太好。”
沐清塵說完,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門口站着的錦顏和握瑜隨即跟上,離開了怡景宮。安妃隨後出來,看着沐清塵款款離開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抹深思,目光莫名。
玉鉤公主前後差別太大,大到她都不敢相信,方纔與她說話的人,就是多年前天星國的皇宮裡,那笑的一片天真爛漫的少女,曾經何時,那個會因爲她向樓惜玉表明心跡而與她大吵大鬧的玉鉤公主,已經變成了如今這個心思莫測深藏不露的女人?
難道權利和地位的誘惑,真的有這麼大嗎?大到沐清塵可以忘記與樓惜玉之間青梅竹馬的點點滴滴,忘記了他們之間兩小無猜的誓言,變成一個爲權謀而百般周旋的可怕女子。
“去養心殿。”安妃冷冷地吩咐着,率先走了出去。
天色漸暗,已經是將要入夜時分,養心殿已經安排完畢,雖然這次其他三國來的並非國君本人,但使臣在各國的身份地位也不容小覷,所以招待的禮數十分周全,沒有一絲錯處。
席間玉盤珍羞讓人眼花繚亂,尤其是南疆和漠北,對中原的美食讚不絕口,一頓飯賓主盡歡,帝臺上的蕭凌也是龍心大悅。
就在這時,秦喜從養心殿外走進來,神色雖然平靜,可倉皇的腳步卻落在很多人的眼中,讓衆人心生疑惑。
卻見秦喜走上帝臺,俯身在蕭凌的耳邊說了什麼,卻見蕭凌神色驟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到養心殿門口傳來通報的聲音:
“啓稟皇上,宮門口有自稱是守在別館的南疆侍衛求見南疆六皇女殿下,說是……被軟禁在別館的夢華郡主突然暴斃,請六皇女殿下回別館看一看。”
“你說什麼?”聶心瑤一聽這小太監的話,立即從席間起身,似乎難以置信。
聶夢華暴斃?沐清塵眼中閃過的驚訝並不比聶心瑤少,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聶夢華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死了。聶夢華雖然涉嫌盜取九珠連環,但如今事情尚未有定論,所以聶夢華仍然是代表南疆出使凝月的使臣之一,可現在卻死在了凝月國的別館裡……
聶夢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暴斃,那麼這件事是誰做的?
聶心瑤?在凝月的別館裡殺了聶夢華,既可以除去心頭大患,又能將髒水潑到凝月或者其他兩國的頭上,還能名正言順找蕭凌要說法,雖然是一舉三得,但稍有不慎,還是會引火燒身。
蕭凌?不,蕭凌不會這麼笨,就算想要殺了聶夢華,嫁禍聶心瑤,以挑起南疆內鬥,那也該是在南疆使臣離開凝月,進入南疆境內之後。可往往越是讓人懷疑的事情,就越不是真的,蕭凌會不會反其道而行?
蕭逸?身爲凝月的閒散王爺,的確最不容易惹人懷疑,更何況殺了聶夢華,既能引起南疆女皇和攝政王之間的互相猜忌,又能讓蕭凌與南疆交惡,與他所謀有利……
想到這裡,沐清塵朝着蕭凌左手邊的蕭逸看過去,卻見蕭逸同樣以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對彼此的懷疑。
不是蕭逸。
沐清塵在見到蕭逸眼神的那一剎那,心中便已經有了定論,蕭逸不是蕭凌,不是那種用人命來往上爬的人,他曾爲了陸香染肚子裡的孩子和沈碧寧的母親先後與她爭吵,這樣一個人,絕對不會用聶夢華的死,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本來是大喜日子,竟然會發生這種事,皇上,你一定要好好查查這件事。”就在沐清塵思忖的瞬間,太后的聲音忽然響起,帶着濃濃的不悅。
料想也是,本來是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可在她壽辰這一天居然有人死了,死的還是他國的使臣,不管怎麼說,都觸了黴頭,太后的臉色自然不會很好。
“凝月皇帝陛下,我南疆帶着友好和誠意而來,可沒想到竟然接二連三出事,先是九珠連環被盜,現在夢華又突然暴斃,若是陛下不能給本宮一個說法,想來母皇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聶心瑤看着蕭凌,如此說着。
此話一出,殿中聲息全無,一片沉寂。聶心瑤這番話,已經是明目張膽地威脅,言下之意竟然有兩國兵戈相見的意思,倘若蕭凌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那麼等到凝月國的,想必是南疆的軍隊。
“六皇女殿下不必擔心,朕一定給殿下一個交代。”蕭凌眼中透出寒光,“來人,隨朕去別館看看。”
蕭凌說完,便朝着養心殿外走去,蕭逸和沈鶴身爲一開始就被任命招待三國使臣的人,自然緊隨其後,跟了出去。樓惜玉、嚴如海和聶心瑤也帶着自己的人走出養心殿,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宮廷。
“你們也都散了吧,好好地宮宴,就這麼被破壞了。”太后朝着底下的一衆妃嬪女眷說着,而後轉頭看着吳海富,“回慈安宮。”
說罷,太后也不再停留,離開了養心殿,朝着慈安宮而去。
得了太后的吩咐,衆人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沐清塵和沈碧寧結伴而行,出了宮門,乘坐逸王府的馬車,回到了府中。
“時辰還早,王爺不在府中,沈側妃不防去露落居坐坐?”進了府中,沐清塵忽然扭頭對沈碧寧說着。
“王妃吩咐,嬪妾莫敢不從。”沈碧寧微微行了禮,小心翼翼地跟在沐清塵的身後,朝着露落居走去。
露落居里,懷瑾一直等着,見到沐清塵回來,便走上前去,在清塵的耳邊說些什麼,隨即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清塵。
沈碧寧看着這一幕,只覺心驚。她記得懷瑾和握瑜這兩個丫頭,當初是秦忠派人在外面找來的,她一直以爲這兩個人是繼芷汀和若漓之後,又一次被蕭凌安插在沐清塵身邊的人,卻沒有想到,這兩個丫頭根本就是沐清塵的人。
“這是剛送過來的,沈側妃看看吧。”沐清塵轉手將信放在沈碧寧的手上,笑道。
沈碧寧有些驚訝地接過信,拆開來看,當熟悉的字跡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沈碧寧便隱隱有種流淚的衝動。
信是沈碧寧的母親寫的,求了青杏送出來,交到了沐清塵的手上。懷瑾本來以爲沐清塵要先看看內容,再決定要不要給沈側妃,可是沒想到,沐清塵竟然毫不猶豫地把信給了沈側妃。
“王妃大恩,碧寧此生難忘。”沈碧寧匆匆看完了信,看到了母親的叮呤囑咐,又將信小心翼翼地收好,這才擡頭對沐清塵說着。
“萬壽被已經送到太后的手上,你也算親手爲你娘做了一件事,如果你現在想抽身,我可以安排你和你娘遠走高飛。”沐清塵說道。
“不,就算現在離開,若是被太后知道,說不定還是會將我們抓回來。我要留在這裡,看着沈家付出代價,才肯離開。”沈碧寧目光堅定地說着,“更何況,萬壽被是我繡的,即便我現在想抽身離開,也脫不了干係。”
“好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要義無反顧。我知道你擔心你母親,過些日子,我看看能不能安排你和你母親見一面。”沐清塵點點頭,說着。
沈碧寧千恩萬謝,只差沒給沐清塵跪下來,又與沐清塵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感激涕零地離開了露落居,回到清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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