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書房,來到甬道之上,便上了轎子,走不多時,賢王爺便到了太后的“同和殿”。
“兒子給太后問安。”來到太后宮中,允臻先是給母親行了禮。
“今兒這麼晚?”太后命人扶起賢王,等他坐穩後才問道。
“哦。回太后的話,今兒朝上有點事情,散朝之後,皇上叫了幾個人到御書房議這個事,兒子好奇,也湊熱鬧跟了去。事情問得差不多了,兒子纔過來。”允臻邊喝茶,邊說道。
“哦……”
允臻擡眼看了看母親,淡淡一笑,說道:“太后,您有話要對兒子說吧。”
太后聽到允臻這樣問,嘆了口氣,說:“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和賢王說說閒話。”
太監宮女們慢慢的退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這母子二人,太后嘆了氣,然後說道。
“你隨身的那個玉免呢?有日子沒去找個玉器師傅保養了吧。今兒可帶了,本宮讓人去幫你拾綴拾綴。”
允臻聽了太后的話一笑,說道:“原來是爲這個。您肯定是知道了下落,才問兒子的吧。”
“兒子,你也不小了。可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做什麼事情都由着性子來。以前……哀家也聽到些個風傳,可是哀家只拿那些當作一些心懷叵測之人,散佈的謠言罷了。可是今天,你竟然把那個物件送了出去,你就沒想過……”
聽着母親長吁短嘆的說了這幾句話,允臻一笑,輕輕的把茶盞放在桌几上,微笑着說道:“母親,也相信兒子喜歡男色了?”
“信,倒是不信的,只是,怕是給那些人落了口實。而且,你早就有了兩房側妃,可是本宮聽着,你也並不怎麼往她們屋子裡去,這都兩三年了,連個一兒半女的信兒都沒有,你怎麼能讓旁人不猜疑!”
允臻站起身來,走到一張掛軸前,駐立了許久,然後低聲說道:“兒子的心意,母親您是最知道的。兒子心裡只有那一個人……”
“她是斷然不行的。那麼多王親國戚,高官顯貴的名門閨秀,正出嫡女,怎麼就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麼?”
允臻頓了頓,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太后,我們還是說些別的吧。一天也就只見這一兩次,兒子不想不歡而散。”
太后看着自己的兒子,說了句:“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及冠之禮,雖然你已經有了兩位側妃,可是過了及冠,這正位也不能空懸了,我想着……”
“不論是誰,太后看着好就行,不必和我商量……”
允臻說了這話,然後又悶聲不響的坐回到位置上,只是低頭喝茶。
“哦,對了,太后,今天朝上,似乎有幾位大臣聯名彈劾了左相。”
“是麼?皇上怎麼說?”
“皇上自是不信的。又沒有什麼實據,不過是風聞奏事罷了……”
“漏題之事,茲事體大,想來皇上也斷然不能就這麼草草了事了吧。”
“了是不能了的。不過,既然這題目不是左相帶出去的,就自然是這宮裡人帶出去的,我想,接下來,皇上會沿着這條線追查下去吧。”
太后點了點頭,說道:“皇上政事辛苦,你若是幫得上,就多幫些吧。”
“兒子知道。該幫的,我自然會幫的。太后也是一樣,能幫得上皇上的,就讓他省些力氣吧。”
說着,允臻對着自己的母親淡淡的一笑……---------------------------------------
再說賀萱和廖庸用過了點心,廖庸問道:“這兩天,連着累得夠嗆,咱們回去歇着吧?”
賀萱想了想,說道:“累倒沒覺得,不過今天面聖過後,還真是讓我有些後怕了。另外,我還想見個人。入凡兄陪我去趟錦瑟姑娘那裡吧。”
廖眼一臉詫意的看着賀萱,不解的問道:“上次帶你,那是因爲以爲你是……現在又去幹什麼?你出入那裡……”
“昨天我臨入場之前,錦瑟姑娘特特去給我送了糉子,於情於理,我都得去道聲謝吧!”賀萱說道。
“你可別玩得太過頭了,我看上一次被你救下之後,那錦瑟看你的眼神就有些與衆不同!”
“不同?怎麼不同了?”
“你看不出來麼?”廖庸問。
“看出什麼?”賀萱一臉無辜的看着廖庸,眼裡沒有半絲的雜質。
廖庸被賀萱這副表情搞得又氣又笑,心裡想着:這女子是個呆子麼?她難道看不出錦瑟眼中對她已經滿是愛意了麼?這滿城之中,想見錦瑟一面的王宮貴胄有的是,可遞了名貼和銀票人家還指不定見不見。你去參考,人家巴巴的給你送吃食,難道你還不明白她對你有意?
其實,這事本也不怨不得賀萱,她本是個女子,但卻幾乎沒有與同齡的女孩子有過什麼交往,所以,錦瑟對她的好,她只是以爲那是女子間的情意,並沒有多想。
最後,廖庸還是陪着賀萱來到了“聽雨軒”。
兩人才剛一進門,就見嬌姨笑呵呵的迎了出來,說道:“我就說嘛,左爺來了,廖爺也就快到了,可問左爺,人家還說不知道。哎喲,這賀爺也來了。”
“怎麼?子卿來了?”廖庸問道。
“可不是,來了有一陣子了,正在姑娘屋裡,和姑娘對奕呢。”
廖庸衝着嬌姨點了點頭,與賀萱一起走進了錦瑟的屋子。
錦瑟一聽有人來了,急忙站起身來,待看到是廖庸與賀萱時,自是喜上眉梢,飄飄一個萬福,一邊讓着廖庸和賀萱落座一邊說道:“今兒怎麼跟下了貼子似的,人到的這麼整齊。剛剛我還問左公子,今天兩位會不會來,他還說不知道呢。你們今兒沒遇見?”
賀萱剛想說話,卻聽廖庸說道:“這幾日,朝上忙,我也不常見子卿呢!”
賀萱看了看廖庸,乾笑了一下,心裡想着:這人!說謊都不用打草稿的!臉不紅,氣不急,手到擒來……
看賀萱這一干笑,錦瑟便知,剛剛這三人應該是見過面的。她不禁好奇的看了看左良。
自打左良第一次來自己這個“聽雨軒”,錦瑟就看得出他是不情不願的,雖然對自己並不煩感,但是,也絕談不上喜歡。今天他獨自一人前來,錦瑟就覺得有些奇怪,看他滿臉的焦燥,想是遇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左良自然是焦燥不安的!
看着賀萱平平安安的離開了皇宮,左良的心情本是大好,可是,就在來到酒樓,看到廖庸與賀萱嬌笑私語的那一瞬間,左良就感覺自己好像吞了塊生鐵般,吐也吐不,咽又咽不下的難受。
賀萱看着廖庸的眼神,似羞似嗔,臉頰緋紅……
可是賀萱看自己的時候,從來都是冷冰冰,冰冰冷的!
原來只知道,廖庸在脂粉堆裡是非常有人緣的,可是沒想到,他對男人也是,深有興趣,枉費了自己與他相知了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樣的“愛好”……
不對不對!自己究竟在妒嫉什麼?!賀萱是個男人!入凡是我的兄弟!他們現在還住在一處,我又有什麼可妒嫉的!可是,心裡還是……
入凡的這種特殊“愛好”,自己似乎也有,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每每見到某個男子與賀萱親近,自己的心裡就是火大,尤其是那個賢王,打從見到賀萱起,就像只蒼蠅一樣死叮着不放,若不是君臣,自己早就把他扔到九宵去外去了……
可是,自己這究竟算是什麼呢……現在,賀萱就已經對自己冷冰冰,冰冰冷,若再知道自己動了這樣的心思,估計以後就得老死不相往來了!
就是基於以上種種紛亂的思緒,左良想來想去,鬼使神差的就來到了錦瑟這裡。
可是沒想到,棋還沒下上一盤,這兩個傢伙居然也殺了過來!
“你是知道我會來這兒,纔過來的?”左良看着廖庸問道。
“這次,你還真說錯了。今兒,不是我要來的,是陪着無憂來的。”廖庸笑呵呵的從錦瑟手裡接過茶,對着左良說道。
“哦?是賀公子要來的?”錦瑟一聽這話,心中不禁暗暗覺得一股溫暖。
左良也是好奇的看了看賀萱,見還是一如平常的淡定,自然,還有自己從未得到過的,微笑!
“是。昨天清早,蒙姑娘錯愛,還特意的爲在下送去吃食,當時忙亂,也未好好向姑娘答謝,所以,正好今日得閒,便過來探望一下姑娘。還望恕在下唐突。”
“公子,您太客氣了!公子不棄出身,沒有當衆將小女子拒之千里,已是給了小女天大的面子。”
賀萱還要謙讓,卻被廖庸打斷了。
“客氣這種事,一兩句就夠了。再多,可就俗氣了!錦瑟,你讓嬌姨準備一下,晚上,我們就在你這兒吃了。今兒這一天,可把我累壞了。”
錦瑟一笑,說道:“今天倒是廖公子爽快!我這就去吩咐。”
“我可一向都是個爽快之人。”
“是麼?不只是爽快,還很厚臉皮吧!”賀萱白了他一眼,說。
廖庸乾笑了一聲,對着左良說:“除了你,這是第二個敢這麼和我說話的吧!”
“你自己找的。”左良看也沒看他,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們倆這棋下的如何了?”廖庸才不去看左良的臉色,只顧問錦瑟道。
“廖公子您也知道我的棋力,想與左將軍抗衡,那不是以卵擊石麼!不過是左將軍今天有雅興,我勉強支應着就是了。您瞧,這還未到幾手,我就已顯敗勢了!”
聽錦瑟如此一說,廖庸與賀萱都走到桌邊,細細的看起這棋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