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良準備用匕首反擊之時,卻感覺賀萱只是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一絲清涼之意,就這樣從額頭傳遍了全身。
正在左良體驗着這清涼之時,聽見賀萱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果然還是發熱了。”
說着,賀萱轉身離開了房間,然後不多時,又再次走了進來。
左良覺得一條溼溼的,微涼的臉帕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然後,似乎賀萱就坐在了自己牀邊。
“我知道你沒睡,匕首也不用握得那麼緊,沒有人想要害你。如果我真的想對你不利,從你進門開始,你已經死了很多次了。”賀萱淡淡的說道。
“嗯。”
賀萱的話,倒讓左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張開眼睛,看着賀萱,微微一笑,說:“是愚兄小人之心了。”
“剛纔吃飯的時候,看你有些臉色不對,就過來看看。你有些發熱了,需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如果退了燒,我會送你進城的。如果還是發熱,那你就寫個字條之類的,我幫你送去。”
左良點點頭,也許是因爲一路奔波太過疲倦,也許是因爲失血受傷,雖然左良對賀萱還是不敢放鬆警惕,但是此時一陣陣的睏意襲捲而來,很快,左良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賀萱就這樣看着左良,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應該怎麼形容……
“算了,不要想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了。還是盤算一下,如何利用一下老天賜給自己的機會纔是正經。”賀萱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於是,整整一晚,賀萱一直盤算着,究竟應該怎麼利用左良進行下一步,以及下下一步……來到到自己的目的。
賀萱這一夜想的辛苦,可左良卻感覺自己睡得非常的踏實,等他一覺醒來之時,天際已經見亮了。他擡起眼向牀側一看,賀萱正用手肘支着額頭假寐着,看來,他守了自己一夜。
不知爲何,左良竟然覺得自己心頭涌起了一絲溫情。他竟然有些衝動想去觸摸一下那張秀氣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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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做什麼!我左良自認是個正人君子,便是個絕色女子離我如此距離,我也斷然不會如何,可是現在怎麼就……”
雖然心裡在生自己的氣,可是,他的手還是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就在他的手慢慢的靠近賀萱臉頰,馬上就要觸及到的時候,賀萱也張開了眼睛。左良趕忙假裝伸了個懶腰,把自己的手才又收了回來。
“你醒了!”賀萱說着,準備用手再試試左良額頭的溫度,可是,似乎是感覺自己的手太冷,賀萱吃不準自己試的是否準確,索性以額對額的試了下去。
左良明顯得感受到了賀萱吐出的氣息之中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還有賀萱細滑的皮膚……雖然只是那麼一個短短的瞬間,但他還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喉嚨衝出體外了。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太好了,燒已經退了。你現在覺得傷口如何?”
“隱隱的,還有些痛感。”左良忙收回心神,平靜的說道。
“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準備些吃食,用過早飯後,我送你進城。”
說着,賀萱站了起來,先給左良倒了杯水來。
賀萱本想着坐在牀邊扶着左良起來,把水喝下去,結果,這左良卻猛的一下自己坐了起來,然後明顯的打了一個晃,差點又撞在牀上。
“你慢些。昨晚燒了一夜,你這麼個起法,頭會不暈麼?”賀萱皺着眉問道。
“哦,還好。”左良沒有正視賀萱,低着頭接過水來,一飲而進,然後又那樣把杯子還給了賀萱。自己又重重的躺了下去,用被子蓋住了臉。
賀萱莫明其妙的看了看蜷在牀上的這一團“物體”,搖了搖頭,端着盛水的盆子離開了左良的房間。
左良在聽到賀萱離開之後,才把被子拉下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想:“還好別人都說我面冷如冰,不然,剛纔的那個失態還真讓人尷尬。可我這……這究竟是怎麼了……那……那可是個男人……”
從賀萱再次進屋之後,左良就有意的不再去多看賀萱一眼。賀萱問,他便答;不問,便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兩人草草的吃過早餐之後,便離家向京都進發。
因爲左良身上有傷,不宜顛簸,這兩人兩馬就這樣有如踏青般的慢慢着行着。可是這一路之上,卻沒有講一句話。
賀萱一直將左良送至左丞府門前,然後調轉馬頭,準備離開。卻被左良叫住了。
“賀賢弟,診金。”
“不必了。”
賀萱冷冷地扔下三個字,然後一夾馬腹,這一人一騎,向城門方向馳去。還未等左良策馬去追,早有家人急急的跑了過來,拉住了馬。
“少爺!您這肩膀……”
“哦,沒事。小事情。”
左良邊說着,還邊回頭望了望賀萱遠去的背影。他本想讓家人去追上賀萱,但是卻又敗給了自己的自尊心。接下來的時間,左良在家裡休息了將近有半月的時間,才恢復了公事。
大半個月後,賀萱與邱實一起參加了會試。
雖然,賀萱完全不喜歡這種八股文章,但是,寫起來也並不費什麼力氣。揚揚灑灑的只在考場裡呆了半個時辰左右,就交了卷子回了家。
邱實自從考完之後,就無一日不在擔心着。賀萱卻拿像無事人一般的,照常生活起居着。每每被邱實看到賀萱一副輕鬆自得的樣子,邱實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己從小與他一起長大,雖然自己盡了所有的努力,卻不如他學得好學得精。
三日之後,報喜的快馬來到了村子,邱實榜上有名,而賀萱卻中了頭籌,這讓邱實更是鬱悶至極。
會試之後的十天,在閒庭居。
“你這次又沒中?”左良問道。
“怎麼可能中呢。本來就不想考,連書都沒翻一頁,我都不知道寫了些什麼。”廖庸一臉無所謂的說。
“你真是個大少爺脾氣。就不能爲了你爹好好的看看書麼?”左良說,“他花那麼大力氣,給你請了多少好師傅,你也真是對得起他。”
“他是爲什麼你還不知道呢。能奔個前程更好,要是奔不上,也最好能攀門好親……”
“你也別這麼說,他……”
“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做的事情,首先是有趣。你憑心而論,當官有趣麼?我倒真是看不出來。雖然這做官是有些排場,但是,我現在也並不缺排場不是。哎,別說這煩心的事兒了,我問你,你當真的一個大子兒都沒給那幫你治傷的人啊?”廖庸笑嘻嘻的問道。
“不是我沒給。是他不要,好不好!”左良簡潔的回答道。
“你左大公子是不是也太吝嗇了些?人家先幫你退敵,再幫你治傷,最後送你平安到家。你竟然一點兒表示也沒有,你這爲人也太不厚道了。”廖庸嘻笑着說道。
“我再說一次,是他說不要的。”
“他說不要你就不給啊?得,這錢你不出,我出。不管怎麼說,這人也救了你一命,我可不想有朝一日此事傳出去,你讓人笑話事小。我可不想傷了自己的體面。”
說着,廖庸喚來下人,他自己又親自封上了一張銀票,然後向左良問清了地址,纔打發人去了。
“其實,我很介意這個人。”左良說道。
“爲什麼?”
“雖然並不明顯,但是隱約的感覺他殺機很重,而且城府也很深。”
“要說殺機重,這京都裡,除了劊子手和屠戶之外,估計沒幾個人超得過您左大侍衛吧!至於城府……”說到這兒,廖庸一笑,說,“沒心機的人,你覺得無趣。有些心機,你又說城府深……看來,你對這人還不是一般的介意呢。”
還有一件事,是左良沒說過口的,也是說不出口的。也是因爲這件事,讓左良糾結了這麼久,都沒敢去給賀萱道謝,就是他左大少爺現在依然搞不清楚,自己那日清晨時的那種衝動,是不是證明自己有斷袖之癖。
不久,打發出去的人就回到了閒庭居。
兩位少爺正在花園湖上涼亭中。
時間已經過了二月,天氣也比早先時候暖和了許多。儘管如此,這涼亭四下裡還是掛着保暖用的暖帳。
此時,左良在對着棋譜下棋,而廖庸則在餵食湖中的錦鯉。
“少爺,這銀票,那位公子給退回來了。”派出去的下人回覆說。
“什麼,退回來了?難道他覺得這三千兩少不成?”廖庸說道。
“什麼?你封了三千兩?”左良說道,“我知道你家銀錢幾輩子花不完,可是也不是你這麼個敗法。”
“我樂意,要你管。”說着,廖庸問下人道,“那公子有沒有說什麼?”
“不是嫌少。那位公子根本就沒開信封。不過,他讓奴才給少爺帶回封信來。”
說着,下人把賀萱的信和銀票遞到了廖庸的手上。廖庸揮揮手,讓下人退了出去。然後,打開了賀萱的信,一行娟秀的字跡呈現在廖庸眼中。
“治病救人,醫者本份,無需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