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忠,陪朕出去走走。”
在御書房裡,韓銘越放下手裡的摺子對左俊忠說道。
“可是,這天色已經不早了呀……”
韓銘越搖了搖手,說道:“無妨。朕有些擔心賀萱。”
左俊忠聞言,笑着說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大可派個人過去瞧瞧也就是了。若是再不放心……微臣替皇上走上這一趟也就是了,哪裡用得着皇上您屈尊前往呢!”
今天白天的事情,左俊忠已經得到了密報,雖然日莊王爺並未就此對皇帝發難,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不說並不能代表它不存在。今天晚上,左俊忠一直隨在皇帝的左右,就是想着找個機會爲自己的兒子先領次罪……
左俊忠想了想,眼下可能算是個好機會,便跪在了當下。
“俊忠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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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今日驛道之事,老臣先替左良向皇上請罪。想來,犬子此時也正在準備請罪摺子,臣不敢請萬歲寬恕犬子,只是望您念在他素日裡做事還算勤勉……”
“起來起來。”韓銘越走到了左俊忠的跟着,虛扶了一下,“又沒有外人,非得這麼說話麼?”
“老臣不敢,老臣……”
“那就起來說話吧。”
“是。”
應着聲,左俊忠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垂首立在一旁。
“今天的事情,不罰是肯定不行的。這事,怎麼也是關係着我朝的體面。只是,不屑你講,我也只會對子卿那孩子略施薄懲的。來吧,咱們悄悄的出去,像小時候溜出去玩兒一樣,如何?”
“可是,皇上……”
“不用多說,帶上幾個侍衛,悄悄的,咱們快去快回。”
左俊忠無奈,也只得點頭,趁着皇上更衣的時候,左俊忠派了手下人去打聽賀萱此時的下處,等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外人的人進來告訴左相,賀萱他們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勝意樓”,回了“閒庭居”。
聽了這個消息,左相的心裡喜憂參半,喜的是,這“閒庭居”自然要比“勝意樓”在安全方面更讓人放心一些,可是這憂的……若在“勝意樓”,自然可以藉着無官不得面聖的旗號讓廖庸迴避。可是到了人家的家裡,怎麼也不能把人家的主人給攆出去吧!
皇帝與廖庸,該不該讓他們見到呢!
可是事已至此,只怕也沒有什麼可以迴轉之地了……聽天由命吧。
就這樣,皇帝對宮裡人稱是今晚要宿在御書房,然後則悄悄的上了左相的馬車,身邊隨着四名侍衛,趁着夜色出了皇宮。
賀萱才被廖家的下人們用着春凳擡進了屋子,就聽到外面有人說左相馬上前來。
幾個年輕人心下都是一驚,特別是賀萱,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這麼久了,終於又有機會靠近他了!可是眼下,別說動刀動槍,自己想動動腿都難!更何況,現在還有左良的存在……一切原本應該很簡單的事情,變的很複雜,很怪異!
廖庸問左良道:“左伯伯怎麼會來這裡?”
左良搖了搖頭,又想了想,然後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替萬歲爺過來的吧。你也知道,萬歲是很看中賀萱的。今天又多虧了她,纔不至於出太大的事……”
“看中……”廖庸又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然後笑了笑看着左良,“原來對她來說,這看中,肯定不是件壞事,可是眼下,越是看中,只怕越難辦了吧!”
左良被廖庸這一提醒也反過味來,長嘆了一口氣,答道:“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不?咱們藉着今天這事兒,說賀萱沒了……”廖庸一時腦袋抽筋想到了這麼個辦法!
“豬腦袋!你還能想個比這更爛的主意麼?”左良罵了一句。
廖庸撓着頭,憨憨的一笑,說:“這不是沒辦法嘛!”
“既來之,則安之吧!你也別嚇她了,瞧她臉都發白了!”
左良瞪了廖庸一眼,這一眼真是瞪的廖庸好委屈!她害怕!姥姥!她要真知道害怕,她就不會去參考了!難怪人家都說人一旦陷入情中即使是再聰明的人,也會蠢笨至極。眼下看看,還真是如此!
其實,廖庸自己現在的腦子,也真沒比左良好用到哪裡。
不過有一件事,他還是很明確的。
只見廖庸一臉奸笑的,一步三搖着走到了賀萱的牀邊兒……
賀萱一直低頭想着應該怎麼做,冷不丁一擡頭,見廖庸正看着自己,他的臉都快抵到自己鼻子尖兒了……
“你幹嘛?”
“我看看!”
“看什麼?”
“就是,你又逗她做什麼?明知道她傷着,你還氣她……”左良也忍不住開了口。
“哎喲喲……這真是……哎……什麼叫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就是想看看她現在的衣裝合不合適見人嘛,你們這麼大驚小怪的幹什麼!”
賀萱明白廖庸是什麼意思,雖然知道他是好心,可是看着他那副邪氣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想……
看着賀萱的眼神一變,廖庸識趣的往後一退,搖了搖手,挑了挑眉,笑着說道:“你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是等好了再和我算賬吧!”
周圍站在屋子裡的下人們聽了廖庸這話,都是捂着嘴暗笑,不知爲何,左良見他們這一笑,心下倒是安了些。
他原來曾經懷疑過,這廖庸是不是早就知道賀萱是個女子,可是現在家人們的表現,可以說明一點兒,自己不在的時候,廖庸也是經常這樣作弄賀萱,然後被賀萱欺負的——就好像曾經的自己與廖庸一樣……
“別鬧了。父親也是第一次來你這裡,你還是讓下人們準備一下吧。”左良說道。
“準備什麼?伯伯喜歡的雨前龍景我家裡也是有的,你也常吃。若是說點心,我是不知道宮裡是啥樣的,可是也絕對是比和上你府裡的……你還讓我準備什麼?”
左良淡淡的一笑,拉過廖庸來。
“只怕父親一會兒可能要看她的傷,這可怎麼是好呢?”
廖庸一聽,也是這麼個道理。雖然可以用些藉口擋擋,但是,畢竟迎駕之臣未經聖諭而私自離開,可是若這傷見不得人,難免會留下個持寵生驕之類的罪名……
廖庸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然後繼爾仰天大笑起來,把周圍的人都笑了個莫明其妙。
“子卿兄,你快把他拉出去吧。這傢伙,想是瘋了!”
賀萱不知道剛纔他們說了些什麼,可是,這廖庸這笑聲裡就透着那麼股子邪勁兒,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你們都出去吧。這屋子只留着雨墨和雨青侍候就行了。那個……五兒,你去廚房那兒幫我瞧瞧,有沒有煮熟的鴿子蛋給我拿幾個過來。”
“爺,你晚上沒吃飯啊?”
經這下人一提,廖庸才想起來,剛纔光想着給賀萱煮粥的事兒,自己和左良還真沒吃過晚飯呢。
廖庸點了點頭,說道:“別的什麼都好,就是那鴿子蛋,造成別給我忘記了。”
五兒點了點頭,和着其他下人們一起都下去了。
見他們都出去了,左良才問道:“你要那東西做什麼?”
“你就不用管了。我一會兒自有妙用。”
說着,他對雨青點了點頭,低頭小聲說了幾句,只見雨青漲紅了臉瞧着自己的少爺。
“少爺……您……”
“快去吧。”
“我怕您在賀……公子好了之後得挨頓揍!”
“先過了眼下這關再說吧。捱揍什麼的,那是後話了。”
雨青只好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屋子,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你讓她幹嘛去?”賀萱問道。
“你的衣服也髒了,我讓她幫你準備一套,一會兒,我們在外間吃東西,你在屋子裡把衣服先換換!”
聽着廖庸這話,賀萱點了點頭,說到換衣服,賀萱想着,若是這左相爺帶來個大夫要給自己驗傷怎麼辦呢?可是,這裡還有雨墨在,也不好開口說出自己的擔心來,也只得忍着不提,暗自祈禱着一切順利。
不多時,飯菜擺了上來,廖庸別的先不管,獨獨坐下來,一個一個的挑着鴿子蛋,選了三四個之後,對着雨墨說道:“這幾個你送到雨青那兒,只管放下就好,然後就回來,聽到沒?”
“少爺,您可是偏心了啊。這東西,你怎麼只賞他啊?”雨墨笑着說道。
廖庸瞪了他一眼,說道:“回來這些都是你的。”
雨墨一笑,端着小盤子走了出去。
見雨墨離開,賀萱這纔開口說道:“相爺不會再帶個大夫過來吧?”
廖庸邊吃邊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和子卿都會幫你擋着。你只管一會兒換好衣服等着就成了!”
見他說的如此肯定,賀萱也只好點了點頭。
不多時雨墨便回來了。過了不大一會兒,雨青也進了屋子。
“做好了?”廖庸問道。
雨青一臉尷尬的點了點頭。
“拿進去換上吧。小心點兒啊!”
雨青嘆了口氣,點點頭,走進了裡屋,關好了房門!
“你幹什麼了?”左良問道。
廖庸嘿嘿一笑,說道:“不用問,你一會兒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