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餐飯,賀萱也好,左良也罷,就連文溪都算上,都是吃的食不知味,只有廖庸這一餐與左氏夫婦兩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的滿餐了一頓!
飯後,時間還早,但有兩個巴不得早早的散了這次聚會,一個人是賀萱,另外一個人自然是左良;廖庸與左夫人屬於那種可散可不散的類型;而文溪與左俊忠則似乎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遲遲的並不想結束。
“左伯伯。”文溪甜甜的叫了一聲。
“不敢當,郡主有什麼吩咐?”左俊忠微笑着說道。
“我聽宮裡的其他人說,子卿是武狀元呢。可是到現在爲止,我還沒見過他習過武功呢!”
“怎麼沒見過!那天在官道上,我不動武,你怎麼脫的身!”左良冷冰冰的說道。
“當時只顧着打架,哪有功夫看你!再說,我當裡哪知道你是誰……”
“你……強詞奪理……”
“子卿啊!”沒等左良說完,左俊忠低聲但卻極有威嚴的說道,“既然郡主想看,你就打幾趟拳吧。”
“父親……”
“不急不急,這纔剛用過飯。”文溪體貼的說道。
“是啊。等化化食再練也來的及。”左夫人說道。
“伯母說的是。”
說着,文溪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看坐在一旁沒有出聲的賀萱,說道:“想來賀大人與廖公子也是不急着走的吧……”雖然語句上是在商量,但語氣上明明就是某種命令。
這裡所有的人,屬這個郡主的頭銜最大,誰能違了她的意思,賀萱也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了,廖庸本在古董架前看着瓷瓶,聽了這話,走到賀萱的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賀萱回頭看了看他,笑了一下,廖庸點點頭,沒有說話。
大約能有一柱香的功夫,滿屋子裡的人就只在聽着左夫人在與文溪閒話着家常,聽文溪講些她小時候的事情,衆人皆是陪着笑聽着……
看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左俊忠這才提議到後院的習武場去,文溪興高彩烈的挽起左夫人走在了前面,其餘的衆人則隨在了後面,到了習武場,等着左良去換衣服,下人們擺好了茶果,衆人卻沒有落坐,只站在廳院裡閒話着。
不多久,左良換好了衣服,應着文溪的要求,下場先打了一趟長拳。
廖庸這時也被左夫人喚到了身邊,與文溪一左一右的陪着,看着左良打拳,而左俊忠這時候則慢慢的走到了賀萱的身邊。
“你可與子卿談過了?”左俊忠低聲問過。
“是。”賀萱知道左俊忠問的是什麼,也沒過多的解釋,只是簡單的作了答。
“你覺得他放得下麼?”
“不管放不放得下,都得放,不是麼?”賀萱微笑着回答。
左俊忠沉默了一下,然後看着賀萱說道:“至於對方,你也得多費些心,免得……免得日後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這感情的事情……”
“對方的事情,相爺請放心,我已經……和那人談過了,我想,她現在已經不會再對子卿兄有什麼逾越之想……否則,我也不敢如此篤定的妄言子卿兄會放下以前那段不應該有的經歷。”
左俊忠沒有說話,默默的看着賀萱,只見她淡然的一笑:“子卿兄是個性子驕傲之人,若是對方親口說出了斷之言,他是萬不可能再開口去死纏爛打的……哪怕,這兩個都是動了真情,只要對方說出了拒絕之言,以他的性子也是不允許他再去求和的。更何況,對方都言不明這是真情還是一時情動……”
“看來,這件事,我還真是託對了人……老夫多謝你了……日後,若有什麼需要老夫相助之處,賀大人不必客氣。”
賀萱看着左俊忠,牽動了一下已經覺得有些僵硬的嘴角,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低聲說道:“對於爲官之事,晚輩真的沒有什麼需要,雖然現在出仕不久,但已有了退離之念……不過,如果相爺真的想要幫助晚輩的話,有些疑惑之處,還望左相爺開解一二……”
聽了賀萱的這句話,左俊忠皺了皺眉。
“說到疑惑……老夫也有一惑,不知賀大人是否能爲老夫一解?”
“不知是何事?”
“那日在湖心島上,老夫奏北方邊境之事,卻見屏風後面一對官靴,不知道賀大人是不是知道那對官靴的主人是誰呢?”
賀萱一笑,回答道:“相爺何必明知故問呢?”
左俊忠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賀大人爽快,老夫也就不必再繞着彎子說些官面之言了……若信老夫之言,賀大人還是把那日在湖心島上看見的東西忘記的越乾淨越好……”
賀萱看了看左俊忠,只聽他接着說道。
“你不必知道皇上爲什麼要尋那女子,我只想告訴你,那人曾是太皇親批的謀逆賊人之後,爲了她,在十年前,老夫就已經痛失過一位從小與老夫一處長大的莫逆之交,現在每每想及到此,都會心痛不能自已!這種剜心之痛,老夫不想再讓子卿去嘗……”
他在說父親!
賀萱的心裡這樣大喊道。
他說現在每每想起父親都會有剜心之痛!自己該不該相信他,該不該……
這時候,左俊忠看了看站在自己夫人身邊,正向這邊望過來的廖庸,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看着賀萱。
“你與入凡……”
“什麼?”忽然又聽到左俊忠開口,賀萱強迫着自己從思緒中走了出來。
“哦。老夫只是好奇,爲什麼你一直住在廖家府上,如果你需要官邸,大可以……”
“哦,”聽了這個問題,賀萱笑了笑,答道,“不過是當日入凡兄盛情相邀,所以,與他言好要在他府上住滿一年的……眼下,離這一年之約期滿還有些時間……所以……”
左俊忠聽了這話,點了點頭,他低着頭沉吟了片刻,輕聲的說了句:“不知,可否煩賀大人一事?”
“相爺這樣講,可是折殺了在下了,相爺有什麼盡請吩咐吧。”
“在你還住在廖家的這段時間裡……照顧好入凡……”
又是照顧好!
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竟然有兩個人這樣拜託自己了……
賀萱有些詫異的看着左俊忠。
“是這樣!老夫與入凡的父親,也算得上的投契好友,他常年在外奔波着,所以委託我一定要幫他照顧好兒子……以前,子卿是一個人,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陪在他身邊,如今,子卿成親也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自然以後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無事有事的往廖家去……既然賀大人現在住在那裡,就請你勞勞心了……”
聽了左俊忠有些牽強的解釋,賀萱也沒有追問,只是點點頭,說道:“相爺您請放心。我住在那裡,這些事情自然也是該做的。”
正說着,就見廖庸邊笑着邊往這邊走了過來。
“伯伯,您這拉着無憂聊什麼呢?”
“哦……呵呵……沒什麼,不過是聊些朝上的事。”
廖庸自然知道這句話肯定不是實話,但也沒去追究,只是笑着插了進來,然後和左俊忠一起,帶着賀萱,走到了左夫人的身邊兒!
“賀大人的身手也不錯,”這時候,左良也打完了拳,文溪這時候,正一手拿着巾帕,一手拿着茶杯,一回頭看到了賀萱,文溪說道,“你們可有打過對手?”
賀萱被文溪這句與動作根本不挨邊兒的話說的一愣,茫然的搖了搖頭。
“你們玩一次可好?”文溪慫恿着說道。
左良以前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自己若是有一天與賀萱朝夕相伴,可是早起一起練拳,晚間一起習陣……他帶着這樣的念頭看了看還有發愣的賀萱。
這時候,賀萱已經回過味來,忙笑了笑,說道:“只怕今日要掃郡主的興了。在下身上的傷纔好,不太適合巨烈的運動。所以……這切磋之事……只怕要改天了。”
文溪纔要開口,卻聽左良說道:“既然無憂身上有傷,那就改日吧。”
賀萱迎着左良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道:“多謝子卿兄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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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轉過臉去,衝着廖庸使了使眼色。
廖庸會意,對着衆人表示天色已經不早,應該離開了。
天色已經慢慢被夕陽染紅,主人家也就不再多留他們,一併的也準備送郡主回宮。
幾個年輕人就在此處向左氏夫婦道了別,在左良去更衣的時候,廖庸忽然微笑着說了句:“郡主,我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麼話?”
“你對子卿究竟情意幾何?”
文溪看了看廖庸,又瞧了瞧賀萱,異常從容的笑了笑,說道:“爲子卿,我可拼出性命,全力相護。我這一生,除了他之外,不會再嫁他人,若不能,我便只願一死!”
見文溪說的鄭重,廖庸沒再說話,只是看了看站在旁邊的賀萱。
賀萱點點頭,說道:“一生能得此一人相守相護,也不枉了子卿這世爲人了。”
“但這也要你能……”文溪說道。
“放心。”
賀萱這放心二字纔出口,就見左良匆匆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