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允臻外出的同時,賀萱也準備了已經期待已久了的六度寺之行。
告假的事情,不過是走個形式,對於皇上給的那個密命,就算是皇上不再提,左俊忠不希望自己去查,自己也是要去的,而且越快越好。
休息的第一天,賀萱本想偷偷的溜出去,然後,再悄悄的溜回來就好,可是,偏偏,就在臨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廖庚……
結果,自己的行程就這樣被耽擱了下來。
廖老爺帶着大帳房先生出去了,廖庸和廖庚都悶在家裡,也是十分的無趣……
一聽賀萱有意再去一趟六度寺,廖庸也來了興致,不知爲什麼,六度寺那裡似乎也有着十分吸引自己的地方……那個近乎於真實的夢,實在是讓廖庸太想再去一次了,可是,自己作爲一個已經成年的男子,若是告訴別人,自己喜歡那夢裡被母親寵溺的感覺,只怕會被別人笑掉大牙的。正好,賀萱要去,自己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母親。您這些日子也累了吧……咱們出去轉轉吧……總悶在家裡,身體會不舒服的!”廖庚恭順的對廖夫人說道。
“倒是想出去走走。可是這京城裡雖然繁華,可是卻也人多車多的,不得清靜。”廖夫人說道。
“母親想清靜,兒子倒有個好去處呢!”廖庸趁機加入。
“哦?哪裡?”
“上一次,兒子陪着賢王爺,還有左良……侯爺,跟賀萱出去,回來的時候偶入過一個寺院,那裡極是清幽……”
“若是名山寶剎的,就算了吧。再過些日子就是九月十九了,想着人也是多緊,爲孃的可不想去湊那個熱鬧。更何況,盛名之下,其實難負。不少那樣寺裡的僧人姑子,都是很勢力的,我看不慣那樣的。”
“母親,那個地方,還真的不是什麼大寺。位於一個村落的深處,背後靠山,看樣子,似乎倒有些人跡罕至的意思。而且,兒子上次也和那裡的方丈有過一面之緣,看那樣子,也是位有道行的。”
“哦?是麼?”聽了廖庸這樣說,廖夫人的心活動了一下。
看着自己的母親有動心的意思,廖庸衝着廖庚使了使眼色,廖庚會意,含着笑對自己的母親說道:“父親這次外出,沒個二十幾天是回不來的。娘也說了,再過十幾天就是九月十九了,也是個大日子。咱們何不早早的就過去,若是真像長兄說的那樣好,咱們也別像他們那俗人一般,只齋戒個兩三日就當是誠心了,咱們乾脆素上半個月,那樣那算是誠心。若是萬一,沒有長兄說的那樣好,母親也就只當是散散心,出去轉上一圈,回來就是了。更何況,我還沒去過鄉野村間呢,倒是想着那番野趣呢!”
“我看你這次回來,和你哥哥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一副油嘴。”廖夫人笑咪咪的看着自己的小兒子說道。
“那孃的意思就是去了?”廖庚問道。
“這還用問麼。”廖庸說道。
“那裡離京裡可遠麼?若是太遠了,可別太麻煩了。”廖夫人問道。
“不遠的。車馬行程,也就是三兩個時辰,就算是步行,大半日也就到了。”
“哦?離京都這樣近便竟還有那樣的去處麼?若是誆我,我可是不依的!”
“您不信我,總會信賀萱吧!這些日子,賀萱正好告了假,也在家裡歇着。本來啊,她是想自己偷偷的去的,若不是被廖庚給擒了下來,這時候,只怕已經到那寺裡去過她閒雲野鶴的日子了!”
聽着廖庸的話,再看他那副眉飛色舞的樣子,廖夫人不由的笑出聲來,對着下人說道:“去把賀大人請過來。我倒要看看這兩個孩子說的是不是實話。”
丫環應了聲,一路小跑着去把賀萱請了過來。賀萱本想着,自己悄悄的把事情辦了,可是沒想到這一下子卻要拉上一大車的人……心裡不免有點鬱悶。可是轉念一想,也是件好事,若是自己這樣大咧咧的去了六度寺,雖然有着掛名師傅一說,可總會讓人有些疑惑,倒是廖夫人若是能夠一起同行,可以少去很多的口舌……
賀萱進了屋子,瞧見屋子裡那母子三人正說笑着,一瞧自己進來,廖庸急不可待的跳了起來。
“無憂,你可快來替我伸伸冤吧!我娘一直以爲我在哄她呢。你倒給我娘講講,那六度寺可好?”
賀萱看着廖庸有如孩子一般的樣子,不禁也是一笑,說道:“伯母您瞧瞧,若說給外人聽,誰會信這廖家的大公子這個年紀還像個孩子似的。出了這個府門兒,沒有不稱他老道世故的,可這一進了大門,就徹底的沒了形狀了!”
聽了賀萱這話,廖夫人和廖庚更是笑成了一團,廖庸抱着手臂看着賀萱說道:“喂,我是讓你來幫我的,不是來糗我的!說六度寺的事兒呢,你評我做什麼?”
“好,那我就和伯母說六度寺的事。”
“你且說說,這入凡把那寺裡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我只他是在哄我,你說的我纔信。”
“伯母,我只能告訴您,他真的是在哄您呢!”
“我哪有……”
“你住聲,且聽無憂說。”廖夫人笑着喝斷廖庸,廖庸一撇嘴,坐到了邊兒去了。
“我們去的那日,天降暴雨,等到雨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都黑了。我也不過是在早起的時候,匆匆的看了看,那寺裡真的是有些年月了,有些地方也有些殘破了。所以,若說是看景兒,那裡確實是不算上處……”
說到這兒,只見廖夫人用手點了點廖庸,廖庸則用飽含着委屈的目光望着賀萱,賀萱也不理他,只是微微的笑着。廖庚則坐在一邊兒,抿着嘴,邊喝着茶邊看着笑話兒。
“不過,那夜我走了困,倒是沒怎麼睡,與個啞僧筆談了許久……那雖然只是位掃地的僧人,卻也是極通佛理的,而且那裡的住持也是個高人,淡定,從容,平和……”
“阿彌陀佛,可算是出日頭了……”廖庸嘆了口氣,小聲說道。
這話一出口,倒把屋裡的其他三個人又逗的發了笑。
“瞧瞧他矯情的!好吧。咱們準備兩日,初四去。這下子,可遂了你們的願了吧!”廖夫人笑着說道。
“夫人,不如這樣吧。我先去打個前站,也好支會他們一聲……”賀萱一心想着,先把事情辦了,所以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不然,那裡只怕夫人住不慣呢!”
“這點兒小事也要你去辦麼?我打發個小廝去就好了。”廖庚還沒等廖庸說話,已經笑着說道。
賀萱看了看廖夫人,見她也是這樣的意思,沒有辦法,也只好應了下來。
出了院子,賀萱暗自嘆了口氣,看來,少不得還要多忍耐上幾天了。不過,按着他們的意思,可能要在那裡住上一陣子,這樣一來,自己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有得必有失吧!
……
時間雖然過的慢些,可是畢竟三兩天的時間還是好過的,很快初四就到了。賀萱被雨青請到門口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切給驚住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富人出行了吧!
不過是去近郊的小寺裡住上半個月到二十天,可是這裡竟然足足準備了七八輛大車……
賀萱偏過頭去,小聲問雨青道:“你們府上出門都是這規矩麼?上次和你家少爺出去,也沒見他有這樣大的陣仗啊!”
“少爺是玩心重,可是對面子上的事兒不是那麼看重的。而且,少爺一直覺得,帶東西不如帶銀票……可是咱們老夫人就是這脾氣,您瞧瞧,除了前面那兩輛車分別是夫人和她貼身用的幾位姐姐坐的車,後面那輛是您們幾位坐的,再後面是我們幾個小廝車,其餘後面的車子裡裝的全是要用要使的東西。咱們老夫人有潔癖,外人用的東西,她是不用的。您是她真喜歡,這才能同您同桌用飯。您想想,上次去左家,咱們夫人可曾吃過那裡的一口東西……”
經雨青這麼一講,賀萱纔回憶了一下,確實如此,上一次,廖夫人在左家呆了那樣許久,似乎都沒曾當着衆人喝過一口茶。
“喂,還嘀咕什麼呢。上車啦!”就在這時候,廖庸探出頭來,大聲叫道,“急的也是你,最後來的還是你。都等你呢,還站在那嘀咕,有什麼話,路上再說。”
“就你事兒多!”賀萱小聲的說了一句,然後也走過去,跳上了馬車。雨青見賀萱上了車子,這才跑到後面那輛車邊兒,雨墨衝着她一伸手,把她也拉了上去。
秋高氣爽的日子,非常的適合出行,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城外而去。也許是許久沒有外出去的原因吧,今天賀萱的心情格外的好。
這一路上,衆人說說笑笑着,時間也過的似乎飛快。清晨出門,路上所見的許多東西都讓廖庚好奇,所以也是停停走走的,就算如此,到了中午時分,車馬也已經來到了六度寺的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