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平生純屬想多了。
梵音和裴蘇御話說完沒多久就上牀歇下了,這一回梵音主動將裴蘇御攬進懷裡,輕輕拍着他的背,活像裴蘇御是個半大的孩子,教裴蘇御哭笑不得。
幸好梵音今夜睡意尤深,拍了兩下把自己先拍睡着了,裴蘇御便取下她的胳膊反手將其攬入懷中。
這樣纔對嗎。
這樣纔像個小姑娘。
總是那麼老氣橫秋的,一點也不可愛。
裴蘇御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嘴脣,調整下起伏的呼吸。
他誘她主動,誘她看清自己的內心,誘一步一步踏入自己的狐狸窩。總算確認了她的心意,儘管他還是使了些手段,可若不這麼做,他永遠也別想她會主動走向他。
他沒想到的是,她會主動吻他,像只耀武揚威的狼崽,霸氣地宣佈自己的所屬物後還要舔舐自己的爪子,狂妄又傲嬌。
明明被他捅破窗戶紙時那麼慌亂不安,竟還能在一瞬間反客爲主,真是不知該誇她反應機敏,還是可愛。
裴蘇御浸滿柔情的眼深深地望着她,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再等等。
就要到了。
馬上,他就可以帶她出宮,永永遠遠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
馬上,他就可以告訴她,他不瞎也不殘,他可以親她抱她,擁有她。
至於要不要告訴她,他就是銀孑,他還要仔細而又慎重地考慮考慮,畢竟他用那個身份騙了她那麼久。
而這一切,即將發生在不久的將來。
*
天亮了。
溫熹園不知名某處,四人喝茶喝到天亮。
山河和平生已堅持不住睡了過去,力拔和伯喬還在強撐。
“該說完了吧。”力拔頂着兩個黑眼圈。
伯喬神情恍惚道,“嗯。”
“那回去吧。”力拔輕飄飄地站起,捅了捅山河,“山河,走了。”
山河迷迷濛濛地迴應一聲,繼續昏睡。
力拔果斷放棄她,擡腳往回走,下一瞬眼前一黑,倒入伯喬的懷中。
*
雙雙燕。
一夜過去,白燭伊喉嚨依舊滾燙,嘴巴都不敢合攏,她捏着鼻子睨渾身還散發着醃菜味道的別枝,“幾時了?皇上怎麼還沒來?他今日不是不用上朝的嗎?”
別枝躲遠些,“奴婢已派人去臨江仙打探了,應該馬上就會傳來消息。”
“婕妤娘娘。”
傳話的人回來了,別枝揚聲道,“進來。”
宮人恭恭敬敬走進來,俯身道,“婕妤娘娘,臨江仙的人說皇上昨夜去了別雲間,此時還未歸呢。”
“你說什麼?嘶喲喲喲!本宮的嗓子!你說皇上昨夜去哪兒了?”
宮人有些瑟縮道,“皇、皇上昨夜去了別雲間……”
白燭伊再也坐不住,“皇上去別雲間做什麼?”
宮人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對了,奴婢回來的路上還遇見了驚鵲姑姑,驚鵲姑姑要奴婢將此物交給娘娘。”
白燭伊接過宮人遞來的信封,打開後臉色驟變。
“驚鵲還說什麼了?”
宮人如實道,“驚鵲姑姑沒有說別的了。”
白燭伊望了眼窗外晴空。
要變天了。
*
梵音今日起得晚,日上三竿才捨得睜開眼,果不其然,她又教裴蘇御摟緊懷裡,錮得甚緊。
梵音回頭望了眼裴蘇御,“原來你早就醒了。”
裴蘇御帶着鼻音“嗯”了聲。
梵音察覺到他聲音的變化,翻過身體,“真被鹹到了?”
裴蘇御懶洋洋道,“是呢,怎麼,昨夜沒嚐出來?”
梵音老臉一紅,輕輕地“嘖”了一聲,撐起上身傾過去。
半晌,梵音起身偏頭,笑吟吟調侃,“就嘴厲害。”
裴蘇御惱火地咬咬牙,忽然一個起身。
一炷香後。
“力拔那丫頭哪裡去了?”
梵音下牀洗漱,嘟嘟囔囔的,嘴巴還有些紅腫,她推開門往樓下望了望,“力拔?力拔?”
無人迴應。
隨後,稻香走出來,無聲地指了指門外。
梵音看着她手指的方向,“她還沒回來?”
稻香搖搖頭。
梵音道,“山河呢?”
稻香又指了指門外。
梵音奇道,“她也跟去了?”
稻香點頭。
娘娘要洗漱嗎?稻香比劃着。
梵音莞爾道,“是要洗漱,但我可以自己來,你回去歇着吧。”她看到稻香眼底也烏青一片,估摸昨夜力拔和山河被帶走,她也沒休息好。
稻香聽話地退下。
早膳時候,伯喬將力拔送回,梵音瞧見立刻下樓,“這是怎麼了?”
伯喬道,“喝了一夜的茶,困不行了,剛睡過去。”
梵音順勢接過力拔,聽聞力拔均勻的呼吸聲,“喝了一夜的茶?你們真的去喝茶了?”
伯喬無語凝噎道,“是啊,娘娘和皇上可談好了?”不然他們這茶算是白喝了,不過看二樓裴蘇御那滿面春風的模樣……估計談得很不錯,非常不錯。
梵音將力拔往上提了提,輕聲道,“談好了。你也回去歇息吧。對了,山河也跟你們在一起嗎?”
伯喬道,“在一起呢,臣派人護着呢,正在送回來的路上。”
梵音掃了眼力拔,一瞬間想明白了什麼,“你喜歡她啊?”
梵音問的突然,伯喬怔了下,緋紅十分識趣地爬上脖根,彆彆扭扭道,“娘娘說什麼呢?”
梵音自己的感情開竅後,別人的什麼情愫也觸類旁通,揶揄道,“啊啊……你不喜歡她啊?那我只能給她尋摸別的良家夫婿了。”
伯喬急了,“什、什麼夫婿?”
梵音一本正經道胡說八道,“力拔跟了我這麼久,早就到了婚嫁的年紀,如今她剛好年十八,正好出嫁。”
伯喬斬釘截鐵道,“不行!”
梵音笑問,“爲什麼不行?”
伯喬索性直接從梵音懷裡把力拔搶過去,“就是不行。”
梵音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雙手,擡頭盯伯喬,伯喬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又忙不迭把力拔送回去。
伯喬梗着脖子道,“反正就是不行,娘娘也該問問力拔姑娘的意思。”
梵音瞧了眼意欲睜眼的力拔,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若是力拔聽我的呢?”
伯喬深一下淺一下地呼吸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那娘娘能不能首先考慮我?”
伯喬耳朵都漲紅了,像只熟透的蝦。
伯喬唯恐梵音不答應他,急忙補充道,“好歹我幫娘娘救過山河姑娘!”那模樣彷彿在說:你必須答應我。
梵音漂亮的桃花眼盈盈泛着光,她加重力道拍拍力拔的背,“力拔,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