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心跳如鼓。
披風上面當然有東西,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從婆伽摩羅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送出消息的法子,但她絕不能引起婆伽摩羅任何懷疑,否則他就是踏平席軍,也要把那件披風搶回來。
梵音反問道:“那件披風不是你讓緋邇做給我的嗎?披風上有什麼,你不知道?”
婆伽摩羅看了眼緋邇,緋邇一頭霧水,不知道哪兒來的火忽然燒到他身上了。
緋邇連忙道:“王上,披風上沒有任何東西,我檢查過的,做好的時候,也那給您看過的,此後一直保持原樣,沒有異樣。”
婆伽摩羅仍是狐疑,這種時候,他通常會燒了那件披風,他一向上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的性格。
婆伽摩羅盯着那披風,琢磨怎麼搶才更省力氣。
梵音忽然道:“婆伽摩羅,我好冷。”
婆伽摩羅思緒一斷,回過頭。
“還冷?”
“冷。”梵音道,“你要是不打仗,就退兵吧。”
婆伽摩羅看着她的脣色,看她的狀態的確不好,決定親自送她回去,至於那披風,讓手下搶回來就是。
梵音擔憂地望了眼席斯幽,只希望她能護住那件披風,否則落到婆伽摩羅手中,他定能一眼瞧出端倪。
席斯幽見婆伽摩羅和梵音離開,餘下的武將卻還在,當即明白了這件披風的重要性,那她就更不能讓他們把披風奪回去了。
估計婆伽摩羅也忌憚她和齊國聯手呢。
席斯幽道:“莊將軍,交給你了。”
莊勇很受席斯幽的重用,他的地位在席軍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享受得不行呢,所以他更要賣力,討好席斯幽,說不準晚上,他的帳裡就又多兩個美妾。
自己夫人的姐姐親自送來的美人,席斯矜性子再烈,也不敢說什麼。
血氣方剛的將軍大吼一聲,廝殺驟起,血雨橫天。
席斯幽也怕將人凍死,回營地後,就教人把陸氏夫婦推進帳篷裡,好歹沒那麼冷。
席斯幽則下馬回自己的營帳,裡面不知何時坐了個席斯哲。
自從席斯哲知道席斯幽親手殺了他們的父親後,他就越發畏懼他的長姐,但好在長姐對他一如往常,他也就安心幾分。
只是現在,他有些受不了了。
席斯幽派人教他武學和兵法,他學的腦袋都快炸了。天氣越來越冷,天沒亮就要起來扎馬步,然後就是兵書兵書,對練對練,這才兩天,他身上就沒一處好地方,青青紫紫,像受了虐待。
席斯哲自幼錦衣玉食,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他只好來求席斯幽,行行好,放過他。
而他這個長姐,幾乎是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只消一眼,就知道他肚子裡想什麼。
席斯幽冰冷道:“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從我的帳裡滾出去,否則明日的練功加倍。”
席斯哲長長的哀嚎一聲,“長姐!我真的不是學武的料!我、我就不是學東西的料!你讓我學的那些我真的學不會!你就饒了我吧!好長姐,求求你了。”
席斯幽喝了口熱湯,“你還有兩個數。”
席斯哲抱着她的大腿,撒潑耍賴,“好長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過我吧行嗎?”
席斯幽勾起小少爺尖尖的下巴,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席斯哲,你再抱着我,今後就來給我暖牀。”
席斯哲當即嚇得臉色發白,他自然知道席斯幽說的暖牀絕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要讓他和席斯祁一樣。
想到席斯祁,席斯哲又是一身冷汗。
他二哥對席斯幽忠心耿耿,就差把心掏給她,結果還不是見席斯幽棄了。
驃騎軍的人,指不定怎麼戕害他呢。
席斯哲怯怯地看着席斯幽,討好道:“長姐,你別開玩笑,我害怕。”
席斯幽的確在開玩笑,她這個弟弟什麼熊樣她最清楚,而且他們倆還是從一個肚子裡鑽出來的,她就算再混,也不至於把席斯哲弄上牀。
但她實在恨鐵不成鋼。
從前席斯哲再胡鬧,她都由着他,可眼下天下大亂,所有人都自顧不暇,而她又是正需要幫手的時候,她這個弟弟怎麼就不能爭點氣呢!
別看她表面淡定,實則慌到不行。她手裡拿的出去的只有明宿和莊勇兩個將,但他們均有外心。
一個背叛成性,一個野心昭昭,竟還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
她想想就噁心!
沒有席斯祁後,她越發難以掌控席軍,早知道一個女子,要在一幫大男人跟前立威,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
所以她極需有人輔佐她,席斯哲就是不二人選。
但他實在太不上進了,一點苦都吃不了,到了軍營還隨意揮霍,她絕不能放任他繼續這樣下去。
席斯幽胸潮翻涌,壓下火氣道:“阿哲,長姐現在需要人幫助,你明白嗎?”
席斯幽很少用這麼沉重的語氣跟席斯哲說話,席斯哲當即跪得直直的。
“長姐手裡有十數萬大軍,眼下均在兩個外姓人手中,長姐很不心安。長姐希望你快快成才,輔佐長姐,將來待長姐一統天下,你就是新帝,你明白嗎?”
席斯哲瞪圓眼睛,“長姐……你……”
席斯幽計上心頭,哄騙道:“阿哲,長姐眼下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長姐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屆時封長姐個公主,再賜長姐幾個如意郎君,長姐就滿足了。”
“而今天下動盪不安,長姐說不準哪天就沒了,這偌大的席軍還等着你來接手呢。”
席斯哲沒想到席斯幽竟都是爲了她着想,還想着打下江山讓他稱帝,他從前只念着席斯幽的不好,一時非常愧疚。
席斯哲的眼睛紅通通的,瞧着十分可憐,“長姐,你別說胡話。有這麼多人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
席斯幽狀似欣慰地摸摸他的臉,眼珠適時地落下幾顆,曾經風靡上京城的第一美人,見過風霜,依舊我見猶憐。
尤其對席斯哲這樣的顏狗來說,最爲致命。
席斯哲急道:“長姐,快別哭了,弟弟知道錯了,弟弟待會就去學兵法,扎馬步,好早日爲長姐分憂。”
席斯幽帶着哭腔道:“有你這句話,長姐死也值了。”
“長姐……”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