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曦不知做夢夢到了什麼,嚶嚀一聲,緊了緊抱住梵音的手臂。
梵音拍拍她的後背,勾起嘴角。
車窗外翠鳥鳴啼,難得的閒適。
逸興思卻有些不安,按照他們目前的速度,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達到胡部,那提婆土究竟在何處,聽梵音的意思,她還不知道。自己身重劇毒,還能這麼淡然自若,逸興思都不知該佩服她,還是該痛罵她。
“你那毒,對你身體可有什麼損害?”
梵音無所謂道:“既然是毒,必定有損害,不過目前我還不知道,它只在每月十五復發一次,然後就沒有別的什麼反應了。”
每月十五……原來中秋那夜她落水,竟是因爲這個。眼看就要到下一個十五了,她怎麼半點都不知道着急呢?逸興思看她護着橘曦那副模樣,忽然生起了悶氣。
梵音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擡眼看他,滿頭霧水。這又是哪裡不順心了?好端端的,又掛了張冰塊臉。
梵音決定不研究這個時而冰山時而火山的臭脾氣,忽然間,馬車一個急剎車,梵音一個倒仰,橘曦滑了出去。
睡意朦朧的橘曦本能地驚叫,教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磕到了臉。橘曦懵懂地睜開眼,語調有些慌亂:“嗯?地震了?地震了嗎?”
橘曦四處張望,定睛一瞧,不知什麼時候,她竟撲到了逸興思的腿上,眼下擱着他的,正是逸興思的膝蓋骨。
逸興思一張帥臉冰冷冷地看着她,直教橘曦汗毛倒豎,渾身的弦都緊繃了。車窗外的林凡聽到動靜,掀開車簾,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幕。
林凡壓了壓嘴角,看向梵音:“主人,您沒事吧?”
梵音看了眼橘曦道:“我沒事。”
橘曦二話不說撲回梵音懷裡,梵音清楚地感受到橘曦乍起的毛髮,她不滿地瞪逸興思一眼,給橘曦捋了捋毛。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司徒斯南透過車窗道:“將軍,前面好像發現了商軍。”
“商軍?在哪裡?”
“就在前面那座山,翻過去,有商軍在行動。”
梵音掀開車簾望了眼,說是山,其實就是座連綿的山丘,“叫咱們的人停下。”
“是。”
梵音對橘曦道:“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裡待着。”
橘曦卻不肯,她怯怯地望了眼逸興思,急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梵音哭笑不得道:“行。”
橘曦立刻跟着梵音下了馬車,那逸興思冷起臉來着實嚇人,她可不要跟他待在一個房間裡,長得再帥都不行,她怕凍死。
下車後,橘曦才知道自己身處一個多麼美麗的地方,像片草原,很是遼闊。
“我們這是在哪兒啊?”橘曦猛嗅空氣,舒展筋骨。
林凡知道她在問他,假裝沒聽到。
橘曦戳了戳他的腿:“我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林凡沒好氣道:“你才啞巴了呢,你全家都啞巴!”
橘曦莫名其妙被懟了下,好心情丟了大半:“你神經病啊?我不就問問嗎!”
橘曦轉頭就走,林凡張了張嘴,“切”了聲,轉過了頭。
梵音顧不得這兩隻幼崽吵架,關切道:“可知前方有多少人?在做什麼?”
司徒斯南道:“約有三五千人,就駐紮在山腳下,好像在搬運什麼東西,長短皆有,不清楚是什麼。”
梵音眼眸一亮:“在搬運?”
司徒斯南說是。
梵音咧嘴笑了笑,“不會這麼巧吧?”正巧這時橘曦走過來,氣鼓鼓地皺着團臉,剛想跟梵音討個公道,梵音的手就伸過去捏了捏,“你還真是個福星。”
梵音的手細長,骨節分明,冰冰涼涼的,橘曦一下子就清醒幾分,連方纔那點煩躁勁兒都拋到腦後了。
“嗯?什麼福星?”
梵音笑意愈甚,故作神秘道:“咱們要有飯吃了。”
橘曦一臉懵,梵音已招呼司徒斯南走了,林凡駕馬跟上,沒一會就走出數丈遠,橘曦陷入兩難境地,是上車跟大冰塊坐一起?還是跟上姐姐他們?
逸興思聽到車外的動靜,探頭看看情況,橘曦看見他那張臉立刻下了決定,還是跟上去吧。
逸興思憋了口悶氣,索性坐回去,愛咋咋地吧!
梵音眼中雀躍着興奮:“你帶一路人,去山丘的南面,餘下一路人,從山丘後方包剿,再派幾十號人,跟我去丘頂。”
司徒斯南也不問爲什麼,立刻吩咐下去了。
林凡道:“主人,那些商軍此刻搬運的,可是你想要的東西?”
梵音打着啞謎:“不止我想要,這天下,沒幾個不想要的。”
林凡躍躍欲試道:“主人,讓我也去吧,我也想出一份力。”
梵音早就有培養他的打算,這次正好是個機會,便道:“你跟着另外一位副將,去後方包剿,切記,不可魯莽,不可冒尖。”
林凡興沖沖道:“是!”
天色微暗的時候,衆人開始行動,梵音帶着一隊人馬直奔山丘頂部。
山丘頂部綠植稀少,梵音帶的人不多,但也難以全部隱藏,況且這座山丘高度並不算高,很容易就會被發現,梵音匍匐着,仔細地盯着山腳下。
梵音跟她帶來的弓箭手比劃了一下,弓箭手們瞬間心領神會,默契地爬下,但還是忍不住打量起梵音。聽司徒副將說,他們又換了個將軍,這本沒有什麼稀奇的,但讓他們意外的是,新將軍居然是位女子,還是位頂漂亮的女子,無論是身材,還是容貌,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漂亮,並且,她還沒有半分尋常女子的嬌氣,腳能踏山河,手能提刀劍,頗有幾分商女將軍的風範。
梵音還不知道這些糙漢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她的目光已教山腳下那些人黏住了,司徒斯南說的不錯,山丘下這些商軍搬運的,正是些長長短短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木材,但只有梵音知道,當初大梁皇帝並沒有把全部的寶藏埋在皇宮地下,一部分被他藏在皇宮的建築裡,這才導致有那麼多又長又短的柱,多半是金條。
梵音的眼底已藏着勢在必得的光芒,她擡手,衆多弓箭手悄悄拉滿弓弦。
梵音的手用力往前一劈,箭如雨下,這彷彿是個開關,山丘左右驃騎軍嘩啦一下涌上來,商軍立時亂做一鍋粥!